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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漸散,青黛色的遠山變得輪廓清晰,山林間鳥雀和鳴。

韓長暮三人舉步走下石階,山下的院落遠比山上的多,一座連著一座,此時正是做朝食的時辰,裊裊炊煙連成一片,山間平添了幾分野趣。

北衙禁軍的駐地位於山腳處,要去找禁軍,勢必要路過內衛司駐紮的院子。

韓長暮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腳步一頓,調轉方向走了進去。

何登樓和顧辰詫異的對視了一眼,也抬腿跟了進去。

內衛司的駐地和北衙禁軍的駐地一樣,都有一處十分寬敞的校場,用來練兵習武。

內衛和禁軍一樣,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營生,手上的功夫一刻都不能落下,手上的功夫弱了,那是在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韓長暮剛一走進院子,正在操練的內衛立刻收了招式,屏息靜氣,束手而立。

韓長暮卻沒有說話,看了正房一眼,卻徑直走到耳房,轉頭對顧辰吩咐道:「去取筆墨來。」

顧辰瞭然,不過片刻功夫,筆墨送到耳房,韓長暮提筆飛快的寫了封書信,塞進細小的竹筒中,用火漆蠟印封了口,遞給顧辰,聲音冷厲:「給冷少尹飛奴傳書,要快。」

顧辰知道輕重,趕忙去籠子裡抓飛奴。

耳房裡擺了兩隻籠子,各裝了四隻飛奴。

耳房裡打掃的乾乾淨淨,並沒有什麼異味,飛奴的羽翼也打理的濃密而有光澤。

兩隻籠子裡一隻裝的是羽翼雪白的飛奴,而另一隻裝的是灰色羽翼的飛奴。

這兩種羽翼的飛奴是往不同的地方傳信的。

顧辰從籠子裡抓了一隻灰色羽翼的飛奴,關上籠子後,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抬眼望籠子裡多看了一眼。

看了這一眼不打緊,他的臉色驟然一變,神情慌張的大聲驚呼道:「飛奴怎麼少了一隻!?」

這些飛奴是傳遞訊息的重要之物,內衛司是有專門的人伺弄這些飛奴的,專門有兩個內衛精心伺弄,別說是少一隻了,就算是掉一根羽毛,那也是不得了的大事兒。

這兩個伺弄飛奴的內衛一個三十來歲,是個伺弄飛奴的老手,一個是他的小徒弟,臉龐青澀,不過十三四歲。

聽到顧辰這話,那臉龐青澀的小徒弟嚇了個踉蹌,慌了神,忙湊過去看:「什麼,少了一隻,這不可能。」他連著數了好幾遍:「顧總旗,這飛奴沒有少啊,一共帶了八隻飛奴,前夜用了一隻,你手裡還有一隻,正好還剩七隻。」

顧辰瞥了那內衛一眼,陰沉著臉道:「出京的時候,帶了四隻京兆府的飛奴,前夜用的那只是內衛司的飛奴,京兆府的飛奴怎麼會只剩下了三隻,還有一隻去了何處?」

那小徒弟心裡咯噔一下,撲到籠子外又仔細的數了幾遍,臉色驟然一白,他只顧著數飛奴的總數了,總數能對上,他卻忘了分別來數飛奴的數量了。

而那專門伺弄飛奴的老手卻躲在那小徒弟的後頭,滿臉驚慌的探頭探腦,一副想看卻又不敢看的心虛模樣。

顧辰轉頭,一眼便看到那人,伸手抓過他,把他按到籠子跟前,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然:「王東,你躲什麼躲!」

王東掙扎了一下:「卑職,沒,沒躲。」

韓長暮聽了片刻,飛奴丟失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尤其是在這個當口,不得不謹慎對待。

他慢慢走過去,聲音不大,卻格外冷:「沒躲,你心虛什麼?」

王東一臉倉皇失態,連連搖頭:「沒,沒,卑職沒心虛。」

韓長暮深深的看了王東一眼,轉頭問顧辰:「前夜放飛奴出去了?那隻飛奴是什麼顏色的,送去哪的?」

顧辰簡直驚呆了,微微張著嘴,張口結舌道:「大人沒收到飛奴傳書!?」

韓長暮神情茫然,微微搖頭:「沒有!你是說前夜放出去的飛奴是給本官傳的書信?」

顧辰已經變了臉色,心生不祥:「是,是阿杳,哦,是姚參軍要給大人傳信,卑職親自給抓的白色飛奴。」他死死盯著那四隻雪白飛奴,百思不得其解:「奇怪了,卑職明明親手放了一隻白色飛奴出去傳信,怎麼現在卻又一隻不少了呢。」

