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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發生的太過於突然甚至好些人都沒有注意到這邊。

李成一瞬喊道:“抓人!保護東家!”

不知多少護在白果身邊的將士將白果圍在中間,又不知道有多少反應過來的壯年百姓突然向著箭羽射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一刻就是白果和盍星闌都沒有想到,反應過來之後盍星闌瞭然再次大喊:“誰要是能抓到兇手第一個上船!”

這一次追過去的百姓更多了,原本沒有圍過來的百姓更是從地上一個魚打挺起身就追了出去,這幅景象讓跟船過來的宰相都半晌的沒有過回神。

雙拳難敵四手,李成原本還緊張怕有其他人,可也不過是短短時間就有一個男子將一人從房屋上扔了下來,他興奮的大喊:“是我先抓到的!”

被扔到地上的人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就被追上來的百姓齊齊圍住死死壓在了地上面!

白果從人群中看站在房頂上的人,太陽光下那人面容看不清楚,可即便隔著如此遠的距離也能感受到他這一刻的激動。

乜楓看歹徒被抓住就走過去將人壓到了白果面前,也是這時候才發現白果盯著房簷上的人有些時間太過於久了。

乜楓好奇的看過去隨後跟著愣住了。

像……

太像了!

乜楓從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如此像另一個人,或者說就是一個人。

“他是誰?”

白果開口的聲音聽著不甚真切,乜楓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就聽到盍星闌再問他:“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房簷上他得意的眼神看著下方每一個沒有比他更快的人身上,他昂著頭開口:“肖鎮村肖方!”

乜楓感覺手下的掙扎劇烈了才回過神,可第一時間看向的還是白果。

奉國的人都在傳康樂郡主白監督喜歡的人在夷豐,但實際上那人在成周國中,還是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多年的存在。

只是除了這個人還有一個是特殊的,那人敢在殿堂上向皇上直言自己的歡喜,甚至敢於在口諭之下說出求娶的話來。

可以說那人是膽大包天也是傲慢的,可眼前這個人和傳言中的無任何不同,要是非要說出來一些不同的話就是眼前這個並沒有那個幾次從戰場上下來的將軍穩重。

少年心性,但也奪目得很。

白果在這一刻像是回到了自己都已經忘記了的記憶中,她的眼中好像只剩下了這個少年,短短一面,佔據了往後她的數年。

盍星闌的聲音沉穩聽不出任何不對,他說:“船來之後你可以第一個登上船。”

肖方站在高處像是在俯視著所有人,他說:“我才不要第一個上去,憑我的能力,船上不可能沒有我!”

自傲,源於己身。

白果看到了這一世嚴任身上沒有的東西,看到了當年自己所欣賞的東西。

那是在京都中、在宮中沒有的。

乜楓在白果旁邊輕輕的咳了咳,原本是想要將白果的心神給喚回來的,但他沒有想到咳完了之後那個少年轉頭看向了這邊,同時對視上了白果真真切切的眼神。

這一刻乜楓從少年的眼睛中看到了驚豔。

不用將帷帽取下,不用露出真容,不用做自己擅長的事情,甚至不需要詩情書畫,少年眼睛中的驚豔已然表明。

“想不到傳說中的易大東家是如此溫婉的少女。”肖方在房樑上大笑,乜楓看著不露絲毫怒意的白果。

盍星闌沒有回的話,現場的笑聲,百姓不明所以的注視,這一切都讓這裡詭異極了。

乜楓覺得手下的人掙扎的更是拼命了,可那出口想要將白果喚回神的話卻是在白果的視線中如何都輕易出不了口。

她看的太過於認真的,像是在尋求什麼,又像是在緬懷什麼。

盍星闌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響起來,他問的是:“既然你不想要第一個上船,那為什麼要爭搶別人的機會?”

肖方笑聲不停地回答說:“沒有本事就不要怪我,誰讓你們將我的好勝心激起來了?!”

真的是少年心性,若是在京都中的那位是絕對不會這樣說的。

“易大東家一直盯著我做什麼?”笑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肖方奇怪的看著白果又看向那個被按跪在地上的人身上,“殺你的人可是在你的腳下,我是救你的人……不過你若是想要以身相娶我也是可以勉為其難的同意的!”

