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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季倒是不尷尬,“李某隻是會一些小伎倆。”

他朝冥妖衛朔禮了一禮,“衛道友勿怪,我只是覺得陰風源石這類源石重寶,應該隨身存放,這才起了同你交換的意圖,只是誰想這寢殿中竟然什麼也沒有。再說,衛道友新去的地方是丹房,想來也有不少收穫吧。”

若不是算下來,到底是冥妖衛朔賺了些,衛朔就不是口頭上陰陽怪氣那般簡單。

幾人聊了幾句,見嚴陵傳送過來,目光一掃,便都知嚴陵的情況。

“看來,我們這裡最有收穫的是嚴陵老兄啊。”李季笑道。

嚴陵沒好氣的,只是豎起新長的手指,“沒錯,賺了一根手指,這根手指值一萬下品靈石。”

此話一處,在場眾人都笑了。

招凝神色不變地看著他,卻也不是這般表面,生骨花修復了他身體裡暗藏的所有損傷,就像是經過了一次洗筋伐髓,使得他的真元更加精純強悍了,若是再同李季打起來,怕是不會再出現平手了。

過了一會兒,許可也回來了,眾人如常問了一句,她只是笑了笑,拿出一柄三重匕首,說是僅得此物。

誰也不信,但誰也沒有拆穿,也沒有必要拆穿。

空地中安靜下來,六人都在等許修明回來,卻等了將近三個時辰都沒有看到他。

“師兄,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許可擔憂的說道。

“說不定是得到了什麼寶貝,正在樂不思蜀。”嚴陵翻著白眼說了句。

許可瞪了他一眼,“我們去找找師兄吧,若是出了事情,這冥月牌少了一塊,會不會府中有異變?”

眾人交換著眼神,她這種說法卻是有可能,但還不等眾人將冥月牌拿出來,就忽而察覺到異常,卻見大殿後方一棟建築忽然騰起火光。

許可一驚,“師兄?!”

她正要不管不顧地衝去,卻聽後方一聲噗通,許修明狼狽地被冥月牌扔了出來。

“師兄,你沒事吧!”許可衝去扶他,他擺擺手,一抬頭便是一張黑灰臉。

招凝記得他是去了藏書閣,莫不是把藏書閣燒了,竟成了這般模樣。

“無事。”許修明站起身,眾人將他除了形象狼藉些,便也沒再看那升騰火光的地方,洞府中每一棟建築都有禁制,大火是不可能蔓延出來的。

“許道友,這是怎麼回事?”李季問道,“該不會是遇到了什麼了?”

“什麼也沒有遇到,只是碰上一件怪事。”許修明忽而捧出一摞書,“你們且看看這些書,可能看出什麼。”

眾人一人拿起一本,在拿起之時便發現,這些書外表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剛好七本,招凝拿起其中一本,翻開一看,果然同冥月府視角看去一樣,空無一字,不過唯一有區別的是,這些書冊表面原本各有各的區別。

“怎麼沒有字?”其他人也察覺到了異常。

“無字天書?”也不知道誰隨口起了個名字。

許修明無奈,“看來在這裡是沒辦法找出答案的了。”

他將手中留存的一本收回儲物袋中,問道,“魂木可獲得了?”

見他一副要去找魂木的模樣,被他回來會一系列操作弄得一頭霧水的眾人,怎麼也得攔住他。

“許道友,這些書冊不要了?說不定這裡面藏著無上大法呢?”江堯調侃道。

許修明解釋,“我卻是覺得這些書都是同一本。我進了藏書閣中,見到上萬本典籍,彷彿將遠古萬物記載都囊括了進去,但一翻卻發現都是無字的。這藏書閣中必然另有禁制,我費勁畢生所學,好不容易解開禁制,這所有的典籍就變成了一個模子,但仍舊無字。這般,你要是說每本各不相同,我卻是不信了。”

“諸位且拿著吧。若是有一日得機緣解開書中之謎。還請告知許某一聲,也算還許某贈書之情。”

“哈。許道友不虧是上古大宗門的弟子。這般心性,我等比不過。”李季一拱手,“若是當真解開書中之謎,說不定我們還能再聚。”

“李季,你這神棍可不要無緣無故預言什麼。”冥妖衛朔將書冊卡在腰帶上,沒好氣地看了一眼李季。

李季賠笑。

招凝摸了摸書冊的紙張,不像是古紙,卻也不是什麼獸類皮革,分辨不出材質。

她看了一眼已經只剩黑煙繚繞的地方,“這火又是從何而來?”

