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除夕之夜，闔家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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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遊看了看春聯，春聯是江天賜親筆寫的，上聯為：風聲水聲蟲聲鳥聲梵唄聲，總合三百六十天擊鐘聲，無聲不寂。

下聯為：山色月色雲色霧色煙霞色，更兼四萬八千丈峰巒色，有色皆空。

江天賜昨日臨摹了一天的東王石碑，得了其中幾點風味，用墨極重，古樸大氣。

不過這內容卻有些和春節的喜慶氣氛不相干。

“爺爺，你這寫的不像是春聯啊，更像禪聯多一些！”

“囉嗦，廢什麼話，趕緊出去貼上！”

江天賜笑罵一聲，江遊莞爾一笑，自己爺爺就是喜歡搞這種故作高深的東西，要自己說，就寫點喜慶的，流俗就流俗了唄，反正又沒人會看。

在江遊把春聯拿到外面去的時候，剛好碰到了過來過年的父母，江遊的父親江學文見到之後，進去搬了一個梯子，給江遊幫忙。

江遊已經把膠水在春聯上塗抹好了，原本只要一揮手，就能把春聯貼好，但既然自己父親要幫忙，江遊也樂得享受一下親子時光，江學文給江遊扶著梯子，母親孫蘭芳在後面站著看位置，明明江遊已經把位置拿捏的極為精準，但孫蘭芳還是一會說高了，一會說低了，直到合了她的心意，才算是貼好了。

之後，孫蘭芳進屋包餃子，三個大老爺們就坐在屋子中喝茶聊天，也別說他們大男子主義，江遊好幾次想進廚房幫忙，都被孫蘭芳趕出來了。

不一會，就有送禮之人上門，能摸到江天賜小院的，都是閻羅中訊息靈通，有一定分量的人物。

這些人極為熱絡，結伴而來，剛進門就幾人道喜，嘴上說著順口溜一樣的吉祥話，來人之中只有一人是江遊認識的，此人就是開車送江游回關中的司機。

江學文和江天賜主動進屋下棋，把客廳給他們留出來。

司機把江遊送回關中，也不回安城了，倒是免得一場殺身之禍，而且在總部，因為給江遊開車，粘上了幾份情面，和鹿小小的特意關照，在總部這邊也是混的風生水起，這才幾天，小肚子都出來了。

江遊正和司機聊天詢問近況的時候

和江遊在陰兵圍城中殺出來的閻羅眾也是攜禮上門，這些人就沒有司機這波人那麼拘束，放的開一些，一進門就少主的大喊大叫，江遊見到他們也是心喜，詢問了他們的賞賜有沒有及時發下來，有沒有剋扣之類，傷殘的兄弟近況如何的事情。

眾人笑道：“少主放心，我們鹿堂主賞罰分明，也沒有不怕死的敢在這裡面搞花活！殘了的老王，老張得了雙倍的賞賜，還謀了一個閒差，也不練武了，小日子過得滋潤的嘞！”

幾人說說笑笑氣氛一片融洽的時候，這時一個斷腿拄拐和右臂齊肩斷掉的兩個男人艱難的從大門走進。

眾人看見，連忙起身，“老張，老王！”

幾人出去趕緊去攙扶，“扶老子幹嘛，老子沒腿了，這不是還有柺杖嗎？”

斷腿的老張還不領情，把過來攙扶的人推來，進入客廳。

“少主，今日除夕，俺老張為您道喜了！”

斷臂之人也同樣道喜，兩人說罷直接在地上為江遊磕頭。

江遊見狀，手一抬，一股氣勁就承在兩人身上，不讓他們跪下去，頓時把手中的茶杯往桌面上一墩，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隨著江遊把茶杯一放，屋中的眾人心臟猛跳，原本坐著的人一下子刷的站了起來，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有人欺負你們？告訴我名字！”

江遊冷聲道，聲音接著冰碴吐出，比冷冽的朔風還要刺骨，

“少主，沒有人敢欺負我們！”

“那就是有人剋扣你們的功勞了？”

“功勞雙倍發放，足斤足兩！”

“那你們這時為何？”

“少主，我們就是不想就這樣在閒差上腐爛下去，我們雖然人廢了，但心還沒廢，求少主為我們找一份正經的差事！”

“哦？你們現在的差事不正經？”

