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那一年，我跟玄戈營打鬼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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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不丁地被人按著後腦勺，一把給按趴下了之後。

可憐的黃阿燦，當時一腦門就磕到了地上。

雖然沒有出現一臉磕到了石頭，當場就磕掉了一嘴大牙的狗血情況出現；但是臉蛋擦到了地面的一片泥沙後，依然那叫一個生疼。

可在很快之後，他就知道這不算啥了。

因為老大一坨的影騎趴在了他身上後，那一個沉甸甸的重量，差點將早上那麼多還沒有消化的燒鴨瀨粉，直接壓了出來。

再然後，不等他說一點什麼。

空中傳來了一陣密集地呼嘯聲，飛快地向著這邊靠近；本能之中這貨就是閉嘴、抱著腦殼、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那些陰人鬼佬，放的炮子就是這麼準。

在最多下一秒的時間之後，當這些炮彈落紛紛落在了小山頭附近，甚至直接就是落在了這一處的小山頭上。

爆炸時產生的動靜，彷彿就是落在了他們身邊一樣。

在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之中，當時趴在了黃阿汕，真是感到身下老大一塊的地面，當時都在搖晃起來。

肚子裡的腸、肝、心、肺這些，在強烈地搖晃中都要翻轉過來一樣，讓人難受得厲害。

應該是高高飛濺起來的泥沙，向下地面落下來了之後，砸得他沒有被影騎壓住的頭臉、手臂上一陣生疼。

一時間，讓他有著一種下一秒後，自己就要死了的錯覺。

好在陰人鬼佬招呼過來的這一輪炮子，來得快、去得也快。

在閉著眼睛、心中一共是數了十一個數之後，黃阿燦耳邊的爆炸聲逐漸地平息了下來，地面的那一種強烈晃動也是逐漸減緩了下來。

可是之前短短十幾個數的時間，那一種天崩地裂的感受，實在讓人過於記憶猶新了一些。

到了這麼一個時候，黃阿燦哪裡不清楚，影騎大人剛才壓住自己的動作，那是在保護著他了。

所以在睜開了眼睛之後，不顧才是十幾個數的時間後，整個山頭已經是大變了模樣，

兩三門大炮被掀翻，邊上放炮的人員倒了一地；鼻腔間滿是硝煙，混合著了濃郁血腥味的場面。

嘴裡開口後，匆匆就是一句：“影騎大人，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不過現在可以下來了，再壓下去、我的翔都快給壓出來了。”

在開口之後，壓在了他身上影騎卻是沒有一點反應；以為對方在炮聲中，耳朵被震到不好用的黃阿汕，又是開口重複了一次。

結果對方依然沒有反應後，黃阿汕這才是感到不妙。

掙扎著爬了出來後，一回頭就看到了影騎大人的整個背後，現在已經是稀爛的不成樣子。

想來若不是影騎幫他擋著，現在這樣一個生死不知的倒黴蛋，就是他了。

還好伸手一摸鼻息後，發現還有微弱的鼻息，現在不過是暈死了過去。

見狀之下，黃阿汕上前將影騎背起，就飛快向著山下跑去。

才是跑了十五六步，身後已經是有著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黃阿燦你趕緊把我放下，我告訴你，現在我們與陰人鬼佬在比速度。

比的就是，到底是我們先打沉那兩艘蒸汽明輪戰艦，將航道徹底堵死；還是他們更快一些，將岸邊的大家打跑。

鄉親們都是好樣的，但大家畢竟是百姓，我擔心他們撐不住多久。

所以你炮打得準，趕緊去給大家瞄準放炮，這一次記得對準那些冒黑煙的煙囪打，最好打到煙囪裡面去，他們下面就是動力艙。

那裡應該有著一個鍋爐，那玩意打爆之後會爆炸。

臥槽！疼死我了；胡彪你個死撲街，我祝你今後跟貴妃那啥的時候，都會發現沒氣球，憋死你……”

