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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俊秀少年坐在高大宅院的屋簷之上,手中拿著一隻啃了半邊的雞腿。
“汪汪——汪汪——”
屋簷之下,通體漆黑的惡犬,抬起頭來望向上方的少年,大聲吠叫。
少年眉頭一皺,低聲嗔怪道,“大黑狗別叫!好不容易捱到老頭子去了西天,咋了,小爺我累死累活練武十幾年,難得兩年清閒時光,礙你眼啦?我告訴你,你但凡再多叫兩聲,我手中的這半個雞腿,你想都別想!”
大黑狗聽到“雞腿”兩字,立刻變得安靜許多,先前那雙滿是兇戾的雙眼立刻變得乖巧許多。
少年笑罵一聲“狗孃養的”,隨即鬆開手,趁著雞腿急速下墜的期間,腳掌輕點瓦片,朝著不遠處的巷口掠去。
“相才——回書房唸書——”
少年身形掠動的下一息,一道有些佝僂的身形,自謝府轉角處的廊道中探出身來。
那人兩鬢如霜,身形相比十年前更加削瘦。
四少爺撐著一旁石柱,嘆息著望向著少年背影消失的方向。
他環視四周這些年來,顯得越發破敗的宅院,笑容中的苦澀更甚。
三年前,謝家老祖在一次閉關中走火入魔,連同整座謝家後山都在那次爆炸中毀於一旦。
自那之後,偌大一個謝家宛如被白蟻蛀空的大樹一樣,愈發搖搖欲墜。
謝相才身形幾個閃爍之間,就來到了巷子之中。
他輕飄飄地落在地面之上,乾咳一聲,幾道自轉角去衝出。
為首的一個面容削瘦以至於凹陷其中的少年,彎著腰跑到謝相才跟前,摸著腦袋嘿嘿笑道,“謝老大,今個兒怎麼那麼早的天就能跑出來啦?”
謝相才一把推開身前少年,“瘦猴,小爺我好歹也是堂堂謝府大少爺,那麼一小處宅院還能束縛著我不成?去去去,別礙眼……”
他將視線轉向瘦猴以及一眾少年的身後,卻是沒有看見往日那道十分熟悉的身形。
謝相才臉色微微一變,沉聲問,“紫韻呢?”
一眾少年聽得謝相才提及“紫韻”兩字,臉上的神色驟然僵硬而下。
瘦猴的面色尤為難看,他腳步微微向後,然而身子剛挪動半步,卻被謝相才一把扯住衣領。
“你們這副表情什麼意思,我問你們,紫韻呢?”
瘦猴深吸一口氣,勉強在臉頰之上撤出一抹分外難看的笑容來,“謝老大……大嫂她……被拉去吃酒了。”
謝相才眼神一變,聲音更加低沉,拳頭緊握髮出“咯吱”聲響,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什麼酒席?”
“喜酒……”
“誰家的喜酒?”
“她自個兒家裡的……”
“主家,是,誰?”
“武館林家……”
這一剎,小巷之中安靜到了極點,所有少年都將目光轉向謝相才那張極為震怒的臉頰。
謝相才不顧三七二十一,轉過身來朝著不遠處的謝府狂奔而去。
瘦猴見狀,五官幾乎都快扭曲在了一起,恨鐵不成鋼地看向身後一眾少年道,“都和你們說了,不要告訴老大,怎麼就不聽呢……老大雖然身手好,但是搶親的那是林家啊……人家可是開武館的啊!”
一眾少年面面相覷,心想他孃的不是你這個殺千刀的告訴謝相才的嗎?
一名中等身材的少年輕聲問道,“雖然……謝府難道還怕林家嗎?”
瘦猴一怔,嘆息著吐了一口唾沫,不再言語。
“砰——”
謝相才一腳踹開謝府緊閉的大門,巨大聲響驚得病床之上皺眉淺睡的謝老爺猛地坐起身來,滿頭冷汗。
一旁老管家關上窗戶,嘆氣著走到老爺身旁,輕輕拍了拍其後背,柔聲說道,“是相才少爺,火急火燎地回來,換了一套大紅衣裳,又不知道往哪裡衝去了。”
謝老爺面色煞白如紙,他捂著有些絞痛的胸口,長吐出一口氣,沉默良久之後方才開口,“相才這個孩子啊……老成,你說我是不是對他太苛刻了?”
