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雨亦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十一章 眾生之象,茅山上清宗,空山雨亦奇,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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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睿睜眼,驚覺自己坐在雕花木椅上,面前端放著一杯熱茗,熱氣騰騰間,父親韋賢如刀雕斧鑿的臉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見到韋賢的臉,韋睿下意識小腿肚一抖,一個機靈,就要單膝跪地在地下向韋賢請安。
在韋睿印象裡,父子二人數年未見,此時他竟然和父親平起平坐,這可是萬萬使不得的事情。
他內心深處對父親韋賢的恐懼不是一日能消除。他自小仗著自己是簪纓世家出身,身份顯貴,在京城裡鬥雞逛花樓樣樣不在話下,名聲臭的厲害。
韋賢貴為丞相,平日任憑朝堂上波瀾起伏,他都不輕易喜形於色。但在家每每面對韋睿時,他都幾乎氣得要嘔血,拳頭大的棍子打韋睿不知道打斷了多少根,父子二人的關係一度降到了冰點。
在韋睿束髮這年,韋賢終於對兒子徹底失望,狠下心來送他去軍營操練,邊塞疾苦,更何況韋賢還特別交代那些將士好生關照他。
要不是韋睿命硬,他敢相信在那種煉獄他絕不會活過來,從未感受過父愛的溫度,他內心對父親的恨也是與日俱增。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外漂泊數年,他親眼見證了百姓衣不蔽體,食不飽暖的生活,才明白自己之前過的生活是多麼的奢侈無度。
他作戰英勇,耕耘軍功,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往上爬,從無名小卒變成能叫得上名字的小將。每當中秋月圓,他都會莫名想到,不知遠在千里之外的韋賢聽此是否會高看他兩眼,朝夕對比下,他的兒子也不再是從前的樣子。
但韋賢從未給他寄過一字一句的家書,漸漸地,韋睿的心逐漸冷卻了,父子二人從此形同陌路。
所以韋睿實屬沒能想到還有今天這樣一幕。他單膝跪地,低垂著眼,出神地回溯著過往種種。
“你這孩子,是做甚?快起來。”韋賢笑得一臉慈祥,站起身親自扶起韋睿,話語裡是韋睿從未想過的親暱語氣。
“我,我—”韋睿張大嘴巴,想要問他是因何故來到這裡。
韋賢一把攬過他的肩,“你這孩子,傻了吧,回來半月有餘還不習慣家裡的環境哩!快去淨手準備吃飯了,免得你娘等得著急。”
娘?在韋睿的印象裡,他遠在戰場時,便聽聞孃親偶感風寒病重的訊息,他八百里加急,跋涉數十天行至中途卻得知她已病逝。
韋睿內心惱恨,當即氣得昏倒在地,醒過來後心髒疼得痙攣,以黃沙為祭,豎起三根魂香,他朝著家的方向給娘磕了數個頭,磕得額頭直流血。
這已成了韋睿內心的一個執念,未能見孃親的最後一面。此時聽聞孃親二字,他也不管訊息真假,大步上前,起身掀開隔簾。
只見一名女子端坐在飯桌前,下人正擺放筷著,筷子不小心碰到琉璃碗,發出叮噹清脆聲,少婦她也不惱。
她那淡淡的柳眉,彎曲成一抹遠山的姿容和音韻。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與韋睿對視,笑意在眼底盪漾,使得她的整個容顏都顯得那麼溫婉可人。
是他的孃親,韋睿的腳步被釘在原地不再上前。戚容明目流轉,嗔怪一聲,“你們父子二人怎的都這般難喚?快來用膳了。”仔細聽去,話裡卻全無責怪之意,一股暖流襲遍韋睿全身。
“娘—”韋睿低聲喚了一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等戚容答應,他上前一把抱住,七尺男兒,硬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戚容平日最愛乾淨,此時嫌棄得緊,但也沒立即推開兒子,輕輕拍他的後背安排道,“娘在呢,以後你在家,娘日日給你做膳食。”
韋賢輕咳一聲,“成何體統,男兒有淚不輕彈,快坐下來吃飯吧。”說罷把戚容拉到自己這一側來。
戚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這人面上端得穩重,實際較真起來連自己兒子的酸都吃。
幾人落坐席間,韋賢戚容夫婦二人不斷往韋睿的碗裡夾肉,韋睿很久沒吃到過家裡熟悉的味道,此時已是狼吞虎嚥。
韋家一副其樂融融之景,韋睿浪子回頭,親情和睦,內心在這一刻彷彿再無所求。
……
