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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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飄收回思緒,看向韓修。
“勞煩你了,竟給我牽馬。”林飄知道這是自貶身份的行為,如果說他因為自己是沈鴻的嫂嫂就對自己這麼客氣,他一定是十分真心將沈鴻視為了好友。
“無事。”
沈鴻和二狗走到馬場外,二狗才小心翼翼的問:“這樣行嗎?會不會太過分了?”
“嫂嫂應當知道好男兒是什麼樣的。”
“可萬一小嫂子真的喜歡了,咱也沒機會幫他弄到手啊。”
沈鴻忽然側目看了他一眼,看得二狗後頸一涼,當即閉了嘴。
兩人不再說話,安靜的向外走,過了好一會二狗才琢磨過勁來,沈鴻那個眼神彷彿就再說,你還想幫他弄到手?
可是弄這倆又好看又有錢的男子往小嫂子眼前一放,還不能幫小嫂子弄到手,這不是吊著小嫂子嗎?
二狗覺得不是很合適。
但是他覺得這話說出來更不合適,於是選擇了閉嘴。
沈鴻的打算很清楚,穆玉和韓修若非有極其特殊的情況,不然不太可能和嫂嫂產生什麼糾葛,他們不會和嫂嫂在一起。
但嫂嫂得明白,在這世上,須得這樣出挑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他,而不是胡亂的找個平頭正臉的,並無志向,庸俗普通碌碌無為的男子就度過這一生。
沈鴻做事從無錯漏,就連藉口要去給先生送東西,也是真的有這個東西,他們將東西送到之後,算著時間快上課了,他們得去接嫂嫂,讓韓修和穆玉有時間到課堂來。
兩人便回到馬場,想著去收尾。
才走進馬場,就看見林飄騎在小矮馬上,韓修坐在一旁看著,穆玉正在給他牽著韁繩在慢慢遛圈。
瞧見他倆來了,林飄在馬上興奮的朝他倆揮手,小矮馬甩了甩頭前蹄跺了兩下,穆玉當即勒住韁繩,抱住小矮馬的脖子,摸了摸它的鬢毛,然後抬頭對林飄說了一句話。
林飄垂眼下去看他,聽話乖巧的連連點頭。
穆玉說:“你腿別用力。”
林飄自然連連點頭,畢竟剛才他差點被馬甩了下來,韓修提議讓他騎兩圈試試,最後累得已經去旁邊歇著了,臨時抓了穆玉來值班。
林飄知道自己給人添了麻煩,自然說什麼都十分聽話,聽完還笑得甜甜的,歉疚感謝的望著他。
“有勞你了,今日辛苦了。”
穆玉點了點頭,他除了指導林飄動作和發力之外不會和林飄說其他的閒話,畢竟林飄的身份放在那裡,對於他來說,他認為自己說什麼都不合適,不如不說。
林飄因為興奮和險些陷入危險,沒溜上兩圈臉頰已經微微泛紅。
沈鴻和二狗遠遠望著這一幕。
二狗驚歎道:“好般配啊。”
至少就眼前這一幕來說,是般配的,難怪沈鴻說要好的才行,這看著是養眼。
沈鴻靜默看著,穆玉的確很合適,各方面都是上乘,嫂嫂同他在一起也笑得很開心,這樣拘謹又面頰泛粉的模樣,顯然是將穆玉當做了一個男人,而不是小孩。
但穆玉雖各方面都十分上乘,人品也過關,卻不能保證他的心性,疼不疼枕邊人是關上門的事,並非在外行走就能看出來的,他性格孤傲,恃才傲物,未必會對枕邊人好,嫂嫂在外溫柔如水,在自家人或仇敵面前卻是性格火爆,並不會做低伏小溫柔小意那一套,未必吃得開。
只能叫來給嫂嫂看看。
不能是他。
想清楚之後沈鴻向前走去:“穆兄,辛苦你了,交給我吧。”
穆玉將韁繩遞給他,林飄見狀就想翻身下馬,穆玉上前兩步,虛扶住了他。
穆玉實在是覺得這個哥兒有點惹不起,年輕,漂亮,是同窗好友的嫂嫂,溫柔動人,笑語盈盈,還虎了吧唧的,幾次都差點摔了下來,要把馬拽急眼了也半點沒發現,一眼沒看住都不行,這一會他已經條件反射了,怕他腳上沒力摔下來。
他手剛虛虛的托住林飄,側開頭覺得這日子有點難熬,正好對上沈鴻的眼神,他後知後覺沈鴻在看著他的手。
穆玉猶豫了一瞬,把手收了回來:“鴻,扶著你嫂嫂,他太容易摔了。”
