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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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突然……”西宮月昳的手掌被動按在太宰治小腹上,睡衣很薄,觸感明晰,能感受到一丁點腹肌的輪廓,暖暖的還殘留著一點被窩裡的溫度,不硬不軟手感還行。
但是這是正常人能摸的嗎?
即便他和太宰治是飼主貓貓的關係,但是也不至於真的像貓貓一樣摸肚皮吧。
他疑惑極了,並且不敢動,只能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太宰治的臉色,摟住他的那條胳膊承受了太多重量,有點累。
太宰治發現了,想換個姿勢。
限定款的貼心宰貓特別熱情地扒拉住西宮月昳的肩膀,坐在腿上壓得人難受,他就往西宮月昳兩腿中間的一小塊沙發上擠,腰一塌,無所不用其極地貼上去。
這黏人過了頭,西宮月昳被迫往後移了很多,整個人要被推進沙發縫裡。他身板又不大,哪能把這隻宰貓全部圈進懷?只能順著他的動作虛虛地環著對方的腰,拍了拍他的後背:“太宰君,不會又做噩夢了吧?”
太宰治把臉埋在他肩膀上:“嗯。”
安室透的臉色繃不住了。
他以為,青木伶那樣的甜軟就已經夠可怕了,沒想到今天還能看見一隻更加瘋狂的、可以原地變做嬌軟貓貓的少年。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對方只穿了一件睡衣,手腕和脖頸露出來的繃帶楚楚可憐,腰細腿長柔軟易推倒,但安室透已經想起這個人的身份。
橫濱港口afia最年輕的幹部,太宰治。他做過的事數也數不清,非常典型的邪惡人物,反派例子。
有傳言說,這個人的血液都是黑的。
今日一見確實如此,安室透在這個人的血液裡聞到了純粹的醋意,酸得他都快跑路了。
西宮月昳兜著一隻宰貓。
可能是太宰治這一套下來的衝擊力太大了,他沒發現自己的腰也已經被太宰治抱住,雙腿被迫往兩邊開啟,挺像是被徹底圈了地盤的樣子。
他只覺得對方的呼吸落在他的頸側,癢癢的。
“太宰君,你真的好幼稚。”
太宰治埋頭。
還沒等也被衝擊到的安室透開口,被擠到一邊的青木伶也冷笑一聲——安室透還沒見過他露出這種表情。
“太宰君。”他抓住太宰治的兩條胳膊,聲音非常的輕軟,動作非常的不輕軟,暴力往後一拖,“你是做噩夢了嗎?”
“哎呀,做噩夢真是太難受了,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哦。沒有腦袋就永遠不會做噩夢了。”
太宰治欲掙扎,然而力氣不夠大,兩條腿勾著西宮月昳的腿,手臂則是被抓住往後拖,整個人用一種古怪的姿勢懸在半空中,全靠腰發力才沒有丟臉。
西宮月昳終於信了。
太宰治腰還行,挺好的。
他們人的構圖非常……奇妙。
安室透已經被震驚到失語了。
“月月——”
西宮月昳放了手,讓青木伶把太宰治拎走。
太宰治看起來委屈極了,隨時要掉幾顆虛假的淚珠,他確實沒有辦法從青木伶的控制裡掙扎出來,只能被拖著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邊。
青木伶攔著太宰治的腰,兩《馬甲全員be後我被迫弔唁自己》,牢記網址:1個明明互相討厭的人,卻滾到一邊,毫無縫隙地貼住。青木伶的紫灰色眼睛裡有一點扎人的惡意,故意把人抱得很緊,死死地不肯鬆手。