“在後勤部，和一群娘們成天在一起，做的事情牽一條狗來都能做，好不膩歪！”

江遊聽到這裡在明白怎會回事，不禁一陣頭大，這些人跟著自己出生入死，要是有人欺負他們，江遊自然是願意為他們出頭的，但現在還不是這回事，是對閻羅的安置不滿意。

此時還沒有斷肢重生之法，一線的戰鬥序列的不用想了，鹿小小安置在後勤其實也是一個美差，整個秦省不知有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在後勤謀個差事做，又安全，薪資福利也高，但這些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狂徒，卻棄之敝履，難以忍受。

要是其他人沒有門路也就罷了，只能默默忍受，但誰讓他們認得江遊，有通天之路可走，所有也就有了這一出。

江遊沉思半晌，開口道：“閻羅後面要辦一個學校，校長就是我爺爺，用以培養我們日後的戰鬥人員，既然你們還想做一些事情，那就到裡面做一個教員如何？”

二人一聽心中大喜，就要再次跪拜，江遊一揮手，勁力將兩人柔和的推到後面沙發坐下。

“你們兩個傢伙，真不讓人省心，別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坐著喝茶吧！”

眾人此時紛紛大笑，“老張，老王，我就說好幾次找你們喝酒，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搞了半天是這事在鬧心啊！”

兩人胸中鬱氣一吐，臉上也有了笑容，和旁邊人嬉笑怒罵，後面的人陸陸續續的越來越多，禮物很快就堆成小山，只能放在院子裡。

眾人掐著孫蘭芳快包完餃子的時間點，和江遊告辭。

眾人來的時候，零零散散，回去是一起的，車都停在幾條街道的地方，附近的居民看見這群人，眼中露出鮮豔的目光，閻羅在奉賢縣可以說是家喻戶曉，一個家族中的人要是有人能加入閻羅，那絕對比考上公務員還要揚眉吐氣，好歹都要擺上一桌請客的。

眾人往外走的時候，還碰上幾個訊息到手晚的人，看見眾人出來也知道現在已經過了上門道喜的時間點，跺足嘆氣，就這麼走了又心有不甘，把江天賜門口的小巷衛生打掃了一邊，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此時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多鐘，孫蘭芳剛把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桌，門口黑光一閃，鹿小小和五爺的身影出現。

鹿小小看著小巷乾淨整潔的樣子，氣的銀牙緊咬，“這些溜鬚拍馬，不成器的傢伙，真是不放過任何巴結江遊哥哥的機會，這閻羅的風氣真是要讓慈雲大師好好整頓整頓了！”

五爺倒是不在意，看著門口貼著的春聯笑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心思活絡總比榆木腦袋要強，管理上抓大放小即可，什麼事情都想管，哪裡管的過來，行了，趕緊進去吃餃子！”

自從五爺從農村也搬到城裡，江天賜嫌他那邊除夕只有兩個人，太過冷清，每年都邀請五爺和小小到這邊過年，兩人自然歡喜，一來二去的時間久了，也就變成習慣了。

當然，自從閻羅成立，他們那邊人也多了，逢年過節，門檻總會被人磨爛，但不管怎麼樣，還是會來到江天賜這邊過年。

孫蘭芳煮的是頭一鍋餃子，端上來之後又回到廚房忙活，鹿小小進門後喊了一聲姨，也進了廚房幫忙，五爺徑直來到客廳。

客廳中搬出了一個圓桌，江家三人正圍著圓桌聊天，江遊和江學文看到五爺進來後，站起身，一人叫了五叔，一人叫了五爺。

五爺笑著點頭回應。

江天賜笑道：“你這老小子，鼻子真尖，餃子剛一端上來，聞著味就來了！”

“哈哈哈，一年中就饞蘭芳這一口餃子呢，放涼了可就不好吃了，當然不能錯過！”

餃子裡面的肉餡用的是妖獸肉，異香撲鼻，五爺到了，大家也不客氣，直接分盤子開吃，五爺確實是對餃子極為受用，蘸碟只加了上好的陳醋，夾著餃子往裡面一滾，放在嘴中慢慢的咀嚼，表情很是享受。

很快第二鍋出來，孫蘭芳和鹿小小也加入進來吃餃子。

大家邊吃邊聊，江天賜問道：“小野還沒趕回來嗎？”

