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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中秋節只放一天假,當然也沒有調休,不會發生節日當天放了假,過後讓補回來的情況,所以程蔓覺得還行。
中秋是團圓節,夫妻倆是去程家過的。
不過去程家前,他們去了趟郵電局給陸父打電話。
陸平洲跟父親聯絡並不頻繁,如果沒有要緊事,他們兩三個月才會通一次電話。程蔓跟陸平洲剛結婚那會,跟他來郵電局給陸父打過一次電話,這是第二次。
中間隔了幾個月,又是沒見過的人,難免有些陌生,除了吉祥話,程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聊了沒兩分鐘話筒就被交到了陸平洲手裡。
陸平洲跟陸父也沒什麼話好說的,兩人都不是那種黏糊的性格,平時打電話就報個平安,有要緊事才會多說幾句。
因此話筒到陸平洲手裡後,他也沒說幾句就準備結束通話,只是話筒還沒掛上去,裡面就傳出男孩的聲音:"哥!哥!"
陸平洲將話筒舉起來,問:"平洋?"
嗯,陸平洲弟弟叫陸平洋,程蔓剛得知這名字時,內心就一個想法,她這公公目標遠大啊!
陸平洋比陸平洲小十八歲,他出生的時候陸平洲都上軍校了,讀書時還好,有寒暑假,一年能在家待兩二個月,
軍校畢業有了分配,陸平洲就很少回去了,可能兩三年回去待十天半個月,所以陸平洋記事後兄弟倆見得不多。
不過陸平洲回去的雖然不多,但大院裡一直有他的傳說。
雖然軍區大院年輕一輩中,子承父業參軍的不少,但陸平洲絕對算其中的佼佼者,二十六歲的副團,說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沒人會覺得不對。
而且空軍和陸軍是兩個系統,陸平洲爬到這級別,沒沾過陸父的光。所以在軍區大院,陸平洲一直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隔三差五就會被人拉出來比較。
陸父也一直以他為榮,沒少教導小兒子向大哥學習,所以陸平洋一直很崇拜大哥,每次他回去都會粘著他。
陸平洲這人呢外冷內熱,他跟繼母關係雖然一般,但沒發生過矛盾,對陸平洋這個差了十來歲的弟弟也沒有惡感,回去後也願意帶著他玩。
所以兄弟倆關係還算親近。
反正從打電話時間來看,兄弟之間的話題比父子間
多多了。
程蔓跟陸平洋也聊了幾句,這小孩嘴巴很甜,嫂子喊得很親熱,又很自來熟,什麼都能扯幾句,還很有趣,逗得她咯咯直笑。
到後來陸平洲都吃醋了,從程蔓手裡拿過話筒說:“電話費貴,不聊了。”直接把電話結束通話。程蔓又是一陣笑,說他小氣。
陸平洲坦坦蕩蕩道:“我主要是想為咱們這個家省錢。”打電話當然不能算他的個人支出,得家庭公用賬戶出錢。
程蔓:"……"行吧。
打完電話兩人又去了趟供銷社,買了點糕點水果,這錢也是從公用賬戶出,但陸平洲沒小氣,水果都是兩斤兩斤的稱。
糕點就沒那麼豪氣了,兩人每月總共就那麼點糕點票,程蔓又很喜歡囤餅乾點心,只能省著用。反正他們把部隊發的月餅也帶上了,提的東西看起來不寒砂。
買好東西,陸平洲騎著車載程蔓回機械廠職工院。
今天回孃家的出嫁女不少,從大門到二十七號院這一路,時不時能聽到鞭炮聲。等兩人進了二十七號院,程樹偉也拿了個鞭炮出去放。
一陣噼裡啪啦後,夫妻倆進屋坐下。
程蔓左看右看問:“我大哥二哥他們都不在?”
