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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宋淮書的話,陸政安贊同的點了點頭。“也行,這樣確實能省心一些。”
說罷,陸政安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扭頭對陸鐵牛說道:“那今兒下午要在辛苦幾位兄長,等會兒咱們再去鎮上跑一趟。”
陸家幾位兄弟今年沒少跟著陸政安掙錢,這點兒小事自然不會拒絕。
陸政安和陸鐵栓等人又把其他雜物從倉房裡搬出來,徹底打掃乾淨後,這才把桃幹搬入倉房。
幾人坐在院子裡吃了幾塊兒西瓜歇了一會兒見時間還早,就拖了輛架子車過來,幾個人將十多袋玉米裝到車上便往山下走去。
陸政安臨走前讓宋淮書拿了二兩碎銀子裝在身上,同時跟宋淮書囑咐道:“鐵牛哥他們在咱家幫一天忙了,理應咱們該管一頓飯的。不過老夫人在這兒,你又大著肚子不好聞酒氣,今兒晚上我就帶他們在鎮上吃了。”
見宋淮書乖巧的點著頭,陸政安幫他把肩頭落的塵土撣掉,繼續輕聲囑咐道:“今天晚上就你跟老夫人她們在家吃飯了,你若想吃什麼直接跟張嬤嬤說,不用不好意思。我也會盡量快一些,爭取在天黑前回來,還能陪你在散散步。”
“曉得了,你趕緊過去吧,別讓鐵牛哥他們等久了。”
陸政安看宋淮書這麼說,扭頭看了眼已經到山腳下的陸家兄弟幾人。這才同季老夫人打了聲招呼,一路朝著幾人追了過去。
陸政安幾人還是找的上次那家糧鋪,看到陸政安後,那糧鋪的掌櫃一眼就認出了他。
看著車上滿滿當當的玉米,掌櫃的按照上次一樣檢查了一遍,便讓夥計們把糧食搬進了庫房。回到店鋪裡幫著開了條子後,掌櫃的笑道:“小夥子家裡地挺多的吧?難得見有人這麼大手筆的來存糧食。”
陸政安將條子摺好放進袖袋裡,聽到糧鋪掌櫃的話後,忍不住笑了笑。
“家裡人口不多,每年都會有點兒剩餘。曉得掌櫃你是個實誠人,想了想還是你們鋪子裡妥帖一點。”
做生意的人最喜歡客人誇他們實誠,聽陸政安這麼誇他,掌櫃的立時笑了出
“成,既然小哥兒信得過我們鋪子,日後再來價格定給你高高的。”
等幾人從糧鋪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快要酉時了。陸政安攔著要推車回家的幾人,將人帶到了鎮上的一家小飯館兒。
“政安真是的,不過是幫著出把子力氣,何至於還來飯館兒吃。你這讓兄弟們以後還怎麼幫你幹活兒啊?”陸鐵栓看著陸政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早就想請幾位兄長聚聚了,就是沒有機會。今兒正好是個空檔,正好同幾位兄長好好喝一杯。”
說著,陸政安率先進了鋪子,在角落裡找了個空桌坐了下來。
見小二過來,陸政安直接向小二要了二斤豬頭肉,四個豬蹄兒,兩斤牛肉,又另外點了四個菜和兩壇燒酒讓他們送了過來。
陸家兄弟幾人極少來鎮上的館子,初進門都還有些忐忑,在陸政安招呼下坐下後。一聽陸政安一口氣要了這麼多葷菜,向來不喜說話的陸鐵柱也有些坐不住了。
“政安,差不多就得了。都是一個姓兒的兄弟,沒必要這麼客氣。你叫那麼多,萬一吃不完豈不是可惜了。”
“沒事兒,吃不完咱們帶回去。”
說話間,小二便把兩壇酒先送了過來,陸政安撥開酒罈上蒙著的封泥,起身給陸家兄弟倒滿。
“今兒咱們兄弟難得坐在一起,幾位兄長敞開了吃,放開了喝,咱們都不醉不歸。”
在場的都是七八尺的漢子,一碗酒下去也就沒有先前的拘謹。等到所有菜上齊之後,眾人也都不再客氣,大口吃了起來。
陸政安惦記著家裡的宋淮書,也就開始的時候抿了一口也就放下了。在場的人都曉得他家裡的情況,也都不狠勸他。
所以,等到陸政安結完賬同幾個人從飯館兒裡出來的時候,除了陸政安之外,其他人都已經酒意上頭了。
好在眾人雖然喝的有些多,但神智還算清醒。陸政安推著車將幾人送到村口後,便立即往家趕了。
因為夏日白天比較長,陸政安到家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陸政安剛一到門口,便看到宋淮書和季老夫人一老一少正坐在院子裡搖著蒲扇乘涼。
聽到門外架子車聲響,宋淮書和季老夫人同時轉過頭來,待看到是陸政安回來之後,宋淮書便撐著腰身站了起來。
“回來了?”陸政安將車子停在院子門口,從車上將買回來的羊棒骨和幾斤甜杏從車上提溜了下來。
“嗯,你們吃過飯了沒?”說著,陸政安邁過門檻兒走進了院子裡。將手裡帶回來的東西提起來在宋淮書面前晃了晃,笑著說道:“跟鐵栓哥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感覺這個羊棒骨燒的還不錯,就買了一些回來。另外還買了幾斤甜杏,你胃裡不舒服的時候剛好能吃上兩個壓一壓。”
“可喝酒了?要不要煮點兒醒酒湯給你喝喝?”
