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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五,照例又是朝議之日,但大慶殿內依舊不見趙暘。
甚至趙禎還特地問詢了一遍:“趙暘……今日還是未來朝議麼?”
有殿侍答道:“是,趙正言今日並未來上朝。”
混賬!
趙禎暗罵一聲,臉色亦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令待會要奏事的諸朝官心中忐忑,尤其是原本打算劾奏官員的臺諫。
在奏事期間,張堯佐作為權知開封府事,亦將趙暘技術司購地一事引起的“亂象”上奏官家:“……趙員外郎領尚書工部官吏於外城南邊購地興修新衙之際,有當地潑皮無賴豪取豪多附近百姓田宅,低價購入,欲十倍、二十倍售於技術司,趙員外聞此亂象遣人報我開封府,臣當即於其司衙外設數處軍巡鋪,又遣數百軍士日夜巡邏……”
“朝廷新建衙署,竟也有人敢滋事?”趙禎覺得頗不可思議:“可有人知曉為何?”
見無人答話,張堯佐替趙暘做了一番解釋:“……應是趙員外郎二倍於市價重金購地,引來那群蠅營狗苟之輩。”
他將技術司的搬遷之策奏於殿上,因待遇過於優渥,不止官家暗暗點頭,連劉湜、毋湜、劉元瑜等曾與趙暘結怨的臺諫也挑不出毛病來,甚至陳執中還出言讚譽:“趙正言待民寬仁,臣以為皆是受官家薰陶。”
趙禎聽得很是心悅,微笑著抬手捋須,忽然想到那小子現如今連早朝都不來了,心中不禁又暗惱,正色對張堯佐道:“將巡視軍士增加一倍,若技術司新衙那塊發生什麼變故,朕唯你是問!”
“呃……是。”張堯佐唯唯諾諾。
隨後諸臺諫劾奏官員時,亦不乏有人劾奏張堯佐,彈劾其之前收押馮京、謝景溫、劉谷等一干學子,及派開封府兵吏強令礬樓停業三日,造成礬樓上千貫損失皆屬張堯佐以權謀私、攜機報復之舉。
不可否認,張堯佐的確有報復成分,但他自然不會傻到去承認,遂與臺諫在殿前爭論,非但令官家不勝其煩,朝中百官亦是暗暗搖頭:遠不及某位小郎君在時來得精彩!
最終這事不了了之,令張堯佐暗暗得意之餘,也令朝中不少臺諫對其更為記恨。
散朝之後,官家回到福寧殿用膳,順口問詢王守規:“近日那小子都在做些什麼?”
王守規答道:“初三那日小趙郎君有進宮,除此之外皆來回奔走於工部本衙及技術司新衙之間……”
“那日進宮就為了找幾本書對吧?”趙禎早已聽王守規提過此事,也不覺意外。
“是。”王守規頷首,又稟了一遍:“為曾公亮、丁度所修著《武經總要》的火器篇,書館命人抄錄後,已於昨日派人送去工部本衙。”
“既已入宮,也不知來看望朕……”趙禎冷哼一聲,又問道:“餘下空閒,他在做什麼?”
“據王中正私下向臣透露,餘下空閒,小趙郎君多在工部衙院練字練畫,為此求教於與他交好的兩名舉子,那二人一人叫做沈遘、一人叫做文同。尤其是練字一事,聽說小趙郎君尤其小心,王中正猜測多半是礬樓那次受到了嘲辱所致……”
“被李家六郎李瑋麼?”趙禎神色複雜,忽然問道:“李瑋近日在家中做什麼?”
王守規低下頭道:“大致與以往一般,仍與豪室子弟來往,不過自初二起,聽說李侍中將其禁足於房內,然又聽說李母心疼六郎,私下違背李侍中之命,遣僕人偷偷送酒菜去六郎房中,供六郎與一眾身邊人作樂……”
他所稱李侍中,即指李用和在辭官乞老後的贈職,包括節度使、同平章事之位,基本上都已是虛職,而非實權。
趙禎聽得頻頻皺眉,狐疑看向王守規:“王都知為何知曉地如此詳細?”
