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呱呱(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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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爺第一次駕臨他髒亂差的禹朝軍營,就給諸位軍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許多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的軍士都自認什麼大場面都見過了,但在七歲的呂瑛帶一車人頭過來的時候。
眾軍士:這場面我真沒見過。
撒完了嬌,呂瑛還無比自然地問娘:“我餓了,爹,這兒吃飯的地在哪?”
他居然還有胃口吃飯!
算了,這個小挑食||精主動找媽媽要東西吃,他媽不積極回應就有鬼了。
呂警官先帶呂瑛回自己的軍帳,打算自己親自下廚,秋瑜攔住了:“我來我來。”
軍裡的廚子往往是最肥的,做的飯卻實在不好吃,有一次他端了麵條給將軍們吃,結果臊子炒得太油,還透出一股臭味,秋瑜看了都吃不下,可給小兵吃吧,小兵卻高興得很,麵條麵湯全部倒進肚子裡,還要拿手指刮碗裡剩餘的油星子放嘴裡嗦。
秋瑜琢磨著瑛瑛挑嘴,不新鮮的食物不吃,強行吃下去就吐,嬌得很,就從新送來的糧袋裡翻了翻,發現有面粉,品質不好,但加水、雞蛋和麵,再攤到熱鍋裡,加蔥花、油脂一煎。
滋啦一聲,糧食自帶的香氣混著油香蔥香便溢滿了伙伕的營帳中。
臉上紋“罪”字的前鋒營小頭領祝大更剔著牙,和幾個弟兄湊到伙伕營帳門口。
一個肥頭大耳的伙伕過來踹他們:“看什麼!沒得讓你身上的臭氣汙了貴人的飯食!快讓開!”
祝大更連忙挪開,還對伙伕訕笑:“謝謝您提醒,小的就知道您疼我,行行好,再給碗熱湯唄?”
伙伕又抬腳:“沒到飯點呢,喝什麼湯!沒湯!”
秋瑜又煎了蛋,把蔥油餅、煎蛋都放好,順手丟了油脂、鹽到鍋裡,加水,又把剩下的面都拋進去,加切碎的野菜,端著餐盤走到營帳門口大喊:“煮了疙瘩湯,要吃的就在這排隊!”
軍士們齊齊叫好,很快就有一群人湧到這裡。
換了其他指揮使手下的人,這會兒有一點地位的小軍官都要擠到營帳將好吃的都分了,下面的人能喝到湯都不錯了。
呂警官的兵還算有些秩序意識,會排隊,因此他們的戰力也最強。
秋瑜端著餐盤走出來,就看到一個賊配軍的小頭領對他點頭哈腰,滿面討好像一隻討食成功的哈巴狗,與高大的身軀很是不符。
“謝謝貴人,謝謝貴人。”
秋瑜到呂曉璇的營帳時,秋瑜看到帳口有許多將軍的親兵護衛,都是穿著甲冑、手拿精良兵器的精兵。
呂家軍那三百人還守著裝糧的車隊,個個站得筆直,讓一些禹軍不自覺露出自慚形穢之情。
祝大更一邊舀麵疙瘩吃,一邊心想,便是他父親在世時,手頭掌管守衛皇宮的精兵,也沒有養出精氣神這麼好的兵,看來這些定是呂家的中堅力量了。
他又想起在軍營門口驚鴻一瞥的七歲幼童,那張臉與昔年的麗貴妃真是像啊,只是祝家早年便折在這些皇家陰私中,祝大更不願再深想這件事。
早在被刺了字,送入軍營的那一天起,那個在京中走馬章臺的紈絝死了,他如今只是個賊配軍,連女支|女都不願意招待的賤人,不知哪次對敵衝鋒時就會死在戰場上。
男為賊,女為娼,幼弟做太監,真是好一齣悲慘的大族凋零後的下場啊。
軍糧就如同及時雨,只一個亮相便穩住了前線軍心,連江百岸都被驚動了。
秋瑜進去時,就看到江百岸闆闆正正坐在呂瑛對面,滿臉和藹地問呂瑛一路而來走得是哪條路,經過哪些地方,累不累。
他用了哄小孩的語氣,但營帳中的其他將領都很能理解江元帥。
親孃耶,誰能想到那麼高大威猛的呂指揮使,生個兒子居然是這麼白這麼矮,這麼讓大老爺們心裡發軟的模樣!
呂瑛從容作答,
用詞遣句都很得體,江百岸越看越喜愛,又問:“在家念過什麼書呢?將來走科舉的路子嗎?”