以上這一段話，影騎在說到了一半的時候，明顯嘴裡話語的聲音，就明顯是越來越小了起來。

等到最後話都沒有徹底說完，腦殼就是一耷拉了下來，撞到了黃阿汕的後腦勺上。

雖然黃阿汕實在是聽不懂，那什麼‘氣球’到底是做什麼的；可是自然能夠反應過來，影騎大人已經是死了。

一時間，從未有過的悲憤情緒，在這一個順德鄉下十九歲的後生仔心中升騰而起，讓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炸開了一樣。

在這樣的悲憤中，他輕輕地將身後的影騎放下。

伸出了右手，試圖將影騎死後，那一雙依然是大睜的眼睛給合上。

不曾想到，影騎才是合上的眼睛轉眼間又是大大睜開，很有一些死不瞑目的架勢；心中隱隱明白了什麼之後，黃阿汕也不再勉強。

抽出了影騎腰間的一支短銃，別在了自己腰間後，快步返回了汕頭，轉身對著眾人都是大吼起來：

“影騎大人說了，接下來活著的人聽我指揮。

加快裝彈，我來瞄準之後，說了開炮後才能開炮，誰也不要想著逃跑；否則軍法無情，不然我黃阿燦認得你們，手中的短銃認不得你們～”

說話間，快步衝到了齙牙強邊上，對著這一個暗自對著自己比畫出了一支大拇指的堂兄，一腳踹過去。

嘴裡罵出了一句：“愣著幹什麼？裝炮啊～”

被一腳踹醒了之後，這一門兩千斤炮附近的幾個黃家村叔侄們，也是將填裝到了一半的炮子繼續了起來。

約莫過了六十個數後，炮子填裝完成。

不等他瞄準、將這一發炮子招撥出去，陰人大船卻是搶先一輪炮子轟出。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或許是這裡剛才一發炮子，打爛了明輪的事情，被那些陰人鬼佬們看到，從而讓他們起了殺心。