韓長暮慢慢的望住王東,目光深幽,只見他心虛的縮著脖頸,不禁冷哼一聲:「這就要問問他了!」

王東嚇了個踉蹌,「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支支吾吾道:「卑職,卑職,卑職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昨夜看到有隻飛奴落在院子裡,卑職,就,就把它抓進籠子裡了,卑職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了!」

聽到這話,顧辰的雙眼狠狠一縮,難怪,難怪王東會如此心虛,這些飛奴剛剛來到玉華山,放飛之後,只會往京城飛,並不會再飛回來了。

韓長暮捻著衣袖,若有所思道:「飛奴傳書本官沒有收到,那麼,那隻放出去的飛奴,究竟去了何處?又怎麼會飛回來?」

王東心虛不已,支支吾吾道:「玉華山裡山勢險峻複雜,飛奴一時,一時迷了路,也是,也是有的。」

顧辰狠狠的剜了王東一眼:「這飛奴是你親手養的,自然是你最熟悉,那你說說,它迷了路,是怎麼飛回來的?」

王東窘的臉色發青,訥訥道:「這,這。」

顧辰絲毫沒有顧忌王東的窘迫詞窮,仍舊步步緊逼,言辭格外的咄咄逼人:「你的意思是說,飛奴找不到回京的路,在玉華山裡轉暈了頭,反倒能找到剛呆了一兩日的院子!」

王東看著顧辰隱含怒氣的雙目,他畏縮了一下,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韓長暮的心沉了沉,冷幽幽的問道:「王東,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京兆府衙署的飛奴少了一隻的?」

王東心虛不已,磕磕巴巴道:「沒,卑職,卑職沒發現,卑職,是,是剛才,才得知這件事情的。」

韓長暮冷嗤一聲:「是嗎?」

王東狠狠的抖了一下,滿臉驚懼,但仍咬著牙不肯承認。

顧辰也明白過來了,一把揪住王東,怒不可遏道:「方才你滿臉心虛慌亂,沒有半點驚訝,顯然是早就知道京兆府衙署的飛奴少了一隻!」

王東看了看顧辰,又看了看韓長暮,心知再也瞞不過去了,嚇得渾身直抖,哆哆嗦嗦道:「是,是昨夜,昨夜,卑職把落在,落在院子裡的飛奴抓到籠子裡的時候,發,發現的。」

韓長暮一愣,看來京兆府衙署的這隻飛奴,在昨夜前就已經丟了。

顧辰心裡亦是咯噔一下,這隻飛奴竟然丟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回傳了什麼樣的訊息出去。

想到這,他怒火中燒,狠狠的踹了王東一腳:「發現飛奴丟了,為何不來報!」

王東嚇得魂飛魄散,支支吾吾的辯解道:「卑職,卑職以為,那是,那是京兆府衙署的飛奴,無,無關緊要,就,就,」他驟然「咚咚咚」的不停磕頭求饒:「大人,大人,卑職知罪,卑職知罪,求,求大人恕罪,恕罪啊大人!」

韓長暮被吵得頭疼,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冷聲道:「前夜姚參軍要飛奴傳書的時候,你在旁邊嗎?」

王東低下了頭,心虛道:「卑,卑職,卑職不在。」

那小徒弟接話道:「回司使大人的話,是卑職和姚參軍一起來找的飛奴,不過後來姚參軍讓卑職去取筆墨,卑職就離開了片刻,卑職取了筆墨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顧總旗,顧總旗就拿著筆墨來耳房找了姚參軍,後頭的事情,卑職就

不知道了。」

韓長暮面無表情,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究竟是誰,在飛奴上動了手腳?

少的那一隻京兆府衙署的飛奴,到底去了何處?

韓長暮打心眼兒裡不願意懷疑姚杳,但是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不由得令他心生懷疑。

