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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宋淮書回屋看著自己閨女之後,陸政安把洗澡水兌好,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後,便回屋摟著宋淮書一覺睡到了天亮。
……
在陸政安從林州回來半個月之後,陸政安點了一下倉房裡莫約還有八九百斤的桃幹,便想著去離家兩百多里地的灤平城再去試試運氣。
然而,還沒等陸政安來得及跟陸長根提及這件事,平靜了半月的陸家小院門前突然來了一輛馬車。
起初,陸政安還以為是季家又來人了。然而當馬車挺穩後,看到車上下來的人後,陸政安微微蹙了下眉。
“敢問這位先生找誰?”
來人通體氣派,右手的大拇指上還帶著一隻碧綠的翡翠扳指,站在陸家小院門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對方見陸政安似是認不得他了,立時笑道:“哎呀,陸公子不認得我了?先前在林州的時候,在下曾特意帶人去買您的桃幹。只可惜,陸公子當時已經賣完了。”
陸政安早在對方下車的時候,便已經認出了他是誰。不過當時對方對他的態度可不是這般殷勤,而且他也並沒有跟對方提及過自己的姓氏。所以待對方開口稱呼他為‘陸公子’的時候,陸政安已經將警惕拉到最高。
“哦,原來是您啊。倒不知先生從哪裡曉得我家的住址?”
雲祥齋的掌櫃倒沒想到陸政安會問的這麼直接,當即愣了一下,這才笑著回道:“嗐,就是託一個朋友稍稍打聽了一下就曉得了。”
宋淮書看到陸政安站在門口與人寒暄,不禁有些奇怪,當即也抱著女兒從院子裡走了出來。待發現對方有些眼生之後,下意識的看向了身側的陸政安。
“政安,這是……”
陸政安伸手捏了下他的手臂,宋淮書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再開口,默默的抱著陸星沂推到了身後。
雲祥齋的掌櫃能在林州這麼多年,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一看兩人眼裡都滿是戒備,笑呵呵的繼續開口套近乎。
“陸公子賣的桃幹我後來也從別人手裡買了一些,味道確實不錯。所以某就想問問陸公子手裡可還有這種桃乾沒有?能不能賣一些給某?”
陸政安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放鬆警惕,開口問道:“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聞言,雲祥齋的掌櫃笑呵呵的回道:“鄙姓馬,馬雲濤。是林州城雲祥齋的掌櫃。”
陸政安早已經知道馬雲濤的身份,聽他自報家門並沒有什麼太過驚訝,倒是一旁的抱著孩子的宋淮書被嚇了一跳。
這雲祥齋他雖然沒有沒有聽說過,可看對方衣著打扮,以及乘坐的馬車座駕,這雲祥齋顯然不一般。像這種有錢有勢的鋪子,而且他家桃幹再好,也沒好到對方挖空心思調查陸政安的身份戶籍,甚至不辭辛苦特意從林州追到這裡來。
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雲祥齋的馬掌櫃這番舉動很難不讓人起疑……
見陸政安和宋淮書都不做聲,馬雲濤還當是兩人被自己的身份所震驚。於是,便繼續說道:“我們雲祥齋也是想做乾貨生意的,我看這幾天陸公子在林州賣桃乾的幾天,買過的都說不錯。所以我覺得能否從你這兒進些貨,能夠吸引更多的客人。”
聽到馬雲濤的話,陸政安笑了笑。“那馬掌櫃想要多少呢?”
見陸政安對他不那麼戒備了,馬雲濤立時回道:“我家生意還算過得去,陸公子手上有多少就給我多少吧,價格隨陸公子在林州買的價格如何?”
陸政安一聽對方開的價如此之高,心裡雖然心動,可也明白天上沒有掉餡餅兒的好事。加上陸星沂有些不耐煩的開始鬧了起來,陸政安也沒心思同他繞彎子了。
“桃幹我家確實還有,大家都是做買賣賺錢,馬掌櫃這麼做難免讓人不放心,你還是有話直接說的好。”
馬雲濤沒想到陸政安竟然如此直接,愣了一下搓著手訕笑道:“陸公子真的誤會馬某了,馬某真的是看中陸公子所制的桃幹了,真沒別的所求。”
“馬掌櫃想買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今兒家裡事情有些多。馬掌櫃明日再來怎麼樣?”