管家老成扶著謝老爺,讓其再度平躺下,“老爺是望孫成龍,相才少爺天資絕世,所以老祖這才用常人難以忍受的方法磨礪他……只能說少爺心性還需打磨,不能明白老爺和老祖的用心罷了……”
謝老爺微微點頭,並沒有閉上眼睛,他微微偏頭看向窗外一閃而過的兩道身影,笑容十分苦澀,“看來老夫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都盼著老夫去呢。”
老成臉色微變,趕忙出聲道,“老爺身子骨還硬朗著,勿要妄自菲薄。”
謝老爺虛弱一笑,隨即手掌顫抖著從懷中取出兩份信件,神色十分鄭重地將它們遞給老成,“老成,這是老夫和老祖兩人的遺書,整個謝府就只有你和四子能夠讓我放心了……四子身子骨本就孱弱,在府中與其餘三個弟兄的關係也僵著,我去了之後,還望你將這兩封信全部交到相才的手中……”
老成面容沉重地將兩封信件接過,替謝老爺蓋上被子,腳步逐漸向後,緩緩退出房間。
房門之外,一名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正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
老成見狀,腳步僵硬,面色掙扎地從懷中取出一份信件,交付到他的手中,開口道,“大代理,這是老爺的遺書。”
中年男人是謝老爺的大兒子,謝府的嫡長子。
大少爺想都沒想,就將手中的遺書撕成碎片,面容冷峻,“以後就別叫大代理了,身為嫡長子,整個謝家本就應該是我的,謝相才那個小子,即使武功出色,也不配!”
老成一言不發,僅僅是低著頭站在原地。
大少爺剛準備轉身離開,似是想到些什麼,轉過頭來看向老成,嘴角微微上揚,“你大可放心,你的家眷我已安頓妥當,毫髮未損。”
老成緊繃的身子這一剎鬆懈下來,聲音顫抖道,“多謝……家主。”
話音落下,老成視線模糊。
房間之中,謝老爺睜著雙眼,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最終萬物漆黑。
“相才啊……爺爺盡力了……”
二
綵衣街尾,煙花樓。
平日裡向來平淡的酒樓,今個兒卻是頗為熱鬧,其中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高掛。
大廳之中,十數桌酒席已是準備妥當,人群簇擁之間,是一名身著黑紅色錦服的高壯青年。
此刻青年臉頰之上滿是笑意,摟過一旁矮上一個腦袋的少女肩頭,對著周圍一眾賓客朗聲致謝。
少女緊咬嘴唇,絲絲鮮血自柔軟的唇中滲透而出,又被其咽回肚中。
煙花樓外,兩名衣著樸素的中年漢子,看了手掌之中羅盤轉動的方向,抬起頭來看了看刻有“煙花樓”三個大字的牌匾。
左側那位面板黝黑、面容稍顯猙獰的漢子,朝著酒樓裡面稍作張望,有些不確定地偏頭問道,“老二,確定是這裡?”
身旁,面板白皙,唇上留有兩撮小鬍子的漢子沉吟片刻,甩了甩手中羅盤,最終指標還是指向酒樓之內。
他方才確定地點了點頭,“是這兒,沒錯了。”
語罷,兩人一齊朝著酒樓裡面走去,走至一處人群圍攏的地方,黑漢子伸手拍了拍身前一名賓客的肩膀,開口問道,“喂,這他孃的是誰家的辦的酒席?”
那名賓客轉過頭來,看到黑漢子的模樣,被嚇了一跳,立刻像見了鬼一樣朝著一旁躲去。
白漢子將周圍一眾賓客的衣著面容打量一番,搖頭苦笑,將黑漢子拉到身後,從懷中取出幾枚銅錢,隨即拍了拍身前一人的肩膀。
那人轉過頭來,將白漢子上下打量一番,略有些不悅道,“漢子,何事?”
白漢子笑著將手中銅錢遞給對方,問道,“敢問這是誰家辦的酒席?”
那人接過銅錢,臉上的神情顯然是和藹許多,“你是外鄉人吧?這是豐雪村開武館的林家辦的訂婚宴,你若是有空,隨了份子錢就能坐下吃酒!”
白漢子聞言微微點頭,與身後的黑漢子對視一眼,隨即目光一同轉向人群中央的青年。
想必這訂婚的林家公子哥,就是他們要尋的人了。
兩人將林家公子林巖上下打量一番,眉頭不約而同地蹙在一起。
這傢伙壯實歸壯實,但他孃的會被師父那古靈精怪的老傢伙看上?