而太宰治的眼神可就太悽慘了。
有點像一心一意貼主人的貓貓當著主人的面被客人拖走了,又有些像奇妙的人妻ntr劇情……
弄得西宮月昳看著太宰治,心中都浮現一點微妙的負罪感——雖然看著太宰貓貓被人亂薅確實很開心。而且他知道是馬甲、他自己對太宰治使出了夾心餅乾,但太宰治不知道,這人一臉天大的委屈,感覺一放手就要嗷嗚嗷嗚地跑過來指責他的不作為。
【喲,撕心裂肺的,完全看不出來好感度只有六十幾呢。】
他站起身。
在太宰治無比期待的眼神中。
坐在了安室透身邊。
太宰治:“……”
“太宰君,最近我得離開幾天。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就是每年例行的體檢而已。”西宮月昳撐著下巴看兩隻貓量子糾纏,“很快就會回來的。”
“月月……”太宰治已經開始把學過的格鬥技都用上了,一邊非常用力,一邊又故作輕鬆地說話,“可以不走嗎?或者換一家醫院體檢。”
“很抱歉,不可以。”西宮月昳已經在收拾東西,把頭髮重新紮好,爭取出門的時候體面些,“太宰君,請冷靜一點。”
從他起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就算太宰貓貓再溫暖,他也得回組織一趟。
太宰治也發現了這點小堅決,失落下去,也不掙扎了,喪著臉被青木伶困在懷裡,安安分分地看著西宮月昳。
“我等你回來。”
“嗯。”西宮月昳走過去,在太宰治仰臉看他的時候,湊下去貼了一下額頭,“不要用這種被拋棄的眼神看我,我可沒有棄貓。”
他果斷地走了。
……
但是青木伶留了下來,這個任務本來就是他半路亂入,不和波本一起走也沒有任何關係。
“你還留著幹什麼。”太宰治和他也不打架了,火速遠離了一段距離,表情又冷又嫌棄,明晃晃的厭惡,“你們對月月做這種事,他還把你當朋友,你配嗎?”
青木伶:“?”
他表情看起來可無辜了……也確實很無辜。
“cider。”沒有西宮月昳,太宰治和柔軟貓貓這一身份就割裂開來了,他語調平穩,明明仍舊是穿著單薄的睡衣,卻只會讓人想起一些不太妙的東西。
平靜地,摧毀一切敵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過什麼。”
“太宰君,這話說的,你做過的事情難道比我少嗎?”青木伶笑意盈盈,只覺得現在太宰治的模樣分外好玩,“論危險程度,我可比不過大名鼎鼎的aifa幹部。某種意義上我們是一樣的人。”
太宰治眼神一暗。
“你在月月面前扮乖又有什麼用?”青木伶繼續說下去,“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做過的那些事——唔,其實比起那些,他可能更介意你去打探他的交際圈、過分緊密的監視與控制。”
“那是我的事。”
“怎麼能這樣說,月月也是我的朋友嘛。”太宰治聽見“月月”“朋友”之類的詞就頭疼,偏偏還沒法反駁。
“你做那麼多,對月月的在意程度究竟有多少呢?”青木伶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趴在沙發上,輕飄飄的語氣下是無比專注的打量,“太宰君,你身為afia的幹部,這樣的金絲雀、小玩具應該要多少就有多少吧。”
“再加上,你也知道,月月不太會拒絕別人的要求……你分得清不拒絕和偏愛嗎?你確定他會偏愛你嗎?”