“你大哥他們去你嫂子家送節了,老二今天要上班。”國營飯店不比其他單位,除了過年會閉店幾天,其他時間都要開門,只是當月會多一天假輪流休。
王秋梅說著,給兩人各泡了一杯茶。
九月初的臨江市氣溫還很高,茶水太燙,程蔓喝不進嘴,接過後就放到了桌上,拿了兩個梨去外面洗乾淨,進屋找王秋梅要水果刀。
王秋梅從鬥櫃裡翻出水果刀,看清她手裡的水果眉頭一皺道:“梨怎麼能分著吃?你倆每人一個,不能切。"
程蔓嘀咕:"都什麼年代了,您怎麼還這麼迷信啊?"
“什麼年代梨也不能分著吃!"王秋梅堅持己見,並很不滿閨女的態度,"還有,迷信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程蔓說道:“都是自家人嘛,我用水果刀削皮行吧?”
“那也不能瞎說,”王秋梅將水果刀遞給閨女,囑咐道,“只准削皮啊。”"知道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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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晚上最重要,程蔓和陸平洲會留下吃晚飯,順便就著月餅賞月,所以中午伙食比較簡單,好吃的都留到了晚上。
紅燒肉、糖醋排骨、餈粑魚還有一筐清蒸的螃蟹,晚飯前程蔓直呼:“咱家這是要發達了?吃這麼豐盛?
螃蟹和龍蝦不同,後者生活在池塘淤泥裡,寄生蟲多,到目前為止,以小龍蝦為原料的,都沒有
一道能上得了檯面的菜。
它真正紅火起來得等到兩千年前後,排擋興起,五七油燜大蝦被創立,小龍蝦才漸漸水漲船高。
而吃螃蟹自古都是雅事,為此古人特意發明了蟹八件,文人墨客也沒少寫文章,所以螃蟹價格從來沒便宜過。
臨江湖泊雖多,但吃貨也不少,好的螃蟹從來供不應求。
程家這筐螃蟹個大黃多,一看就不便宜,不像是王秋梅會買的,所以程蔓覺得很稀奇。王秋梅聽出閨女話裡的意思,白她一眼道:“怎麼著?你媽我就不能大方一回?”
"能,”程蔓從善如流地點頭,話音一轉道,"就是您這有點大方過頭了,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不踏實你就少吃點。"王秋梅剛沒好氣說完,下一秒就解釋了起來,"今年你結婚了,咱們家過中秋的多了一個人,還有你二哥,下鄉這麼多年,終於回來了,我想大方一回慶祝一下,難道不行?"
"行,太行了。"程蔓說著看了眼手錶,問,"六點半了,咱們要不要等二哥吃飯?"往年過中秋,國營飯店都會提前下班,讓員工得以早點回家跟親人團圓。
“吃飯不用等,他肯定在單位吃過了,"王秋梅想了想說,"待會留幾隻螃蟹給他,月餅再留兩個
"成。"
九月份白天氣溫沒降下來,但晚上挺涼快,院子裡時不時有涼風吹過,很舒服。今天又是中秋,王秋梅就做主把晚飯擺在了外面。
貪涼像他們家這樣在院子裡吃晚飯的挺多,光二十七號院就擺了三桌,本就不大的院子看起來更加擁擠,孩子們邊吃邊扭頭跟其他家的說話。
跟程家比起來,另外兩家晚飯菜色都一般,沒什麼葷腥。大人還好,不會盯
著別人家的飯桌看,但小孩子都饞得不行,不敢常看,卻會跟家長說想吃肉。
程樹偉聽了不忍,分了兩隻螃蟹出去,讓各家孩子自己分。
王秋梅在吃食上雖然不那麼大方,但今天螃蟹買的多,而且大家這麼多年的鄰居,又是過節,不好太摳唆,瞟了眼沒說什麼。
但遞了丈夫一個警告的眼神,程樹偉見了訕笑一聲,挾起一塊肉說:“吃飯,吃飯。”吃到七點十分,程亮回來了。
他不是空著手回來的,提了好幾樣東西,打眼望過去,能看清的有一條五花肉,一袋米和一盒糕點。
別的不說,光那條肉就很稀罕,至少有兩斤重,王秋梅幾乎是看到就站了起來,迎上去喜氣洋洋問:"怎麼提這麼多東西回來?"