白漢子勸住快要發作的黑漢子,獨自上前去交了一兩份子錢,隨後拉著黑漢子找了角落處的兩個位置坐下,耐著性子喝起酒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當所有賓客坐回座席時,首席處一名矮個子中年男人起身,高高階起酒杯,朗聲大笑道,“感謝各位父老鄉親賞光,來參加巖兒的訂婚宴,我先幹了!”
矮個子男人自然便是林巖的父親,林家武館的館主林北斗。
林北斗一連將三杯酒灌入肚中,臉頰已是微微泛紅。
眾賓客一齊鼓掌,目光皆是匯聚在林巖以及其身旁那名默不作聲的少女身上。
“林公子,走一個!”
“走一個!”
“走一個!”
不知是誰率先起鬨,鼓著掌想讓林巖摟住少女啵一個。
林巖大笑著起身,也不多說什麼,野蠻的一把摟過少女纖腰,便欲將大嘴靠上去。
黑漢子將手中酒杯擲到地上,抹了一把嘴罵道,“老二,師父他孃的鐵定搞錯了,這玩意兒會是讓咱們帶回去的小師弟?”
白漢子面色糾結,照理說師父給的羅盤定然不會出差錯,為何這次……
“砰——”
就當林巖快要親上少女之時,酒樓緊閉的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
黑白兩漢子聽得這個動靜,下意識地朝桌上的羅盤看去。
本來平靜的指標,此刻竟然是毫無徵兆地劇烈顫動起來,最後停留在酒樓的大門處。
兩人面色一凝,隨即不約而同地一齊看向大門處。
被踹開的大門前,一個身著大紅色袍服的少年,正滿臉怒容地站在那裡。
黑漢子見狀大喜,一個奪來酒席上的酒壺,張開嘴將其中酒水盡數灌入肚中,“他孃的,這才對嘛!”
一身紅衣的謝相才,此刻近乎是怒髮衝冠,雙眼死死盯著被林巖摟在懷中的少女,一字一句地說道,“放,開,她!”
在場所有賓客面容呆滯,張著嘴巴吐不出半個字來。
被林巖摟在懷中的少女,倏地抬起頭來,雙眼震動地看著一襲大紅衣裳的少年,嘴唇顫抖,眼眶逐漸變得紅潤。
她用盡全身力氣,從林巖懷中掙脫開,朝著謝相才伸出一隻玉手,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說些什麼。
林北斗的笑容僵硬在臉頰之上,手中酒杯被其重重擱在桌面上,他強壓住心中火氣,沉聲問道,“你是誰?今日是我兒訂婚大喜的日子,若來者是客,我林家願意奉為座上賓。”
謝相才劍眉倒豎,“我是來,砸場子的!”
林北斗聽得砸場子三個字,臉色徹底陰沉而下,喉嚨之中發出幾道低喝,只見三道身影自角落處閃踱而出,將謝相才圍攏在其中。
三個實力不弱的林家學徒,正對中間那一襲大紅衣裳、風頭勝過林巖的少年虎視眈眈。
“既然是來鬧事的,那就不要手下留情,記住我平日裡是怎麼教你們的!”
林北斗喝聲迴盪在偌大一個酒樓之中,在場的所有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直到這時方才回過神來。
三名學徒對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逐漸向著中間的謝相才逼近。
謝相才挽起衣袖,目光仍舊停留在少女的身上。
“喝!”
三人一同邁出一步,裸露而出的手臂之上,青筋暴起,骨骼震動發出咯吱聲響。
三隻拳頭一齊探出,朝著謝相才胸膛砸去。
“滾開!”
謝相才眼神冰冷,腳掌僅僅只是朝前一踏,一股氣浪席捲而開,將是三個學徒掀飛了出去。
白漢子兩根手指捻著鬍鬚,饒有興致,“呦呵,看來小師弟的體內,有著先人所贈啊!”
黑漢子一怔,微眯著眼眸感受一番,微微點頭,“上丹田和百匯之間,有一股極為渾厚的原生力,不過它們六神無主,想必留下之人已經死了。”
白漢子微微點頭,“不過小師弟似乎沒能力控制這些原生力,想必還沒有學到真諦吶……”
語罷,兩名漢子皆是一愣,對視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誰說過這少年最終會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啦?
但是兩人不約而同地這麼想。
師父那老傢伙的徒弟,可都是我行我素的臭小子啊!