見陸政安鬆口,馬雲濤立時心花怒放。連連點頭應了聲好後,便登車往山下走去。
看著馬掌櫃的馬車消失在山道上,宋淮書一邊哄著哼哼唧唧的陸星沂,一邊問道:“這人到底是何用意?”
陸政安將陸星沂從宋淮書懷裡接過來,託著陸星沂的腰身,讓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待到了陸政安身上之後,原本有些鬧人的陸星沂立時安靜了下來,一雙大眼睛四處張望著,眼睛裡滿是新奇。
“誰知道他到底是何居心,不過我可是不相信他嘴裡的那套說辭。能讓他從林州追到咱家,我身上定然有他看中的東西。”
說道這裡,陸政安和宋淮書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道:“季家。”
待話音落下,宋淮書忍不住笑了出來。“難得我們能這般默契。”
聞言,陸政安不禁有些無奈。“倒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我只是一介鄉野村夫,身邊除了你和閨女之外,也就是季家那門顯赫的親戚了。這人估計想拉攏我,意圖搭上季家吧。不過他既然願意買,我也樂得賣,且看他明天怎麼張口吧。”
說罷,陸政安扛著自家閨女,攬著宋淮書直接回了家。“行了,明天再說吧。我看院子裡的韭菜長高了不少,今兒咱們吃素餡兒餃子吧?多弄點兒餡兒,咱們晚上還可以再吃一頓韭菜盒子。”
……
在馬雲濤來到陸政安家時,陸長根已經領著陸鐵栓等人在門口等著了。
馬雲濤被陸家眾人這麼大陣仗給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來到陸家小院兒門口,笑著問陸政安道:“陸公子,這,這是怎麼話說的?”
見馬雲濤誤會了,陸政安不由得笑了一下。“馬掌櫃別誤會,你不是要買我家桃幹麼?我這幾位堂兄是過來幫忙過稱而已。”
一聽陸政安這話,馬雲濤頓時放下心來。見陸政安開啟倉房,指揮著眾人過稱,馬雲濤看著陸政安的倉房裡堆積如山的桃幹,頓時被嚇了一跳。
“這,陸公子這有多少斤啊?”
“不多,也就一千來斤吧。”說著,陸政安立時做出一個恍然的表情問道:“馬掌櫃不說我還忘了問,這麼多桃幹,您就一輛馬車過來,可怎麼拉的下?”
馬掌櫃沒想到陸政安家還有這麼多桃幹,聽陸政安這麼問也不禁有些尷尬了。“這,某到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能否先勞煩陸公子幫忙把東西送到鎮上?”
說罷,馬雲濤眼眸一轉說道:“自是不會讓諸位兄弟白辛苦,等到東西送到之後,某再備下席宴感謝。”
眼下地裡並沒有什麼活計,見這大主顧開了口,陸家兄弟當即抽出兩人下山又去找了兩輛大車過來。等到車子推到陸政安家門口時,倉房裡上千斤的桃幹都已經被稱好就準備裝車了。
陸政安先前已經賣了五百斤,季家也拉走了五百斤,稱好之後也還有一千兩百四十斤重。
馬雲濤算了一下賬後,利落的從懷裡掏了一百二十兩的銀票遞給了陸政安。“說好的按照陸公子林州的價格來算,多出來的幾兩銀子,就當是幾位兄弟的辛苦費吧。”
陸政安默默的算了一下價格,發現馬雲濤竟然多給了二兩多的銀子,忙讓宋淮書幫忙從屋裡拿了二兩二錢銀子出來,遞還給了馬雲濤。
“我這人比較較真兒,該是多少就是多少。至於辛苦費就算了,鄉下人沒有這麼一說。幾個兄弟的報酬,我自己來付就行。”
