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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陸政安推開門後,看著床上抱著枕頭睡得正香的宋淮書後,勾了勾嘴角便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去灶屋開始準備早飯。
自從宋淮書肚子漸漸鼓起來之後,每天睡覺便成了一件極其辛苦的事兒。為此,陸政安絞盡腦汁回憶著現代懷孕時的一些小知識。
隱約記得好像有一款專門孕婦用的抱枕,睡覺的時候用能輕鬆一些。
仔細回想了一下抱枕的形狀,陸政安跟宋蘭氏連比劃帶說請她幫著縫了一個。只是陸政安說的極其模糊,宋蘭氏聽了半天也沒太明白,索性直接裁了一個長約一米五的長條枕頭,塞滿棉花給拿了過來。
宋淮書一看這東西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然而試著抱了一會兒發現,這抱枕既能搭腿,側躺的時候還能託著肚子,整個人確實輕鬆了不少,頓時便喜歡上了。
等陸政安做好飯時,宋淮書依舊沒醒。閒來無事的陸政安,索性也脫了鞋子在宋淮書身邊重新躺了下來。
宋淮書孕反並不是特別明顯,除了剛開始不能聞見油煙之外,飯食之類的並不怎麼挑嘴。然而等過完前三個月後,宋淮書的孕反便消失了,能吃能睡就連臉上也見了幾分肉。
許是陸政安的眼神太過專注,讓睡夢中的宋淮書也感覺到了他的目光。只見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陸政安下意識的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喃喃的喊了聲‘孩兒他爹’後,抱著枕頭翻身打算繼續睡。
見狀,陸政安不禁有些好笑。往宋淮書身邊湊了湊,將他連人帶枕頭都抱進了自己懷裡。
睡意朦朧的宋淮書聞到熟悉的味道後,腦袋在陸政安手臂上蹭了蹭,待臉頰貼到他手臂上的面板,感受到上面的溫熱這才確信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今天不是要開始栽種了麼?你怎麼沒過去看看?”
陸政安將手深入宋淮書的衣襬,摸著他圓滾滾的肚子,在他頭頂輕聲說道:“已經去看過了,沒什麼事我就又回來了。餓了沒,我已經做好飯了,先起來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
宋淮書得耳朵正對著陸政安的口鼻,溫熱的鼻息弄得他耳朵癢癢的。正想伸手去撓,誰承想一抬手過去,正巧碰上陸政安的嘴唇。
陸政安低頭在宋淮書的掌心啄了一口,待宋淮書將手蜷縮回去之時,陸政安收緊手臂將人翻到了自己跟前在宋淮書滿是笑意的眼睛上偷了一口香。
這些日子陸政安一直在忙,兩人已經許久未曾這般親近了。宋淮書大著膽子攀上陸政安的脖子也回擊了一口,然而這一口就如同星火一般,瞬間點燃整片草原,兩人情緒都不免有些激動起來。
就在兩人漸入佳境的時候,陸政安只見宋淮書圓圓的肚子上一隻小小的腳丫突然撐起了一下。隨即,陸政安便看著宋淮書捂著肚子唉喲了一聲。
陸政安見狀,頓時被嚇了一跳。慌忙從宋淮書身上翻下來,雙手貼在他的肚子上,輕輕的摸了摸。“怎麼樣?好一些了沒有?”
