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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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人又敲了敲他窗戶,壓著聲音喊他,“君齊,開窗,是我。”
盧栩?
顏君齊推開窗戶,果然看見盧栩笑吟吟的腦袋。盧栩將炒田螺從窗戶塞給他,叫顏君齊開門去,人一溜煙跑了。
顏君齊怔怔,提著燈去開門,盧栩已等在他家門外。
“我看全村就你這兒有點光,你是不是也睡不著?”盧栩壓低聲音精神奕奕地問他。
顏君齊:“……”
不,其實他挺困挺想睡的。
半夜來客,雖說時間不大合適,但來者是客,這麼熟,還帶了禮,他不好把人拒之門外,顏君齊放盧栩進書房。
盧栩躡手躡腳,輕聲進去,顏君齊不自覺也跟著縮手縮腳,莫名在自己家生出種做賊的心虛。
盧栩見他桌上擺著書,問道:“你這麼晚還看書呢?”
顏君齊點頭,聲音透著點不易察覺的苦悶,“秋季就要院試了。”
“哦……”
科舉是條獨木橋。
盧栩剛剛受過高考的煎熬,十分感同身受,對顏君齊這樣要闖獨木橋的學霸十分敬佩,想了想,這種欽佩無以言表,只好以行動鼓勵。
盧栩往顏君齊手裡抓了把炒田螺:“學習也要勞逸結合,來,吃點田螺補補腦,休息會兒再繼續背。”
顏君齊乾淨的手上沾了一把醬汁。
這次盧栩有備而來,剛剛在外面折了兩節毛竹枝當籤子。
他們這兒不長大竹子,氣候不合適,只有講究的人家才種幾棵毛竹。顏君齊家院牆外種著一排毛竹,是他爹去賣席子時和人換回來的——他聽說讀書人都愛竹,高雅顯氣節,便給兒子揹回來。
長了五六年,亭亭翠竹已成片。
顏君齊學著盧栩用籤子把螺肉挑出來。
兩人悶頭吃了一會兒田螺,盧栩問,“你肩膀破了麼?”
顏君齊點頭,“破了層皮。”
盧栩:“嘿,我猜就是。”
他聳聳自己破皮的右肩,顯擺給顏君齊,“我都磨破皮了,你肯定得磨破。下次你還趕集麼?”
顏君齊想了想,點頭。
盧栩:“那我下次去三叔家借板車給你用。”
顏君齊問:“你不去了麼?”
盧栩賣田螺還挺掙錢的。
盧栩咧嘴,“我打算去縣裡賣,明天就去。”
顏君齊愣了愣,有些欽佩。
盧栩兀自說著,“賣貴點,多賺點,早點把我家賣掉的田買回來。”說完又有些悵然,“不知道能不能行。”
兩個新晉家庭頂樑柱對望一眼,又沉默吃田螺。
燈芯將盡,燈晃了晃,盧栩拍拍手從窗邊筐裡捏燈芯草,書房燈影不定,顏君齊忽然說,“我不想念書了。”
“為什麼?”
“只童生試我就考了兩回,去年才考上,院試還不知要考幾回,考過了院試,即使考過了還有秋闈、春闈……”顏君齊眼中露出無盡的茫然。他幼年時,只覺得自己聰明,讀書有趣,應當讀書入仕,上以報國下以報家,但讀久了才知道學海無盡,科考路漫,多少人舉全家之力,窮盡一生也無法登科及第。
何況書貴紙貴,農家求學更是不易,他爹故去,文貞尚幼,往後全家全靠他娘刺繡掙錢養家,他學不下去!
“我會編席,手藝雖不如我爹,編慢些也過得去,等攢些錢,家裡日子好過些,再供文貞讀書。”
盧栩聽著沒吭聲,他覺得不愛讀書沒什麼,他也不愛讀書,學不成氣,家裡也不指望他讀書,但他不愛讀是因為學不會,補習班沒少上,夜沒少熬,還有老師專門到家一對一輔導,他才勉強擠到中游。
可顏君齊不一樣。
連年徵兵徵徭役,老百姓人心惶惶,性命尚且不能安保,誰還有心思讀書?他們飲馬鎮六個村,加起來一共不到五個讀書郎,考上童生的就顏君齊一個獨苗苗。學堂就別想了,沒有!啟蒙都得上縣裡上。顏君齊連個老師都沒有,完全是自學成才,就這樣能考上童生,還不是個天才?!