這一段時間裡，明明兩岸倖存的兩三百門炮，都在瘋狂對著那兩艘撞在了一起的蒸汽明輪戰艦開火。

炮子雨點一般的砸過去，砸得上面木屑飛濺。

甚至其中還有繳獲的陰人大炮，用開花彈打得上面起火、冒煙。

可是這一輪陰人招撥出來的炮子，所有對著左岸發射的炮子，卻是都招呼向了他們這一個小山頭。

也導致了這一個小山頭，受到了針對性的瘋狂打擊。

轉眼之間，又是一門大炮被掀翻，邊上的數人全部都被炸翻在地。

指揮著齙牙強等幾人抬著大炮後面，將大炮的炮口調整到位後，黃阿燦嘴裡吼出一個‘放’字後。

鼻涕蟲根本不敢耽擱，直接就是點燃了導火索。

兩個數後，一發炮子就對著打頭一艘蒸汽明輪戰艦，冒著黑煙的高高煙囪砸了過去；正中了煙囪中部，將高高的煙囪打成了兩截。

可惜除了煙囪倒下時，砸翻了一個陰人之外，並沒有更大戰果。

來不及後悔一下，這一炮的炮口瞄準時，其實應該往下一點位置才好的事情；邁開大步的後生仔，開始向著右手邊隔著七八個的炮位跑去。

在那一個位置上，幾個香山佬舉起了手臂，表示這一門三千三百斤的大炮已經裝好。

跑過去後，自然是調整了炮口，打出了一發炮子。

可惜這一門火炮黃阿燦還是第一次使用，對於炮子飛出去在空中怎麼飛的，一點都不夠了解。

這一發更大的炮子直接落空，砸進了水裡、砸起了老高的一道水柱。

不過這個後生仔，當時心中有著一股自信，若是這一門大炮下一次放炮，絕對不會打空掉。

前提是到了那一個時候，這一門炮還沒有被炸翻，他還沒死的話。

這樣一個想法才是升起，天空又是一陣代表著炮火襲來的呼嘯聲響起。

又是在一陣天搖地動中，這一次沒有大炮被掀翻。

可是在飛濺的彈片中，一門一千斤炮邊上的四個操作人員，直接就是放倒了三個；剩下一個在飛濺的彈片中，幸運地毫髮無損。

不幸的是，他被徹底嚇壞了。

嘴裡發出了刺耳、不明意味的尖叫，扔下了手裡一個豬鬃毛刷子，向著山下狂奔了起來，打算逃離這一個充滿了死亡的所在。

也不知道哪裡來狠勁，黃阿燦嘴裡連喊了幾句‘停下’，卻是沒有一點作用後。

抽出了腰間的那一支短銃，扣動了指尖的扳機，將在十幾步之外的目標，有些巧合地一槍放倒。

隨後，嘴裡帶著哭腔吼出了一句：

“冚家產啊，我說了不準跑、就絕對不能跑，不然之前的人都白死了……”

******

之後的時間裡，炮戰就在這樣雙方簡單，但是血腥的對轟中，一直繼續的持續下去，就像已經死透了的影騎說的那樣，這就是一場比賽。

比的就是哪一邊，最先達成自己的目標，哪一方又扛不住。

一分鐘後，黃阿汕終於將一發炮彈，轟進了煙囪下的甲板，可惜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一炮依然沒有什麼卵用。

兩分三十秒後，他們那一門兩千斤炮的炮位，被一發火箭彈近距離波及。

沒錯！陰軍戰艦上有些裝備了‘康格里夫火箭’，就是胡彪他們在大宋‘靖康之恥’任務中，曾經大規模製作過的那一種。

有關於這樣一點，黃阿燦自然是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在爆炸過後，當自己踉蹌著跑過去的時候，發現幾個黃家村的叔侄，只有齙牙強這個堂兄還有一口氣在。

對著他再度比起了一個大拇指，嘴裡嚷嚷出一句‘衰仔，你今天真威風啊’後，也是腦殼一歪死了。

幾乎咬爛了嘴唇，黃阿燦又踉蹌著向下一門填裝好的大炮。

在那一個位置上，肥仔坤那一個廚子，正在和幾個羊城來的小手藝人們，忍受著已經滾燙的炮身，費力調整大炮的炮口。

結果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一發炮子就落下。

這些人全部都是飛了起來，落地之後就全部氣絕。

六分鐘之後，黃阿燦指揮著一門六千六百斤的大炮，也是小山頭最大的一門大炮，招撥出去了一發炮彈。

原本這一發炮彈，依然是對著煙囪下的位置瞄準的。

只是這一門大炮的彈道一點都不穩定，炮彈起碼偏出了七八步之多。

幸運的是，這一發有著23.6斤重的大鐵砣子，砸在了一個船殼的凹陷處後，不僅是終於砸爛了船殼，成功地砸了進去。

很是遺憾的是，不待黃阿燦嘴裡歡撥出一句。

又是一陣炮彈破空的尖嘯傳來後，數發炮彈落在了小山頭上，其中一發離著他們當前的距離相當近。

一陣巨大的氣浪襲來後，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飛了起來。

等到落到了地上後，眼前一黑就暈死了過去；也正是這樣，讓他很是遺憾地沒有看到，後面的一些情況。

比如說：

隨著那一發23.6斤的炮彈打進了船艙後，過了差不多一兩秒的時間後，一聲巨大的爆炸從打頭那一艘蒸汽明輪。

也就是陰軍序列中的‘復仇者號’，中部位置忽然升起。

也不知道巧合地一炮，到底是擊中了鍋爐，還是擊中的彈藥艙。

不過這不重要，反正在一場無比劇烈的爆炸中，‘復仇者號’600多噸重的船身都是高高地彈起了老高。

等到隨後拍在了水面上後。‘咔嚓～’一下就斷成了兩截。

開始用著驚人的速度，向著河面之下開始沉了下去；上面倖存的船員都來不及反應，就一起沉進了水下。

另一艘與它卡在了一起的蒸汽明輪戰艦，在這一下倒是成功的脫離開了。

只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上面船員寧可不要脫離。

因為在爆炸的巨大的衝擊波，還有‘復仇者號’砸落時掀起的驚人水花中，船身直接就嚴重向一側傾斜了起來。

眼見得如此，兩岸位置的玄戈營眾人，還有所有幸存的百姓們紛紛都是精神大振。

本著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硬是頂著遠處那些陰軍艦隊瘋狂的火力，紛紛將炮子招呼向了那一艘傾斜的蒸汽明輪戰艦。

