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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後。”

乜楓一愣,腳步不動。

盍星闌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聽她的。”

盍星闌看著那支箭羽,他清楚的看到那支箭在射出之時是偏移了原本指向的位置的。

他知道白監督那些年和眼前這個小孩是有一些交集的,現在看這些交集可能並不是很好,但不得不說現在他們靠著的只能是這點不切實際的東西。

從進來之前他們就應該這一趟是危險的。

乜楓並沒有挪動,“屬下是白監督的人,保護白監督是職責,不能去賭對方對當年之事的心情。”

當年的事情在這人心中是如何的沒有人能知道,可能這一箭只是警告,可能下一箭就真的見了血。

可乜楓清楚的記得當年自己今日鳳州後的那些話——

“為什麼進來?”

“為了銀子。”

“有一個可以得到更多銀子的機會,做不做。”

“做!”

“護一個人,護好了你飛黃騰達……死了你家裡面的人也能養尊處優。”

“若是我護不好呢?”

牛壯沒有說護不好會怎麼樣。

他說的是:“見到她,你就只會想要護她平安了。”

是,在見到她之後就只想要護她平安了。

只要她活著,只有她活著,好像這天下才會不一樣,好像那說不清的一些事情才會有所改變。

所以乜楓不想要讓這樣的危險能如此接近她。

乜楓能感覺得出來,即便是他什麼話都沒有說什麼手勢都沒有打,可是這一刻他身後站滿了與他相同想法的同伴。

他們堅定一心,他們只想要護一個人的平安,他們只想要讓這個人可以走得更遠,可以放心的去闖所有。

臧啟的那支就要鬆手的箭都頓了頓。

他神色間似乎有了些異樣,他像是在不解為什麼會這樣。

強者就應該站在前面的,就如同他一樣,他能帶給夷豐更好的未來,所以這些人都尊他為首領。

即便是他的父親還在位,可現實就是他現在說的話已經比他的父親更管用了。

在夷豐中他是最強者,甚至是治格都沒有如他這樣的強者。

他現在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小孩了,不再是那個看到一些食物就被帶走的小孩了。

可面前的這個女人。

她相比較起來甚至還沒有她身邊的人強壯,更沒有武力,甚至可以看出來她都不會打架。

她弱的他一隻手就可以捏死。

可為什麼呢……

這些人卻願意保護她……

他也感受不到自己是勝利者的一方。

他感受不到自己能掌握她的命,可明明他只要鬆手這隻箭羽就可以貫穿她!

這一箭可以要了她的命,比那一巴掌重多了!

他會洗去當年的屈辱……

白果的目光在乜楓的身上,似乎帶著一些笑意,她說:“放心吧,他不會鬆手的。”

乜楓堅決地搖頭。

沒有人能肯定這件事情的,可能在下一瞬受到其他人挑唆他就鬆手了,到時候她……

那時候他是沒有辦法將白果給救回來的,他不會醫。

白果沒有在和乜楓說什麼,只是目光穿過乜楓的身體看向了臧啟,他還在舉著弓箭,那支箭羽也還是指向著這邊,可白果能清晰的感覺出來他的遲疑。

若是他真的如剛才那般乾脆,那在她進入這裡的第一時間就應該將手中的箭羽鬆手了的。

他的那些詢問,更像是給她時間讓她開脫。

白果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她說:“臧啟。”

臧啟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在第一次見過他就知道了他的名字,可是她從來沒有叫過。

這一聲,好像跨過了很多年前,在那個小小的牢籠旁邊她重複了他母親的話,她確認,“臧啟。”

聲音平靜,帶著漠然,是初見時才會出現的語氣。

“這一次過來,有事情找你。”

臧啟猛然回神,他將自己突然湧現出來的那些情緒全部壓下,手中那不知道什麼時候降下來的弓箭再一次鎖定了白果,表情兇狠,“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將那些武器送進了治格?!”

白果眼神隨著臧啟的動作移動了一瞬,然後才開口說:“是。”

臧啟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難以形容,像是空白了一瞬,又像是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來處理幫著治格的白果。

盍星闌垂頭嘲諷一笑。

裝腔作勢。

就如同他,看似還能堅持做自己,實則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為她著想為她做事了。

“找你的事情與這件事有關係。”白果並沒有直言是什麼,說得也不甚清楚。

夷豐所有人看著臧啟,他們聽不懂白果說的話,但是他們知道他們的首領聽得懂。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開口催促或是詢問,他們從實際行動上已經體現出來了他們自己對首領的絕對服從。

臧啟好像用了很久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看著白果重新顯露出來了兇狠,“談什麼?!你若是想要和我談事情為什麼還要去治格?!”