“二叔剛才和我聯絡過，路上有事情耽誤了一些時間，就快到了！”鹿小小道。

“能安全回來就好！”

江天賜一聽有事情耽誤，就知道是路上詭異和妖獸攔路，因為在座的江遊父母雖然知道靈氣復甦，但對山林間的詭異和妖獸具體發展到什麼狀況還不是很瞭解，鹿小小怕兩人擔心，所以也說的也比較隱晦。

江天賜知道情況後也沒多問，大家在飯桌上，主動把靈氣復甦，世界大變這一茬忽略掉，說的都是平常之事，雖然瑣碎，但也還是很溫馨，只有江天賜不時的看時間，雖然嘴上對江野不多問，但明顯心中還是牽掛著的。

不多時，五爺就露出笑容，接著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江遊開心的放下筷子，“應該是二叔趕回來了，小小，我們去開門！”

兩人開啟大門，門口站著的果然是江野，江野風塵僕僕的站在門口，臉上還掛著疲倦之色，但精神還是比較昂揚的，身上的衣服很是嶄新，應該是提前換了，江遊鼻子一聞，從江野的身上嗅到一層淡淡的血腥味。

“二叔，路上碰到麻煩了？沒受傷吧！”

江野看見兩人展顏笑道：“麻煩都掃清了，沒事，我在外面都聽說了，你小子解決了咸陽城的陰兵之圍，可以啊，現在正經百八的是閻羅少主了，聽我的沒錯吧，回家肯定比你在外面闖蕩要好的多！”

江野先是錘了江遊一下胸口，然後對著鹿小小道：“小小，幾天沒見又變漂亮了，快讓二叔看看，這是要變成仙女啊！”

“二叔，你說什麼呢，趕緊進來吧，大家就等你了！”鹿小小嗔了江野一眼，把江野手上的禮物接過。

三人走進客廳，江野依次叫道：“爸，五爺，大哥，嫂子，我這緊趕慢趕，還是回來晚了！”

孫蘭芳站起身道：“不晚，這不是到了嗎？只要能回來就行，看把你累的，趕緊坐下，遊兒，趕緊給你二叔沏一杯熱茶，嫂子給你把餃子熱一熱！”

“哈哈哈，謝謝嫂子！”

江遊把沏好的熱茶給江野端在面前，鹿小小幫他將外套掛在角落的衣架上。

江天賜道：“哼，不用成天聽我囉嗦，和老五壓著，你這閻羅長老做的樂不思蜀了吧，還知道回來啊！”

“爸！”

江遊對江天賜，摸著頭尷尬笑著。

五爺直接拆臺，“剛剛是誰一直問小野到哪了，還不斷看時間的，怎麼人一會來，這嘴上就沒好話了？”

“誰一直問了？吃你的餃子去！”

“哈哈哈！”

“路上還順利吧！”

“順利，就是半路車拋錨了，這才耽擱了時間！”

等孫蘭芳把熱好的餃子給江野端上來，江野也不客氣，狼吞虎嚥的就吃了起來。

“吃也沒個吃相，就你這個樣子，怎麼能服眾！”

明明江野沒回來的時候，江天賜還很是掛念，但一回來，就總是忍不住挑刺。

“行了，爸，小野這時餓了，再說都是自家人，有什麼關係！”

江學文笑道。

“就是，五爺吃相能比我好到哪去，那年五爺下墓，墓塌了，我和鐵柱連續挖了三天，才把五爺挖出來，五爺當時跟泥猴一樣，一口氣吃了五桶泡麵，比咱們村口的二牛還能吃，那場面，嘖嘖，您是沒看見過！”

“放屁，老子怎麼不記得了，餃子都堵不上你的嘴！”

江野直接把五爺黑歷史爆出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江遊看著五爺，誰能想到，現在如此霸絕四方的閻羅主，當年還有這種糗事！

“臭小子你看什麼看，是不是皮鬆了，要不要老子一會給你緊一緊！”

“哈哈哈！”

鹿小小剛才沒笑，但現在看見五爺臉上難得能有尷尬，不自在的表情，再也忍不住，捂著肚子，暴笑起來。

江野一邊往嘴裡倒餃子，嘴也沒閒著，不斷暴五爺的黑料，氣的五爺桌子都拍了，開始暴江天賜年輕時候的糗事轉移大家目標。

“你們別看老江現在神神在在的，年輕在村子放牛那會，給我們的村花寫情書，那叫一個肉麻，好還記得兩句，還給大家念念，親愛的小芳.”