又是三分鐘之後，這一艘蒸汽明輪戰艦，也是在江面上翻了一個底朝天。

獅子洋這一截的江面，說寬的話、說起來也是有著將近兩裡寬的寬度。

可是去除了兩側的淺水區，還有一些有些暗礁所在的區域，能夠容納陰軍艦隊透過的航道寬度還是有限。

加上了眾人之前的佈置，陰軍艦隊當前算是徹底過不去了。

最少在兩岸還有兩百五六十門大炮，並且戰鬥人員士氣正是高漲的時候，他們是沒有辦法疏通航道，然後再透過這裡了。

因為沒有一兩天的時間，還有一個安全的環境，根本沒有辦法將沉船弄走。

在後方因為火炮射程，沒有辦法參戰的旗艦‘馬力拿號’上。

查理·埃利奧特，這一個大陰帝國的海軍少將，心中雖然一點都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今天看樣子，大陰帝國強大的艦隊是沒有辦法打通航道了。

至於後續怎麼辦？當然是繼續返回羊城之外，對那一座城市繼續進行轟炸了。

不過這麼做的意義，從之前僅僅是出於報復，變成了更多給大青施加壓力。

希望透過大青朝廷出面，向著這些民間人士施加壓力，從而達成疏通航道、獲取一些足夠利益的目的。

大青朝廷恐懼他們，他們恐懼民間人士，而大青朝廷又能對付民間人士。

穌哥在上！不得不說，大青真是一個神奇的所在。

半個小時之後，看著眼前越來越小、最終不見了的船帆；確定陰人戰艦是真的退走了之後，胡彪的嘴裡發出了大聲的歡呼。

而到了這一個時候，在場的一眾倖存的老廣們，才敢相信他們終於贏了。

他們這些泥腿子、小手藝人，居然打跑了陰人像山一樣的船隊。

也是這一個時候，當初被黃阿燦輕輕放到了一旁。

並且在後續的炮擊中，幸運沒有波及了的影騎，這一個新手菜鳥的屍體，那一雙怎麼也是閉不上的眼睛，終於是閉上了。

只是這樣神奇的一幕，沒有人能夠看到。

數分鐘之後，一眾百姓們在經歷了最初的狂歡後，想到了本次戰鬥中的艱難，還有戰死的一個個同鄉、熟人後。

他們嘴裡狂歡的聲音紛紛戛然而止，一個個就號啕大哭了起來。

獅子洋兩岸的偌大的區域中，一時間全部都是號哭之聲。

其實又何止他們，連胡彪等人在大跳著發洩了一會，心中終於打贏了興奮情緒後，最終也是癱倒在了地上。

他們沒有想到過，在種種精心的安排之下。

形成了各種優勢的戰鬥裡，對上了只能發揮小部分炮火的陰軍艦隊，居然是打成了這樣一個情況，過程會這麼艱難。

他們曾經引以為豪的箭術、武藝、內功，在這樣的戰鬥中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特麼！年代真的變了。

好在畢竟是經歷了那麼多的任務，這樣的軟弱對於他們來說，僅僅是暫時的。

很快之後，眾人就是調整好了心情，知道堵住了陰軍的艦隊，對於後續的任務來說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面了。

為此，在留下了倉管、財神、寒江等幾人後，其他人立刻騎馬趕去羊城。

倉管他們三人留下，是需要暫時的處理一下這邊戰鬥的情況。

也就是打掃戰場，一眾百姓該治療的治療，該撫卹的撫卹；最多半天時間處理好了，立刻就需要趕去羊城。

因為那邊，才是真正的主戰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