他淺淺笑了一下。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現在太宰治的眼神就要把他叉出去戳死了個千百遍了。
“我在意多少?”太宰治用一種古怪的、尖銳的語調回答,期間還忍不住夾了兩聲嘲諷的笑,“總比你這種送他去當試驗品的人好。”
“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
天未亮,雨水潮溼,太宰治從溫柔鄉里走出來,撐著傘在街道上無目的地走。
西宮月昳鋪出來的柔軟巢穴確實還殘留著一點溫度,但是沒必要去貪戀那點了,留下只會徒增煩惱。
雨水沾溼了褲腳,溼黏感令人不喜。路燈的陰影處沒有反光,很容易就踩進水坑。一來二去,太宰治的心情更不好了。
他有點自嘲地想。
對啊,他就是沒把握西宮月昳會偏愛他。
他努力不給人帶來負面情緒已經是極限了,認識的時間裡多的是西宮月昳來安慰他的時候,太宰治找不到自己可以提供什麼。他被森鷗外教導,被這個利益至上的老男人影響了很多,總覺得西宮月昳對一個人的好是想要換取點什麼——人與人不都這樣麼。
然而,他始終沒發現西宮月昳想要從他身上獲取什麼,也許對方已經獲取到了,但太宰治覺得對方壓根不在意能否獲取到。
廣撒網多撈魚,如果這只是一場好感度遊戲,那西宮月昳一定是那種最博愛的玩家。
太宰治也享受到了那份博愛。
只是他不能確定這份博愛會持續多久,能否一直保持。他開始試著去討好一下下,提供一點微不足道的情緒價值……雖然還是沒有太大的用處,他的天性沒有那麼好。
現在也如此,在月月這邊扮演乖巧小貓咪才沒兩天,就已經想著要把小海王給找個小黑屋關起來,永遠地控制一些東西。
理不直氣也壯。
只要魚塘裡只剩下他一條魚,那他就是最靚的崽。
“……”太宰治忽然停下,“你怎麼在這裡?”
路邊,一家關門的店鋪下,站著一個人正在躲雨。他看起來有些無聊,更有些疲憊,靠近站在櫥窗前,使自己的白色西裝不要被雨水沾溼。
“如你所見。”西宮鶴影抬眸看了太宰治一眼,“躲雨。”
太宰治不可置否。
他才不信這只是一場偶遇。
“太宰君,看在熟人的份上,帶我走一段?”
太宰治沒拒絕。再怎樣說,這好歹也是西宮月昳的哥哥。
這隻黎明前站在大街上躲雨的大白鳥蹦躂了幾步,跨過水坑走到他的傘底下。傘不大,兩個人撐著其實有些費勁,何況他倆都挺高的。太宰治微微把傘舉高了一點,忽然覺得有些奇妙。小時候他得離遠了,再加上仰頭才能和這隻白鳥保持差不多的氣勢,現在卻幾乎可以平視了。也許是因為凌晨加班的緣故,他看起來沒有平常那麼光鮮亮麗,一副羽毛被水浸溼的蔫巴模樣。
倒沒有那麼討厭了。
“你要去哪兒?”他問。
“回家呀。”西宮鶴影理直氣壯,“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把傘是我家的。”
太宰治抿唇:“行。”
他開始往來的方向折回去。
西宮鶴影仍舊是一臉疲憊倦懶。明明是雨天,他卻和怪盜基德折騰了一晚上。說到底還是不放心快鬥去做那些危險的事,總感覺人長大得經歷好幾個過程,現實中生理、思維上的成長,以及熟悉他的人腦海中觀念的變化。
現在他就覺得黑羽快鬥確實是長大了,即使能力依舊沒有黑羽盜一那樣遊刃有餘,但機敏靈活,永不言棄。
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絕對會比前人的成就更高。
“月月離開了。”兩個人踩在街道石板磚上的聲音交錯響起,啪嗒啪嗒的水聲裡,太宰治忍不住率先開口,“被那個什麼組織帶走了。”
“我知道。”
“你知道。”太宰治握著傘,音調一轉,倏然拔高,“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他們把西宮月昳帶走當實驗體,你居然還知道?每年例行體檢,說的比唱的好聽。”
西宮鶴影:“我當然知道。”
“太宰君,那是他自願的。”西宮鶴影非常平靜,“月月自己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並且很清楚後果。”
太宰治嗤笑了一聲。
他忍住自己把西宮鶴影按到電線柱子上的想法。自願,當然都可以自願,他逼人招供的時候,每個人都說自己是自願的。
像西宮月昳這種從小就被控制起來的,自然是非常自願。
他實在是搞不清那個組織給西宮月昳灌了多少迷魂湯。
西宮鶴影嘆氣。
他總不能說,組織已經變成他們的快樂老家了,就算暫時被抓過去,也就是和實驗器材們呆個幾天,沒有人敢對他下手的。
“太宰君,你願意隨便聽我講點什麼嗎?”