說完,陸政安跟陸鐵栓打了聲招呼,讓他們幫著馬雲濤把桃幹先送到鎮上。
陸鐵栓一看這麼大的主顧,自然是不敢怠慢,拍著胸脯保證讓陸政安放心。
在眾人裝車之際,馬雲濤慢慢走到了陸政安身側,看著漸漸裝滿的大車,開口說道:“陸公子,某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
“說句失禮的話,既是不請不請馬掌櫃還是不要提的好。”陸政安不等他說完,便立時打斷了他。“馬掌櫃的意思我心裡明白,只是你所求之事,我怕是無能為力。”
聞言,馬雲濤不由得愣了一下,心裡已然明白了陸政安話裡的意思。
“陸公子,某的請求不難,只是想請陸公子幫忙搭一下橋。事成之後,某必有重謝!”說著,馬雲濤拱手對著陸政安拜了一下。
見狀,陸政安忙用手扶住馬雲濤的手臂,“我只是一介鄉野村夫,那頭我並搭不上話。不過,馬掌櫃眼下已是凡人難及,只要好好經營,未必不能更上一層樓。”
說著,陸政安對著兩輛即將裝好的大車揚了揚下巴,繼續說道:“富貴人家的錢雖然好賺,但有錢的總歸是少數。安安心心的做普通人的買賣,未必不能賺大錢。說真的,若不是我家孩子還太小,否則我家這些桃幹,我真不捨得全部賣給你。”
陸政安說完,見馬雲濤擰眉不語,勾了勾嘴角笑道:“曉得馬掌櫃跟我們這種並非是一路人,我方才說的話,你聽聽也就罷了。行了,車都已經裝好了,我也就不多留馬掌櫃了。”
聞言,馬雲濤也不好再多留,同眾人招呼了一聲,便乘著馬車離開了化龍山。
然而巧合的是,在馬雲濤剛剛離開不過一個時辰,山道上幾匹駿馬朝著這邊奔來。陸政安本在清掃門前的落葉,聽到馬蹄聲便向山道上看去。只見季月賢正帶人縱馬過來,看到門前站在的陸政安後,還恣意的朝他揮了揮手。
“聽張嬤嬤說你可能最近都要往外跑,我本來還擔心你不在家,沒想到運氣不錯。”
說著,季月賢將韁繩扔給隨行的小廝,探頭往門裡望了望,問道:“你家丫頭呢?可睡著了?”
“沒有,方才把衣裳尿溼了,淮書這會兒正給她換衣裳呢。跑了這一路了,進去說話吧。”陸政安錯身將人讓進了院子。
待陸政安將季月賢領進門之後,宋淮書也抱著陸星沂從裡屋走了出來。
看著宋淮書懷裡的陸星沂,季月賢直饞的眼睛都直了。“嘿,這才幾天沒見,這丫頭竟然又變了個樣,快三個月了吧?”
“嗯,快了,再過幾日就三個月了。”
聽到宋淮書的回答,季月賢伸手捏著陸星沂肉乎乎的小手兒晃了晃。“哎呀,怪道老太太和張嬤嬤一直惦記著。你看,這丫頭一點兒都不怯生。”
說著,季月賢將被陸星沂緊握著的手指舉起來給陸政安和宋淮書看了下,想要伸手摸一下陸星沂的小臉兒,可看著一旁陸政安防狼一般的眼神,季月賢只得作罷。嘆息一聲,說道:“以後等我有了兒子,咱們做兒女親家吧?只要你女兒進了我家的門,我對天發誓,絕對不讓這丫頭受一絲委屈!”
第九十六章
陸政安對於季月賢的話充耳不聞,見他的‘魔爪’還拉著自家閨女的手不肯放開,忙伸手將季月賢的手扯了開去。
“男女授受不親,別對我閨女動手動腳的。”
季月賢被陸政安的話氣得差點兒吐出血來,指了指被宋淮書抱在懷裡的陸星沂,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咆哮道:“你閨女,不到仨月!我,你閨女的大伯!我就拉拉她的小手兒而已,你跟我說這話?!”