呂瑛回道:“四書五經都讀過一些,已考了生員。”
生員便是秀才,各府縣級別的衙門都可舉辦院試,由省學政主持,瓊崖島上有瓊州府,自然也可辦院試,至於呂瑛,他的秀才學位是閒著沒事去考的,秋瑜也只聽他輕描淡寫提過,當時也只能感嘆“你可真是個天才啊”。
後來秋瑜才知道呂瑛考試的時候拿了第一名,即案首,差點把很多考到三四十歲的老童生羞死,又有兩廣一帶一些名師都想收他為徒,只是呂瑛沒應,因為他沒空。
江百岸是儒將,隨開龍帝打江山前是個舉人,聽呂瑛說自己有秀才功名,便問了幾個問題,見呂瑛對答如流,便不住讚歎起來。
“呂兄,你家這孩子真是難得的天資聰慧,以後好好培養,定是狀元之才,我家那幾個要有賢侄一半聰慧,我都不愁了。”
呂曉璇謙虛道:“元帥的兒子都是軍中強將,無需讀詩書也能讓元帥不愁。”
而且瑛瑛是狀元之才這事,呂曉璇在瑛瑛出生前就知道了。
猜猜歷史上的禹武宗參加科舉時寫的那幾篇文章後來被哪幾家博物館搶著珍藏?
秋瑜不知道歷史上的江百岸第一次和瑛瑛見面時是什麼情景,但史書上那位江元帥肯定不敢管太子叫“賢侄”。
呂瑛卻很平和地和江百岸交流,言語中還不著痕跡捧了老江幾下,明顯是希望母親的同僚能與她相處愉快。
秋瑜現在就開始老江擔憂,等瑛瑛做太子,老江得怎麼面對這位“賢侄”啊……
在江百岸主動提出要給呂瑛帶來的這批糧寫借條時,呂瑛搖頭:“我和皇上見過了,此事皇上管了,元帥便不必管。”
江百岸恍然,這句話的資訊量其實不小,江百岸深思,皇上已經要向瓊崖呂家借糧,呂家也應了,可見南海王呂房對朝廷,尤其是皇帝這一系是親近和支援的。
呂家是瓊州、兩廣一帶的地頭蛇,他們支援皇帝,皇帝對這兩地的掌控力,定然比江浙那邊要強得多,有呂家在南邊做策應,再讓北面穩定下來,陛下在朝中的權威便更大了,君主的權力終將全部收攏到皇帝手中。
江百岸想起自己這些年被朝中卡糧餉的窘迫,發覺局勢已經變好,心中隱隱一鬆。
呂瑛看他的神色,什麼也沒說,告了退,留母親和江百岸、幾名將軍在帳中議事,出去和秋瑜找地方吃飯。
接下來是母親的戰場,她會遵循自己的理念,阻止軍隊劫掠新佔之地。
此時在皇宮之中,秦樹焉滿臉陰鷙,他瞪著皇后,嘶聲道:“你說什麼?”
皇后穿著素色衣裳,並不美貌的面上滿是冷漠:“開龍爺早年就知道,得過腮幫子病的男子容易不孕,因而挑兒媳時,特意挑了我們家。”
皇后的母親乃是寡婦二嫁,在開國功臣裡,有這樣母親的皇后出身是很不體面的,可她的母親卻很能生,一嫁時生了三個孩子,二嫁後生了八個孩子,且有養育雙胎的紀錄,硬是靠多子多福坐穩了國公夫人的位置,而這位老夫人的子女也都很能生,不過兩三代,國公府就成了有百多個子孫的大家族。
開龍帝給大兒子挑這麼個兒媳也是煞費苦心,要不是他早年從山賊手下救過大兒媳,這門婚事他都不好意思指,萬一兒子真不育,那他就是坑了人家姑娘一輩子呢!