他將方才封好的書信取出來,在信的末尾又添了一句,吹乾墨跡重新封好,交給顧辰:「先傳信給冷少尹。」他又看了王東一眼:「再把王東帶下去,交給何總旗審問。」

聽到這話,王東面無人色的委頓在地,半晌都站不起來。

顧辰應了一聲,將竹筒綁在飛奴腿上,走到院子裡,將飛奴拋向了京城的方向。

隨後將王東交給了何振福嚴審。

顧辰折返回來,束手而立:「大人,飛奴放出去了。」

韓長暮點點頭,轉身走出耳房,交代那小徒弟:「好好照看這些飛奴。」

那小徒弟應聲稱是。

韓長暮和顧辰走進正房,他反手掩上門,深深的看了顧辰一眼,別有深意的問道:「顧總旗和姚參軍認識許多年了?」

顧辰「嗯」了一聲,不明就裡道:「是,卑職在西市擺算命攤子時,姚參軍在西市與人對罵,認識的。」

「撲哧」一聲,韓長暮笑噴了,張口結舌道:「對,對罵!」

顧辰忍笑點頭:「對,大人你沒聽錯,是對罵,大人怕是沒見過阿杳跟人家對罵吧,那簡直是侮辱耳朵,白瞎了她那麼好看的一張臉!」

韓長暮一臉震驚,張著嘴愣了半晌,才臉頰抽搐了一下,問道:「前夜姚參軍飛奴傳書給本官,是你去抓的飛奴?」

顧辰點頭:「是卑職,卑職記得很清楚,抓的是一隻雪白的飛奴,是內衛司的飛奴。」

韓長暮並未懷疑顧辰,沉凝道:「那飛奴是你親手放的?」

顧辰道:「是,卑職親手放的,親眼看著飛奴是往京城方向飛的。」

韓長暮眯了眯眼:「你來耳房的時候,姚參軍在幹什麼,你放完飛奴後,姚參軍有什麼異常?」

聽到這話,顧辰吃了一驚:「大人是懷疑姚參軍嗎?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搖了搖頭:「姚參軍素日裡的確不那麼一本正經,可她是實心實意的當差,她是不指望能有個***厚祿,但她經常跟卑職唸叨,將來還要置辦個小宅子,買個漂亮小丫鬟給她端茶倒水,再買個美廚娘給她做好吃的,最後買個俏郎君給她當門房,她是一心要過安穩的小日子的,憑她的本事,過上這樣的日子根本不難,她不可能也沒必要鋌而走險。」

聽著這些話,韓長暮心裡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只覺得又氣又好笑。

漂亮小丫鬟,美廚娘,還俏郎君,她這是想幹什麼!

他怒不可遏的開口:「買下人怎麼可以只看臉,不看本事人品,太荒唐了,行事怎麼可以如此草率!」

顧辰愣住了,覺得韓長暮這股怒火來的有些不對勁。

方才懷疑姚杳之時,韓長暮平淡冷靜的不似活人,可怎麼說起姚杳採買下人的打算時,他反倒暴跳如雷了呢。

顧辰腦中靈光一閃,陡然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目光閃了閃,探究的望著韓長暮。

韓長暮也察覺到自己失言了,臉上極快的閃過一絲窘迫的神情,往回找補道:「如此的識人不明,以後如何能擔得起重任!」

顧辰應和了一聲:「司使大人所言極是。」可他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卻一覽無餘,他分明半個字都沒信。

韓長暮也知道顧辰不信,但是多的解釋他也沒有,只是瞪著顧辰叮囑道:「方才的事,不許外傳!」

顧辰神情一肅,言辭鑿鑿的稱了聲是,只差拍著胸脯保證了。

可他心裡到底是怎麼琢磨的,就不得而知了。

韓長暮若有所思的朝後頭看了一眼,問道:「姚參軍是住在後院呢?」

顧辰點頭道:「是。」

韓長暮眯了眯眼:「去叫她過來見本官。」

顧辰心裡咯噔一下,心知韓長暮仍舊沒有打消對姚杳的懷疑,想著一會兒還是得提醒一下她。

不料,他剛走出去,就被韓長暮給叫住了。

「方才的是,你不得對她提起。」韓長暮神情冷肅,語氣森然。

顧辰打了個哆嗦,訥訥應了聲是,原本打算提醒姚杳的那個念頭,轉瞬便煙消雲散了。

罷了罷了,清者自清,更何況姚杳那張巧舌如簧的嘴,閻王爺都能讓她給說活過來,自證清白簡直是易如反掌。這樣想著,他心下一鬆,快步走到後院。

內衛司裡的內衛多是男子,僅有的幾個姑娘此次都沒有來。

姚杳是京兆府衙署的人,不算正經的內衛,但還是在一眾大老粗的內衛中,混了個極為僻靜偏遠的屋子。

這間屋子雖然離校場遠了些,但勝在僻靜,方便做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

姚杳睡得原本就不沉,聽到外頭清晰的腳步聲,她轉瞬便醒了過來,但是並沒有起身,只是睜著眼躺著,聽著那熟悉的聲音漸漸走到了門前。

她微微轉頭,望向緊閉的房門,迷濛的杏眸轉瞬像寒星般清明而又冷酷。

那雙眼中警惕戒備的微光明滅不定,像一隻隨時準備捕獵的危險猛獸。

沒有燃燈的屋子光線昏暗,明亮的陽光從門縫間漏進屋內,門內的幾塊青磚上的細紋若隱若現。

腳步聲停下來的同時,門外傳來「篤篤」兩聲輕響,顧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阿杳,阿杳,醒了嗎?」

姚杳閉了閉眼,心中生出一絲煩躁,平靜了片刻,才啞著嗓子,做出一副剛剛醒來,還有些不耐煩的樣子:「醒了,幹什麼,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顧辰的聲音沉了沉:「快收拾收拾,司使大人過來了,要見你。」