沈鴻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接替了他的位置,林飄搭著他的手從馬背上滑了下來。
穆玉看向沈鴻:“大約到時候了,我先去先生那邊。”
“幫我同先生告假片刻,我稍後就來。”
穆玉點點頭,另一邊的韓修也起身來向他倆告辭,走的時候還不忘提走那一罐見面禮,二狗同林飄道別,也先走了。
不是他不想陪小嫂子,實在是這個氣氛不太妙,心裡怪怪的,他覺得自己還是先走遠點比較好。
沈鴻牽著馬,兩人慢悠悠的原路返回,要將馬牽回馬廄中去。
沈鴻今日格外少言,林飄便只能自顧自的說些話活躍氣氛,比如這個穆玉看著蠻高的,多少歲了,韓修真是人很好,是個很值得交往的朋友之類的。
核心論點,你的朋友都是些很優秀的人。
沈鴻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問什麼答什麼。
“穆玉今年十六,虛歲十七,比韓修大半歲。”
兩人走著走著,林飄餘光一瞥,彎下腰去拾起一塊玉佩,這塊玉顏色很深,裡面有著灰黑和紅色的雜質,做工看著也有些粗糙。
“這是誰的玉佩掉了?是玉佩嗎?瞧著不太像玉佩的樣子,雕的是個動物吧?”林飄有些疑惑。
沈鴻一怔,伸手接了過來:“嫂嫂,這應該是穆玉掉的,我待會拿去給他,勿要說你見過這個東西。”
林飄點了點頭,想沈鴻說這個話自然是為他好,想必這是穆玉貼身的東西,若是說他見過,豈不是顯得他和穆玉有曖昧?
“我肯定不會說的,這個你放心。”說起穆玉,林飄還頗有點疑惑:“他是有外邦血脈嗎?瞧他的長相有點那個意思。”
沈鴻有些驚訝:“嫂嫂見過外邦人?”
“並未……就是,不太像中原人的感覺,但也就一點點,其實整體來說五官也沒有差太遠。”
林飄側頭,發現沈鴻的表情有些不太好:“怎麼了嗎?”
“嫂嫂往後不要再提這話,也不要再說給任何了聽了。”
“啊?是怎麼了?”
沈鴻看向他:“穆玉並未有異邦血脈,但他因容貌難免還是被人疑心,嫂嫂可聽過前朝五都鮮卑之亂?”
林飄搖了搖頭:“似乎有聽說過,但不太清楚……”
完全沒聽說過。
“大寧建朝已有兩百餘年,前朝五都鮮卑之亂,便是由鮮卑人引起的長達三十七年的戰亂,鮮卑向來出美人,每年向朝廷進獻許多美人,鮮卑人重利寡義,在偏遠之地覬覦都城,當時的鮮卑王野心勃勃,培養了一大批奸細,當時進貢的一個哥兒,名睢,也是其中之人,他陪伴在太子身旁,得到了太子的恩寵,太子登位後甚至想要立他為後,遭到大臣的一致阻攔,睢淫亂後宮,與許多武將都有糾纏,他們裡外勾結,聯合奸細和軍士,在鮮卑入侵時,五都門盡開,皇帝被睢毒殺在床榻之上,皇子遠逃,後來胡人南下,鮮卑也未曾離開,幾代藩王守土,將軍又自立為王,戰亂持續了三十七年,大寧開國皇帝掃清異邦,將各股勢力納入麾下,後立下了非我族類者,不得入後宮為妃,不得入仕為官的鐵律。”
“大寧此條例持續了兩百年,後來慢慢鬆動,但也只改了一點,異邦女子哥兒可入宮為妃,但必須是和親的身份,其餘依然不允。”
林飄張了張嘴,懂了他的意思,穆玉黑眼睛黑頭髮,他說自己是大寧人,只要拿不出證據,天王老子來了他都是大寧人。
除非是仇家,不然沒必要去提起他的血脈問題,畢竟他的混血感並不強,也沒有任何標誌,家裡的異邦人至少在三代左右,不會是父母親。
韓修見多識廣,他未必看不出端倪,但他也沒有說什麼。
沈鴻沒有說太多,嫂嫂沒有再多問,想必也明白了。
這裡面本就涉及到了一個非常難釐清的事情,當年大寧開國皇帝下這條禁令時,所有深受其害的百姓沒有一個是不贊同的,可是隨著和平的時間長久,大家對仇恨的淡忘,除了會參加科舉的人,許多隻顧著一日三餐的百姓早就已經不知道有這個事情了。
