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3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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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先一直記得他的好心,雖然他不喜歡吃,但最後好歹是吃飽了。
那是他對上京最初的記憶,處處都陌生,處處都充滿了讓人不適應的地方,他像是穿上一雙不合適的鞋,但硬要走路想要磨到合腳。
那時候他多年輕,覺得自己能做到一切事,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一直到不久前,他依然這麼覺得,可如今才肯甘心承認,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白若先吃了那六枚湯圓,繼續順著街道往外走,一直走到同喜樓,抬腳走了進去。
他其實一直很不喜歡同喜樓。
在他初入上京還摸不清上京的口味,不知道在上京能吃什麼的時候。
沈鴻來到上京,卻已經擁有了一座屬於他的同喜樓,裡面的每道菜,都是因為他喜歡,所以而存在。
上天太偏愛這個人了。
但他在上京吃遍了各式各樣的菜,算起來唯獨還沒細嘗同喜樓,還沒細品過沈鴻這個人的人生。
便在樓上落座,點了一桌子。
林飄正在後廚那邊和大壯說話,如今來了一批新貨,說是海魚,一路都是拿海水養著,封在大箱子裡,順著河道趕緊運過來的新鮮貨,大壯目前想做一些海產品,因為他有時走南闖北,見識得多了還是覺得海魚的味道更好吃。
大壯道:“也就這些魚是活的了,海里的魚怪得很,有些一撈上就活不成了,養在原水裡也是一會就死了,也就這幾種活得了,選了一些味道好的,先給咱們自家人嚐嚐鮮,一會各府送一大箱子過去。”
林飄是過來檢視大壯的貿易成果的,把一大堆檢查了一遍之後,發現大壯是貿易上癮了,只要發現什麼東西能賺錢,就一心想著倒手轉賣賺上一筆,但有這個思路不算壞事,在別的地方可能不一定賺錢,但在上京一定賺大錢。
大壯道:“小嫂子你多在上京留幾日,正好這幾日頗有些新鮮東西要過來,正想孝敬給您,您好歹得瞧瞧。”
林飄聞言道:“那我肯定得瞧瞧啊,再說了,我回來瞧白若先熱鬧的,白若先的事還沒了解,我這也不會一兩日就趕著出去了。”
林飄對於白若先很反感,當初沈鴻順風順水,也沒做任何壞事,白若先卻一直想要打壓和磨練沈鴻,見不得沈鴻有半點根骨的模樣,後面又總是一副自以為正義的模樣把沈鴻當做他的對手。
林飄覺得這老頭子有夠好笑,倒是要看看他是怎麼倒黴的,他這麼自以為是,最後卻毀在自己曾經做出的錯事中,只會落得一個身敗名裂。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小二腳步匆匆的跑進來,瞧見他倆如同瞧見救星。
“夫人,掌櫃,白太傅來了。”
林飄怔了一下:“白若先?”
“對,是白若先。”
“他來做什麼?他找誰?”
“他……他來吃飯,已經點好菜了。”
林飄更加感到了一絲迷惑,不相信白若先特意來到這裡,只是為了來吃飯的,畢竟之前他對同喜樓這麼不屑一顧,一副根本不屑吃同喜樓飯的模樣。
林飄想了想,暗自嘀咕:“難道是他打聽到了我今天來了同喜樓?”
大壯聽他如此說,謹慎道:“小嫂子,你千萬不要出去。”
林飄可聽不得這種話:“難不成我還怕了他,他要來找茬,我偏要見他,理虧的是他不是咱們,他不躲得離咱們遠遠的就好了,還敢找上門來吃我們同喜樓的飯菜。”
林飄把手上的小捕撈網往大壯手中一塞,向外走去,大壯見攔不住他,便叫人去林飄身邊跟著,多看著點防止出什麼事情。
林飄走出去,並沒有急著太靠近,而是上了樓站在樓梯旁邊遠遠的看了一眼,看見的確是白若先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桌上上了幾道菜,他面前幾碟小菜擺開,白若先正舉箸品嚐著。
白若先身旁有侍從,自然察覺到了林飄的到來,提醒了白若先一句,白若先神色淡然,並不算意外,讓身旁的僕從去請林飄。
林飄站在樓梯口旁邊,就看見白若先身旁的僕從走了過來,走到身前來恭敬的道:“沈夫人,我家大人請您過去。”
林飄才不許他,點點頭:“好啊。”
走上前,林飄在白若先對面落座,還讓小二多擺了一雙筷子。
白若先覺得林飄很好笑。
這樣理直氣壯的坐在對面。
白若先淡淡道:“我雖出身鄉野,但也知道禮數,若非親族妻女,男子哥兒不可同席,我並非要挑你的刺,只是好奇,難道你從不知道這些嗎。”
林飄挑了挑眉:“是你請我過來的,相邀為誠,落座為客,禮義道德應當嚴於律己,寬於律人,而不是想你這樣,把自己放在道德之外,俯視著他人,使得他人犯錯,又反過來責備指點,白大人是覺得自己很獨特嗎,天下人都在其中,唯獨你可以置身事外,是個例外。”
白若先臉色微變,最終無奈的笑了笑:“沈夫人好利的一張嘴。”
林飄支住下巴:“還好吧,我只是把你做的是說了一遍而已,怎麼能算是我的厲害呢。”
白若先默然片刻:“沈夫人是覺得自己從沒做錯過嗎。”
林飄笑著看他:“你是這一樁說不贏,要翻舊賬看看能不能壓我一頭嗎?”