姚杳的心頭一跳,好端端的,韓長暮要見她做什麼。

韓長暮可是個拔草瞻風的聰明人,自打他到了玉華山,她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唯恐被他洞中肯綮,看出什麼不對勁來。

她自認為這兩日行事周密,絕無疏漏之處,那韓長暮找她,應當不會是疑心了她吧。

為了穩妥起見,自打上了玉華山,姚杳便一直只拆了髮髻,和衣而睡,聽到顧辰這話,她飛快的起身,簡單的洗漱梳頭,隔著門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司使大人怎麼這個時候要見我?」

「......」顧辰啞聲,張了張嘴,艱難的把那個念頭給按了下去,思忖著支支吾吾道:「司使大人要去找禁軍的金指揮使,商量獵場佈防一事,估計是要找你一同過去。」

姚杳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微微眯了眯眼,心中一定,手上的動作再度變得利落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她便梳好了髮髻,推門而出。

顧辰沒想到姚杳的動作這麼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狡黠一笑:「你洗臉了嗎?」

姚杳瞥了顧辰一眼,淡淡道:「司使大人不是著急嗎,我若去的慢了,他要打我板子,你替我受著?」

「......」顧辰撇撇嘴:「我傻嗎?」

「那還不走?」姚杳挺著脊背,步履極快的往前走。

顧辰心事重重的跟在她的身後,看了眼晨光中姚杳的背影,眉心微蹙,心中生出些怪異

的感覺。

這感覺轉瞬即逝,快的他竟難以抓住。

他微微皺眉:「阿杳,你的傷還沒好嗎?」

姚杳的脊背微微一僵,慢慢轉過頭,目光有些冷,踟躕片刻:「還沒,怎麼了?」

「沒什麼?」顧辰飛快的搖了搖頭,心底那絲怪異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但他始終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便微不可查的透了口氣:「沒事,這不是擔心你嘛。」

姚杳挑了挑眉,慢悠悠的笑了:「不錯啊,顧神仙,都會擔心人了。」

聽到這話,顧辰心裡的疑雲終於消散了,擠眉弄眼的笑了:「那是,咱現在大小也是個官了,御下之術總是要學一學的。」

姚杳嘁了一聲,滿臉不屑的往前走。

他轉過身去,提著的那口氣緩緩的透了出來。

韓長暮在正房坐著,慢條斯理的啜了口茶,聽到漸行漸近的腳步聲中有一點陌生的感覺,他慢慢抬起頭,目光深幽而審視的望住了走進來的那個人。

那張臉還是熟悉的臉,卻又有說不出的奇怪。

走過來的步伐也是熟悉的步伐,卻又有說不出的陌生感。

他眉心一跳,想到露宿荒野的那夜,碰到的那個神秘之人,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韓長暮看著姚杳行了個禮,神情淡漠的點點頭:「姚參軍辛苦了。」

看到韓長暮這般客氣,姚杳訝異極了,挑唇牽出一抹尷尬的笑:「卑職不辛苦,不知司使大人叫卑職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韓長暮撐著額角,做出一臉苦惱之色:「北衙禁軍的金指揮使今日晨起找何總旗借人,說是獵場佈防一事人手不足,本官初來乍到,跟禁軍沒打過什麼交道,跟金指揮使更是半點交情都沒有,本官記得姚參軍出身禁軍,不知道對這位金指揮使是否熟悉?」

言罷,他抬頭看了何振福一眼。

何振福心領神會,趕忙介面道:「對,是,不錯,金指揮使喊了好幾日了,說是人手不足,獵場佈防一事大意不得,不能出半點疏漏差錯,今日晨起,他就問卑職借人來著,卑職沒敢應承。」他轉頭望著姚杳道:「姚參軍若是對這位金指揮使略知一二,不妨說說,一會兒大人去和金指揮使商量此事,也好有個參詳。」

「......」姚杳一時之間怔住了,神情有些艱難。

這些人說的是真的?她怎麼就這麼不相信呢?

顧辰看了看韓長暮,又看了看何振福,無奈的抽了抽嘴角。

這二人一唱一和的,倒是很有扯空砑光的天賦。

姚杳對上他們勝算幾何還真未可知。

這樣一想,他不由得擔憂起來。

看到姚杳猶豫,韓長暮目光一閃,冷聲問道:「怎麼,姚參軍是不知道,還是,不方便說?」

姚杳聽出了韓長暮話中的不虞之意,硬著頭皮開了口:「金指揮使為人刻板,辦事謹慎,從不偏私,獎罰分明。」

韓長暮聽得眉頭直皺,金忠的這些秉性是眾人皆知的,若非如此,金忠也不會年紀輕輕的便坐穩了北衙禁軍指揮使的位置,成為永安帝的心腹之人。

可是韓長暮想聽的不是這些,他想聽的是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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