而且顏君齊才多大,過幾個月才十五歲!第一次去考童生才十二歲,去年考也才十四歲!這麼小就敢自己揹著包袱到縣裡考、府裡考,他高中到校外參加個比賽還挺緊張呢,顏君齊怎麼看也比他強多了。
他考上個二本大學沒能上成還耿耿於懷呢,顏君齊這麼好的天賦,就這麼放棄了得多可惜?
盧栩道:“我記得聽你爹爹說過你們逃荒時你才三歲,同車的書生讀詩,讀一遍你就能背下來,只教你一遍,你就能寫名字,他們大為驚奇,連連誇你是天才,路上教你念蒙書,你半個月就背會了,臨別他們送你兩冊書,你天天貼在肚子上抱著,你爹這才決心一定要供你讀書。文貞也三歲了,你教他念詩,他能聽一遍就背下來麼?”
顏君齊不語。
“唉。”盧栩嘆氣,不能呀!顏君齊教文貞和盧舟背詩,他們家盧舟背得都比文貞快。
“君齊,你爹爹不在了,我爹爹也不在了,我知道你著急,我也著急。盧舟臘月他們還小,我後孃個性又綿軟,動不動就哭,你家要靠你,我家要靠我,你看我能幹什麼?要不是你給我出主意,我都沒想著還能賣田螺。”
“咱們倆去趕集,別看我好像挺有信心,其實我也沒底。要不是帶著你,我肯定就找個地方一坐,也不吆喝,誰問我就賣。更不會主動向藥鋪掌櫃賣螺跟那些大娘扯價,我也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但是我不去,我的螺賣不掉,你的席也得賣低價,那怎麼行呢?是我提議趕集的,我還比你大,我不能讓你虧,所以我不能害怕,我得給你當榜樣。”
盧栩挺認真地盯著顏君齊,他長這麼大都沒跟誰這麼談過心,“君齊你也不能怕,你要是怕了,你娘怎麼辦,文貞怎麼辦?做席就別想了,來錢太慢,種地你不行,別的你不會,好好讀書吧,都讀這麼多年了別浪費,目標不用定太遠,考中秀才就能免徭役,還能免田稅。咱們大岐秀才能免多少畝田?”
顏君齊:“南方人稠的府縣可免五十畝,咱們津原地廣人少,可免八十畝。”
“八十畝!”盧栩眼睛瞪得溜圓,多大一片地呀!“就算文貞種二十畝,還能往外租六十畝,這些田可是能一直給你掙租子的,你家一年才吃多少糧,這不比編席划算?”
盧栩跟他算賬。
大岐打了十幾年仗,田稅從十之一漲到二十之三,就是從百分之十漲到百分之十五,再扣扣苛捐雜稅,差不多還要交個百分之五,算下來免稅就能省百分之二十的糧食,五分之一呀!多划算!免五畝地就相當於白得一畝,八十畝就相當於白得十六畝,編什麼席?
“有了這些田,你家吃喝就不愁了,到時候你就只管讀書,能考上舉人、進士更好,考不上反正吃穿不愁了,想讀就讀不想讀就種種花喝喝茶,就當玩!”
顏君齊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像那八十畝田已經是囊中之物似的。這秀才還沒影,怎麼連怎麼用都想好了?
“現下錢的事你也不用著急,我看你家還有不少席子沒賣,別的錢我再幫你想辦法,辦法一定會比困難多,我保證你家席賣完前,一定替你想出別的路子來。”暢想完未來,也得腳踏實地,吃完田螺,盧栩洗洗手拍了拍顏君齊肩膀,沒再打擾他讀書自己溜達回家。
顏君齊是除兄弟姐妹外,他第一個朋友,還是個學霸。
以前他班上也有不少學霸,他爸媽捨得花錢,把他塞進重點學校重點班,但班上老師學生其實都不喜歡他,嫌他拉低分學習差。後來他拼命學,成績捲到了中游,他們還是瞧不起他。他們不跟他玩,他也不跟他們玩,每天揣著兜冷著臉當他的冷漠學渣。
他知道他們背後給他起外號,叫他腦殘冷麵小少爺,誰敢在他面前提,他就跟他們打架。
反正學習好的普遍沒點什麼打架技能點,也不愛拉幫結派群毆他,叫家長就叫家長,他又不怕。
顏君齊願意跟他談心,那就是把他當朋友,他雖然是個學渣,也學過“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對朋友,他講義氣!
盧栩心滿意足地回家,覺得這夜熬得真值,多了個交心朋友,多了份幫朋友謀出路的負擔,生活沉甸甸的,但好像又比昨天真實了點。
他得多掙點錢,最不濟以後僱文貞給他抓田螺,他付文貞工錢!