而當年外邦入侵,三十七年,他們盤踞之地留下的大量後代最後也沒能帶走,這些後代在兩百年中生生不息,這些人是真正的大寧人,但一旦出現異邦的容貌特徵,他們立即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林飄心裡也在想這個問題,心想幸好穆玉是黑眼睛黑頭髮,但凡他有一雙藍眼睛,他就沒法踏入任何一個書院的門了,何況他有能夠進入鹿洞書院的才能,怎麼能僅僅只因為他長得有一點點混血這件事就埋沒。
林飄想著想著嘆了一口氣:“真是不容易啊。”
“嫂嫂何出此言。”
“就是覺得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在努力的活著,努力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努力向上的人何其的多,每個人都在揹負著由命運,由父母,由家族帶來的負重,在儘量向前走著。
他們將馬牽回馬廄,準備走之前又給他餵了一把乾草。
林飄摸著小矮馬的鬢毛:“要是要是下次還有機會見面,希望你能對我親和一點,不要再動不動的發飆掀蹄子,看在我走之前還給你喂草的份上,下次脾氣小一點啊。”
林飄試圖和它商量一下這個事情,小矮馬低著頭吃草,充耳不聞。
旁邊傳來一聲嗤笑。
“嫂嫂真是有趣得緊。”
說話的卻不是沈鴻的聲音。
這低沉的聲音還挺陰陽怪氣,林飄扭頭去看,看見王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馬廄後面。
“不聲不響站在人身後做什麼。”林飄覺得這人賤嗖嗖的,見著他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就有點冒無名火,尤其是他也跟著沈鴻叫嫂嫂,普通的兩個字給他叫出了一股陰陽怪氣不懷好意的感覺。
“我不是發出聲響了嗎。”他一手握著扇子,和氣的扇葉不斷輕輕敲擊著掌心。
林飄溫聲提醒道:“那你應該先說,沈鴻兄,嫂嫂,你們在這裡?招呼都不打一個,是沒人教你嗎?”
懟人的話用極其溫柔和藹的語氣說出來,攻擊力直接更上一層樓。
沈鴻有些詫異,每次嫂嫂上山來,不管見著誰都是和和氣氣的,怎麼和王伺一見面就這麼生氣?
“嫂嫂認識?”
林飄還沒說哈,王伺已經搶答了:“原來嫂嫂沒和你說過?上次我們可是見過一面,記憶深刻啊。”
沈鴻上前了一步,不經意的擋在了林飄身前:“王兄是有什麼事嗎?”
“無事,不能過來看看嗎?我就是好奇,你與穆玉的關係竟這麼好了,竟將嫂嫂託付給他,我其實也在馬場,倒也閒著,不若託付給我。”
林飄看他那一副似笑非笑,招貓逗狗的樣子,似乎滿臉都寫著,快來罵我啊:“你滾遠點,滾遠點。”
王伺微睜眼,然後笑了:“嫂嫂好有趣。”
林飄一看這小子這麼賤嗖嗖的,一把給沈鴻扒拉開拉到身後:“你這樣有意思嗎,沈鴻小你這麼多,我是個哥兒,你就找我倆的茬是吧?”
沈鴻被林飄強行拉到了身後,靜靜的看著王伺,王伺是個風流公子哥,氣量不大,總是一副混不吝的樣子,死皮賴臉的給人找麻煩說怪話,依然能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這樣的人,如果不能一擊即中,對他說再多狠話,對他來說也只是撓癢癢而已。
一擊即中。
沈鴻望著他,一眼向後,看向他身後的人,身後的勢力,一支箭,要如何同時擊穿那麼多支撐?
越是向上,除掉一個人就不是簡單的除掉一個人,而是和他身後家族勢力的博弈和鬥爭,就像簡單的開局只落下黑白兩子,後面卻密密麻麻,勢成圍城,牽一髮而動全身。
嫂嫂喝罵他並不算什麼事情,對他而言,逗弄嫂嫂這樣的人,就像逗弄一隻小兔小貓,就算急眼了真咬了他一口,他也只會覺得小東西不懂事而已。
會讓他真正生氣是目前只有韓修,因為韓修的身份地位學識見底都在他之上。
林飄盯著他,一看這人的混樣就知道不可能和他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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