茅山上清宗,清晨霧氣朦朧,庭院裡花樹開得正盛,沈約扎著個馬步,目視前方,專注地修身靜氣。
突然,花樹搖動,粉色的花雨落下,氤氳了沈約的眼,他面色一慍,正色想問是誰。
小師妹沈曼她身穿鵝黃色紗裙,長及曳地,腳踏粉色繡花鞋,髮間彆著一根玉簪,頭上斜插了支琉璃步搖,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
她是掌門的女兒,受盡萬千寵愛,性子也是嬌俏可愛,常年相處間,已經不知不覺在沈約的心裡留下了影子。見是她,原來是她剛剛使出法術搖晃花樹,故意逗弄他的。
沈約不由自主彎了彎嘴角,展顏笑開。“師兄,師兄,去玩啊!”沈約把剛折下的花朵放到鼻端,深深吸氣,臉上浮現出陶醉的表情。她眸子晶瑩,明淨清澈,璨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麼,興奮一笑,眼睛彎得像月牙兒一樣。
“去哪?”沈約滿臉寵溺,自是滿口應下。他負劍在身後,跟在一蹦一跳的女孩兒後往前走。
今日醒過來時,他仿若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在夢裡經歷了殭屍大戰等混亂血腥的畫面,直至睜眼看到熟悉的上清宗時,他才覺自己終於找到了歸屬,內心也暗自欣喜,可以見到心心念唸的小師妹了。
沈曼約著沈約去了後山山頭,鳥飛蟲叫,空氣清爽,這是一個極好的觀景平臺。兩人均是無言,但淡淡的溫馨氣氛在兩人之間暗潮湧動。
太陽逐漸升起,萬丈光芒四射,金色爬上了沈約的月牙道袍。
“師兄,我有句話想對你說。”沈曼俏生生開口,滿是期待。
沈約似有所感,“曼曼,我—”
沈曼湊近,睫毛撲閃,伸出一根玉指抵住了沈約的嘴唇,“師兄,我先說,我心悅你。”
沈約瞳孔一下子放大,深邃赤黑瞳孔裡是沈曼的倩影,“我—”
他出身低下,自幼無父無母,掌門外出遊歷,發現他有過人天資,將之收入門下撫養長大,他與沈曼是雲泥之別。
沈約眼神清明,大手覆上沈曼的手,想將其放下,開口婉拒,這份心意他更寧願藏在心裡一輩子。
兩人相處多年,知根知底,沈曼似乎猜到他要有所拒絕,眼圈微紅,“沈約,你的心意我也知,你切莫拒絕了我。”
有情人為何不能在一起,雲海金光見證下,看她垂淚,沈約此時只想得此佳人,拋棄一切顧慮。
他張嘴還想要說什麼,沈曼突然堵住他的唇瓣,柔軟甜香的觸感是多少次他的夢中所求。
內心深處傳來個聲音,“沈約,沈約,快醒醒,快回來。”沈約只覺煩人,抱緊了沈曼,喉頭滑動,與她擁吻在這天地之間。
*
長生極樂,一旦落入此等幻術,將會激起內心深處最深的渴望,讓人沉溺其中,幻術裡十年乃現實一日,不知不覺中會讓中招者在幻境中幻成枯骨骷髏,現實中則肉身直接湮滅,靈魂破散。
丁令光青蓮仙氣護體,落入房間並未受到幻術的影響,範縝精神力穩定,凡胎肉體並未修行任何法術,也並未受此幻境影響。
兩人跌落時都發出了不小的聲響,尤其範縝魁梧健壯有餘,地板直接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
“咳咳—”丁令光被激盪起的灰塵嗆得直咳嗽,連忙使了個法術,幻化出一個水球圍繞自己淨身,步步生蓮,所到處地板鋥亮。
客棧整體是木質隼接結構,丁令光走近牆壁,手指微蜷,輕釦三下發出“咚咚咚”清脆聲。
聲音傳遞到另一方,範縝束起耳朵聽到了,於是他回敲了三下,然後大聲說,“嘿,對面的,是誰?”
聽聲音是範縝,丁令光放下戒備心,仙音傳過去,“是我,範千衛。”指尖一縷青綠色仙氣飛出,朝範縝的方向去。
是丁令光,範縝跟著這縷氣息走,去找丁令光匯合。
“咯咯咯—這裡還漏了一個呢,哥哥。”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如魔音迴旋在範縝的耳邊。
置身黑暗,範縝完全摸不清對方底細,他只覺一陣香風飄過,周圍彷彿圍繞著數個人影。
“啊—”突然淒厲的一聲尖叫響起,是丁令光的聲音!
丁令光面對著牆壁,凝神靜氣,卻並未探尋到其他人的氣息。目前處境下,看來只有她和範縝並未受太大影響,其他人應該是再次落入了更深的幻境。
這令人摸不透的幻術手法,和那放縱自由甚至說是放蕩也恰如其分,倒是讓人想起道上一個熟悉的教派——極樂教。其教功法自來擅蠱惑人心,更是有不少貌美的女子為其賣命,中了美人計,陰溝裡翻船的江湖豪傑不計其數,也因此名聲大噪起來。傳言他的教主李沐白依靠吸食同類的精血和魂魄延續著生命,500年面容絲毫不顯老。李沐白生性陰晴不定,毫無人類感情可言,血刃的同類不計其數。縱使實力高強,但各大教派紛紛對其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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