“沒事了。”宋淮書將陸政安的手從肚子上挪開,小心翼翼的撐著床鋪坐起,滿臉紅暈的低頭看了眼鼓鼓的肚皮,眼神裡頗有些無奈。
“寶寶現在怎麼動的這麼厲害,我剛剛都看到寶寶的小腳丫了。”
聞言,宋淮書有些無奈道:“這孩子每到飯點兒就活潑,尋常這個時候都差不多吃過飯了。今兒……他估摸著是餓了,所以就開始鬧騰了。”
一聽這話,陸政安也不禁老臉一紅,他們兩個情到濃時‘辦個事兒’,竟然半路殺出個‘小要飯的’。
不過,眼下還是孩子當緊,陸政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幫著宋淮書把衣服穿好,兩人這才一起出了房間。
……
在栽種的期間,陸政安小院兒門前那十多畝的桃園相繼開花。放眼望去桃花紅如雲霞,美不勝收。
去年的時候宋淮書還在憂心仲春會的事宜,對於化龍山以及自家桃園的風景並沒有來得及好好觀賞。
如今養胎期間甚是空閒,宋淮書便央了陸政安把之前買的躺椅放在院子門口。無聊了便躺在家門口,看著遠處畫兒一般的桃林,聽著耳畔的鳥鳴和微風拂過竹林的沙沙聲,只覺得這樣的日子安穩且愜意。
前來給宋淮書把脈的鄭大夫看到化龍山的風景,也是不住口的讚歎。抱著大大的藥匣子,一臉豔羨的對陸政安說道:“等到我老了以後,我定要在你們隔壁開片空地同你們做鄰居。”
“鄭大夫這麼想就不對了,你跟著你師傅苦學醫術那麼多年,不在山下好好懸壺濟世,跟我們擠在一處豈不是屈才了麼?若你老了以後真來跟我們做鄰居,那你的那些個病人追到山上來,日日門口排長龍,我們日子還過不過了?”
經過這幾個月的時間,鄭大夫跟陸政安和宋淮書已然混的熟了。此時,鄭大夫聽到陸政安的調侃也不同他計較,抱著藥箱白了一眼,從竹椅上站起了身。
“不跟你們在在這兒白話了,小宋身體不錯,不過到了後幾個月了,適當的多活動一些,這樣生產的時候也能順利一些。”
鄭大夫說完,本要轉身離開,似是想起了什麼,立時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背後的兩人。
“這後幾個月小宋儘量少食多餐,他身體畢竟不同於女子,還是少吃一些,免得生產的時候,孩子過大不利於生產。”
鄭大夫的話說的宋淮書臉色一紅,但仍舊硬著頭皮應了下來。倒是陸政安聽的認真,又問了幾句之後,這才送鄭大夫離開。
在送走鄭大夫之後,宋淮書發現原本還挺高興的陸政安,卻突然沉下了臉。
宋淮書看著陸政安如此,不禁有些奇怪,還當是自己說了什麼惹得他不高興了。“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你不開心了?”
聞言,陸政安轉身坐到了宋淮書身邊的竹椅上拉著他的手,表情裡有一絲的懊悔。
“方才聽鄭大夫說起生產,我這才想起來找穩婆這事兒。找穩婆可是頂頂重要的,我得託母親,還有長根嬸兒好好打聽打聽才行。”
陸政安話音剛落,只見突然有人接道:“打聽什麼呀?可用老婆子幫忙問問?”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陸政安立時向背後望去。只見許久未見的蔣媒婆正提著裙襬搖著扇子,一路往陸政安這邊走來。
看到蔣媒婆過來,躺在躺椅上的宋淮書忙用遮風的外衫把自己的腹部蓋住。陸政安動作極快的拍了下他的手,起身朝著蔣媒婆走去。
“蔣婆婆來了?快過來坐。”
蔣媒婆跟著陸政安來到門口,待眼神略過宋淮書時,只見宋淮書努力支起身體跟蔣媒婆點了點頭。
“蔣婆婆見諒,這些日子淮書身體有些不舒服。剛吃了藥好一些,就不讓他起身跟您見禮了,您多見諒。”
蔣媒婆曉得宋蘭氏身體就不是很好,而且宋淮書身體單薄,難免跟他母親一樣是個病秧子,所以也沒往心裡去。
“嗨,大家都這麼熟了,這般客套做什麼?”
陸政安待蔣媒婆在椅子上落了坐,隨即便回屋倒了杯茶給她端了出來。“蔣婆婆可真是稀客,都好長時間沒看到您了。”
蔣媒婆走著一路也著實有些渴了,端著茶杯喝了一口,這才回道:“我見天兒不就東家走西家串的,就這麼多事兒。”
蔣媒婆坐在椅子上前後晃了晃身子,指著不遠處正熱火朝天忙著栽種的幾個山頭,好奇地問道:“在路上的時候,看到你家隔壁的幾個山頭正在種樹,咋地啊,這是有人包下了?”