白若先被噎了一下,想這哥兒不愧是能教養出沈鴻這種人物的人,牙尖嘴利,半點虧都不肯吃。
此刻泡椒兔端了上來,荷葉大瓷盤託著這麼一大碟兔子肉,裡面的泡椒蔬菜紅紅綠綠,煞是好看。
白若先挾了一顆兔肉,吃了一口,食之無味,看向林飄。
“你們毀了楚氏江山。”
林飄聽到這句話就想笑,也真的笑了,不過為了不要太囂張,還是抬手擋住了嘴,笑眼盈盈的看著他。
“白大人心中,皇室血脈最重要?”
“皇室血脈為正統,為天命,是大寧三百年來的根基,你們卻把這個當做手中的玩意兒,隨意的擺弄。”
林飄看著他,突然隱約的想起,沈鴻似乎說過,白若先被一些東西障礙住了,所以那時候沈鴻對待白若先便已經開始看輕了,如今想起來,沈鴻倒是一眼就看穿了白若先這個人的本色。
林飄看著他,覺得非常好笑:“供你吃穿的是你的爹孃親族,種地種田養活這個世界的人是農民,經商貿易帶來新的東西的是商人,沒了楚氏皇族可以有別的皇族,歷朝歷代代代更迭,只有百姓的日子是生生不息的在過著,你憑什麼覺得,楚家就是根基?”
林飄有些憐憫的看著他:“你也是寒門出身,如今做了皇族和世家的狗,並不覺得恥辱,也不想要反思,反倒從其中感到了無上的榮耀和甜蜜,品出別樣的滋味來了。”
“你!”白若先一下站了起來,額上青筋暴起。
“荒謬,你怎敢說如此荒謬之話,你這個亂臣賊子,藐視朝廷禮法!”
林飄見他激動起來,看了一眼附近正在吃飯被嚇呆了的食客,笑道:“白大人有些激動了,今日我請大家吃飯,讓夥計把菜撤下去,擺到一樓吃如何,我同白大人說說話。”
林飄如此說了,自然沒有人敢說不好,將白若先真的像是有些要發瘋了,也急匆匆的想要離去,只有好奇的目光忍不住在兩人之間多逗留了幾眼。
林飄正在搖著頭,一臉悲憫的道:“你好好坐著說話,不要動不動就扣這麼大的帽子。”
白若先怎麼坐得下來,他一生的榮耀,他所有在做的事情,都被林飄說得一文不值,看著林飄那副輕飄飄的模樣,他便想要掐死這個不知好歹的哥兒。
“那麼在你眼中,禮教一文不值,所以你才和沈鴻攪在一起,做出這些傷風敗俗的事情是嗎??”白若先冷嘲他。
林飄卻依然淡笑了一下看著他:“那白大人是心中太有禮法了,所以要害死包玄一黨的人嗎?明明沒有證據,卻捏造了證據,明明包玄什麼都沒做,卻將什麼罪名都栽給了他,你不過是一個噁心的偽君子,有什麼資格用禮教兩個字教育別人。”
白若先瞪著他,額角青筋暴起,手重重拍在桌上:“是包玄先做錯了事情,他不該想要動搖世家,世家盤踞根深蒂固,他動搖世家最後只會讓局面變得混亂,最後大寧若是因此而衰敗,他如何擔當得起。”
“是因為世家很重要,所以你才維護世家,還是因為你已經拋棄一切投入了世家之中,你已經成為了世家的一部分,所以你才如此維護世家,世家一倒,你之前犧牲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何況包玄和你出身一樣,存在的意義也是一樣的,如果他不死,世家想要拉攏他,那麼你的位置也會被他替代吧,畢竟你可是從沒有動搖到過世家,但他卻已經開始觸碰到了,他比你有能力多了,你進退維谷,不管怎麼樣,他都得死。”
白若先的眼睛已經開始發紅,像是憤怒到了極點:“我為大寧付出了這麼多,自然是死,最後也不應該被一個小小哥兒說得這麼不堪。”
林飄看著他:“哦,那說說你做了什麼。”
“從十一年前起,每年旱澇災情,哪一次不是我調動人手,前後組織……”
林飄打斷了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所以溝渠是誰修的?”
