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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大概是某位花魁的房間,博山爐裡煙霧寥寥,香氣甜膩得令人燥熱。
古樸精巧的木製床榻,幾近透明的綃紗床幔,來往香風一吹,床幔輕搖,顯露出凌亂擺放的諸多道具。風月樓下春水盪漾鶯歌燕舞,風月樓上紅袖招香巧笑倩兮,醉生夢死不過如是。
容棠剛開啟門,對上一雙清冷的眼眸,好半晌才從眼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細金鎖鏈一端綁在床腳,另一端順著地板一路向前,隱在桌下。
圓桌前坐著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鳳眸朱唇,山根挺翹,臉廓優越。被瑩瑩燭光一襯,便是這青樓中最頂級的花魁,只怕也不及他三分顏色。少年衣服式樣簡陋,看不出多少富貴,卻另有一種引人入勝的清冷感。
可惜這清冷平白被撕碎的布條打破了,更似入了妖的月神。
衣服並非好端端地穿在身上,而是被人暴力撕扯,一段一段成了勾連的碎布條,茶青色的劣質布料一扯,便帶出許多毛茸茸的線頭,卻不落不掉,就那樣穩穩當當地留在身上,好似想要遮住下面一件單薄的月白中衣,反倒起了反作用,只會讓人生起一陣陣的蹂-躪欲-望。
妄圖踩碎聖潔,將清冷變成柔媚。
容棠腳步頓在原地,一時間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
他上輩子也見過宿懷璟計謀失敗狼狽的樣子,可沒有哪一次,他狼狽成這樣的。
在容棠的記憶中,便是被仁壽帝懷疑身份,派暗衛調查的時候,宿懷璟都能笑著站在鎏金樓上,端起酒杯遙遙向下一揚手,在月華和燈火對映中溫聲道:“世子爺身體不好,實在不該去風月樓那種地方,不如上來與在下共飲一杯?也好不辜負這良辰美景、如斯佳人。”
……
容棠從記憶中回神,有些恍惚,啞著聲問系統:“這是……真的?”
【真的。】系統說。
一時間悔恨跟氣憤湧上心頭,容棠強迫自己冷靜:“到底為什麼?”
系統沒說話,它也不知道怎麼回。
小說因主角誕生,天道意識因主角產生。
只要主角的結局是好的便行,至於反派——
為了讓他更崩壞一點,作者給他安排多離譜的人生都情有可原。
畢竟反派本身,就只是主角踩在地上的一塊墊腳石而已。他越慘才能越矛盾,越矛盾才能越有魅力,越有魅力,當他輸給主角的時候,主角人設才能得到進一步昇華。
相處七年,容棠理解系統的想法,它扯了扯嘴角,很冷漠地笑道:“所以我說,這個世界錯了。”
容棠向桌邊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很是沉重。
宿懷璟只看了他那一眼便收回視線,不悲不喜地閉上眼眸,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容棠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臉,上下搜尋一番,找到那根鎖鏈尾端的位置。
竟是綁在了宿懷璟腿上!
長度很短,空間不夠,只夠從床榻到桌邊這一點距離,他連出門都不可能。
容棠沒來由的一陣憤怒,蹲下去拽了拽鎖鏈,想要將其扯斷,卻撞出了一陣泠泠聲響,被拴住的人抬了眸,神色輕蔑,聲音卻悅耳:“世子爺未免太心急。”
容棠知道他叫的不是自己,但還是不可抑制地一陣臉熱,倉皇抬起頭跟他對視了一眼。宿懷璟垂著眸,動作極慢地抬手,面不改色地將身上那件已經成了碎布條的外衫脫了:“世子爺想在哪兒玩?只是這根鏈子太短,怕是不能多玩幾個花樣,還請世子爺見諒。”
“!”容棠眼睛都瞪大了,衣服落地的瞬間,甚至有一道布條從容棠手指劃過,激得他縮回了手。
容棠從來沒聽過宿懷璟這樣自輕自賤的語調,怒氣上湧,一陣壓不住的悶咳自喉頭湧出,一陣又一陣,像是隨時會咳死一般。
宿懷璟那雙沒有任何表情的眼睛裡難得閃過了一絲疑惑。
雙福聽見聲音,忙敲門就要進來:“少爺?少爺您怎麼了?”