陸政安笑著點了點頭,“是啊,要種果樹的,莫約再過幾日差不多就能種完了。”
蔣媒婆問完目光便一直在陸政安和宋淮書身上徘徊,見兩人並肩坐著,並且陸政安還一直拉著宋淮書的手,拿起帕子掩嘴忍不住笑了起來。
“先前只知道你挺鐘意你家宋小哥兒的,沒想到你倆結契都這麼長時間了,竟然還這般黏糊。”
聽到蔣媒婆的調侃,宋淮書這才發覺陸政安竟然是一直牽著他的手的,忙紅著臉將手從陸政安掌心裡抽出來。“婆婆說笑了。”
知道宋淮書為人比較害羞,蔣媒婆倒也不再繼續揶揄兩人。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蔣媒婆看了下陸政安帶著笑的臉,說道:“眼下三月三就要到了,咱這又來麻煩大侄兒你了。”
蔣媒婆這話一出口,陸政安便立刻明白了她的來意。
回頭看了眼宋淮書,陸政安想到那日人來人往的,對宋淮書並不怎麼好,便有心想要拒絕。
不過,轉念想到蔣媒婆還是他們兩個的媒人,加上他們結契的時候,一眾官媒也沒少跟著出力,這拒絕的話便有些說不出口了。
沉吟片刻,陸政安還是決定跟去年一樣,園子讓蔣媒婆他們開放使用。
“蔣婆婆客氣了,還是跟去年一樣,只要不傷了我家的園子裡的樹,您什麼時候帶人來佈置都行。”
“唉喲,還是大侄兒你敞亮!你放心吧,我蔣婆子拿我這顆腦袋擔保,絕對不傷你家園子一花一葉!”
蔣媒婆得了陸政安的準話兒,又和兩人寒暄了一會兒便下山去了。陸政安看著蔣媒婆一走三搖的背影,轉頭看向身側的宋淮書,伸手幫他把搭在身上的衣裳給拿開了。
“這段時間忙忙叨叨的,竟然把三月三都給忘了。算起來,等到三月三那天咱們也算認識整一年了。”
宋淮書想起去年三月三時的場景,眼裡也染了幾分笑意。“是啊,轉眼一整年都過去了。”
“距離三月三也沒幾日了,估摸著明後天蔣婆婆他們就要帶著人來佈置會場了。要不我送你去母親家暫住幾日吧,等到三月三我再接你回來。省得到時候人來人往的,再衝撞到你。”
三月三來湊熱鬧的人確實不少,宋淮書想想那個人都攢動的場景都有些頭皮發麻。
只是,這些日子人來人往,家裡定是離不了人的,到時候家裡只有陸政安一個人在家了。
想到這裡,宋淮書側頭看著將頭湊到自己躺椅上的陸政安,伸手摸著他的頭,勾著嘴角柔聲說道:“那我去鎮上住,家裡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嗯,不會讓你在鎮上多住,等到三月初四天一亮我就去接你回來。”
兩人說定了之後,翌日一早陸政安收拾了宋淮書的一些隨身衣裳,去村裡借了輛牛車送他去了鎮上。
臨走之際,陸政安看著站在門內眼巴巴看著他的宋淮書,恨不得直接將人帶回去。只是,想到仲春會亂哄哄的場面,陸政安實在不放心。
站在門口仔細囑咐了一下宋淮書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又再次強調了來接他的時間後,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宋家。
看著陸政安的背影消失在衚衕口,宋蘭氏一臉無奈的看著宋淮書,感慨道:“我倒是真沒發現,這政安竟會如此的嘮叨。要不是你是我親生的,我還當他是你母親呢。”
宋蘭氏此言一出,直驚得宋希仁差點兒跌一個跟頭。轉頭看向宋蘭氏和宋淮書,極是無奈的說道:“你母親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話要是傳到政安耳朵裡,還怎麼看待你這個長輩。”
“這不是沒在他跟前說嘛,再說他方才的模樣你們也看到了,感覺我們來照顧淮書他都不放心呢。”
一旁的宋淮書聽著母親的話,只覺得耳垂髮燒。伸手牽著她的衣袖晃了晃,有些無奈道:“母親可真是,政安也是為了我才忍不住多說兩句的,沒有不放心您二老的意思。”