白若先沉默了一會:“我也曾想過,但那時候的朝堂中鬥爭不斷……”
林飄問道:“朝廷的鬥爭哪一年有停止過?”
白若先這會說不出話了。
“承認自己就是做得不好很難嗎?承認自己就是什麼都沒做到,碌碌無為的混了幾十年,只是在世家和朝廷之間長袖善舞了幾十年,把你的青春,志氣,全都消磨了進去,承認這些對你很難吧?”
白若先要緊的牙關。
“雖然承認這些很難,但一直以來你都沒什麼對手,不斷的被吹捧著,不斷的被讚揚著,你只要裝模作樣,對小孩好一點,對馬路邊上的老人好一點,就有大把的人吹噓你是一個好官,慢慢的你也信了,以為自己真是天下有地下無的絕世好官,大寧有你是大寧的福氣。”
林飄看著的神情,始終懷著淡淡的譏諷冷笑,坐在靠背上神情冷淡看著他。
“你到底做到了什麼,你到底為百姓做了什麼,你沉迷於做世家和朝廷的狗,忠心耿耿的每天守著門,以為自己是全大寧最了不起的人。”
“不是的。”
“哪裡不是,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很難嗎?還是覺得很難以說出口,比如你的黨爭勝蹟?幫著世家還是包玄?幫著朝廷打壓百姓?你既然是個清廉厲害的首輔,我倒是想要知道,大旱災修溝渠的第一年,放下去的糧食在上京就被剝了一層,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還是說世家百官只忙著自己吃好處,把你這個大首輔排擠在外面去了?”
白若先此刻臉色灰敗,幾乎已經煞白,他覺得臉上一陣冷一陣熱,林飄的話像一個個耳光扇在他的臉上,打得他皮肉已經麻木。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但他沒要這些人的好處,也並不肯參與進去,所以最後自然一點都沒查到他身上來。
“我沒拿那些人一分錢。”
林飄笑了:“您當首輔最大的功勞就是別人貪汙的時候給您錢,您堅持不收是嗎?”
白若先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一陣青白在臉上湧現,臉色極其的難看。
“我一直想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沈鴻,或者說,你有什麼資格不喜歡沈鴻,你憑什麼不喜歡沈鴻,給了他那麼多臉色和氣受。”
白若先看著林飄:“他是天生的亂臣賊子,他是御龍命,我一早就得知,自然容不下他。”
“御龍命?”
“你聽字義,也該知道是什麼意思。”
林飄想了一會,除非看過史書,不然很難說出沈鴻是御龍命這種事:“你如何得知這種東西的?”
“我的一個朋友,他能掐會算,早就看出了沈鴻的不凡。”
林飄很快反應過來,原來是被玄學看穿了命格:“那你為何不告訴皇帝?你若告訴了皇帝,不一定有今日。”
白若先一噎,沒能說出話來。
林飄看著他:“所以你不想冒險,明明可以做成的事情,但你怕貿然說出來反而讓自己惹事上身,你嘴上說著忠心效主,可卻將最要緊的資訊隱瞞了先帝,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白若先感覺已經麻木了:“所以,先皇也是你們……是嗎。”
林飄沉默了一會:“民貴君輕,一心玩弄權勢的人,並不值得。”
白若先一下彷彿矮了一截一般,身姿都佝僂了
林飄看著白若先被他罵得一下像是老了十歲的模樣,心想,當皇帝最大的好處可能就是他駕崩的時候沒人敢在他面前罵他,楚譽再過分,最後卻也免了這麼一番剝皮見骨的嘲弄,算是他到死之前專屬的皇帝特權了。
白若先站在對面,身形搖搖欲墜,心中的世界也彷彿要崩塌一般,他真的錯了嗎?他做錯了?他選錯了?他看錯了?
沈鴻的臉在面前浮現,包玄的臉也在面前浮現,曾經那些年輕的面孔一一出現在面前,臉上充滿了朝氣。
“不,我沒有錯,我不會錯……!”
白若先下意識呢喃著,推開桌踉蹌的向外走去,才走出去兩步,腳步踉蹌便摔在了地上,身旁的僕從緊張的上前扶住他。
白若先漲紅了臉:“不用扶我,不用管我,我能起來。”
他如此說,僕從也不敢碰他,見他撐著雙臂遲遲沒有站起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和身旁的僕從一起將他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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