王守規低著頭道:“臣也是道聽途說,官家問及才順嘴一說,亦難以確認。……不過有件事臣可以肯定,即李家六郎尚未斷絕與那些僥倖之徒的來往。”
趙禎看了王守規幾眼,吩咐道:“回頭告知朕舅父,叫其六郎不得再與那些僥倖之徒往來。”
“是。”
而與此同時,在工部衙院,趙暘隨便在食堂內吃了些早飯,便繼續回案房閱覽曾公亮與丁度編著的《武經總要》火器篇。
這卷由宮內書館直學士抄錄的火器篇,昨日才送到他手上,在仔細研究了一遍後,收穫不說沒有,但也確實不多,其中最有價值的,當數收錄的三個不同比例的火藥配方,這是沈遘那捲私刻殘篇所沒有的。
所謂不同比例,即指火藥含硫、硝的含量,源於唐代的火藥配方為一比一,宋國在經過改良後為一比二,另一個則接近於一比三,已十分接近於趙暘印象中黑火藥的硫、硝含量比例。
但即便如此,這幾個火藥配方依舊作用不大,原因很簡單,因為當前宋國市面上流通的煙花,俗稱“架子煙火”,就是採用的一比二、一比三的火藥配方,軍用民用毫無差別,甚至於,流通於民間的煙花還有顏色差別,但朝廷用以軍用的火藥卻沒有。
相較之下更有價值的,是《火器篇》中對這三種火藥配方的深度研究及測試結果。
比如說新增什麼少量輔助配料使火藥更加易燃、或者易爆,亦或者是愈發能產生大量的煙幕與毒煙——放毒與放煙為相同原理。
這豈不就是對火藥做了三個完全不同方向改良提升麼?燃燒向、爆炸向,以及煙幕向。
雖說趙暘覺得火藥的發展更應側重於爆炸,但不可否認,燃燒向與煙幕向也十分重要,甚至於結合當前宋、遼、夏三國的火藥水準,反而是燃燒向及煙幕向更為有效——前者可以用來燒掉敵軍營寨及各種木質器械,後者可以實現大面積殺傷,儘管大多不致死,但在戰場上尤其有效。
於是昨晚趙暘便與火藥案的工頭宋楊探討了一番,叫其繼續招募汴京的火藥匠人,在擴增人口的同時,從三個方向繼續改良火藥,務必要儘快研究出成品“火球”——即炮彈。
別看宋楊及其他火藥案的工匠基本都是民間煙火工匠出身,但鑑於當前官用、民用火藥基本上毫無差別,這些人手工製作的炮彈,也足以稱得上是國內拔尖。
僅一日工夫,宋楊等人便按趙暘的吩咐,手工製作了三種炮彈各五顆。
趙暘興沖沖地帶著這些工匠到城外測試,範純仁、呂大防、沈遘、文同等人也去瞧熱鬧。
待來到城外空曠無人處後,趙暘等人便開始測試。
首先測試的為側重於燃燒的炮彈,即《武經總略》中所載的火球。
為了測試威力,趙暘等人特地從工部衙院多弄了一輛破舊的馬車過來,將火球點燃後丟入車廂內。
只聽砰地一聲,馬車內部頓時點燃,很快便蔓延到了整輛馬車。
在眾人歡呼之際,沈遘更是興奮,情不自禁與範純仁、文同、呂大防等人討論此物的應用,比如可以燒掉敵軍的營柵、糧車云云。
從旁範純仁見幾人過於興奮,忍不住潑冷水道:“幾位可知此物造價?我告訴你等,單這一枚火球,便抵一石米的價格。”
“一千錢?”呂大防失聲驚呼,隨即難以置信地看向那輛仍在熊熊燃燒的馬車。
砰地一聲,一千錢就沒了?