聞言,宋蘭氏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牽著宋淮書的手,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母親心裡明白,走,帶你進屋看看我給我外孫新縫的小襪子。”
……
陸政安獨自一人回家之後,只覺得一個人在的院子裡空落落的寂靜的有些駭人。用了半上午將兩人換下來的衣服和床單漿洗乾淨,陸政安湊合吃了頓午飯,便提著鐵鍬,順著旁邊的山道來到了東面已經種滿了果樹的山包上。
這面坡上的樹苗是上午剛種的,陸政安順著每棵樹都檢查了一遍,有沒封好的及時用鐵鍁豁了兩鍁土給填好。等到一面坡轉完,天色也已經黑了。
知道仲春會最後一天還在化龍山,去年的小攤小販們便又都聚了過來。只有一個人在家的陸政安索性也不開火了,頓頓包子油條羊肉湯,一路混到了三月三。
掐算著明日就能接淮書回來,陸政安感覺自己走路都是飄得。
因為樹苗還差了一些,加上又是三月三,陸政安索性讓眾人全部停工一天休息。趁著這個空當,陸政安也將後面的菜園的夏苗給育上。隨後,又把雞圈裡的雞糞要給清理出來,全部堆到了屋後菜園的一角漚糞,打算種菜的時候肥田。
然而,就當陸政安挽著褲腿兒乾的正起勁的時候,忽聽得有人敲門,細聽來人好像是季月賢的聲音。
先前起苗回來的時候,陸政安聽洪管事說季家老夫人要從上京回來,心裡本來還惦記這是否要過去看看。結果這幾天家裡家外的忙著,竟然把這事兒給忘得一乾二淨。
陸政安揚聲應了一聲,從園子裡出來把腳上的泥土剮蹭乾淨,這才去開院子的大門。
門外不意外站著的是季月賢,只見他一身月白的長衫,腳踩雲紋鹿皮靴,頭頂白玉冠,端的是丰神俊朗,芝蘭玉樹。
看到陸政安開門,季月賢搖著摺扇的手不由得一頓,歪著頭仔細打量了陸政安片刻,皺眉道:“這才短短几個月不見,你怎麼變這麼黑?”
“這陣子忙著栽種果樹,山上山下的到處跑哪能不黑啊。”
說罷,陸政安朝著季月賢后面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季老夫人的馬車。
正待他忍不住想問的時候,季月賢用扇子在他面前揮了一下,說道:“別看了,老太太在鎮上的客棧呢。本來要過來的,結果今兒是三月三。街上到處都是人,馬車實在不方便過來。索性我就先讓老太太在鎮上等著,我自己過來尋你了。”
說完,季月賢看了下陸政安挽著的褲腿兒,以及滿是塵土的黑色布鞋,說道:“老太太這幾個月一直都點記著你,你換下衣裳,先去看一下她老人家,讓她也好安一下心。”
既然老太太已經到了鎮上,陸政安自然不能不去拜望。
應了一聲,讓季月賢進去等候,陸政安快速的回房換了套乾淨的衣裳和鞋襪,這才從屋裡走了出來。
見季月賢站在院子裡欣賞著那一叢開的正好的月季,陸政安拿了只籃子,又從裡屋撿了一籃子雞蛋,這才鎖了門跟季月賢一同下山。
擠在人群中,季月賢看著陸政安小心翼翼護住籃筐的模樣,嘆了口氣後,無奈的說道:“你說你非得提一籃子雞蛋做什麼?老太太也不是缺那口雞蛋的人,這一路上還得拎著,你說你費不費勁?”
聞言,陸政安扭頭看了眼季月賢一眼。“我知道老太太不缺這一口吃的,但不缺歸不缺,我帶的是我的心意。而且,上門探望長輩,哪裡有空著手的道理。”
聽陸政安這般執拗,季月賢也不再同他爭辯這個話題。走在山道上,扭頭看向化龍山,見旁邊記憶中鬱鬱蔥蔥的山包,竟然全部種上了果樹,不禁有些驚奇。
隨即用手裡的摺扇敲了敲陸政安的手臂,指著旁邊的山包問道:“誒,你這陣子就是忙那幾個山包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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