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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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啦!”
柳不花迫不及待回道,說完他也拿起個碗捧到謝印雪面前,等著他給自己倒酒,還說:“我還沒喝過您釀的酒呢。”
謝印雪有釀酒的愛好,釀酒所用之水還極為風雅講究,最喜歡用冬日第一場不沾地的初雪,以及開春梨樹花梢未消融的殘露。
所以柳不花從住在謝印雪身邊的第一日起,每年都見他不辭辛勞,入冬收集新雪,春初採集朝露,用以釀酒。
但問題是謝印雪根本不愛喝酒,明月崖也無人愛喝酒,所以柳不花年年見他釀酒,卻年年不見他開封取酒來喝,沒想今晚破天荒瞧著了,還能一飽口福。
只是柳不花豪飲一碗後,雖感覺這壇梨花酒口感甘洌清爽,餘香悠長,酒意也濃郁醉人,可實際上……入腹才知它酒味淡得出奇——徒有異香,卻不真的醉人。
柳不花納悶的嘀咕:“酒味好淡啊。”
是不是謝印雪釀酒途中出了什麼差錯,才導致這酒酒味不濃?
柳不花都發散思維猜測謝印雪釀的那些酒說不定整是因為釀毀了喝不了所以從不開封,卻不想在下一刻聽見謝印雪篤聲道:“是淡。”
謝印雪說著再倒出一碗酒一飲而盡,復又開口繼續道:“我師父嗜酒,但他只喜歡喝這種淡而無味的酒,因為他覺得醉酒誤事,便從不飲烈酒。”
聞言,柳不花微微怔神:“那您的這些酒……”
“都是為我師父而釀的。”謝印雪扯唇笑了笑,“不過他應該喝不到了。”
陳玉清的離去在謝印雪這一直是個不能觸碰的禁忌,他鮮少提及,柳不花更從不敢問,如今謝印雪主動說起,柳不花反倒不知如何接話。
而謝印雪看柳不花沉默不語,便對他說:“夜深了,你要是困了就回去休息吧。”
“我不困啊。”柳不花搖頭否認,還反問謝印雪,“乾爹您都知道夜已深,那你怎麼不回屋休息呢?”
謝印雪昂起面龐,用下巴指了指夜空道:“我在觀星。”
柳不花一聽就精神了,八卦的問:“觀誰的星?觀什麼星?”
沈秋戟這徒弟就是謝印雪觀星後收來的。
收徒的前一晚謝印雪也是坐在這個涼亭裡對星月望了大半宿,第二日就去了趟沈家本家,將沈秋戟帶回明月崖收為徒弟。
結果今夜謝印雪卻告訴他:“在觀我的紅鸞星。”
紅鸞星是主婚配等喜事的吉星,
道門更是常雲:紅鸞星動,喜事將近。
柳不花聽見謝印雪這麼說,立馬就想起了在“鎖長生”中那個與謝印雪有諸多不清不楚曖昧關係的步九照,因此他聞言便下意識地問:“您紅鸞星……動了嗎?”
謝印雪輕輕嗤了一聲,笑著問:“我都沒有姻緣線,何來的紅鸞星動?”
柳不花皺眉道:“……好像也是。”
可他仍有些地方想不通,比如:“那您離開《卒業》副本時和步九照留在後面做了什麼事呀?”
柳不花覺著,都需要支開他了,肯定不會是什麼小事。
謝印雪卻漫不經意道:“就那麼兩三分鐘時間,能做什麼事?”
柳不花嘆氣:“這可就不好說了。”
謝印雪:“?”
為了防止柳不花想些不該想的事,謝印雪及時掰正他的思想,揭曉答案道:“我給他摸了下骨。”
“摸骨?”柳不花神情更懵了,“您要為他算命嗎?”
提到摸骨這個詞,柳不花唯一能聯想到的事就是算命。
謝印雪望著自己的右掌,回憶著自己離開副本前與步九照的那一回觸碰,勾唇道:“倒也沒有,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他的命格。”
柳不花嘿嘿笑了兩聲,追問道:“我也想知道,您能和我說說嗎?”