而等秦樹焉成婚幾年都沒有子嗣的音信後,開龍帝便徹底斷了讓長子繼承皇位的念頭。
原本比起母家是世家大族的皇三子,開龍帝對有軍功的長子期待更高些,皇三子的母親雖是皇后,卻無容人之量,他怕麗貴妃在自己走後被欺負,在確定讓皇三子繼位時,還一度動過讓麗貴妃殉葬的念頭。
與其讓麗貴妃在自己死後被蹉跎,被折磨,還不如他帶她一起走。
對,開龍帝從沒指望過麗貴妃的親兒子、自己的九兒子梁王……
至於他走後,麗貴妃果真被太后害了性命,而大兒子還是登上皇位這些事,已經入土的開龍帝也不會知道了。
皇后告訴秦樹焉:“我來你家是給你生孩子的,可是我沒能給你孩子,貴妃能給你,讓我挪位子也沒什麼,畢竟別家沒子嗣都算了,皇帝不能沒有,否則儲位帶來的動亂會讓許多人家血流成河。”
“只是沒想到貴妃私通渭王,孩子也不是您的,所以我也要告知您,陛下,您恐怕是真的不育了,雖然我倆即將分開,但念著多年夫妻之情,我還是勸您一句,儘早從宗室裡抱養一個孩子過來吧。”
洛雨媛言盡於此,拋下呆愣的丈夫,抱起一個小包袱,自己走出了鳳林宮。
她想,只要那個男人讓自己活著走出皇宮,她就徹底自由了,以後她不要做皇后,也不要再嫁人,做男人的妻子沒什麼趣味,雖然她沒有九弟妹那樣的武功和勇氣去建功立業,也可以遊走天下,去見些以前沒見過的東西。
誰知走出去沒幾步,秦樹焉奔出來,抓住她的胳膊。
“皇后,雨媛,等孩子抱過來了,讓你養成不成?”
洛皇后沒料到秦樹焉竟是這樣的反應,她愕然道:“陛下已想好抱誰了嗎?”
秦樹焉低著頭,一隻手緊緊捏著龍袍,龍尾被他捏得發皺:“爹他說話做事總是有道理的,當初他拿鞭子抽我們這些兒子時,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你們太笨了,以後老子死了,你們被人耍得團團轉可怎麼辦。”
“我想好了,就抱那個最聰明的孩子!”
洛皇后一愣,想了想:“五弟家的老二?聽說他已經背通孝經了。”
秦樹焉:“不是那小子,快八歲的人了,背個孝經還宣揚得到處都是,九章算術至今都學不明白,他不夠聰明。”
洛皇后:“那是七弟家的老三?聽說那孩子會用船稱象。”
秦樹焉:“……你也多讀點書,稱象那是好多年前就有人做過的事了,老七家只是東施效顰。”
洛皇后:“那是誰家的?”
秦樹焉今年都才三十來歲,他下邊的弟弟都是二十多歲,就是有孩子了,孩子也沒長大到可以念通四書五經的呀。
秦樹焉:“老九家的老大,怎麼樣?”
開龍帝九子梁王,娶妻曹氏,而曹氏今年才懷上第一胎,孩子要明年才出來,所以秦樹焉說的肯定不是那個還沒出來的小子
,而是另一個。
洛皇后張大嘴:“那可是九弟妹唯一的兒子,瓊崖呂家也就這一個孫輩!”
抱其他家的孩子都算了,宗室子弟能天降皇位,那是要全家歡慶的,而且那些王爺才不缺女人呢,被抱走一個兒子,他們還可以繼續生,可瓊崖呂家卻是幾代單傳,就指著那僅有的天降好崽繼承家業,您要抱那一個,呂家能答應嗎?
秦樹焉:“朕會給他們補償的!”
最好的總是最貴的,可皇帝挑接班人不就得挑最好的那個嗎?何況秦樹焉也有他的小心思。
呂家在南海的勢力太大了,換了其他宗室子弟上位,萬一和呂家幹起來,贏了還好,輸了那可就是江山易主的節奏,還不如直接讓瑛瑛做皇帝,以後南海就是大禹最穩固的領土。
那孩子統治南海可不光是靠軍隊,他還有神仙后人的光環呢!皇權神權一起上,那叫一個穩如泰山,連秦樹焉都羨慕他們家在南海的權威。
沒過一會兒,大太監鄭堯便帶著聖旨、一隊護衛奔出了京城,而皇帝、皇后夫婦則留在京城,兢兢業業處理殺掉貴妃、渭王的殘局。
洛皇后還是沒能走成,因為她發現皇帝真的對後宮宮務一竅不通,自她自閉鳳林宮,將宮務交給貴妃管後,後宮都快變成篩子了,如果就這麼拍屁股走了,她總覺得對不起已經去世多年的公公。
呂瑛和小夥
伴一起找了個空地,秋瑜對旁邊使了個眼色,一個肥壯伙伕便滿面討好地過來,鋪了布在地上,秋瑜請呂瑛坐上去,又將裝煎餅、煎蛋、疙瘩湯的碗擺好,遞給他一雙筷子、一把勺子。
“這一餐寒酸了點,配不上你。”秋瑜歉意道。
呂瑛搖頭:“我這一路也沒吃什麼山珍海味,你這麼快做出熱食給我吃已經不錯了。”
小孩捧起湯碗,喝了一小口,頓了頓,從表情上看不出喜不喜歡,動作卻一如既往的優雅。
這孩子既能去宴席上吃山珍海味,也能站路邊吃饢餅,只要他想,什麼環境都能適應下來,是嬌小柔弱軀殼也蓋不住的頑強生命力。
他嬌軟地問:“你是為我而來的嗎?”