程亮回答說:“我們飯店發的中秋節禮。”
“都發了什麼?”程樹偉聞聲望過去。
王秋梅扭頭說:“有一盒月餅,五斤米和兩斤肉,哎呦這五花一層層的可真好看,你們單位也不早點發節禮,這樣我今天就不用買五花肉了。"
嘴上抱怨,臉上笑容可半點瞧不出可惜。
另外兩戶聽了也都羨慕不已,紛紛說在國營飯店上班就是好,過節發的東西都比一般單位多。
別看機械廠是萬人大廠,在工業區都是排得上號的,但節禮跟國營飯店真沒法比,就發了兩盒點心,其中一盒是月餅。
羨慕的還有羅文欣,她所在的紡織廠發的節禮連機械廠都不如,月餅是盒裝的,但總共就兩塊,端午節他們還發了兩斤粽子呢!
但羅文欣轉念一想,國營飯店逢年過節發的東西再多,論實惠還是不如紡織廠,
尤其是服務員崗位,工資基本定死,幹幾年都只有二十六,不像她,工資能按級別往上漲,現在是三十三,說不定過幾年就能漲到三十八。
程蔓一個女孩子,幹這工作還行,程亮呢是剛從農村回來,現在能有一份服務員工作就謝天謝地,但等他處物件談結婚,就會知道這工資養不了家。
可也說不準,程亮的工資是養不了家,但她公公工資高,要是他結婚後日子真過不下去,老兩口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肯定會想辦法貼補。
想到這裡,剛覺得舒坦點的羅文欣,心裡又沒有那麼舒坦
了。
只是她扭頭看了眼自家男人,他正面帶笑容地說著話,顯然沒想到這些。
她有心想提醒,可又記起程進不愛聽她說他家裡人的壞話,而且自從上次鬧過一場,他們之間的關係到現在也沒完全修復,現在提這些,肯定又會引發爭吵。
不過程亮長得雖然還行,但工作短板太嚴重,他眼光又挑,想找物件估計不容易,結婚更是沒影的事。
現在提這些不但顯得她很著急,還容易惹程進不高興,不如再等等。
羅文欣回過神,就見程亮坐到了飯桌前,挾起大塊紅燒肉塞進嘴裡,然後伸手拿起個母螃蟹,咔嚓掰掉蟹殼。
 
;而自己身邊坐著的兩人,大的只知道喝酒,小的已經吃飽喝足,放下碗筷攤在凳子上,連忙伸手拿了個螃蟹。
公婆會不會補貼小叔子她控制不了,但今天在吃肉上,他們家不能吃虧!
雖然王秋梅不讓程蔓跟陸平洲分梨吃,但吃過飯後,她還是削了兩個梨,切開用盤子裝出來給大家吃。
一起端出來的還有月餅,程家有工作的人多,每個人的單位都發了月餅,口味不完全相同,王秋梅每樣拿了三個出來,讓大家選著吃。
程蔓則進屋泡了壺茶,她覺得光吃月餅太膩了,需要茶水解膩。
王秋梅沒聽說過這種吃法,說她瞎講究,但沒阻止,甚至拿了好幾個茶杯出去,讓大家自己倒茶喝。
剛吃完飯,還有肚子吃月餅的人不多,梨倒是能吃幾塊,邊吃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主要是王秋梅夫妻在問陸平洲,他們挺好奇他往年怎麼過中秋的。
“軍校畢業後我都是在部隊過的中秋,至於怎麼過的,其實每年都不太一樣,”陸平洲回憶著說,前年晚上搞過緊急拉練,去年營裡辦了中秋晚會。
王秋梅好奇問:過節還搞拉練?
陸平洲說道:“我們是軍人,過節不能忘了戰備,搞拉練也正常。”“你們今年沒活動?”