謝印雪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隱瞞的,便將自己依據步九照骨相推算出的判詞講與柳不花聽:“此命威權不可擋,奈何身寒骨冷苦伶仃,緣來易散難握住,得到之時在夢中。”
柳不花滿臉茫然,如實說:“聽不懂。”
謝印雪只好簡化一下用詞遣句,重新道:“命格貴不可言,但無親無友,易孤苦終老。”
“太準了!”柳不花思忖須臾,拊掌道,“喜歡上您,那可不得孤苦終老嗎?”
謝印雪:“……”
“重點不在於此……”謝印雪摁著額角嘆氣,“他也不是喜歡我。”
柳不花卻不太贊同謝印雪後一句話,小聲為步九照說話:“我覺得他很喜歡您啊。”
先不說步九照覬覦謝印雪的身子都到什麼地步,光憑步九照願意以自身安危,為謝印雪試探不吃完食堂的飯會是否觸犯校規一事,就足以證明他的真心了——起碼柳不花是這樣覺得的。
“不花,你覺得那是喜歡嗎?”
但謝印雪似乎不這麼認為,他道:“步九照的命格註定他生來就非尋常人,可卻這種尊貴,於他而言反是一種折磨,無親人可依,無友人陪伴,即使能得愛人一時相偎,也難以抓住這難得的緣分,只能別後憶往昔,恐相逢是夢中。”
“而他的性格、他的諸多習慣和表現都在昭彰:他有一段痛苦的過往回憶,且目前沒有任何人能給予他溫暖,帶領他逃離往事的囚籠。”
說這些話時,謝印雪眸中無波無瀾,沒有一絲漣漪,只有近乎冷漠的平靜,如同他能猜到步九照喜歡自己一樣,如今也能將這個人剖析的透徹明白:“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出現就相當於他多年荒蕪生命中的一截救命浮木,能予他片刻喘息,所以他必定會死死抓住這截浮木不肯鬆手。”
終年晦暗昏沉,寒風肆虐的世界忽然出現一縷明光,哪怕它沒有溫度,可只要看上去是暖的,是亮的,就能牽引著每個看見它的人靠近。
那些人會歡喜這縷光的存在,甚至貪心到想僅有自己一個人能沐在明光下,獨佔它。
“可這就是喜歡嗎?”
“他這樣的喜歡又有幾斤幾兩重?”
“縱然是——”
青年再度彎唇,他那雙柳葉眸笑起時常常眼波瀲灩,哪怕他說著最殘忍無情的話,也總會予人一種款款含情的錯覺:“於我而言,又值幾何?”
柳不花怔忡地望著青年,回憶著步九照在看到謝印雪躍下天台那一剎迸發的所有情緒,半晌後輕聲道:“分文不值。”
步九照真情假意,情深與否,和謝印雪都沒什麼關係。
謝印雪也不會在乎,他只是憑著自己性子與喜好行事,可能是覺得步九照有意思,願意陪他玩上一段時間;也可能是覺得步九照有價值,相熟之後可以加以利用;甚至他就是純粹感覺步九照很可憐,施捨他一段看得到終點的溫暖而已。
“唉……”柳不花頗為惆悵,“所以我早就告訴他了,這是孽緣啊,他卻不肯聽。”
“誰叫他自己看上我的?”
謝印雪又為自己斟酒,想到步九照是別有目的接近他就忍不住笑起:“自作孽罷了。”
步九照對他來說,最有價值的便是他的身份——“鎖長生”的擺渡者npc。
既然能借著這陣東風扶雲直上,他何必棄置不用?
