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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意惹麻煩。
陳巧月撞撞她肩膀,笑說,“我敢打賭,不出五分鐘,她一定要來你面前刷存在感,笑死我了。”
方慈順著她視線望過去,梁韻兒果然是蠢蠢欲動的架勢。
她默了默,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在你家裡聊。”
“家裡沒勁啊,我喜歡人多,”陳巧月幾分自嘲,“我現在就跟那些個七八十歲老人一樣,就想聽個響兒,人多熱鬧。”
“……需要我給李佑賢發個訊息嗎?讓他來接你?”
“他算什麼東西啊他來接我?別叫,他忙著呢,現在管理著宋家那麼大一個集團公司,跟以前的助理李佑賢不一樣啦。”陳巧月重新點根兒煙,道,“就你出國這幾年,整個圈子都天翻地覆啦,宋裕澤和肖靈都被送出國了,我家也不行啦,齊家和梁家倒是起勢了,要不梁韻兒能這麼耀武揚威嘛。”
補了句,“哦對,就你家聞少沒變化,聞家那是萬年屹立在金字塔之巔,無可撼動。”
方慈斟酌措辭,問,“……所以,梁家和聞家的聯姻是真的嗎?”
“不知道,”陳巧月聳聳肩,“我只聽說,這訊息是梁家放出來的,聞家沒阻止。”
方慈還沒說話,就感覺到眼前掠過一陣陰翳。
梁韻兒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踢了踢她的鞋,“喂,姓方的,你跟我過來。”
方慈收了一下腳,抬頭看她,淡淡地說,“我跟你不熟。”
梁韻兒身旁圍上來幾個小姐妹,七嘴八舌說些什麼,別給臉不要臉啊,趁韻兒好說話,你最好麻溜兒起來。
方慈出聲打斷,“你們都多大了?還在玩中學霸凌那一套嗎?”
她竟然還敢反抗?梁韻兒那幫人更惱了,說話也越來越難聽。
陳巧月起了身,“都閉嘴,我組的局,不要給我搞這些破事兒,”她轉頭說,“方慈,你送我下樓吧,我想回家了。”
她以前是跋扈,可風水輪流轉,現在這跋扈的人換成了梁韻兒。
陳巧月心裡知道,如果這時候起衝突,不會有人來善後,更何況,梁韻兒這幫人比以前的她更厲害,鬧急了是真的會出手打人,且下手沒個輕重。
方慈知道她意在解圍,於是扶著她,道,“走吧。”
梁韻兒那幫人還想攔,陳巧月開始罵人了,“我是真的喝多了,誰敢攔?信不信我現在吐你們一身?”
此言一出,眾人果然後退了幾步。
方慈扶著她來到走廊,轉過樓梯時,藉著光,才看清她的臉色,浮著一層薄紅,眼神也失了焦,看來是真的喝了不少。
“有司機嗎?”
“有,在停車場。”
兩人下了樓,穿過大廳時,方慈莫名感覺到一道視線。
側頭去望,旁邊的半開放式包廂裡,長沙發上坐著聞之宴。
包廂裡只他一個人。
他還穿著三件套西服,閒閒疊著腿,單臂搭著椅背,另一手捏著個打火機,擱在大腿上,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
姿態慵懶,眼神卻鎖在她身上。
方慈沒工夫多看,視線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兩秒鐘,而後就繼續攙著陳巧月往外走了。
走出正門,正欲往停車場去,就看到路邊停著輛賓利,李佑賢站在車門邊,剛剛才抬腕看了看錶。
抬起眼看到她倆,身形一頓。
陳巧月看到他了,但腳步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李佑賢倒是往這邊過來了,方慈道,“李佑賢好像是來找你的。”
“我不認識他。”
陳巧月話音才落,李佑賢就走到了近前,“我來吧。”
他要去扶,陳巧月立刻把他甩開,但喝醉了的人重心不穩,這一發力身體就往另一邊倒,李佑賢伸臂圈住她。
陳巧月立刻手腳並用去踹去打,“放開我,滾蛋。”
李佑賢摘了眼鏡,而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順手給車解了鎖。
方慈小跑了幾步,過去幫忙開啟副駕駛車門。
陳巧月被李佑賢塞到副駕駛,還要往外爬,嘴裡罵罵咧咧,一會兒罵他狗男人,一會兒說他正人君子,顛三倒四。
李佑賢手撐著車門上方,俯身,低聲,“月月,不鬧了,好嗎?”