宋淮書雖然沒有嗅到陸政安身上有明顯的酒氣,不過明白他們一干人等去吃飯,喝酒定是避免不了的,心中不免有些擔心。
聽到宋淮書的話,陸政安微笑著伸頭往他跟前湊了湊。“你聞聞我身上可有酒味兒?”
陸政安話音落下,宋淮書竟真的伸過頭來聞了聞,確定真的沒什麼酒氣後,忍不住問道:“你這請人喝酒,竟一杯沒喝?”
陸政安攬著宋淮書的肩膀,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回道:“喝了一杯,不過鐵栓哥他們知道我回來還要照顧你,所以也沒讓我多喝。”
說罷,陸政安讓他在凳子上等著,見季老夫人一臉笑意的看著他,陸政安笑著同季老夫人說道:“老夫人,張嬤嬤都一起再嚐點兒吧,這羊棒骨味道不錯,而且這東西也沒多少肉,吃一根兒也沒事。”
“行啊,我們吃完飯也有一會兒了,就當宵夜吃了。”季老夫人說完,隨即轉頭看向身後的張嬤嬤,“家裡是不是還有水果?煮點兒水果茶正好解膩。”
聞言,張嬤嬤立時應了一聲。“前些時候孫少爺來的時候帶了一筐蘋果和幾個蜜瓜,老奴這就去煮一壺蘋果茶來。”
見張嬤嬤進了灶屋,陸政安提著羊棒骨也跟了進去,從菜櫃裡找了只湯碗出來,將八根羊棒骨都倒了進去。
不過,當陸政安端著湯碗出去的時候,宋淮書並不在凳子上坐著。
陸政安本要張口喚一聲宋淮書,看看他在何處。季老夫人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搖著手裡的蒲扇,對陸政安說道:“淮書去如廁了。”
聞言,陸政安立時放下心來,將手裡的湯碗放到季老夫人手邊的凳子上,正想去茅廁外等一等宋淮書。抬頭見他已經出來了,便也就作罷了。
“快去洗洗手,這羊棒骨還熱著呢,你正好可以吃。”
宋淮書已經聞到了羊棒骨的香氣,聽到陸政安的招呼立時點了點頭。然而,就在宋淮書走到木盆邊洗手的時候,只覺得肚子一緊,隨即便察覺到褻褲似乎有些濡溼。
自從月份越來越大後,宋淮書如廁的頻率就有些高了,有時候甚至還會有失禁的情況發生。
起初,宋淮書還是有些恐慌的,後來在鄭大夫給他把脈的時候,宋淮書悄悄問了之後,這才知道他所經歷的都是正常的。如此一來,宋淮書也就放了心。
所以對於此時的情況,宋淮書倒也沒有放在心上。美滋滋的啃了一根羊棒骨,又喝了一碗張嬤嬤煮的水果茶後,宋淮書在院子裡溜達了兩刻鐘後,等到陸政安把洗澡水幫忙兌好,宋淮書這才進了屋。
然而,就在他剛脫掉衣服洗漱的時候,映著昏黃的燭光,宋淮書看到自己褻褲上那點點的血跡,心中立時慌亂了起來。披上衣衫,忙將大聲叫了聲陸政安的名字。
陸政安從未聽過宋淮書如此驚慌失措的聲音,還當是他出了什麼意外,當即嚇得他扔下手裡的布巾,一路往屋裡奔去。
待他進門後看到宋淮書白著一張臉,好端端的立在房間裡,陸政安下意識的鬆了口氣。然而還沒等他把氣兒喘勻,只見宋淮書執起他的褻褲,開口說道:“政安,我好像見紅了。”
聽到宋淮書這麼說,陸政安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就炸了。而後忙讓宋淮書回床上躺著,自己則疾步來到堂屋門口,對著兩位穩婆還亮著燈的房間連喊了幾聲。
陸政安向來鎮定自若,正要打算安寢的季老夫人一聽陸政安的聲音,立時猜到宋淮書可能是有了動靜。當即翻身下床,扶著張嬤嬤的手一路來到了陸政安和宋淮書的房間門口。
此時,兩位穩婆聽到動靜已經趕了過來,正在房內幫宋淮書查探情況。
季老夫人走進去,立時開口問道:“怎麼樣?可是淮書發動了?”