秋瑜本能回道:“是,我以為你會需要我幫忙,結果卻是你來了以後,我心安了。”
呂瑛用小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像是安慰。
“之後要和我一起回瓊崖島嗎?”這是呂瑛第二次提這件事。
秋瑜:“我隨時能和你走。”
呂瑛:“沒什麼要在這交代的?”
見秋瑜不解,呂瑛補充道:“你心軟,看到此處,不會什麼都不做就走。”
秋瑜沉默一陣,內心為這孩子的敏銳驚歎。
“知我者,瑛瑛也,我回去後打算寫一本和衛生觀念有關的書,不然我怕有些大夫醫死的人比救活的人還多。”
衛生觀念?呂瑛細細問了何為衛生觀念,發覺和娘在呂家軍強調的東西差不多,都是生死間有大用的知識,可禹軍的軍營並不乾淨整潔,只能說明母親那一套在前線沒能得到推廣。
這孩子是何等聰慧之人,腦子一動,便想明白其中關竅。
首先是人力成本,軍中無良醫,人手也不夠,能照應那些傷重軍士已算不錯,實則一場仗打完,有些傷得不那麼重的臉草蓆都沒得躺,根本顧不過來,何談做衛生。
可若是要發動軍士自己去注意衛生,去打掃營帳,處理好私務,他們也不會願意。
這些不識字的大老粗大多愚昧,軍糧不夠,他們吃也吃不飽,還要在戰場上拼命,下了戰場就想找女人,或者是賭博吃酒來發洩,軍官們除了軍規外,就不會管得更細,不然怕這些人壓力大了會營嘯。
像呂家軍也有這個顧忌,有位現代作家在裡說過——逃亡的幾艘戰艦在很短的時間內會構建新的人類社會規則。
複數的人類身處一個封閉環境裡,跑又跑不脫,還沒有電腦吃喝,那就是另一個階級森嚴小社會形成的元素全齊了,而且大家情緒一旦不穩定,有一點小摩擦,擴散以後就是大事。
禹朝的水軍出海時,要是有哪個萌新小兵不會做人,被老兵推海里淹死都沒處說理去,而且身處那個環境裡,老兵們都會默契地互相掩護,時日久了,幾乎沒有一個乾淨的人!
呂家軍沒這個問題還得感謝大家有同一個信仰,連呂瑛都預設呂家軍出海時,在船上帶著雨神像呢,大家有啥苦惱都可以在蛙面前傾訴,拉呱一陣總比出人命好。
呂瑛語調冷靜:“想要在這裡做些什麼,只怕處處都是難題,讓人寸步難行。”
秋瑜問他:“既是寸步難行,為何你會去改變自己不喜的東西?”
呂瑛:“套用一句你的話,方法總比困難多。”
秋瑜笑了:“你說得對,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寫書了,雖然以我的年紀說要著書,在外人看來和笑話差不多,但我還是要去做。”
兩個小朋友手拉手,約好一起走。
呂曉璇也知道呂瑛要回去主管颱風季後的島上事務,不打算久留,只叮囑兒子:“島上事多,你別太累。”
呂瑛很誠實地回道:“也不是很累,我把事都交給別人做了。”
馬仔那麼多,何必事事親力親為呢?
小人家又說:“我還要帶秋瑜去呂宋找太外祖玩
呢。”
呂瑛的太外祖就是呂曉璇的爺爺,她不自覺想起那個熱愛動物超過人類的奇男子。
在她的記憶中,爺爺是一個興致來了會舉著幼年小象搖啊搖的猛男,胳膊比常人大腿還粗,愛和海獸說話,一頓能吃兩鍋米飯。
瑛瑛和爺爺應該會很合得來吧,想到這,呂曉璇無比欣慰地目送他們離開。
呂家軍風一般的來,又風一般的走,他們揮一揮衣袖,只留下大批糧食布匹鹽糖,對了,還有一尊石蛙像。
那是嵐山特意帶給呂曉璇的,方便少主在外也能祭拜先祖,說不定在大青蛙的保佑下,那些箭矢都會繞著呂曉璇飛呢!