“誰他媽是你的月月,給我滾。”
李佑賢靜靜看她幾秒,無波無瀾地叫她全名,“陳巧月。”
陳巧月被他震住了片刻,而後像是酒醒了,抬眼盯他,“……李、佑、賢,你確定要帶已婚女人回家?”
李佑賢面上一絲明顯的掙扎,“……就今天而言,是。”
陳巧月抱臂看他,冷嗤一聲,點頭道,“行,我看你要給我演正人君子演到什麼時候。”
李佑賢關上副駕駛的門,回身衝方慈道了聲謝,繞過車頭,彎身進了駕駛座。
賓利開走,方慈這才意識到,剛剛走得急,外套和包都忘在包廂裡。
她返回去去取,進了大廳,就看到聞之宴雙手插兜站在那半開放式包廂的科技感屏風邊。
大廳另一頭的舞池裡全是人,鬧哄哄的。
方慈無意在這種場合跟他有什麼交集,想直接從他身邊經過。
可剛走到他一臂的範圍內,就被他撈過後腰,摁到了屏風上。
這屏風約一米七高,將將把她遮住。
聞之宴單手握拳撐在她腦側,垂頸,低聲,“跑什麼,又想裝不認識我?”
強勢的雄性荷爾蒙撲面而來。
方慈別開眼,“我要上樓拿東西。”
“然後呢?”
他嗓音還是很低,一股繾綣的勁兒。
“你怎麼會在這兒?”
“來找你,”聞之宴另一手捏著她下巴,迫使她轉過臉來,“少往這種地方跑。”
方慈不由地去看他的耳朵,耳骨釘閃著碎光,那灰鴿好像展翅欲飛。
他眼眸漆黑,深深地凝著她,鼻樑和薄唇都生得極漂亮。
那唇很會親,張開時,能從面頰上看到下頜骨微動,輪廓很性感。
她咬了咬唇,小聲說,“那你等我拿一下東西,我跟你回去。”
“……就這?”
他不滿意。
方慈眼睛略張大了幾分,“……難不成你還要我親你?”
他個頭高,從屏風外一眼既能看到,他是在跟人接吻。
聞之宴不多言,偏過臉。
意思很明顯了。
略遲疑一下,而後方慈仰起下頜,唇在他臉頰碰了一下。
聞之宴轉回臉,自鼻腔短促地笑了聲,莫名問,“……今天見誰去了?”
方慈反應了幾秒,搪塞道,“一個認識的人。”
她這是不打算如實相告了。
聞之宴默默看她一陣,握著她側腰的手,手指略動,指腹撫了撫,而後道,“去拿東西吧,回去再說。”
-
方慈來到樓上,剛擰開包廂門,就見幾個人堵在門口。
梁韻兒那幫人,好像正在研究那立式衣架。
看到她,喲了聲,“我們正在研究把你的衣服怎麼辦呢?回來取啦?”
很明顯來者不善。
方慈略屏了屏息,“我拿了就走,不打擾你們。”
梁韻兒冷笑,“想跟你說句話,這麼難嗎?方家二小姐,架子好大啊。”
她一個眼神示意,旁邊小姐妹立刻把方慈的包扔到了地上。
她的包很好識別,那款MiuMiu黑色挎包用很久了,老款。
衣架上其他的包統統都是最新款限量款。
“……我們有什麼好聊的?我幾乎不認識你。”
“韻兒姐姐有話要問你。”
旁邊有個女生說。
方慈看向梁韻兒,很是平靜,“你有話要問我?”
梁韻兒一點頭。
“可是我無意跟你多聊,梁韻兒,你聽懂了嗎?”
方慈直視著她,不躲不避。
梁韻兒哇了一聲,“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說著下巴示意一下,“把門關上,把她拖進來。”
幾個小姐妹立刻去關門,關到一半,門從外面被人摁住了。
力量不小。
小姐妹們罵罵咧咧探頭去看,“誰啊這麼沒眼——”
話沒說完,一個個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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