要知道一千錢都足夠他們在小甜水巷的範氏酒樓吃上一頓了。
“太貴了。”錢公輔也連連搖頭,隨即看向一側剩下的二十九枚炮彈——那哪是二十九枚炮彈,分明就是二十九千錢。
趙暘一邊饒有興致地聽著幾人的討論,一邊吩咐宋楊繼續測試。
第二枚炮彈的測試物件,乃禁軍常制甲冑,不過並非是堪稱當代甲冑巔峰的步人甲,而是大概二三十年前打造的那批舊式甲冑,曾經打造價格起碼十貫以上,如今嘛,鑑於甲冑屬於管禁物品,難以流通,除了裝備于軍隊,也就只能在樞密院掌管的無數武庫中吃灰,直到徹底朽爛。
而今日用於測試的這套甲冑,便是趙暘找曹佾幫忙,請後者從殿前司軍營翻騰出來的,屬於舊物但尚未徹底報廢的一類,曹佾派人送來了數十套,堆放在工部衙院,供趙暘測試火藥彈的威力。
在趙暘的指示下,宋楊等人在地上豎起一個木樁假人,給假人穿上甲冑,隨即又將一枚燃燒彈放置到跟前,由於是測試火藥彈對甲冑的損毀能力,他們特地將燃燒彈放置在一張凳上,以免爆炸後先點燃木樁底部,從內部燒燬甲冑。
“點火。”
隨著趙暘下令點燃引線,那枚火彈滋滋作響,隨即便沒了下文。
在沈遘、範純仁等學子面面相覷之際,宋楊等一干工匠面紅耳赤。
“許……許是引線內部斷裂了……”宋楊一臉尷尬地準備上前看看究竟,卻被趙暘喊住:“別過去。”
話音剛落,只聽砰地一聲,那枚火彈當即爆炸,火焰四濺的美景下,木樁假人外所套的甲冑亦燃燒起來。
“多虧司使救命……”宋楊一臉感激地對趙暘道。
事實上他也是多年與火藥打交道的匠人,又豈會不知當時那種情況其實非常危險?只不過礙於趙暘在旁,他作為匠頭抹不開顏面,必須做些什麼罷了。
趙暘也心知這一點,告誡道:“火藥乃兇險之物,切記要以安全為先,日後如何是誰檢驗,都不得犯險。……失敗就失敗,沒什麼大不了的,哪怕失敗數百回,只要就一次成功,也不算沒有收穫。但若違規操作,隻身犯險……那便是結果。”
他指了指那套正在熊熊燃燒的甲冑。
眾工匠面色肅然,連連稱是。
從旁呂大防好奇道:“據我所知,甲冑多為鐵造,為何能燒起來?”
宋楊解惑道:“火球炸裂之際,內中藥粉沾到了甲冑上,故能燃燒起來。其實燒的並非甲冑上的鐵鑄部分,燒的只是藥粉……當然,這些藥粉也會引燃甲冑上的皮製襯物。”
大概半盞茶工夫,待那根木樁假人上的火焰熄滅,趙暘領著眾人上前視察,果然發現甲冑上下皮質部分大多已燒燬,只剩下鐵鑄部分,至於甲冑內那個木樁假人,更是燒地一片烏黑。
沈遘搖搖頭道:“若是活人,一旦沾上多半怕是活不下來……”
“非死即殘吧,還談不上過於致命。”趙暘簡潔地點評道。
見過後世雲爆彈、汽油彈的威力,這種程度的燃燒彈在他看來實在談不上有太大威力,但凡是有經驗計程車卒就地一滾,抓幾把沙子拍拍,差不多也就能拍滅了。
他轉頭對宋楊道:“回頭試試加點油進去,用蠟丸或者用竹罐密封。”
“就怕漏出來……”宋楊摸摸下巴,覺得風險有點大,但不可否認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從旁,錢公輔看著那根木樁假人上的甲冑微微搖頭——就這一下,至少十幾錢就又沒了。
之後剩下的三枚燃燒彈,趙暘分別用於測試不同情況,兩枚平地引爆測試其作用範圍,一枚埋入土中測試其效果,儘管趙暘心底並不滿意,但不能否認並非沒有殺傷力,足以立即裝備于軍隊。
接下來是對煙幕彈的測試。
煙幕彈與毒煙彈原理相同,就彷彿後世的煙霧彈,彈體引燃便開始對外釋放大量煙霧,倘若有新增能夠製造毒煙的成分,那麼這種煙幕就對人體有害,輕者讓人頭暈目眩,重則令人難以呼吸,若是用於戰場,除非己方軍士全在上風口,否則侷限性太大。
因此趙暘對這類“煙彈”也不是太上心,只是本著“有總比沒有好”的想法才叫宋楊等人繼續改良,萬一日後會用到呢?