林北斗見三名學徒被謝相才一腳震開,眼神微變,心中逐漸警惕。
整個豐雪村,真真切切會武功,能夠將天地之間的原生力容納入體的武者並不多,面前這個少年,顯然不是凡夫。
如此年紀就有這樣的身手,很明顯是大家子弟。
林北斗強壓下心中極度的不滿,從座席之上抽開身來,繞開酒桌,來到謝相才身前。
他將跟前少年上下打量一番,深吸一口氣,強作平靜問,“這位公子,究竟為何來我林家的酒席上鬧事?可否報上家父姓名,若是相識或許能夠……”
座席之上,忽然有一人將這少年認了出來,高聲說道,“是謝家的小少爺,謝相才!”
林北斗到嘴邊的話被噎住,眼瞳微微一縮,將謝相才再度打量一番,終於是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
他吐出一口氣來,嘴角弧度逐漸上揚。
林北斗與謝家的大代理素來交往甚密,自然是知道謝相才對於謝家來說算什麼,對於大代理來說算什麼。
這送上門來的機緣,怎能不接?
謝相才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仍是那般怒不可遏。
他雙眼僅是在林北斗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後便是再度轉向酒桌後少女的身上。
謝相才高聲說道,“紫韻,難道你真要嫁到林家嗎?”
少女低著頭,默不作聲,豆大眼淚如斷線珍珠,接二連三地落在酒桌上。
林北斗終於是明白,謝相才來砸場子的意圖。
他微微偏轉過身子,目光僅僅只是在紫韻父母身上一掃,二老便是一言不發地低下頭,雙眼之中盡是不安與惶恐。
兩人只不過是在巷口開了一家小紡織間,平日裡的日子飢一頓飽一頓,能夠被林家看上已是萬幸。
林家如日中天,武館的生意越發火爆。
二老怎麼不知女兒對謝家的小少爺有情有義,但是如今的謝家“世風日下”,日後景況還是未知之數,他們不願讓女兒冒險。
更不願讓哭了大半輩子的自己冒險。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一眾賓客皆是錯愕,一齊看向那一巴掌抽在少女臉頰上的老人。
“快說啊!快讓這個謝相才滾蛋!你現在是林家的媳婦!你說啊!”
紫韻的母親強忍著淚水,望向臉頰之上滿是淚痕的少女,厲聲喝道。
絲絲鮮血自少女嘴角流淌而下,她的整個身子微微顫抖,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少女用力抬起頭來,雙眼通紅地看著林北斗身前一喜紅衣勝血的少年。
“你走吧!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
少女似是用盡生平力氣,吼出這一句讓自己徹底心碎的話來。
謝相才難以置信地張開嘴巴,臉頰之上的怒容逐漸消散,轉而化為不甘與不信。
他腳步蹬蹬向後兩步,良久之後方才穩住,他聲音沙啞,“我不信,你說過的,會一直喜歡我的……”
少年的世界彷彿在這一剎崩塌而下,他不停地搖著頭,不停搖頭,直到頭暈目眩,直到酒桌後的少女由小聲啜泣化為放聲大哭。
林北斗見到如此模樣的謝相才,不由“噗嗤”笑出聲來,“這世道,拳頭硬,才能把喜歡的姑娘攬進懷裡,不是嗎?”
謝相才驟然抬起頭來,他怒視著林北斗,“是你!一定是你強迫紫韻的!”
林北斗不置可否。
少年緩緩直起身子,周身衣衫無風自動。
手臂上本被挽起的衣袖,被氣浪震得散落而開,直直垂落到地面之上。
謝相才深吸一口氣,拳頭之上隱隱有著流光閃爍。
這一剎,座席處一黑一白兩個漢子不再言語,正襟危坐,正視少年。
謝相才腳掌輕點地面,身形化為一條模糊黑線,朝著負手而立的林北斗衝去。
林北斗感受著迎面襲來的勁風,身形不退反進,全身變化的唯有那對淡眉。
雙眉微皺。
此子過於驚人,年僅一十五歲便是有如此身手,若是任憑其發展,日後林家定然不會有一天安穩日子,想必也會是與其聯手的謝家大代理的心腹之患。
在此除了吧……
林北斗周身勁氣翻湧,無形氣浪形成一個漩渦直衝煙花樓頂。
他緩步向前,一隻手掌之上,遒健經絡交錯縱橫。
林北斗練武三十載,豐雪村中除去多年以前被雷劫轟死的謝家三爺,以及那幾年前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謝家老祖,一敗難求!