“別進來!”容棠立刻制止。
他不想讓別人看見大反派這個樣子。
容棠在原地緩了緩,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到了門口,木門開啟一小條縫,容棠鑽了出去,外面依舊是火山孝子們尋歡作樂的聲音。
容棠聽得反胃,道:“把那龜公給我找來。”
他莫名不敢進去面對宿懷璟,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從龜公手裡拿過鎖鏈鑰匙,才又重新進去。
宿懷璟依舊坐在桌邊,聽見聲音抬眸掃過來一眼,唇角微揚,似是勾了個嘲諷的笑意:“看來世子爺想玩得更烈一點?”
容棠只覺得自己要給他氣死,板著臉悶聲道:“你閉嘴。”
可是這點氣在解了宿懷璟腳腕上鎖鏈,瞥見那一圈破了皮流出血的傷痕的時候霎時便消了。
容棠緊緊攥了攥手,站起身,望向宿懷璟的眼睛:“你要不要跟我走?”
少年有些訝異,並未立刻回答。
容棠便不自覺軟了聲音,恐嚇小朋友似的:“外面有很多很多壞人,你如果不跟我走,今晚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再問一遍,你要不要跟我走?”
系統這兩個月情緒都很低落,很久沒跟宿主吵過架,這時候卻實在忍不下去:【你既然要救他,又何必恐嚇他?】
“不是嚇他。”
【那你是?】
“他很聰明,知道權衡利弊。”
果然,此話一出,沒過兩秒,容棠看見宿懷璟當著他面抬了抬手,卻只抬起一點弧度又直直墜落了下去。
容棠一驚,霎時間腦袋裡閃過千萬種挑人手筋的折磨。
許是臉上駭意過於明顯,這次反倒是宿懷璟微嘆了一口氣:“是軟筋散。”
容棠先是愣了愣,隨即又放鬆了下來。
還好還好,不是什麼不可描述必須doi的藥。
他脫下大氅,裹在了宿懷璟身上:“我帶你去找大夫。”
出門前容棠順便替他戴上了兜帽,才扶著人出去。
雙福等在門外,正要問什麼,容棠道:“先帶他去醫館。”
出風月樓的時候,恰有一幫錦衣華服的少年郎自鎏金樓出門,一路豪笑著朝這邊行來。
容棠眸色微暗,又拉了拉宿懷璟身上的衣服,不讓別人看見他臉。
馬車內燃著炭,進去之後容棠才覺得那陣透骨的寒意散了些許,他彎腰烘著火,等手熱了才將宿懷璟的帽子扯下去。
熟料帽簷下竟是一張稍顯潮紅的臉,底色白皙,那點紅便像牡丹盛開般豔麗,呈現出一副勾人心魄的畫面。
容棠微驚,懷疑這軟筋散裡還加了讓人不舒服甚至會逐漸失去神智的藥材。宿懷璟大概難受極了,偶爾會溢位難耐的悶哼聲,可更多時候還是隱忍的,死死咬著牙不出聲。
容棠擔心他咬到舌頭,急忙翻出一張新手帕,對摺疊了幾下,哄著人張開嘴,將帕巾塞了進去:“你再忍一忍,馬上到了。”
宿懷璟倏然抬頭,望過來的眼神裡含著一瞬間殺意,卻又很快消失不見,暗暗垂下眸。
容棠背後一下濡溼,只覺得自己剛剛又死了一次。
連繫統都忍不住勸:【宿主,我覺得你這次的選擇很不明智。】
容棠彎腰烘著手,不著聲色地將自己的脖子從宿懷璟視線可及的地方移開:“至少他從來沒動手殺過我。”