這邊盧栩酣然入睡,那邊顏君齊把油燈挑亮了些。盧栩天馬行空一頓說,讓他心更踏實了些。
院試,秀才。
考上了,他們家就不再愁苦溫飽,他娘就不用天天沒日沒夜刺繡,文貞想吃糖想吃肉就不用盯著別人家眼饞。
聽不到動靜了,顏母藉著月光從臥室出來,站在院子裡趴到顏君齊窗邊看,見顏君齊背書背得認真,神情沉穩堅定,便柔柔笑起來。
第10章全靠演技
天剛亮,太陽還沒越過山的遮擋,元蔓娘就敲門把盧栩叫起來。
去縣裡得到鎮上坐船,早走一會兒,早到一點,也許就能早點賣完早點回來。
盧栩把上次掙的錢分了分,臘月一文,盧舟一文,他留五十文,三十文要坐船,剩下二十文備用,剩下的都給了元蔓娘。
吃過早飯元蔓娘送盧栩出門,盧栩經過顏家,到窗邊站站,顏君齊果然已經起來唸書。他在窗邊喊一聲,“君齊我走啦,幫我照看我弟弟妹妹。”
顏君齊推開窗,盧栩朝他揮揮手,抓著筐繩大步流星往碼頭走。
迎著日光,越走,天越亮。
從飲馬鎮往返縣城,一趟十五文,觀陽縣在飲馬鎮上游,去時候逆水,一筐貨多交五文錢,回來時順水,帶貨不加錢。
元蔓娘以前去縣裡都是買年貨,去時沒交過前,忘了要加錢的事。盧栩交完二十文,有些心疼。
他還得留十五文回來,這樣就只剩下十五文零花。
早上往縣裡走的,大多是賣貨的,盧栩看見有個老丈揹著筐桑葚,有點嘴饞。一問,那桑葚賣的不便宜,一斤要四十文,快趕上肉了,他吃不起。
桑葚下壓著整齊的野菜,都捆好了把,整整齊齊的,看上去比元蔓娘她們採的要嫩。
採這麼一筐野菜,也得一天。
另外有賣雞蛋和活雞活鴨兔子的,都捆著腳和翅膀,擠在艙底。
湊夠了一船人,天也徹底亮起來。小船搖搖晃晃逆水而行,速度不快,從飲馬鎮到觀陽縣要走一個多時辰。
船西行經過盧家村,盧栩看到元蔓娘帶著臘月在河邊洗衣服。臘月眼尖看見盧栩,大聲喊哥哥。
盧栩朝她們招招手,“哥哥回來給你買糖吃!”
船在盧家村西邊轉個彎,漸漸遠了。
盧栩背對著太陽坐下,抱著手臂小憩補覺,再往前河岸兩邊是山,離縣城還遠。
到縣城盧栩先聞見一股魚腥味兒。
觀陽縣就一個碼頭,運貨、運人、賣魚全在這兒,官府劃了片,賣魚的在一處,卸貨的在一處,客船在中間,客船少時,兩邊就會往中間佔,平時有官兵把守,倒是不顯混亂。
盧栩從船上下來,左右看看,魚價和鎮上差不多,大魚卻要比鎮上多許多,大多都是活的,裝在木盆木桶裡,若死了,能便宜三五文錢,有些不富裕的人家想吃便宜魚,就在魚攤旁等著,等一陣兒總能遇到剛死的,大戶則不新鮮一概不要,一定要活蹦亂跳鱗片齊全的,挑好了讓夥計推著車裝桶送家裡。
盧栩看得稀奇。
另一邊運貨,大多運的還是糧。
北邊打仗,從他們縣往東往南收的糧有一半都要從觀陽過,因為有碼頭,人來人往,觀陽人在整個州府也算富裕。
盧栩隨著進城賣菜的人群排隊入城,若非遇上朝廷緝拿要犯,經守城兵只簡單檢查一番就能入城。一般只看看是否夾帶凶械刀具,詢問入城目的,口音不是本地才會問問來自哪裡。
排到盧栩,城衛隨便在他身上拍了幾下就算搜身了,慣例問他:“進城做什麼的?”說著掀開筐子上的蓋布。
盧栩將筐子卸下,拿了兩兜炒田螺遞給兩個城衛,“家裡做的小食,來城裡買賣,軍爺您嚐嚐。”
年紀小的城衛看看年紀大的,大的點點頭,他接過去捏了一個放嘴裡,“味還行,好吃。”
年紀大的便說,“你這是農貨,交一文,進去吧。”
盧栩道謝,交了錢揹著筐子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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