謝相才的身形轉瞬便至,停於林北斗身前,雙拳探出,強猛勁氣將冗長的衣袖震得爆裂而開,火紅碎片漫天飛舞,宛如血雨紛飛!
雙拳與手掌相碰,這一剎,整個煙花樓內先是一寂,下一息,風暴自拳掌撞擊的中心處擴散而開,將周圍靠得近的酒桌掀飛而去,菜餚佳釀散落一地,極為狼狽。
“噗——”
謝相才雙拳僅是與那隻手掌觸碰剎那,臉色便是一百,隨即抽回手掌,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緊接著身形急速退後,重重撞擊在酒樓大門前的石柱上。
“轟——”
整個煙花樓隨之一震,只見石柱上裂開一道細微的縫隙。
酒桌前的少女雙眼驟然睜大,當其想要朝著倒地不起的謝相才衝去時,一旁滿臉慍怒的林巖卻是將其死死鉗住,讓少女動彈不了絲毫。
謝相才掙扎著努力從地上爬起身來,十分不甘地抬起頭來,然而四肢已是酥麻。
“相才,別偷懶!現在偷一分懶,日後拳頭不夠硬的時候,就要多一分不好受!”
少年回想起往日裡練武時,老祖坐在巨石上的呵斥。
他握緊拳頭,一下下重重砸落在地磚上,直到地磚碎裂,拳頭之上血肉模糊。
只恨力不足,無法將喜歡的姑娘留在身邊!
“相才!你走吧!走啊!別起來了!”
紫韻臉頰漲紅,不管身旁林巖與父母的怒斥,失聲痛哭。
謝相才嘴唇顫抖,已是無力的雙臂,再度放在地面之上,撐著地磚,支撐著身子緩緩從地上爬起。
少年搖搖欲墜,一雙眼睛滿是不甘地看向不遠處的林北斗。
上丹田之中,無數紊亂的原生力撞擊著壁障,試圖破體而出,然而卻找不到一條明瞭的路來。
林北斗眉頭一挑,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能有力氣站起來。
不過他清楚,謝相才已是檣櫓之末。
林北斗嗤笑一聲,邁動雙腿朝著謝相才一步步走去。
角落處的座席上,黑白兩漢子對視一眼,身子瞬間消失在原地。
兩人攔在謝相才的身前,將林北斗的去路堵住。
林北斗腳步當即頓住,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不過還是略微後退些許,將黑白兩漢子上下打量一番。
“呼——”
黑漢子袖口一揮,一股勁氣射出,撞擊在林北斗的胸膛之上。
“噗——”
林北斗眼瞳一縮,一口鮮血被其噴吐而出,其中夾雜著破碎的內臟。
黑漢子不爽地瞥了林北斗一眼,“看看看,看你孃的!把小師弟打壞了,定然把你那什麼狗屁林家滅了!”
白漢子轉過身來,在謝相才錯愕的目光中,架起他的胳膊,朝著酒樓之外掠去。
黑漢子環視一圈,最後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身形驟然消失不見。
白漢子架著謝相才,朝著人流稀少處掠去,然而一道身影,卻迎面朝他們衝去。
架著無比虛弱謝相才的白漢子,迫不得已停下腳步,注視著面前身材極為高挑的少年。
少年身著一襲長袍,脖子周圍纏繞著一圈潔白的絨毛,面容俊朗稜角分明,使得天地失色,女子動容。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嘴角盡是鮮血的謝相才,聲音極為平靜,“是誰動手的。”
謝相才吃力地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少年,勉強扯起一抹笑容,“傲雪,沒事……”
少年沒有理會謝相才,偏過頭來問白漢子,“您能告訴我,是誰動的手嗎?”
白漢子強壓住心中的震驚,深吸一口氣,神色複雜地看著面前少年,“是開武館的林北斗,他兒子搶了謝相才的姑娘。”
少年微微點頭,道了一聲“多謝”,隨後便是埋頭朝著煙花樓衝去。
黑漢子身形緊隨而上,眼中盡是震動。
“這他孃的什麼狗屁豐雪村,應該叫他孃的臥虎藏龍村!一個村,兩個天生武根,像話嗎?”
他暗罵一聲,隨後與白漢子架著陷入昏迷的謝相才,朝著村外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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