“這話有什麼毛病麼?難道你不是男的?”陸政安攬著忍著笑得宋淮書眉梢一揚,看著氣得臉色漲紅的季月賢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季月賢知道自己對上陸政安真討不到什麼便宜,索性也不同他爭執這個問題。大手一揮,對陸政安說道:“行行行,這話題咱不說了。你家中午做飯了沒,我早晨跑過來肚子都有些餓了,正好在你家蹭一嘴。”
陸政安看陸星沂靠在宋淮書懷裡,嘴巴張的大大的。伸手幫她掖了掖裹在身上的包被,害怕她喝了涼風。而後頭也不抬的對季月賢說道:“那有什麼難的,只要你季大少爺不嫌棄我家飯菜寒酸就行。”
說完,陸政安似乎想起了什麼,立時轉頭看著他問道:“對了,你這次來可是有什麼事?”
聽到陸政安的問題,季月賢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垂眸猶豫了片刻,索性也不再隱瞞。
“沒事,月橋不是從上京回來了嘛。我那堂弟的性子,你在林州也是見識過的。眼下到了老太太手裡哪能還任由他胡作非為,這不天天在家被罰跪祠堂。我這心裡看著有些不落忍,索性就避出來了。”
季月賢知道季月橋這個堂弟是被二叔和二孃給慣壞了,若真放任如此早晚會惹出禍端。只是季月橋畢竟是跟在自己身後長大的弟弟,這般看著被老夫人責罰,心裡不免還是有些心疼的。
在家閒來無事,季月賢想到陸政安,索性便帶人騎馬來了化龍鎮。
一聽季月賢竟然還心疼他那個堂弟,陸政安不禁有些無語,看著季月賢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想到季月賢還餓著肚子,陸政安安排了宋淮書一聲,索性扭臉去了灶屋。
雖然陸政安偶爾會擠兌季月賢幾句,可對方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客人。既是如此,那飯菜也不能真的太過簡單了。
思來想去,陸政安蒸了半盆米飯,炒了一碟小蔥跑蛋,一碟酸辣土豆絲,一碟紅燒魚塊兒,還有一碟蔥爆羊肉。
季月賢是真的餓極了,在陸政安還沒做好的時候,便在灶屋門口打轉。等到所有飯菜出鍋兒,沒等陸政安開口招呼,便麻溜兒的將手洗乾淨,幫著陸政安把飯菜端上了桌。
坐在陸政安家的客廳裡,季月賢看著陸政安說道:“我也就是在你家,換成別的地方,讓小爺我給他端飯,都得折他十年壽命。”
正在幫宋淮書夾菜的陸政安聽到季月賢這話,手裡的筷子不由得一頓。而後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感情來我家委屈你季家大少爺了,那下次季大少爺可別登我家的門了,免得汙了你的鞋子。”
正在往嘴裡扒飯的季月賢聞言,曉得自己那話說的有些不合適了,對著陸政安訕笑一聲,沒再開口。
而陸政安也曉得季月賢並沒有別的意思,刺了他一句也就作罷了。倒是宋淮書擔心陸政安心裡會有不快,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
“趁著閨女睡著了你也趕緊吃,等下那個小魔星醒了之後就沒空吃了。”
別看陸星沂年紀雖小,可實實在在的是個吃貨。但凡看到誰嘴巴動了,都要用手扣一扣,看得人好笑又無奈。
知道自家閨女的習慣,宋淮書也不敢再磨嘰了,就著陸政安給他夾得菜滿滿吃了一大碗,這邊剛放下筷子,便聽到裡屋的陸星沂開始嚎了起來。
陸政安本想過去將女兒抱出來,宋淮書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季月賢還在,便自己起了身。
等宋淮書一離開,季月賢不由放鬆了一些。開口問陸政安道:“聽老太太說,今年你家桃幹大豐收,先前見你去林州,眼下家裡還有多少沒賣完?”
陸政安剛扒了口飯,聽到季月賢的話後,將嘴裡的東西咽完,這才回道:“都已經賣完了。”
話音落下,陸政安看到季月賢一臉詫異的模樣,放下手裡的筷子,笑道:“沒騙你,真的已經賣完了。這事兒說來,還得感謝你季大少爺。也是沾了你的光,我家桃幹才這麼早賣完。”
說著,陸政安將馬雲濤找上門的事兒盡數跟季月賢說了一遍。最後,陸政安笑道:“那馬掌櫃雖說是衝著你來的,但能大手筆的把我家的桃幹給包圓兒了,也間接幫了我一個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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