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步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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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小六”和他的兄弟並不在旁邊,穿越者就回到原位繼續他沒有做完的工作,這次,甭管挖樹皮怎麼簡單枯燥,他也不敢再分神去探查王招娣的記憶了――他要保持警覺,萬一小六兄弟還在附近徘徊呢?
從他們的話語中可以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們準備乾的,在雞鳴村也是(明面上)被村民所不容的重罪,他們既冒了這樣的風險,穿越者也絕不會幻想自己落到他們手裡會有什麼好下場,然而,他的工作才做了一半已經耗費了他不少氣力,他現在又累又餓,身體虛弱,要放棄了另找一處安全的地方,所冒的風險其實也不亞於被小六兄弟捉個正著!
因此,他只得冒著小六兄弟重返此地的風險,繼續挖掘手下的樹皮,挖樹皮的聲音、呼吸的聲音本來都不響,但是在他此刻注意力集中於雙耳的情況下,真是有如雷鳴。
他硬是堅持挖到預定之處,取了一支他一路行來時在荊棘上折取的長刺,探進去三戳兩刺,將樹心中肥肥胖胖形態頗似它們糞坑親戚的幾條幼蟲都拽了出來。
隨手摘了一張寬大樹葉包了,撿起剛才折斷的鏽爛刀刃,穿越者離開了這個對他飽含惡意之地。
行了一段,他又找到了一棵類似的病樹,這次,他謹慎得多,先爬到樹頂,四下看過無人,方才動手,好在這棵樹比剛才來得細瘦,他挖樹皮的技藝也比剛才熟練,只費了剛才一半功夫就挖出了數條樹心蟲。
火石並不難找,他將挖出的樹心木屑預先鋪了,拿小刀一敲,取出火來,把樹葉包的樹心蟲投進去,不一會,燒得焦黃,竟隱隱有點香氣。
可惜吃起來就沒聞起來那麼香了,還略帶苦澀,穿越者此刻哪裡計較這事,兩口就把這些烤蟲子吃了個乾淨,肚子裡的餓火總算沒那麼可怕了。
把升火烹煮的痕跡略為掩蓋後,他向山峰更高更僻靜之處一路攀爬向上,沿途看到有什麼可吃之物也一一收在揹負的藤筐裡,像灰灰草這類平時既可餵豬、又時常充當王招娣早晚飯的植物也蒐羅了一些。他費力挖的那十來條樹心蟲都是吃老樹樹心的精華生長的,不僅本身營養堪比雞肉,其中還有一絲植物精氣……大概有。
所以,他寧可費力去尋樹,挖樹,而不去找更容易獲得的、王招娣經常吃的豬草。
上一輩子的嘉羅世界裡,有許許多多的人被組織起來為他這種人服務,會有專門的人種植樹木、播撒幾種被定向挑選培育了幾百代的樹心蟲親戚的幼子、收穫、乾製、篩選、運送、交易、運送、集中交易,再次篩選,初步提煉……等送到他這樣的巫術學徒們手裡的時候,已經是一塊塊綠色的“百年老樹精華”,可以用來製作十來種最初級的丸藥、法器、符文。
他也曾跟著幼年學徒們一起參觀過負責提煉植物精華的鍊金作坊,這種作坊被認為是價值最低、即使開放參觀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的普通場所,所以他們那樣的初級學徒也能進去參觀而不怕惹出什麼亂子來。
那確實是一個極其簡陋的鍊金作坊,他們從頭參觀到尾也就走了半天而已,現在回憶起來,也就是一桶接一桶的小蟲被傾倒到酸液池裡值得一看罷了,據帶領他們參觀的人說,得要五十標準桶才能做出一塊植物精華。那個人又指著桶,一個個告訴他們這些是來自山那德的“波普萊”,是在山那德的向陽坡杉樹上採集的,樹心蟲的品種是“藍音”,所提取的植物精華被認為充滿杉樹的朝氣,適宜製作恢復性的丸藥,那是來自於卡地波特的“菊”,是播撒在沿河柳樹上的,樹心蟲的品種是“老阿納”,當地的習慣與眾不同,不是用鑽孔取蟲的辦法,而是在第一百年將老樹砍倒,盡取裡面所有的蟲子,提取精華,這種精華被認為在製作“樹籬”“樹藤”等法術符咒尤其有效,所以,卡地波特的土地幾乎全部被挖成了河溝,溝與溝之間只隔著兩排柳樹的距離……
參觀完鍊金作坊,他們又去看了交易這些蟲子的拍賣會場,那是個很熱鬧的地方,他們去的那一天倒不忙碌,也就交易了七十萬標準桶而已,一些供本城使用,也有一些是賣到附近其他城市的鍊金作坊的。帶領他們的人說,同樣的,他們城市的作坊主也會派人到其他城市去購買原料,沒有一個城市能夠提供所有鍊金原料的交易,也沒有哪一個城市能夠蒐羅到所有的鍊金物品。
接下來,他們又去看了“植物偵探”的辦公場所,有些老練的商人和僱傭兵會接受任務,替某位巫師尋覓用處很小所以市面上難得一見的珍稀原料,這牽涉到偷竊、詐騙、到其他世界的旅行、單純的奪取和更單純一些的只是預備特殊的場地、道具和訓練有素的園丁,不一而足。
給幼年學徒們看的是最後一種,集合了一百位鍊金術士和七位巫師合作出來的,由四十九種酸液調配成的陰影溶液和能承受這溶液腐蝕的花盆,這正是他們的學院所委託的任務,他們希望在這種溶液裡培育出一種既不怕酸,又能噴吐酸液的植物,作為酸液池的守衛和廉價建築基材。
植物系巫術在嘉羅世界裡是不大景氣的,他這日所參觀的市場、作坊的規模更無法與其他系的相比,然而,在他眼前的這個世界……起碼就雞鳴村這個區域來說,他是完全無法想象有類似的基礎物資的組織生產活動的。
“真是毫無意義的巨大浪費。”穿越者一想到他在王招娣記憶裡看到的雞鳴村就忍不住感慨,論人家也有一百多戶,怎麼就沒有一個人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比如,給他蒐集點植物精華呢?