肖方說的滿是自傲,可言語中又透露著深深地無知,也可能是這一分的無知讓他能如此的自傲。

“你想到的倒是美。”乜楓聽不得這人三番五次拿白果說事情,可偏偏白果直視的目光又讓他說不出其他反駁的話。

白果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時候才說:“真像。”

乜楓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給成周國中還守著瑞玉州和會平州的人傳訊息。

他覺得這個人是不靠譜的,但他又不想要做對不起白監督的事情。

肖方看向白果意外的詢問:“什麼真像?你說我?”

問到這裡肖方好想知道自己問對了,又疑惑問:“我像是誰?”

可這時候白果卻並沒有回答他,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腳步的人,乜楓這一次反應很快,“樹下帶他下去審問。”

“不用。”白果看著跪著也並不老實的人,“是扶嫦曦叫你過來的。”

跪著的人沒有想到白果能如此精確地確認,猛然抬頭看向白果的面色又急忙想要掩飾,可觸及那道清冷的視線的時候卻是發現,白果並不是在詐他。

她是真的確認。

“扶嫦曦被我放了之後就到了奉國中,是想要做什麼不用我多想。”

若是她的心還在她身上那很大程度上是會留在成周國中的,但若是想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就會踏上當年自己最痛苦的地方,不是因為這裡已經看不到曾經的苦楚,而是所想要的已經勝過了當年的屈辱。

人只有想要的更多的時候才會忍下曾經那些難以接受的種種,帶著笑意重現當年自己瀕臨死亡的地方,然後和當年自己的仇敵共處一處又不帶任何的殺意。

扶嫦曦來的奉國比她要早,但如此亂的奉國中扶嫦曦卻是什麼都沒有做,那是敵是友就已經有了答案。

盍星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白果的身邊,他說:“容城一直在被利用。”

容城以為自己救的人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痛恨奉國皇室的,但他沒有想到那個在地上滿身是血的姑娘在重新站起來之後忘記了過去。

白果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說什麼,她對於這倆個人都並沒有過多的瞭解,“當時我放了扶嫦曦是因為這些年她在我身邊的情誼,但我這裡沒有第二份可以救命的情誼。”

乜楓聽懂了,對身後的人下達了殺令,是真正的通緝殺令。

跪著的人仰頭看白果,似乎是在嘲笑她又像是在憐憫她,“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越是權高位中的人越是不喜歡聽到這些,更不喜歡敢在自己面前出言不遜的人。

盍星闌以前也不喜歡聽,所以那時候很多人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他都讓他們沒有好過,但等自己真正經歷了之後盍星闌卻不得不重視起來了這些話。

也許因果本身就是存在的。

“我的明日你又怎麼會知道。”白果不同於少年的自傲可同樣的睥睨,但乜楓覺得就是這份差距是很大的。

少年的給人聽時就是能聽出來他是個少年,可白果的話讓人能聽出來自己的底氣和自己的死期。

只是聽著就覺得她的張揚竟然有那麼一些……合情合理。

乜楓想的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張揚就是張揚,傲氣就是傲氣,他怎麼還能想出來這些的東西來比較。

“我知道,因為我主子知道!”

盍星闌看向了白果,他自覺扶嫦曦是在學她,可他又不能說只是聽了對方的一句稱呼就猜出來的。

白果看向跪著的人,俯視之下那雙眼睛更是張揚的令人心驚,隔著帷帽都覺得令人心顫不敢與之對視。

“你家主子也不知道。”白果和此人如出一轍的滿是憐憫,“她在騙所有人,她什麼都不知道。”

用著自己通曉今生的話術和暗示控制著所有人,但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今生。

“我和她相處了三年,沒有一次她能察覺出來自己的死期。”白果看向地上的人,“連自己命運都無法掌握的人,又怎麼可能改變其他人。”

這話好像單單是在指一件事,又好像在說很多事情。

盍星闌看著白果想要確認她說的是不是自己,但未能得知答案就聽到了愚昧的話語,“她是神!神怎麼可能不知道未來!神又怎麼可能不能改變其他人,神落入凡間受罰看不到自己的未來,可她能看到所有人的未來!”

若只在前面幾天聽到這些字詞興許還能有很多的人為此掏空自己的荷包,為此同他一起見識對方的能力,一起敬重對方,如同拜真正的神佛一樣拜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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