兩位穩婆一看季老夫人也來了,轉身對著季老夫人回道:“回老夫人話,宋少爺確實有些見紅,估計也就是這兩日的事了。”
季老夫人找來的這兩位穩婆手法極其穩當,但凡經過她們兩人手的產婦,沒有一例出現意外的。所以,季老夫人才花重金將人請來陸政安家坐鎮。
此時聽兩人這麼說,季老夫人也稍稍放了心。而後才走到宋淮書的床前,詢問他的情況如何。
宋淮書一聽穩婆說自己可能還要一陣子才能生,想到這麼晚了將大家折騰起來,心裡不禁有些愧疚。
聽到老夫人的問話後,笑著說道:“沒事,肚子也不疼,估摸著還得等一等。”
聽宋淮書這麼說,季老夫人見他確實不像是偽裝的,這才放下心來。
“行了,沒事就好,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任何不適的地方,立刻招呼政安。”
見宋淮書躺在床上乖巧的點了點頭,季老夫人這才扶著張媽媽的手離開了房間。
而陸政安早已經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握著宋淮書的手,看著他安靜的睡顏,這一夜陸政安終是沒敢閤眼……
第八十六章
自打宋淮書見了紅之後,整個陸家小院兒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時刻關注著宋淮書的動靜,但凡他皺一下眉,眾人都忍不住心裡一哆嗦。
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原本見紅後就該生產的宋淮書,卻一直沒有動靜。季老夫人帶來的兩位穩婆看了幾次也覺得奇怪,但見孩子安安穩穩的窩在宋淮書肚子裡,兩人只能說還未到時候。
在此期間,不放心的陸政安和季老夫人分別把鄭大夫和榮大夫請上了門,兩人幫宋淮書把了脈,順便問了下孩子的胎動情況。
聽宋淮書和陸政安說,孩子每日裡依舊生龍活虎,兩位大夫也和穩婆一樣,猜測應該還未到生產的時候,讓陸政安他們不要著急,儘量放平心態,以免影響到宋淮書的心情。
在陸政安送鄭大夫出門的時候,見陸政安眼下青黑一片,從他進門一直都未舒展過的眉峰,笑著安慰道:“都說瓜熟蒂落,瓜熟蒂落。算下來現在距離你契兄生產的日子,莫約還有小半月呢,應當還沒到日子,你這著急也沒有用。”
然而,鄭大夫的話並沒有安慰到陸政安。“若是還沒到日子,怎麼就見紅了?不是說一般見紅就該生了麼?”
“凡事無絕對嘛,你契兄還是男子之身懷孕生子呢,他同尋常婦人不一樣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我也說了,眼下距離生產的日子還有半個月,雖說也算是足月兒了,可總歸還是差點兒時候。孩子出生之後,你便是照顧的再精心,也不如孃胎裡帶著安全。”
陸政安聽到鄭大夫這話,這才想到現代一些早產兒出生之後,都要被醫護人員抱去特殊照顧。而這裡是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即便是鄭大夫和榮大夫醫術再怎麼高明,在對待新生的幼兒,也難比得過現代的那些高科技……
如此想來,陸政安倒也放心下來了。將鄭大夫送到山道上,陸政安回身便看到了捧著肚子站在門口的宋淮書。
“這會兒太陽有點兒大,你站在門口熱不熱啊?”
