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凇園最繁華的地方並非攬月閣,但此處靜謐,又落在小島上,若是人數瞧著差不多了,盛承星便會下令暫停來往船隻,為的就是一個不擠不鬧,大家玩的剛剛好的氛圍。

幾人陪著宿懷璟替容棠洗好手,四處溜達了兩圈,便找了棵露天的桃花樹坐了下來。容棠看柯鴻雪也跟他們一起,問:“你不是要聽戲嗎?”

柯鴻雪扇子一揮,隨手撈起來一邊放著的酒壺,用袖子擦了擦壺嘴,給自己跟沐景序一人倒了一杯,興致缺缺地回:“我原以為要演沈青郎花樓平冤這出戏呢,誰知道盛承星都天高皇帝遠跑來淞園了,又在水面上,演的竟然還是那些老掉牙的才子佳人牆頭馬上遙相顧的故事,一點意思沒有。早知如此,還不如我拿上戲摺子替他點兩出。

容棠聽得眉心一跳,下意識瞧了宿懷璟一眼,卻見他眼眉微抬了抬,似乎有點興趣的樣子:“沈青郎?可是那個父母蒙冤無辜抄家,發配娼籍流落青樓的話本主人公?

容棠心下警鈴大作,渾身繃了繃,視線不受控制地望向柯鴻雪,想要阻止他口中會說出什麼隨時就能送自己去死的話。

但柯鴻雪顯然沒跟他對上,眼睛一亮,身子都直了起來,收斂了幾分散漫的浪蕩勁兒,跟遇到知音似的盯著宿懷璟,語調都快了許多:“正是那本,宿公子也看過?”

容棠不適合喝酒,宿懷璟將他身前的酒杯沒收,換過去一碟腰果,溫聲笑道:“棠棠給我講過。

柯鴻雪目光便‘欻’地一下又投射到容棠身上,那一臉興奮勁根本藏不住,單手支在身下坐著的毯子上,身子往前一探,笑嘻嘻地就道:“世子爺,我就說我們有緣。”

容棠那點擔心宿懷璟會追問的緊張散開,一口氣還沒徹底鬆懈下來,看見柯鴻雪這幅模樣,沒好氣地道:“孽緣。”

好端端的沒事提什麼話本子,便不說盛承星是不是天高皇帝遠,島上還有不少名門貴女呢,那樣一出情情愛愛全是動作戲的話本,縱是改編又能改編出什麼上的了檯面的戲曲來了?

自己私下裡說說便算了,大庭廣眾之下竟然也這般口無遮攔,柯鴻雪哪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

容棠心下腹誹,又瞪了他一眼,柯鴻雪卻不怒也不惱,唯一一點知人識趣的機靈出現了,似乎意識到容棠不願細聊這個,說完那句有緣便往後退,不再追問。

r/>宿懷璟眸光在二人之間打了個圈,最後還是不自覺地落在了容棠那張略有些生氣而透出一點粉紅的臉上,低下頭輕笑了兩聲,又為他剝了顆橘子遞過去,特別像在投餵小動物,愜意得很。

樹下備了矮桌和筆墨,容棠從頭到尾說辭都很簡單——沒上過學,不會寫詩。宿懷璟就也跟他學,好在沐景序本來就沒有逼迫他們倆一定要參與進寫詩這一環的念頭。

與他們組隊,嚴格說起來更像是一種試探。

從盛承厲試探到盧嘉熙,容棠並不能百分百確定他們倆想要試探出什麼結果來,但唯一確認的是沐景序和柯鴻雪並沒有惡意。

其他的容棠也懶得過問,畢竟他們試探自己,宿懷璟也在試探他們,都是人精,主張的就是一個有來有往誰也別佔誰便宜。

四月初暖陽高升,天空雲層渺遠,容棠在樹下坐了一會兒,身子便往後仰,眯著眼看起了天上的

飛鳥與雲層。

攬月閣裡時不時仍有戲曲聲傳出來,周圍三三兩兩行人或豪笑放歌、或對飲成章,暖風拂過,一切都靜謐美好的不似人間。

盧嘉熙兩杯酒下肚,臉色沾了幾分紅暈,青色學士袍帶上草屑,帽簷也歪倒,他喃喃道:“水濁無掉尾之魚,土確無葳蕤之木,政煩無逸樂之民。如此春光如此景,國之浩大,豈不正是先生上學時講的仁義之世……