而對於這類煙彈的測試,趙暘也只是叫人記錄了放煙的速度、範圍、濃度以及持續時間,以便之後的繼續改良。
最後測試的是爆炸彈,不同於另外兩種火藥配方,它全部威力就在於爆炸的那一瞬間,儘管趙暘對這種火藥配方最為看法,但不爭的事實是,它是目前三種火藥配方中殺傷力最弱的,倘若有一名禁軍穿著步人甲全副武裝,他完全可以憑藉甲冑的堅固防禦承受住這種爆炸彈的衝擊,所承受的衝擊不見得比被人用重錘擊打高到哪裡去。
而大宋在使用這種火藥配方時也注意到了其薄弱處,因此才有了蒺藜彈,即在爆炸球彈中放入鐵片、鐵丸、鐵蒺藜,靠這些東西殺傷敵軍。
不過趙暘今日只是為了測試這類爆炸彈的威力,故並未叫宋楊等人放入這類輔助殺傷器具。
第一枚爆彈為平地引爆,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除了有少量火焰濺向四周,看不出來有什麼威力。
於是在測試第二枚彈藥時,趙暘命人在那根木樁假人旁引爆。
這次就直觀多了,砰地一聲過後,明顯可以看到木樁假人被掀翻,但也僅僅只是掀翻,幾乎看不出有什麼後續殺傷。
第三枚爆炸彈,趙暘叫人半埋於土中,這次更為直觀,待砰地巨響響起,泥土也被炸飛,令沈遘、呂大防等人暗暗咋舌。
第四枚,四分之三埋於土中,測試結果較為第三枚更優,非但炸出的坑洞更大,爆炸時的景象也更驚人。
至於第五枚,趙暘命人深埋,徹底埋入土中,且又叫人來回踩實。
待點燃引線後,頓聽砰地一聲悶響,埋彈處的泥土明顯隆起,但卻未炸開,令宋楊等一干工匠好不尷尬。
趙暘倒不覺得有什麼,火藥當量不夠而已。
自這日之後,趙暘每隔一日便帶著眾人到城外測試火藥彈,尤其是爆炸彈這一類彈體,在他的要求下,爆炸彈越做越大,從最初甜瓜般大小一路飆至磨盤大小,火藥當量也隨之幾倍甚至幾十倍地增漲。
直到二月中旬趙暘等人在城外測試五顆磨盤大小的爆炸彈,威力更是驚人,尤其是半埋於土中,但聽一聲轟雷炸響,地面隆起掀翻,泥石飛濺,即便趙暘等人隔著二十餘丈,亦能感到一股無形的衝擊襲來,著實驚人。
後來據說這股動靜,連外城繁塔一帶的百姓也聽得清清楚楚,誤以為天上雷鳴,家家戶戶收起晾在屋外的東西,卻又久久不見降雨,頗為費解。
當然,這種爆炸彈在威力驚人的同時,更為驚人的是它的造價,一顆就要幾十貫火藥錢的造價,日後官家看到賬本,估計心裡也得哆嗦。
這麼使,他預支的十萬錢可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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