系統一下便不吭聲了。
第一世死後系統用許可權查了查,確認容棠的死大反派並不知情;第二世被男主殺死之後,宿懷璟甚至還命人將他下葬。
要知道宿懷璟這個人心狠手辣,任何人落到他手裡,剝皮拆骨為常態,死了都要被拖出來鞭屍。
容棠大概是唯一一個明明跟他作對,卻並沒有真正因宿懷璟而死、反倒身後事還算妥善安置的人。
很快到了醫館,大夫大晚上被叫醒很不開心,把完脈皺了皺眉,餵了藥紮了針叮囑宿懷璟自己解決一下,才吹鬍子瞪眼地離開,容棠這才確定那藥裡肯定還加了助興的東西。
容棠坐在大夫平常坐診的堂內等宿懷,雙福很有本事,無論在什麼環境下,都能給自家大少爺變出熱乎乎的茶水。
於是容棠便一邊用熱茶暖手,一邊梳理今天發生的事。
這事前面幾世應該也都有發生,按以前容棠的時間線來說,現在他正在幫男主想辦法從冷宮出來,並未過多關注其他幾個皇子動線。
只是聽說二皇子入朝聽政以來,頻頻提出愚蠢的建議,惹得仁壽帝大怒,險些要將他趕回國子監重新聽講。
可突然某一天二皇子跟開竅了一樣,不僅對許多事情都能針砭時弊,還做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政績,哄的皇帝龍顏大悅。
容棠當時並未想太多,只在偶爾一次聽容崢說起二皇子近來頻繁出入武康伯府的時候,他才留了心。
原文有寫,宿懷璟第一次出現在讀者面前,正是武康伯府謀反案。
容棠冥冥之中覺得二者定然有些聯絡,武康伯府上下128口人,皆死於非命,唯獨武康伯世子不知所蹤。
可上輩子容棠有一次陪主角去南風館打探訊息,便看見一戶暗門娼中有一瘦得皮包骨頭的小倌,很像是武康伯世子秦鵬煊。
他當時不敢確定,現在回想起來,應該就是。
李長甫此人心術不正,為了高官厚祿,什麼腌臢事都做的出來,若是他真的因剛入京城想站穩腳跟,而將宿懷璟送到秦鵬煊床上,也並非難以預料。
只是……
【宿主,你在想什麼?】系統問他。
容棠皺了皺眉:“我今晚將他從風月樓帶出來,李長甫便得罪了秦鵬煊,若是就這麼放他回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你想將他藏起來?】
“不是。”容棠說。
宿懷璟有血海深仇,自然是不可能被他藏起來的,容棠也從來沒想過勸他放下仇恨。
武康伯位高權重,得罪了他家世子爺,整個京城很難再有人願給宿懷璟庇護。
而且……
容棠抬眸,看向空洞的醫館門廊。
他想護他的。
他想讓他這輩子別走的那樣坎坷悲慘。
比起男主,他其實一直更喜歡宿懷璟。
如果不是因為繫結了系統,容棠覺得自己應該是會把宿懷璟當崽崽看的,而不是那個狼心狗肺的所謂主角。
如果結局一定不能改變,至少也讓自己隨心所欲一次吧?
他想給他一個倚杖,一個哪怕得罪權貴也不會被問責、就算行走後宮也光明正大的倚杖。
……
堂後有聲音傳出來,容棠轉過頭,臉上還是一副常在病中的蒼白,眉心間縈繞著淺淡的愁思。
宿懷璟停在眼前,垂眸凝視他,容棠想了想,出聲問:“或許,你要不要嫁給我?”