他隨之下定了決心:“這種浪費絕不能姑息,只要我的能力能恢復一點,立即教教他們正確的人生觀,村裡那個白衣廟,高高大大,我看當作坊挺合適,學堂就算了,地方太小。”
此刻坐在學堂裡的王希正昏昏欲睡,一心盼著下課玩耍,全然不知附體在他姐姐身上的穿越者已經險些兒把一個斗大的“拆”字填到這座建築物上,還要把整個雞鳴村變成一座鍊金作坊,就算知道,他也決計不會相信。別說他,他的父母和所有村民,都不會有一個相信此事的。
這天餘下的時間裡,穿越者又收集到了三十多條樹心蟲,在他刻意的尋覓下,還找到了一些別的收穫,被他一一小心地放在藤筐裡,上面覆蓋了灰灰草、老鼠耳朵等雞鳴村村民都認得的尋常豬草,一是作為掩飾,二是簡單的防護,防止它們被林中飄落的雨水、枯葉等穢物汙染。
本來這些都絕不是該他做的,雞鳴村的重組計劃一定要早日提上議事日程啊!
穿越者在日落時分終於攀上峰頂,和雜樹叢生的陡峭山坡不同,這峰頂平平坦坦得好似人家的曬穀場,無情的山風和雨水使得這裡的岩石外露,只有石縫裡殘存著一點可憐的植物,都是人家屋簷上常見的。峰頂中央,是兩塊和山峰本身並不聯接的孤石,穿越者靠上去的時候竟然還有點輕微的搖晃,可見石頭和山峰的接觸面極小,兩塊石頭中央有點縫隙,剛好能讓穿越者置身其中。
他四下看了看,從這裡能夠毫不費力地看到霞光中炊煙裊裊的雞鳴村,想必此刻各家的雞和豬都一邊刨食一邊朝家裡走去,稍微富裕點的農夫會在回家之前在村口的小鋪裡買上一角酒,女人們已經在灶屋裡為燒火忙碌上了,孩子們――他們是最無憂無慮不過的,還在利用日落前最後一點時間玩耍。
穿越者的目光沒有在雞鳴村多停留一秒,他略微抬頭,一點也不驚訝地在雞鳴村的炊煙之上看到紅光瀰漫,好似一隻無形的巨手剛剛伸入什麼生物腔子裡,將跳動的內臟一把拉出,鮮血肆意飛濺流淌,染紅了那隻巨手,也染紅了整個雞鳴村。
他搖了搖頭,今晚要是又有了新的犧牲品的話,他是不會奇怪的,深淵啊!這村子裡離深淵這麼近,到現在還沒有死人爬起來到處走(他自己不算),只能說明一件事,村裡有比這些死人爬起來更可怕的事情在發生著。
所以他現在是絕不會回到王家的屋頂下的,那裡看似遮風擋雨,其實……還真的不如在這光禿禿的山石之間過一晚呢!
他又朝其他幾個方向張望了一下,果然沒錯,就看到山連著山,坡連著坡,到處是奇峰怪樹,不見人煙跡象,村裡講古的老人說,要往東走九座山又九座山,才是“縣裡”。
穿越者不知道“縣裡”是個什麼意思,穿越的當晚,他研究王招娣的記憶直到凌晨,學會了她一切明面上待人接物的言詞,但是王招娣究竟只是個幼童,有些話聽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比如爹媽叔伯她還明瞭,像“縣裡”這種看不到的東西就不知道是什麼了,根據講古的老人們悠然神往的表情,穿越者猜測那大概是個很大的大戶,因為老人們談到村裡幾個大戶的時候也是這麼一臉羨慕的。
這就是語言交流的不方便之處了,穿越者對此頗為頭疼,在嘉羅世界有兩個主要種族就曾經為語言上的誤會打了一千年,起因不過是一句簡單的問候語――這兩個種族都是雌雄同體,所不同的是,一種是成年後捉對決鬥,贏的一方將輸掉的一方閹割為雌性,另一種是吃得最多,營養最好的強壯個體才能轉化為雌性繁殖下一代,所以後者的問候語“祝你變成雌性”在前者看來是赤果果的挑釁,雙方為此打了一千年,恩,似乎在穿越者穿越的時候還沒有休戰的意思――誤會早就解開了,死的人卻活不過來。
類似的蠢事有很多,結果就是穿越者瞭解越多,越遵守“不干我事的,都不是事”這一準則,畢竟這種事要分個對錯也太難為人了。幸而如今的嘉羅世界,心靈感應交流雖然不普遍,在外交場合還是都能用上的,大大降低了因為語言風俗不同而起干戈的可能性。
既然要探查其他幾個方向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穿越者就坐進岩石的縫隙裡,將今天收集到的樹心蟲全部吃掉,靜靜地等待霞光褪去,星辰升起。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當西方的天空上漸漸閃爍起來的時候,他雙手比出觀星架勢,開始背誦王招娣在學堂外偷聽到的,他又從王招娣的記憶深處費盡千辛萬苦搜尋出來的歌訣:“天波正北當中劃,天柱天座列兩旁,女星西北天燈照,掃帚梭機紛環繞……”
這正是雞鳴村的學童們賴以認字起點的《觀雲識星步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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