許修明略微尷尬,“沉心解禁,卻不想解禁之時沒有防住禁制反噬之力,這才鬧起大火,說起來,還有一事,許某忘記說了,這七本無字之書在大火中仍舊完好無損,這才被許某帶了出來,絕非凡物,諸位還請重視一二。”

“這是自然。”李季回應,又看向眾人,“諸位可看見魂木在何處?”

但眾人眼神互換著,俱是疑惑。

招凝是知道的。

在冥月府視角中,那顆無葉無枝的樹生長在後院裡,但是招凝不會直接告訴他們,靜室在側殿中,根本看不到後院的景象。

“去後面看看吧。”江堯這時卻說,“傳聞中魂木無葉無枝,長相奇醜,想來也不會栽種在殿前。”

這通俗易懂地邏輯讓之前還在試圖用法術尋找的眾人一時語塞。

但確實反駁不了江堯的推測,一行人跟著江堯的步伐向後,招凝依舊是墜在最後。

從遊廊繞到後院,半路路過燒燬的藏書樓,許修明愧疚地看了一眼,許可在他身邊小聲調侃道,“師兄,若是被師尊知道你焚燒上古藏書,非得將你送到冰窟去。”

“師妹,好師妹,你可千萬別說出去。”許修明合手請求著,“否則師兄我連太上長老的壽辰都見不到了。”

藏書閣並沒有燒到塌毀的地步,藏書閣的框架依舊佇立著,不知為何,招凝總覺得此藏書閣形制有些似曾相識。

“沈姑娘?”

許可的聲音打斷了招凝思索,見許可疑惑地回頭看她,而後許可笑道,“沈姑娘,在看什麼,可快一些,嚴道友他們都走的不見影子了。”

招凝微微應了一聲,腳步加快,卻在某一瞬突兀停下,猛然回頭看向這藏書閣。

她找到了,這藏書閣怎的這般像寂靈之府的書樓。

在招凝的意識中,寂靈之府有關的物幾乎不會出現在九州,這讓她思索之時下意識地就將寂靈之府排除在外了。

說起來也並非完全一致,這藏書閣大抵是書樓被“攔腰截斷”的狀態。

她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前方的幾人,只深深地看了一眼燒燬的藏書閣,並沒有做其他事情,只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沒過多久,一行人果真在後院中見到那棵籠罩在禁制中的魂木。

冥妖衛朔抿了抿嘴,“江兄弟,我覺得你說的對,這東西確實不會不想在正殿前。”

“我從沒有見過這般醜陋的樹木。”許可小聲道,這怪異的木頭衝擊著她的審美。

那是一段丈餘高的枯木,三人合抱寬,木頭表面樹皮好似在腐水中浸泡了上萬年,看不出樹皮的顏色,也看不出樹皮的紋路,而且這段木頭是中空的,上方像是被巨物啃噬過,參差不齊,幾片樹皮搖搖欲墜,而樹身上裂出三道橫紋,似是形成了魂木的眼睛與嘴。

“李季,你確定這醜木頭就是魂木?”冥妖衛朔難以置信地問著。

李季一本正經地陳述知曉的介紹,“魂木,上古稱惡鬼杵,是能拘役神靈魂魄的天生靈物。”

拘役神靈魂魄?也就是說此靈物能載他們度過黑水河,其實就是將他們魂魄拘役在魂木中,以此不沉溺入黑水河中。

招凝眸色微動,“卻不知,這魂木此時是生是死?”

“怕是……”許修明伸手虛按在禁制上,尚探入一縷神識,便聽神魂中一聲轟鳴,震得他猛然後退數步。

許可驚懼飛身穩住他,卻見他神情竟呆滯至極,彷彿痴傻了,好在這樣狀態不過三兩息時間。

他甩甩頭,略作調息,清醒過來。

許修明是有禁制天賦在身的,不然他也不會解開藏書閣中的一層玄機,這般探魂木禁制自是有把握,卻不想陰溝裡險些翻了船。

眾人便驚疑地聽見一聲慵懶的哈切聲,只見那魂木身上三道橫紋張開了,似眼睛的兩道橫紋中燃著幽冷的火焰,似嘴巴的橫紋張開時浮現出幾條交錯的長鏈,像是將他嘴巴縫合了,但是長鏈斷了幾根,耷拉在它嘴角。

於是便聽見它吧唧嘴不耐煩地問道,“何人驚擾本尊酣睡?”