若無“鎖長生”,他便不會知曉步九照;
他既然已為“長生”而來,就不會為步九照而來。
這句話假設永遠不可能成真,但是說了能讓哄哄步九照,讓他高興開心一會兒,謝印雪不介意多說幾回。
後續柳不花沒再和謝印雪聊什麼了,他們倆默默對坐,將一整壇梨花酒分著喝完後,柳不花終於有些熬不住想回屋睡覺了。
不過轉身走出幾步後,仍坐在涼亭裡的謝印雪忽然問他:“不花,你會怪我這樣無心冷情嗎?”
柳不花回首看向謝印雪,繼而笑道:“永遠不會。”
謝印雪也笑了,柔聲說:“快去睡覺吧。”
“您也早些休息。”
“好。”
謝印雪如此應下,卻不動身,唇邊的笑意也在柳不花離開後漸漸消失。
他再度垂眸望著自己撫過步九照面龐的五指,良久嗤道:“傻子。”
這聲低喃太輕,除了今晚的月色,再無旁人聽到,也不知到底是在說步九照,還是別的什麼人。
地震最終在早晨七點天剛破曉時發生,震度似乎還不小,故住在山頭的謝印雪一戶人感受到的震意尤為強烈,幸好那時明月崖上除了陪謝印雪熬了大半宿的柳不花以外,該起的人差不多都醒了,所以沒人受傷或是出事。
沈秋戟現在正在放暑假,早上起來他後剛準備繞山晨跑鍛鍊身體,走到後山那看見謝印雪般蹲在一株梨樹前不知在弄些什麼,便上前和他打招呼:“師父。”
謝印雪沒起身,只抬眸看了他一眼:“要去晨煉了?”
“是的。”沈秋戟稍側身惦記,發現謝印雪正在擺弄一截枯枝,不免有些疑惑,“您在做什麼?”
“這山上住著一條小白蛇,頗有靈性,平時不見蹤影,入冬了偶爾會來我們家院子裡曬太陽。”謝印雪說,“我在給它佈置今年冬眠的樹窩。”
沈秋戟才來明月崖住了一年,不過他已經見過謝印雪口中這條小白蛇了,聞言便記起道:“噢,我去年好像還見過,眼睛像瞎了一樣灰濛濛的。”
謝印雪聽著他的比喻既覺無奈,又有些想笑:“人家的眼瞳那叫蒼色,怎麼就像瞎了呢?”
“反正我覺得很像。”
沈秋戟“嘖”了一聲,把衛衣帽子戴好,向謝印雪道別:“那我不打擾師父您忙了。”
“嗯。”
謝印雪擺手讓沈秋戟走。
可他才送離沈秋戟,那邊柳不花就拿著手機哈欠連天的來找謝印雪了:“乾爹——本家那邊來電話了。”
這回謝印雪連頭都沒抬一下,只問他:“說什麼了?”
柳不花轉述:“剛不是地震了嗎?本家的人都擔心您,就打電話過來問我情況。”
“哦。”謝印雪淡淡應道,“還有呢?”
柳不花就繼續說:“還有就是中秋節不是快到了嗎?沈秋簡想問問您今年要不要回本家聚兩天,吃個月餅和大家過中秋什麼的,或者您不想跑他們過來也行。”
聽到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謝印雪雙眉微蹙:“沈秋簡是哪個?”
“我問問啊。”柳不花對手機那端的人講了幾句話,又轉告謝印雪,“他說是今年剛選上的沈家家主。”
謝印雪聽到這,手上動作頓了幾秒:“原來的沈懷慎呢?死了?”
“沒死,病重。”柳不花告訴他,“不過好像也快死了,可能中秋過後就……”
“不去。”
“啊?”
“今年中秋不去本家了。”謝印雪站直身,拍拍手上的泥灰道,“再說我攏共也沒去過幾次,讓他們打個影片電話給我賀節就行。”
“哦哦,那我轉告一下他。”
柳不花點頭,又舉著手機走遠了。
謝印雪一夜未眠本來不覺得困或是怎的,聽完柳不花說的那些有關沈家本家的事,他卻倏地覺得額角有些跳疼,彷彿那些被他刻意忽略和拋之腦後的記憶再度襲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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