他聲音很輕,語調裡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憧憬,容棠輕皺了皺眉,沒有立即應聲。沐景序依舊寫著詩,宿懷璟眉目都未抬一下,只唇畔勾了一抹淺淡到幾乎瞧不見的笑意,極盡嘲諷。

柯鴻雪已經放浪形骸到躺在地上了,聞言大笑出聲,傾倒酒杯便往口中倒,一口酒灌下去笑著反問:“依學弟的意思是說,如今你身在折花會上,瞧見文人雅士放歌交友,瞥見官宦翰林出入相談,又見百花盛開、雀鳥與魚群頻躍,便覺得政不煩、而有逸樂之民,大虞正是一派欣欣向榮之景,前途一片光明瞭?

盧嘉熙支吾了一下,自知失言,道:“請學兄賜教。”

柯鴻雪輕笑:“可不敢當。”

他目光閒閒繞過容棠二人,而後蜻蜓點水般看了一眼沐景序,又收了回來,隨意從地上拈起一片掉落的花瓣,輕揉了揉,任花汁染紅了指尖,眼睛望著那點鮮紅,道:“你瞧見此處繁華,便有他處枯敗;你聽見此

處高臺歌曲樂章灑脫,便有他處流離失所哀鴻遍野……你身在公子王孫舉辦的宴席之上,四處結交往來的都是身居高位不查民苦的富家子弟,哪裡又能看見西北或東南,年年飽受旱災洪災、饑荒山匪的勞苦群眾?”

不過是一場皇子出宮交友辦的宴會,陛下為彰顯慈愛,甚至批了這麼些文官的假期,你看見的是學堂上聽到的名字出現在眼前,笑著攀談飲酒,登高作賦、氣衝雲天;我瞧見的卻是這七日荒唐之後,案牘後勞累的身形、大獄中枉判的官司。

柯鴻雪話音一頓,手放了下去,眼神銳利地望向盧嘉熙:“學弟你既有膽識狀告丁來寶到京兆尹府,怎會被這樣一層淺顯的表象所迷惑,竟能說出‘政煩無逸樂之民’這般……”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詞,笑道:“又假又空的話來?”

盧嘉熙愣了愣,視線呆呆地從柯鴻雪臉上重新投放到湖心島。

杏花林馥郁芬香,隨處可見的卵石小路,一顆顆石子都光滑圓潤,分明有所打磨,戲曲聲是最好的調劑,從開著門的攬月閣裡傳出來,幾乎要讓整座島上的人都聽見此處夢幻如海市。

盧嘉熙像是一下酒醒了,端端正正地站起來,整理了帽冠,衝柯鴻雪恭敬道謝:“多謝學兄賜教。”

柯鴻雪未應,順手抓起一顆石子,往天上拋了拋。

容棠瞧出他情緒有些不佳,卻也沒打算趟這趟渾水,宿懷璟卻突然輕笑了一聲,道:“在下有一事不明,可否勞煩柯少傅解惑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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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柯鴻雪微怔,臉上表情瞬間從懶散變得興致勃勃,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雙桃花招子亮晶晶地望著宿懷璟:“公子請講。”

“我幼時借住姨父家,不曾有機會上學,卻也聽過表兄弟們唸書,隱約記得盧公子方才那段話前面還有幾句。”他慢條斯理地念,語調沉穩,引人入勝,天生萬民,而立之君,君則民之天也。天

之養物,以治陰陽為本;君之化民,以政教為務。故寒暑不時則疾疫,風雨不節則歲飢。刑罰者,民之寒暑也;教令者,民之風雨也。刑罰不時,則民傷;教令不節,剛俗弊。

宿懷璟說:這篇講的應該是君者愛民,君為民之天,可我觀之卻有一個疑問。容棠愣了一瞬,偏過頭看向宿懷璟,莫名對他要問的問題有所猜測。柯鴻雪道:“請講。”宿懷璟問:

“君者必須要愛民嗎?”

【哦——豁——】系統久違地發出感慨。

容棠心裡默默嘆了口氣,他倒是不驚訝宿懷璟會問出這個問題,他就是納悶,宿懷璟是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還是盧嘉熙方才那句話本身就意有所指,才為他引到了這裡來。

而柯鴻雪顯然懵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宿懷璟最後問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命題,就連沐景序筆都頓了頓,宣紙上暈出一個墨點。

柯鴻雪反問:“公子何出此言?”

宿懷璟笑道:“若君見棄於民,若民不信其君者,君還需要愛民嗎?”