提起來這個名字臧啟的兇意更是清晰了不少,他對治格、對所羅門的態度是對待叛徒的。

白果在臧啟的質問中並沒有在開口解釋什麼,只是對視著臧啟的視線。

猶如當年。

臧啟的眼睛像是突然被扎到了一樣移開,手中的弓箭跟著移動了方向射出!

箭羽劃破長空飛往草原又狠狠地紮在地上!

這段距離早已經超出了白果他們所在的距離。

乜楓面色一驚。

即便是早已經知道了夷豐在馬背上長大,可是沒有見過的就永遠難以想象。

如此遠的距離……

若是這一箭是射向這邊,那他們一群人都會在亂箭下……

死亡。

“跟我來。”這是臧啟的聲音,用的是生硬的夷豐話。

乜楓看著臧啟的背影在看著白果奇怪道:“我怎麼覺得他和孩子一樣。”

事實上臧啟確實是一個孩子,只不過在這句話中如此說是因為乜楓覺得臧啟的心智並不成熟。

就比如今天的事情以及現在的行事,他沒有威脅他們,甚至沒有放狠話,就連倆箭好像都是為了嚇一嚇他們和發洩心中的憋悶。

可最後他甚至都沒有在追問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就這樣調轉了馬頭。

白果並沒有言語,先一步鬆了韁繩向著臧啟的方向跟了過去。

盍星闌在白果身後走至乜楓旁邊,提醒說:“他聽得懂成周國話。”

他們到了一處比治格更大的村落中,這裡滿是警戒,所有夷豐人都用警惕的目光注視著他們這些外來者,也或者說是因為他們的樣貌和當年的那些面容重疊,這才讓他們如此的異常。

“你……你是那個……”

白果走在前面不要太顯眼,所以同樣也就有了認出來白果的人。

有些夷豐的男人已經拿起了弓箭,只是還沒有指向白果的時候就突然看到了臧啟的眼神,那一刻所有弓箭都被放下。

這一刻乜楓等人終於明白了這位‘夷豐下一任首領’究竟有多可怕。

夷豐,現在就像是一塊鐵石,這位‘下一任首領’將他們凝聚的緊緊的,這是所羅門都沒有做到的地步。

乜楓不知道白果和臧啟談了些什麼,那天天空由陰天轉晴,臧啟在出來的時候面色卻好像是將陰天給取代了。

“監督?”乜楓進了草屋看到白果坐在凳子上,在她面前擺放著那本盍星闌送的書。

乜楓眼皮直跳下意識地用餘光看旁邊的盍星闌,就聽到白果說:“這本書所寫也不太準確。”

盍星闌瞳孔不明顯地在放大!

“不過也是,這世間的人……”白果很仔細地打量這本薄薄的冊子,又從這冊子上移到了盍星闌的臉上,“總是在變化,這麼會由死物來定下來。”

盍星闌心跳很快,冷汗頃刻間好像將他吞沒。

這一刻的感受是很難形容出來的,他不知道是白果發現了什麼還是今天是一個合適的時機來警告他,也或者是因為他心中有鬼所以才會覺得……

氣氛僵持,乜楓猶豫要不要開口就聽一道女音詢問:“我們今天就走嗎三小姐。”

乜楓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原來於蝶是一直跟在白果身邊的,也就是說白果和臧啟談的事情她是唯一一個知情的外人。

“在等等。”白果手指在書上摩挲。

這一等等到了夷豐給他們安排了食宿,盍星闌原本還不敢吃,乜楓嘲笑道:“夷豐這群人你就是信他們會動手也不要信他們有下毒這個腦子。”

事實上確實如乜楓所言,夷豐的人恨他們恨得牙疼在食物上面也沒有苛待過半分,只是臧啟好像在沒有出現過。

同樣發現這件事情的還有於蝶。

“三小姐那天說的他都拒絕了,我們還要繼續等嗎?”於蝶有些猶豫地說:“成周國中好像……”

有事情要發生了。

白果閉了閉眼睛,“在等等。”

於蝶不知道白果為什麼還要等,但是她是個閒不住的。

雖然心裡面對夷豐的人很是懼怕,可是看到夷豐這些人身上的各類珊瑚、青琅稈的時候於蝶的心就開始發癢。

「今日發的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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