陸政安快步來到宋淮書的身邊,攙著他的手臂慢慢的帶著他往屋裡走去。
“還行,坐的有些難受出來走走。”說罷,宋淮書扭頭看向眉頭舒展開來的陸政安,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神裡滿是歉意。
“方才看你跟鄭大夫說話,鄭大夫跟你說什麼了?看你整個人都輕鬆了。哎,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了,就是不肯出來,折騰的咱們一家老小都不安生。”
“急什麼,到時候自然而然的就出來了。方才鄭大夫可交代了,這個時候讓你務必保持心態,養精蓄銳,等著迎接寶寶的到來。”
宋淮書聽著陸政安的話,被逗得不由笑了出來。抬腳邁入堂屋,看到季老夫人正坐在椅子上正在喝茶,也側身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看著宋淮書臉上的笑顏,季老夫人放下手裡的茶盞,扭頭看向身後站著的張嬤嬤,揶揄道:“瞧著兩人感情好的,這才扭個臉兒的功夫又黏糊上了,甜的我牙都要掉了。”
聞言,張嬤嬤忍不住笑道:“老夫人這話可就不對了,兩位少爺感情好,您老才應該開心。他們若是見了面就吹鬍子瞪眼睛的,您老可真要頭疼了。”
張嬤嬤話音落下,季老夫人笑呵呵的用手指虛點了點她。而後見宋淮書臉都紅了,拄著柺杖從椅子上一邊起身,嘴裡還一邊嘟囔道:“行了,老婆子年紀大嘍,吃不得太甜的,這就回房躺會兒躲個清靜。”
見老夫人進屋,陸政安看了眼滿臉通紅的宋淮書,不禁一陣好笑。“老太太只是在說玩笑話,瞧你臉紅的。”
陸政安看著宋淮書抬手去摸自己的臉,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起身將他從椅子上攙起來,說道:“這幾日精神緊繃一直都沒睡好,你眼睛下面都有青暈了。這會兒日頭正大,進屋躺一會兒避避暑氣吧。”
宋淮書這幾日也一直提心吊膽著沒有休息好,聽陸政安這麼說便也點了點頭,跟著陸政安進了屋。兩人真的是累極了,挨著床不到一刻鐘,便都進入了夢鄉,等到兩人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天兒已經快黑了。
此時的陸政安看著窗外的暮色,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朝夕。側頭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宋淮書,知道他這幾日心裡也是忐忑不安,今日聽鄭大夫的話後,一放鬆下來便也撐不住了。
只是眼下時間已晚,若是不喊醒他,晚上定要到很晚才能睡著了。就在陸政安打算將叫醒宋淮書的時候,只見宋淮書突然皺起了眉頭,而後捂著肚子睜開了眼睛。
看到身畔坐著的陸政安,宋淮書意識不清的抱怨道:“寶寶又開始在我肚子裡折騰,估摸著又該到了吃飯的點兒了。”
聞言,陸政安不由一陣好笑。伸手將宋淮書扶坐起身,衝著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空,說道:“可不就是到飯點兒了麼?天都要黑下來了。咱們這一覺可睡的過癮了,幸好家裡暫時有張嬤嬤幫忙,否則的話今兒指定得讓你餓一會兒肚子了。”
說著,陸政安下床將宋淮書的鞋子擺放好,拿出火摺子吹燃了,將桌上的蠟燭點燃,又仔細囑咐了一下宋淮書出門的時候務必小心腳下,這才從往院子裡走去。
待陸政安走到院子裡時,廚房已經點齊了蠟燭,張嬤嬤正一個人在灶膛後面忙活著。而季老夫人正坐在灶屋的屋簷下,搖著蒲扇同張嬤嬤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許是聽到了陸政安的腳步聲,季老夫人轉頭看了過來。“可算是睡醒了,再不起身我都打算去敲門了。淮書呢?”
“他剛睡醒,我讓他緩一會兒再起身,我先出來幫張嬤嬤做晚飯。”
知道陸政安這幾日累得不輕,今天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季老夫人和張嬤嬤自然不忍心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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