頓了頓,他認真補充:“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做我寧宣王府名正言順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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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民風開放,百年前曾出過一任男後,帝后鶼鰈情深,時人欣羨不已。從那以後,達官顯貴家後-庭納幾個男妾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只不過男妾在府裡仍算下人,又不能生養,一旦失了主人寵幸,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大的出路。
而男妻卻不同,嫁娶雙方從婚禮典儀到祭祀先祖一應事宜皆按正統規矩行事,入了族譜的男妻無需囿於後宅,仍可以唸書上學考取功名,甚至站在朝堂上議論國事,與尋常男子並無區別。
只是這情況很少發生。
畢竟高門大戶,很少有人願意讓自家子孫娶一個男人回家。
宿懷璟腳步頓在了原地,攏著剛在馬車上換的外袍,垂眸看向坐在椅子裡的人。
他在過去兩個時辰裡,經歷了自九年前那場變故之後,最讓人啼笑皆非的事。
他早該知道這世上沒有可信的人,不該對任何人放鬆警惕,偏偏李盼煙端過來的那碟點心裡放了一塊荷花酥。
武康伯世子他是見過的,自幼便粗鄙淺陋、庸俗不堪,嚴格意義上他還要喚對方一聲表哥。
面前這人出現的時候他還以為小時候認識的那位表兄這些年被聲色犬馬掏空了身子沾了一身髒病,才會一步一咳,說兩句話都像是從肺裡擠出來似的。
卻原來不是?
寧宣王府?
他那最是尊貴的姑奶奶家傻子表親?
“為什麼?”宿懷璟手指輕蜷,出聲問道。
世子爺脖子那樣纖細,怕是一勒就會斷掉,他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容棠被他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我身體不好你應該能看出來,母親一直希望我成家,但我這副模樣相中誰都是害了姑娘家——”
話音未落,容棠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顫著手將面前茶杯送到嘴邊,剛入唇就被涼得皺了皺眉,稍稍潤了下嗓子壓住喉頭癢意,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比宿懷璟還要啞上幾分。
“我大病初癒,還未好清,家裡想給我說門親事沖沖喜,怕我熬不過今年便去了,我實在沒辦法才想要問問你。”
容棠仰頭,咳嗽出的水霧氤氳在眼眶,桌上一盞紅燭搖搖晃,映得他臉色蒼白像是這醫館中慘死的亡魂一般,亡魂眨巴眨巴眼,輕聲央求:“幫幫忙好不好,我剛剛也救了你一次不是?”
宿懷璟凝眉不語,容棠便又想了想:“你放心,我這副身體對你是做不了什麼非分之事的,沉痾難醫,最多也就三四年好活。我手裡還有些田契跟宅子,商鋪也有些許,待我走了你再帶著財產另嫁或者另娶都可以。”
這聽起來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換個人來幾乎都要被他說動了。
宿懷璟卻一動不動,盯住他眼睛,眸中寒冰未消,勾著些許不動聲色的殺意:“你要我做什麼?”
容棠聞言,在心裡嘆了口氣。
良久,他默默弓腰,乖巧地將茶盞又往宿懷璟那邊推了推,討好意味十足,音色綿軟:“我對你一見鍾情,臨死前想多看看美人。”
宿懷璟拔腿就走。
“等等等等——咳咳——”
容棠急得推了椅子站起來,面色紅潤了幾分,似是有些氣惱:“好啦!我說實話,我家有兩個庶弟並幾個堂弟,從小就欺負我,一直惦記著我手裡那些資產,巴不得我早點死了東西留給他們,我氣不過想找人幫我教訓他們。”
“你爹孃呢?”宿懷璟回眼望他。
容棠低下頭盯著腳尖,聲音很小,像是嘟囔一般說了句話。
“什麼?”宿懷璟沒聽清。
容棠惱極:“我都快死了!”
宿懷璟一時無聲。
容棠這話說完之後似乎很是沮喪,重新坐下去,捧起了原想給宿懷璟的那杯茶暖手,抿了一口,聲音放得很輕:“我是要死的人了,娘只有我一個兒子,可是父親卻有很多兒子,等我走了,沒人能幫娘撐腰,我不敢讓她因為我得罪弟弟們。”
“所以我找你,一是想讓你幫我教訓幾個弟弟;二是希望我走之後,你能幫我儘儘孝,不用像媳婦那樣,你當我孃的半個兒子就好;三是……”
他頓了頓,抬眸看向宿懷璟,聲如蚊蚋,卻清晰可聞:“我覺得今晚這事能發生一次就能發生第二次,看你這樣肯定是被人下了藥抬出來的。反正都要被賣,不如賣給我,至少我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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