他是真的有些疲憊,感覺幾個馬甲都很忙,本體也因為昨日籤售會幹了一天、凌晨四點被叫起來而怨念滿滿。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要再再再加個班——出來把貓撿回去。
痛苦啊。
太宰治沒出聲,西宮鶴影就繼續往下說:“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在一切尚未發生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組織成員了。”
“父母?”太宰治問。
“父母麼……”西宮鶴影努力回想了一下,“沒有任何印象。”
穿越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孤家寡人了,父母那種生物可能存在於生理意義上吧,反正很久以後西宮月昳試圖去調查過,花費一段時間和精力後覺得沒有任何意義,就放棄了。
“月月應該和你說過,我和他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嗯。”
“我是在他離開組織一段時間後,才認識的。那時候他已經住在這裡了。”
“也許你能猜到,組織內部的人並非鐵板一塊,那些搞研究的更是如此。學術上面的人吵起來總是更猛烈,尤其當時有人想方設法地討好那個——反正已經被剁死的不重要的人。兩撥人都用盡全力想要做出點實驗成果,他被捲進去的實驗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他們進行了一些藥物實驗,月月恰好是能夠適應那種藥物的體質,在周圍死了一茬又一茶的……實驗品之後,他成了最珍貴的那個。”
西宮鶴影在實驗品個字上咬得格外重。
那都是一條又一條、嬰幼兒的命。而且,西宮月昳的原身應該也是死於藥物實驗……他能苟活下來完全是因為有一隻另外的靈魂帶著系統,住了進來。
太宰治認真聽著。
“之後沒兩年,他們那一派輸了。人走鳥散,實驗品們自然也沒了用處,理論上來說是要被銷燬的。”西宮鶴影回想了一下,“但很幸運,即使在那種地方,也是有好人存在的。”
“宮野志保,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她。她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可惜了。”
“是宮野夫婦把他安置在這裡,並給予了很多幫助。”
他想起那兩道身影,目光黯淡:“後來的事情,你應該能猜到。總之我在那之後認識了月月,並選擇和他住在一起,一同改了身份。”
路不長,即使他們走得很慢,還是很快就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房子裡的燈已經關了,青木伶大概也已經離開,只有門口亮著一盞暗黃的燈,幽幽地照亮了周圍的樹葉。
他們停下。
“為什麼忽然告訴我這些?”
“至於為什麼和你講這些。”
他們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沉默。
西宮鶴影心想自己編了那麼久,都快累死了,太宰治怎麼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
他不會是真的要我把話說完吧?
西宮鶴影帶著些許譴責的目光,組織了一下語言。
“因為月月想和某人談戀愛啊,笨貓。”
“你不會真的以為他誰都可以貼貼吧。”
他一閃身,溜進自己家門,把太宰治關在外面。
半響,一隻太宰治忽然開始撓門:“你剛剛說什麼——我沒有聽見——”
他一時間都忘了自己的開鎖技能,貼在門上哐哐地砸,可能就是想發洩一下情感:“說清楚一點啊!”
……
【嗚嗚嗚嗚嗚嗚……】系統哀嚎,【月月,你居然成了先表白的那個……】
‘我沒有我肯定沒有表白……’他也覺得自己好丟臉哦。
可是談戀愛的話,就肯定要把自己的一些東西剖開來給太宰治看的吧。
“開門啊!”太宰治依舊在哐哐砸門,聲音之大,是鄰居會舉報的那種程度。
砸了幾秒後,他冷靜下來,刷刷刷地幾下就把門鎖捅開了。
一隻眼睛閃閃發光的太宰治站在門口,僅僅站在門口。
看起來表情管理有些失去控制。
“我……”太宰治繃了繃臉色,“我有個預言想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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