陸平洲說道:“有,今年是各連隊舉辦賞月活動。”
這種連隊舉行的活動,團裡領導通常不會參加,因為怕下面士兵見了領導很容易覺得拘謹,沒辦法放開去過節。
不過過節時團裡領導會下連隊慰問,每個連隊
待十來分鐘或者半小時,但這一般是團長政委露臉的時候,陸平洲一個副職,跟不跟去都行。
邊吃邊喝邊聊,一個小時轉瞬即逝,眼看時間奔著九點去,程蔓趕緊跟父母提出告別。
幾人正聊得高興,她突然來這麼一句,王秋梅都沒反應過來,跟著起身問:這就走了?要不晚上在家住一晚?
程蔓擺手說道:不了,他明天一大早還要去軍營,住家裡時間太趕。
王秋梅想想也是,不再挽留,轉而說道:“那你們趕緊吧,都快九點了,到家都不知道得什麼時候。
陸平洲走到屋簷下,將腳踏車三角撐提上去,掉頭走到院門口,跨坐到腳踏車上,對跟到門口的程家人說:“不用送了,我們這就走了。”
程蔓坐上腳踏車後座,也揮揮手說:“都回去吧!”說完摟住陸平洲的腰,裙襬跟著飄起來。跟陸平洲結婚後,兩人常常白天來程家,再乘著夜色回去。
今天跟過去每一次沒什麼不同,只是月亮更圓,月光也更皎潔,哦,風也似乎更溫柔,吹起她額前的碎髮,輕柔地撩撥著他的後頸。
順著那層面板,絲絲癢意鑽進心裡。
回到家將車推進門,陸平洲便拉過程蔓的手,將她按在牆上,低頭親吻她的唇。這個吻很急。
他以為這樣就能消除鑽心裡的癢意,卻不想因此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第二天起床時,程蔓只覺得手不是她的手,腿也不是她的腿,腰痠背痛腿抽筋就是她現在真實的寫照。
到婦聯剛坐下,就聽邢曉紅問:“你怎麼了?行動這麼僵硬,被車碾過了?”
程蔓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瞎說什麼?
我隨口那麼一說,你幹嘛這麼激動?邢曉紅眼珠子滴溜地轉,難道真被碾過了?
程蔓服了邢曉紅,這人真是什麼都敢說,裝傻充愣道:“什麼被碾過了?我是昨晚睡覺側著了,起來腳被壓得有點麻,你別瞎想。
放心,我不瞎想。”邢曉紅笑眯眯的,“昨天你跟陸同志怎麼過的?
兩人共事一個多月,一看邢曉紅那表情,程蔓就知道
她肯定在心口不一,但她不想就這問題再談論下去,只好任她瞎想,順著她的問題說道:“回了趟我孃家,一起吃了兩頓飯,然後吃月餅賞月,怎麼了?
邢曉紅又羨慕了:家在這裡就是好,想回去隨時都能回去。
程蔓想到邢曉紅之前說隨軍到了臨江後就沒回去過,好奇問:“不是說他們當兵的每年都有一個月假嗎?你怎麼來了一直沒回去過?
“是有假,但過年回去的人多,這兩年都沒輪到他。”過年休不下來,平時不也能回去?
行是行,但我們老家離得遠,來回在路上都要花七八天,而且回去後總要住幾天吧,沒半個月下不來。”邢曉紅說道,先不說兩個孩子上學能不能請那麼久假,咱們單位總共就三個人,吳主任事情多,分配下來的工作基本就我跟你幹,我回去半個月,這些事就只能你一個人做。
其實除了時間,他們不回去還有部分原因跟錢有關。
這時候坐火車不便宜,臨江到邢曉紅老家省城,一張火車硬座要十五塊,孩子沒到年紀可以不買票,但他們兩個成年人票價加起來就要三十。
從她老家省城到她老家所在的縣,還得坐火車,硬座票價五塊,兩個人就是十塊。
另外如果只有他們自己,坐硬座再辛苦也能忍受,但他們回去肯定要帶孩子,孩子不一定受得了。而且硬座座位小,兩個座位四個人坐肯定不夠,不管是他們坐著讓孩子們坐,還是他們抱著孩子坐都很熬人。
他們要麼再多買一張票,正好一排四個人擠一擠,但這樣回去的單程路費至少要加二十。或者臨江到省城路段買臥鋪票,但臥鋪票一張要比硬座貴十塊左右,路費還是要加二十。
等火車到縣裡,他們還得搭汽車回公社,兩個人車費加起來差不多是三塊。
這樣算下來,他們回去單程車費至少六十三,來回就是一百二十六。
再加上她請假會扣掉相應工資,算下來他們回去一趟,硬性支出就有一百四十多。到家肯定還要花錢,七七八八加起來,兩百都不一定夠。
雖然過年回去該出的錢還得出,但過年她也有假期,儘管沒那麼長,還是得請假,但能省一點是一點。
這些話,邢曉紅沒有全部說
出來,但程蔓只是沒經歷過一時沒想到,並不是單純到不知世事,聽個音就基本猜出來了,低聲說道:“你們也不容易。”
“誰說不是呢?”邢曉紅附和完想起來,你們家陸同志家也是外地的吧?他今年不回去過年?