呂曉璇默默將那本講述雨神慈愛萬民事蹟的傳教書籍,以及石蛙交給親兵,抹了一把額頭的黑線。
救命了,在呂家水軍的船上看一群大老爺們拜蛙都算了,如果連禹軍以後也變成那樣的畫風,她餘下的人生怕不是都要和吐槽為伴!
然而呂瑛離開沒幾天,來自皇城的特使便來了。
御前大太監鄭堯親自過來,驚動了整個軍營。
那鄭堯還算穩得住,過來先宣旨,告訴呂曉璇,呂大人,您升官了,以後您就是瓊國公!
呂曉璇十分驚喜,呂瑛走前和她透過口風,那一萬多擔糧食應該能把她的爵位升一升,可她以為給升到侯爵就頂天了,沒想到哇,大伯直接給了她一個公爵位!
這可怎麼好意思。
接著鄭堯就問:“小世子呢?”
呂曉璇:“柿子?我這沒柿子,柿餅也沒有,要不我給您拿一把香蕉幹過來?”
瑛瑛這次可帶了不少果乾給媽媽解饞,呂曉璇穿越前已經四十來歲,因為早年吃甜食不節制,不光牙齒不太健康,還有點胰島素抵抗,這輩子便很注意這方面的問題,她一個人也吃不完那兩千斤的果乾,正準備和同僚們分享呢。
鄭堯跺腳:“哎呦,國公爺吶,雜家說的小世子便是您兒子啊!”
呂曉璇終於聽懂了,她指著軍營大門:“瑛瑛早幾天就回去了,現在應該已經出海了吧,您要有事和我說,我寫信給他。”
鄭堯頓時滿心完蛋。
呂家人出了海就徹底沒人追得上了,若知道那孩子走得這麼快,他便該直接去瀘港堵著了!
要知道聖上原本的意思是讓呂公爺升官,而他則以帶呂瑛去京城遊玩的名義帶孩子走,至於那孩子進了京城後,還還不還給呂家,就是另一回事了。
呂曉璇還奇怪呢:“您找瑛瑛什麼事啊?”
鄭堯聽到這,腦門流下一滴冷汗,他踟躕片刻,說:“不是雜家要找小世子,是皇上要找,皇上喜歡小世子,想喚他去京城玩呢。”
呂曉璇的刑警敏銳性在這一刻有了反應。
她一把揪住鄭堯,把人扯到無人之地,開始用話術套話。
過了一陣,呂曉璇帶著怒意吐槽:“好樣的,我說怎麼給我封公爵呢,原來是拿爵位跟我買孩子呢!”
就算早就知道兒子要登基,真有人拿爵位和她換兒子時,呂曉璇還是本能的不快。
她的瑛瑛又不是貨物!任何東西都不能買他,若大伯要瑛瑛去做接班人,那就該好好的和她、和呂家、和瑛瑛談!反正不能一張聖旨就要把孩子抱走!不然和搶有什麼區別!
這既是不尊重她這個在前線拼命的將領,也是不尊重瑛瑛。
呂曉璇也有脾氣的,她一拍桌子:“等著,等我把襄陽府拿下來,我親自去京城找陛下談談!”
鄭堯:……
皇后娘娘早就說過了,陛下抱呂家的孩子不能用和抱其他宗室的孩子一個路子,看吧,呂公爺果然生氣了。
而呂瑛如今果然如他媽媽所料,帶著馬仔和小夥伴風馳電掣般趕到瀘港上了船。
根據呂家軍傳統,大家出海前要拜神,九幽的甲板上,媽祖娘娘和一隻端莊的大石蛙並
立在高臺上,呂瑛面無表情地將自己出門時買的糖葫蘆放在他乾孃、祖宗面前做供品。
有船員感動抹眼淚:“孫少爺真是敬愛長輩,連孩子最愛吃的糖都能供上去。”
接著華美靜、嵐山等人站到呂瑛身後,整整齊齊的下拜。
“天妃娘娘保佑,雨神爺爺保佑,願這一路風調雨順,呱!”
這群人拜神又拜出了新花樣,據說是大家看到呂瑛和海獸說話時會偶爾發出一些海獸特有的“嚶嚶”聲,於是他們決定用呱來表達對雨神爺爺的崇敬之情。
秋瑜被氛圍帶動著,也上去敬了炷香,對那大青蛙虔誠道:“呱!”
呂瑛只覺得眼前這一幕太讓小人家沒眼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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