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卅三回 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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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放走了藍染，既知早晚會東窗事發，到時候開罪了魏無涯，一切就都不可控了。但她作為一位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兒是什麼事都肯做的。

所以她要抓緊時間下先手棋，迅速聯絡了族中親信，緊鑼密鼓的部署起下一步計劃。畢竟皇兒已在她手上，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大不了一拍兩散，即便做不成盟友，量他魏無涯也不願意多一個敵人。

掌事自然也心裡有數，知道事情瞞不住，打定主意跟著主人一路到底，便暗自打點了黑市裡的各路勢力，把魏無涯的那幫子眼線要麼籠絡要麼潛散，有那幾個不配合的直接就地正法。本來黑市就無人敢管，無人敢問，少了幾個人更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很快，黑市就在不動尊的指令下完成了一次大清洗。

當然，魏無涯的暗線不能斷，但也早已被策反。雖然魏無涯有軍中勢力撐腰，但強龍難壓地頭蛇，帝妃一族幾代經營的地方利益集團在這個接骨眼不可能站到外人陣營裡，更何況那邊的未知數太多太大，而越是有家底有資本的玩家他就越輸不起，越是厭惡風險。

在這場權利鬥爭中無疑是帝妃佔了絕對的上風，更何況有兩位當今人尊的皇子在手上，相比之下，魏無涯允諾的籌碼反成了遙遙無期的空頭支票。所以當帝妃宣佈要搞政變劃清界限時，族中頭目表態是空前的一致。

實際上，要不是帝妃常年裡給人以孱弱的印象，誰又會願意倚仗外人。而且魏無涯這瓢無根之水本來也不被看好，這回既然帝妃下定決心，族內反而有些喜出望外，如此即排除了異己，又有了更充足穩妥的一條路保全自己，退可以奉上皇子邀功，進可以自立起事，實在是一箭雙鵰的一步妙棋。

黑市的風向變了，很快這股暗湧也席捲了中都主城，商販們忙著甩貨返鄉，每天都有大批的客商離開中都。

而此時，就在天關的魏無涯還被矇在鼓裡，其實他現在的心已經亂了，即便沒有這一番變數，他恐怕也已喪失了鬥志，迷失了心神。

魏無涯到底倒在了無忌郡主的溫柔鄉里。這些年他實在過得太苦了，一門心思的盤算著復仇大業，結果落到個一無所有，換了別人或許恐怕早就瘋掉了。

那日魏無涯被無忌郡主抱在懷裡，他終於也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的唇，兩人即刻糾纏在一起，長久的情愫在那一刻如決堤的洪流傾瀉而下，周遭的一切彷彿都成了泡影。

是夜，兩人相擁而臥，互訴衷腸，濃情搖曳了燭火，打溼了被褥。

天關城下是皓月千里，川流不息的流水，在陽光的照射下彷彿一條條璀璨的項鍊，二人駐足城牆之上俯瞰著一切，心中長久的愁緒也隨之消散。

魏無涯把無忌郡主摟在懷中，貪婪的嗅著愛人的髮香，此刻他什麼都顧不上了。無忌郡主靠著心愛之人堅實的臂彎裡，心裡也已蜜罐子撒了一般，甜得不能再甜，幸福來的太突然，讓兩個年輕人都沉醉得忘乎所以。

守城的軍士看在眼裡，也都暗暗佩服少主，以為這都是他的算計，一切都在他的全盤計劃中。可惜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魏無涯布好的這一盤棋，竟然在一夜之間就全部分崩離析了。

人心最不可控，因為心隨情動，而情不自禁。所有的偶然最終都促成了一場必然，如果當年魏無涯沒有一心復仇，也不會進宮做劍術先生，便不會認識郡主，就更不會發生之後的種種，一切都匯聚在了命運無知之幕下的那股洪流。

“魏無涯，你會不會一直對我好，無論將來發生什麼？”

“會，無論將來怎樣，我只要你就好。”

“那你答應我，永遠也別再瞞我，騙我。”

“我答應你，從今以後，只要你想知道，我什麼都告訴你。”

“好，我相信你。”

“魏無涯，我冷，抱緊我。”

他們的身體緊緊纏繞在一起，唇和舌也糾纏到了一起。城樓上颳著臨江的風，帶來陣陣寒意，但兩個人此時卻只感到渾身的燥熱。

無忌郡主撫著魏無涯的胸膛，有些眩暈的把頭也靠了上去，忽然從他衣襟裡摸到了那封了然先生的信，略帶疑惑的抬頭看向愛人。

魏無涯也愣了一下，隨之把信開啟來，他既然答應了，便無需再隱瞞什麼。信上並沒有多少內容，寥寥數字，乃是：“苦海無涯，回頭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