程蔓神色微怔:“我們沒商量過這件事。”
應該要回去吧,你們結婚那會他家裡好像沒來人?沒有,他爸工作很忙。
邢曉紅好奇問:“他爸幹嘛的?怎麼連兒子結婚都請不出假?”也是當兵的。
他爸現在還在部隊?
嗯。
陸平洲今年二十六進二十七,雖然以前的人結婚都在早,但總不可能早到十五六歲,所以他爸年紀應該是四十五往上走。
建國後有過幾次大裁軍,現在基本上四十歲升不上去,就會安排轉業。陸平洲父親還在部隊,級別肯定不低。
部隊裡級別高的通常不會太清閒,也請不來長假,像他們駐地的梁司令,已經十年沒回過老家。這麼一想,陸平洲父親不來參加兒子婚禮,也算情有可原?
不過……邢曉紅問:“他爸來不了,那他媽呢?還有家裡其他人怎麼都沒來?”
程蔓解釋道:“他親媽很早就去世了,現在的是繼母,家裡有個弟弟,在讀小學,也不好請假。
這樣,”邢曉紅思索著說,“你們今年剛結婚,你父母他都見過了,過年肯定要回去見一見他家的人吧?
程蔓不排斥跟陸平洲回去過年,但離過年還有好幾個月,現在想這些太早了,說道:“到時候再說吧,看他能不能休假。
邢曉紅想了想說:也是,現在才九月份,這些事都說不準。程蔓點頭,心口突然一跳。
她覺得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可這事到底是什麼,她又想不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覺得。
但她還想出頭緒,吳舜玉就過來了,交代了她一項緊要工作,需要儘快完成。程蔓只好放棄思考,投入到吳舜玉臨時交代的工作中。
等工作結束,她也忘了這件事,直到下午才
跟邢曉紅說:“我好像忘了一件事。”邢曉紅沒當回事,隨口問道:什麼事啊?
我……
程蔓剛開口,家屬院只有重大情況才會響起的廣播突然發起拍擊聲,緊接著哀樂響起——太陽落山了。
哭泣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一九七六年,是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年,也是多災多難的一年。
先是唐山地震,再是偉人離世……直到這一年的十月,才傳出好訊息,長達十年的大運動,終於結束了。
訊息傳出的那天,無數人欣喜落淚。
為了慶祝,程蔓和陸平洲打飯時沒省著,葷菜全部整上,還特意去供銷社買了啤酒。
其他人看到紛紛學起來,導致供銷社裡白黃啤酒全部脫銷,食堂也比平時更熱鬧,大家邊吃邊喝,過去不敢說的話終於說出口。
雖然笑過醉過後,日子並沒有太大變化,但人們的精神狀態已經煥然一新,走在路上,彷彿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這一年的最後兩個月過得飛快,一轉眼,秋天就走了,一轉眼,雪就飄下來了,再一轉眼,就要過年了。
如邢曉紅所說,程蔓和陸平洲結婚只見了她爸媽,過年肯定得去見見他的親人。
正好他們團長照顧他,考慮到他前兩年沒休假,痛快批了二十天假,讓他回去跟家人團圓。於是小年剛過,程蔓和陸平洲就踏上了回他老家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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