一時間,所有人都戒備起來。

“本……本尊?”嚴陵驚駭到結巴,“元神尊者?”

“喲,哪裡來的小傢伙們,怎麼這麼弱,是送給本尊嚐鮮的嗎?”魂木咧著嘴笑著,眼裡火焰幽幽,好似當真在打量他們好不好吃似的。

“前輩說笑了。”招凝並不懼什麼元神尊者,更何況面前這魂木也不一定是元神尊者,“晚輩們不是食糧,只是向請前輩出土一助。”

魂木勾著嘴,幽幽火焰鎖定了招凝,“本尊若是想吃你,你不是也得是。”

“那就請前輩來吃吧。”招凝像是破罐子破摔,不止魂木神色一滯,連身邊的六人都呆住了。

江堯反應過來,“前輩現在束縛在禁制中,怕是也想出來吧。晚輩們可以幫你,作為交換,前輩做一次渡船如何?”

魂木盯著面前兩人,“就憑你們,想要同我談交易?!”

他似要發怒,就在這時,江堯忽而喝了一聲,“李季,用你那己木困神之法!”

李季毫不遲疑,法印出,青光如萬仞,倏然包圍在禁制最外層,一瞬間從禁制內外溢位的魂力猛而滯了一瞬,七人藉此時機四散而去,但依舊沒有逃過,神魂好似被什麼抓住而後拋了出去,神魂與肉|身不可思議地呈現重影狀態,直至摔在地上,神魂被撞進了肉|身。

但神魂中的不適依舊沒有恢復。

清風在神魂上游走而過,消弭了排斥感,招凝坐起身調息。

“靈木喚魂。”卻聽李季喝了一聲,一棵參天大樹虛影拔地而起,樹冠伸展開,樹蔭覆蓋在七人頭頂上。

招凝抬眸看那虛影,在樹蔭遮蔽的一瞬間,神魂所有不適都消了。

己木天合大法果真名不虛傳。

他們到底是哪一脈的傳承。招凝掩去目中神色。

大樹虛影散去,幾人遠離魂木的位置,這魂木只能用幽幽火焰盯著他們,卻奈何不了他們。

“江堯,你是不是故意激怒這傢伙的!”冥妖衛朔反應過來。

“不激怒他,我們怎麼知道這傢伙只是口舌之利,根本不是什麼破尊者,怕是魂力頂多在二階靈物階段。”江堯並不否認,甚至好整無暇地盯著那不遠處怒氣無法發洩的魂木。

“若是他當真是尊者,這是太賭了,實在不可有下次。”許修明搖頭說道,他將許可拉起來,又問,“那我們現在該如何,合力將禁制打破,再迫使魂木屈服?”

“你們這群小傢伙,當真當本木頭聽不見嗎?!”魂木咆哮著。

冥妖衛朔不耐煩地回吼它,“你老實當你的背景,等爺爺們破了禁制,有你好看。”

“不可。”招凝起身,這句話是回許修明的,“魂木有靈,即使臨時屈服,過黑水河之時,我等性命都系在魂木一身,不能保證它會不會暗耍手段。”

這層顧慮顯然是必要的,眾人陷入沉默,唯有魂木嘶啞的聲音在後方桀笑著,“來啊,小傢伙們,想去黑水河戲水,本木一定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李季!再用你那大法,好好懲處這嘴欠的魂木!”嚴陵霍然轉頭,指著魂木大罵道。

招凝卻問江堯,“江道友,不知可有解法?”

江堯剛才的行為有些突兀,招凝懷疑他在試探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江堯身上,許修明頓了頓,“江道友從正殿出來,正殿裡可有線索。”

“有。”江堯似在等這句話,“我看到一塊浮雕,浮雕上刻著一隻神斧砍伐魂木之景。”

他這說法是掩飾與冥月氣機的對話,還是真的看到浮雕,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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