他聲音很輕,甚至邊說還為容棠夾了一隻青團放在小碟中哄他吃,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並不會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任何想法或改變。

柯鴻雪眉梢輕蹙,思索了片刻問:“若君見棄於民,君可曾拋棄過民?”

宿懷璟搖頭:“未曾。”

柯鴻雪又問:“若民不信其君者,民可曾聽信謠言?”

宿懷璟點頭:“或許。”

柯鴻雪眉頭舒展開來,笑著拾起酒杯,彎腰跟宿懷璟放在毯子上的那隻碰了一下,笑道:“若是如此,愚以為天地浩大,為君者不必拘泥,自可遨遊。”

“是嗎?”宿懷璟淺淺一笑,垂目不語。

容棠看了看他,心裡清楚他還有後一句話沒問出來。

——若二者皆有,君者可否負民、棄民、毀民、甚至戮民?先帝諡號曰戮。

殘暴不仁曰戮、厲殺無辜曰戮。

先帝在位二十五年,大虞日益昌盛,戰爭漸少,貿易活躍,然而九年時間過去,如今大虞子民提及先帝,只會想起一個戮字。

說他昏庸無道,說他專-權跋橫,說他愚昧不堪,說他放任外戚把控朝廷以至內憂外患,大虞險些國破家亡。

幸虧....

幸虧當今聖上力挽狂瀾,挽大廈之將傾。

所行所為樁樁件件與“仁壽”二字搭不上一點關係的君主被喚做仁壽帝,容棠覺出莫大的諷刺。他沒了胃口,被湖面微風一吹竟覺出幾分涼意,往宿懷璟身側貼了貼。

宿懷璟立時發現端倪,眉梢微蹙:冷?

容棠愣了一下

,誠實點頭:“有一點。”

“那我們回去,找話本給你看。”宿懷璟說著便起身,彎腰拉容棠起來,跟三人淺淡地告了個別便向渡口行去。

臨走前容棠望了一眼,沐景序一首詩未寫完,停了筆。

湖心島上的享樂與容棠再無關,他跟宿懷璟一路慢悠悠地回那座有著紅漆閣樓的小院,路過一處轉角,宿懷璟讓他站在原地等了等。

容棠便安安靜靜地等他,跟系統一起陷入長久的沉默。

他這一世其實是沒有任何目的的,如果真的要找出一個目的來,只不過是前兩輩子與宿懷璟有過相交,想讓他別走得那樣苦。

可這兩個月相處下來,容棠又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一個很好的時間。

大反派並未黑化完全,還不是很多年以後會讓整個大虞陷入戰火連綿的那個暴君模樣。

容棠做不了救世主,他至少想救一救宿懷璟。

兩次任務失敗之後,系統追溯劇情,得出的結論都是男主死亡宿懷璟失蹤。容棠以前從來沒想過,現在卻忍不住好奇。

蟄伏了十數年終於坐上龍椅的大反派,看到整個天下即將付之一炬的時候,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是痛快還是怨恨?

恨他父皇愛護的子民不問緣由叫他戮帝?恨太子哥哥以命相守的城池不記他姓名?恨他年僅十四歲正如花一般的幼姐跳下城牆殉國卻被路過的叛軍用長-槍挑起裙角?恨他三哥臨走之前還給他一個永遠也回不來的夢?

若他痛快,那自無話可說。

若他其實並不開心呢?

若他報復了全天下也不覺得開心呢?

那自己究竟還能為他做什麼?

容棠陷入了迷茫,愣愣地看著眼前一株爬了半邊牆的紫白色薔薇出神,直到身後有腳步聲貼近,

喚回了他的神智。

容棠輕眨了眨眼,回過頭。

宿懷璟從轉角處出了來,手裡捧著兩隻芍藥,開的恰好,不含蓄也不盛放,正在觀賞的時節,適合養在蓄滿清水的盆子裡靜靜等它盛開。

宿懷璟一手捧著花,一手順勢便過來牽住了容棠,迎著四月晌午的陽光,溫聲笑著往去處行走:“來之前就覺得這花適合你,棠棠行行好,今天便賞我

跟它們一起陪你看話本?”

少年撒嬌賣乖,容棠早先提了信,他便還了一句信裡的話,一時間竟說不出是寫下那句話的人更嬌俏一點,還是如今捧著花想要討便宜的人更可愛一些。

春光與時節相敘,於是容棠突然意識到,方才想到的那些人間煉獄,悉數未曾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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