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斷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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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大殿坐落環抱群山，古樸威嚴。

殿內眾多弟子小聲討論著，將充斥著輕蔑與不屑的眼神，投向跪坐大殿中央的少年。

少年眉目清俊，漆黑如墨的瞳孔中反照不出一絲情緒，臉龐卻失去了血色，異常蒼白。

大殿醒目的祖師雕像下，二長老背對著眾人，久久不言。

安靜許久，一旁的三長老順著鬍鬚，眼中閃過得意，譏諷道：“不知二長老……想讓我們這麼些人等多久呢？”

面對赤裸裸的嘲諷，二長老並未理會。

他恭敬又緩慢地對著雕像行了一禮，轉身看向跪坐的少年，眸光有一瞬間變得柔軟，用微不可察的聲音呢喃著，“塵兒……”

剛開口，二長老止住了聲音，視線掃過眾人，眼神漸漸凌厲，屬於後天期強者的氣場散發出來，展現出長老的威嚴和氣魄。

“十年前，我洪濤收養了不足五歲的啟冥塵為義子，僅僅過了半年築基成功，離覺醒靈根到結丹期只差一步。門派視他為希望，傾注了不少資源。”

聽到此處，啟冥塵閉上眼，手指略微縮起，狀似平靜地傾聽。

“啟冥塵，你遲遲無法覺醒靈根，外門考核無法透過，門派對你抱有希望，為了能讓你盡心修行，才維持你外門弟子的身份。這麼多年，你愧對門派的悉心栽培！”

二長老語氣夾雜著失望和憤怒，伸出手顫抖地指著他，“啟冥塵，你太讓門派失望了！也太讓我失望了！”

聲音在大殿迴盪著，周圍弟子皆靜悄悄的，不敢再討論，三長老輕哼一聲，冷眼旁觀著這一幕。

很快，二長老情緒平復下來，他深深吐出一口氣，閉著眼道：“如今，也該有個了斷了……”

“我以蒼龍派二長老的名義宣佈，從現在開始，啟冥塵與我洪濤再無關係！”

“同時，如果半年後的外門考核依舊不合格……”二長老看著啟冥塵，冷漠地吐出兩字：

“逐出！”

在一片譁然中，啟冥塵抬眸，嘴唇動了動，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其他長老施壓，對於這樣的結果，他並不意外。

“師父，當時您可是力排眾議，非要將名額給小師弟，那現在……”

這時，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一個嘴角含著和善的笑意，衣著打扮一絲不苟的青年走上前，試探地問道。

此人正是二長老的大弟子，劉銘化！

聽聞，其他弟子紛紛討論起來，“是啊，這可是在劍閣的修行陣法修煉一個月的名額，劍閣可是二等宗門，我要是能進去看一眼都滿足了，更何況是修煉一個月！”

“全門派就七個名額，還是因為我們門派在劍閣的附屬勢力下排名前二才能拿這麼多，而且外門也就兩個名額，他一個廢物憑什麼佔一個！”

劉銘化在聽到眾人的討論，嘴角微微勾起，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故作擔憂地看了一眼啟冥塵，又看向二長老，等待他的回答。

二長老冷哼一聲，甩著袖袍轉身離開，留下其餘人面面相覷，搞不清他的意思。

殿內跪坐的啟冥塵望著前方一言不發，其他弟子見狀也嘲諷起來，“活該，浪費門派的資源，要是我就該找個牆撞死！”

“當初傳他多厲害，僅僅半年就從築基一層到築基巔峰，那時候可真算風雲人物嘍！”

“那有什麼用？築基只是鍛鍊肉體，為覺醒靈根做準備，是個人都能練，連靈根都覺醒不了，還修煉什麼？就算築基期提升再快，以後也只能是個普通人！”

在眾人嘲諷之際，劉銘化擺出和善的笑容走到大殿中央，拍了拍啟冥塵的肩膀，安慰道：“阿塵沒事的，只要名額還在，你以後還是有機會修煉的。”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劉銘化，淡淡開口：“師父抬愛……不過，這名額和你弟弟應該是沒什麼關係了。”

聽到他的話，劉銘化瞳孔微縮，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原本的和善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些許殺意，“有這樣貴重的名額，要是小師弟出什麼意外，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只要你不害我，我能活的很好。”啟冥塵移回視線，看也不看他。

“咳咳！”

三長老忽然咳嗽了幾聲，周圍的喧鬧瞬間停止，原本還想說什麼的劉銘化也只能暫時作罷。

“既然，二長老做了如此決定，那麼以後啟冥塵也該和普通弟子一樣，不再享受門派優待，恢復成雜役弟子了！”

“太好了！三長老英明！”

“早就看不慣一個築基期的成外門弟子了，簡直就是丟了門派的臉！”

三長老笑呵呵地抬起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回去好好修煉，忙各自的事吧。”

大家對於態度一向溫和的三長老，皆忍不住心生親近，恭敬行禮後，大家滿面笑容的離開。

很快，殿內只剩下啟冥塵一人，他獨自消化著一系列打擊。

許久後，望著師祖雕像，他輕聲道：“我究竟是誰？”

十年前，他懵懂的被二長老帶回門派收為義子，修煉半年達到築基巔峰，天賦乍現，受盡吹捧！

門派視他為百年一遇的天才！

當初何等風光，可十年毫無所進，令他跌落神壇，受盡冷嘲熱諷。

他做錯了什麼？

一點點失去了一切，如今失去了唯一的親情！

“我該……怎麼辦？”

他聲音變得沙啞，盯著師祖雕像，渴望著蒼龍派的信仰可以突然出現，帶給他奇蹟和方向。

可無人回答。

啟冥塵苦澀一笑，整理衣襬，緩慢離開。

回到工作的藏書閣，原本他的位置坐著其他弟子，再看見啟冥塵後，這人瞬間趾高氣昂道：“這不是變成雜役弟子的廢物嗎？成為雜役就不能再做外門弟子的工作了！以後你滾去做打掃的工作！”

“是嗎？”啟冥塵輕飄飄回了句，直接轉身往外走，那個外門弟子見他如此態度，不爽地嚷嚷道：“沒人庇護的廢物，還裝什麼裝！”

他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地說：“藏書閣的規矩之一就是不能大聲喧譁，你繼續這般，明天這個座位估計也要換人了。”

外門弟子壓低了聲音，惡狠狠道：“你對我什麼態度，你現在是雜役弟子，你敢惹我沒你好果子吃！”

啟冥塵回過頭，對他作了個揖，沒什麼情緒地道：“那麼尊敬的外門弟子大人，我這個‘低賤’的雜役弟子該去工作了，請大人有大量的放過我。”

面對看似放低姿態的話，外門弟子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就在思索該怎麼繼續嘲諷他時，就見人已經匆匆離開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