這下子，江天賜也加入拍桌子的行列，就在大家沉浸在歡聲笑語之中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爆響，隨即五光十色的火光映在了大家臉上。

“零點了，放煙花！”鹿小小雀躍的站起來，因為氣氛的原因，鹿小小也是難得露出了小女生的姿態，不再是那個大權在握，賞罰分明的閻羅鹿堂主。

很快，大量的煙花飛向空中，絢麗的爆炸開來，為夜空抹上胭脂，鞭炮聲也喧囂而起，要是真有年獸的話，絕對會被這鞭炮聲嚇出心臟病來。

大部分煙花都是閻羅總部這邊放的，為的就是能在這個闔家團圓之際，為這越發糜爛的世道帶來一絲溫馨和溫暖。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眾人互相賀喜的聲音在爆竹聲中響起，他們一起走到門外，一臉沉醉的看著一個個煙花在燦爛中消寂。

五爺看著煙花，心中想著，不得長生終會和煙花這般，轉瞬即逝啊。

江遊想著，人就要和這煙花這邊即便只有瞬間的火光，也要把這黑暗的天空照亮！

鹿小小則是想著，我的青鸞神通能不能也放出煙花這般效果呢？後面要偷偷試一試！

於此同時，閻羅總部，鐵柱即便是在除夕之夜，也還是已然跪在五爺的門前，旁邊一個披金戴銀的中年婦女，坐在地上，給他喂餃子。

鐵柱耳邊聽得那婦女不停地絮叨，“鐵柱你放心，你跟了五爺這麼久，大家都是村子裡的，五爺肯定不會要你的命的，小小這邊求不通，江遊和江野不是回來了嗎？明天我就上門求他們去，只要他們給五爺說幾句好話，一定會沒事的，餃子味道怎麼樣，好久沒包了，手藝都生疏了，涼不涼，要不要我給你熱熱？我這還有一張毛毯，給你墊著，你也是真傻，五爺不在的時候，你也站起來歇歇腿啊，就這麼跪著，後面膝蓋還要不要了，哎，放煙花了，真漂亮，你快看.”

鐵柱口中嚼著餃子，眼中已經充滿了淚花，兩行清淚順著眼角落下，原本嫌棄囉嗦的聲音，此時化為一把把利劍，刺入他的心房。

煙花之下，鐵柱哽咽的對女人道：“老婆，我對不起你，我錯了！”

“你說這幹啥，老夫老妻的，哎，你個大男人怎麼還哭了.”

湘省，漢水市。

王強渾身是血的坐在一處爛尾樓的樓頂，地上鋪著一個破毛氈，上面擺著一些塑膠飯盒盛著元宵和年糕，旁邊擺著罐裝啤酒。

身邊圍著一群人，都是都是滿臉的血汙，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其中就有林清篤和孟長林。

眾人抬頭看著煙花在城市的天空爆裂，殺氣騰騰，冷酷的臉上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容。

李芳雅站在自家別墅的陽臺，望著煙花，不禁想起來前同事江遊，聽說他回去之後成了閻羅少主，現在身份挺高的，現在應該不缺錢了吧，她想起原來江遊缺錢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這時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她看了之後，轉身進屋，“爸，媽，我這邊有事，現在要出去一趟，你們一會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一處山林中，陸遠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帶著麾下的隊員在和大量的詭異廝殺，他的身法飄忽，長刀如死神一般大量收割詭異，突然一看手錶，“草！“

長刀一個橫揮，就把面前的詭異盡數斬殺，掏出一根菸來，叼在嘴上點燃，吐出一道長長的青煙，“他媽的，兄弟們新年了，新年快樂啊！”

周圍還在戰鬥的隊員哈哈大笑，“隊長，新年快樂！”

聲音此起彼伏，響成一片。

“加把勁，趕緊收拾了，大家下班，回家過年！他媽的，最討厭加班了！”

除夕之夜的溫馨，和絢麗的煙花並沒有籠罩全國各地，不少地方依舊是在殺戮和哭喊中冰冷的黑夜中度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