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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男子之身懷孕,實在罕見。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許是老天爺憐憫陸政安之前過的辛苦,這才賜給他和宋淮書一個孩子。
如此想來,陸楊氏心裡倒也釋然了,再看向宋淮書眼神裡更添了幾分親熱。
“既是有了身孕,以後家裡的事就交給政安,你就不要多操心了,好好休息把孩子帶好才是正經。至於你四伯的五期,不去就不去了。斷不能因為他,再把你們兩人都折騰過去。”
聽陸楊氏這麼說,陸政安和宋淮書對她道了聲謝。
陸楊氏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將那些孕期裡的那些事,又鉅細無遺的跟兩人又囑咐了一遍。
言罷,陸楊氏看著面前兩個大小夥子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告訴自己以後多來看看便是了。
等到陸楊氏把該說的都說個差不多了,日頭已經漸漸升到當空,眼見已經該是吃午飯的時候了。
陸政安本想挽留陸楊氏和陸迎春留在這裡吃午飯,奈何陸楊氏掛念著陸長根以及出生不久的小羊,硬是拉著陸迎春急匆匆的下了山。
兩人將陸楊氏送到門口,看著山道上母女二人的身影,宋淮書側頭看向旁邊的陸政安,開口說道:“我估摸著這幾日長根嬸兒怕是要睡不好了。”
宋淮書的話讓陸政安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颳了下他高挺的鼻樑,說道:“先別管長根嬸兒睡不睡得著,先說說你今兒中午想吃點兒什麼?我也好給你去做。”
陸政安的手指冰涼,貼到宋淮書的鼻子上冰的他一陣皺眉。
伸手將陸政安的手從自己臉上抓下來,宋淮書想了一下說道:“酸湯麵葉吧,炒點白菜葉兒和蔥花放進去,要多多的放醋。”
“人家有了孩子都要挑好的吃,你可倒好怎麼簡單怎麼來。”
陸政安嘴上‘抱怨’著,右手緊緊的牽著宋淮書的手轉身來到倉房門口,讓他在門口站定,自己從倉房裡拿了一顆白菜走了出來。
一邊扒著白菜外面的那層幹葉子,一邊說道:“今年的白菜真是現眼,你瞧瞧,這白菜頭都沒包住。”
宋淮書看著陸政安嫌棄的表情,伸手接過他手裡扒下來的幹葉子,勸道:“這樣就挺好了,咱們也不送人,別管長什麼樣兒能吃不就行了嘛。”
說罷,宋淮書又想起陸政安積的那缸酸菜,想到酸菜白肉鍋子的味道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中午吃麵葉兒,晚上咱們吃酸菜鍋子吧?天兒冷,吃鍋子的話也暖和。”
陸政安正抱著顆白菜往灶屋走,聽到宋淮書說這話,立時應了一聲。
“行啊,剛好昨天買了兩刀肉。五花三層,正兒八經的五花肉,做酸菜鍋子吃正好。”
說完,陸政安回頭,見宋淮書捏著幾片乾白菜葉子站在院子裡,忙囑咐道:“你還拿著那白菜葉子幹什麼,趕緊扔了。去把屋裡的碳爐添上幾塊兒碳暖和暖和。把長根嬸兒新送來的紅薯也挑兩塊兒烤上,等到下午正好可以吃。”
宋淮書難得胃口大開,陸政安自然得盡全力滿足。待申時末宋淮書午睡醒來,陸政安已經準備好了酸菜鍋子的所有食材。看著灶屋案板上滿滿當當的青菜和羊肉片,宋淮書心下一陣感動。
陸政安看他眼眶紅紅,忍不住想要發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你可別這樣,萬一孩子生出來是個愛哭包可完蛋了。”
原本還感動的想要掉淚的宋淮書聽到這話,頓時笑了出來。“怎麼就成了愛哭包了?”
見狀,陸政安頓時鬆了口氣,“孩子自然是隨父母的,你若經常哭孩子不就跟著學會了?好了,孩兒他爹快去洗手吧。吃鍋子時間長,你喝點水休息一下,咱們這就準備開動吧。”
陸政安的一句‘孩兒他爹’,說的宋淮書癔症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瞧著灶臺後面忙的團團轉的男人,宋淮書勾著嘴角,輕道了聲:“知道了,孩兒他爹。”
灶臺後的陸政安只看到宋淮書嘴巴在動,並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還以為他想吃什麼,忙追問了一句。
宋淮書哪裡好意思把自己說的話再重複一邊給陸政安聽,擺了擺手說了句沒什麼便去洗手去了。
第六十八章
第一場雪下完之後,連著好幾日都是大晴天,山上的積雪沒有兩天便融化乾淨了。
陸銘五期那天,陸政安和宋淮書並沒有出面。不過,卻付錢讓陸鐵栓兄弟幫著添了些紙人紙馬一起送了過去。
自從陸家幾位兄弟跟陸政安打過幾次交道之後,心裡便覺得這個堂弟心裡有主意,且行事仗義。
雖說年紀比他們都略小一些,但心裡也都是信服的。聽陸政安有事不能到場,便也都沒有起疑。爽快的應了一聲,讓他有事自去忙去。
等著路面變幹,陸政安又帶著宋淮書去了趟鎮上的回春堂,請坐堂的鄭大夫幫忙診了次脈。
聽鄭大夫說,宋淮書身體狀況良好,陸政安便也就放心了。
自鄭大夫從醫之後,還是第一次遇到宋淮書這般情況。從確認了脈象之後,心裡便一直惦記著,無事便查閱醫書想要尋找有沒有類似的情況。
直到他連師傅家裡的醫書典籍都翻了個遍,這才在一本野史裡找到一則比較相似的情況。
然而,書中記載那人是誤食了一種丹藥,身體便才了改變。身形容貌雖與男子沒有兩樣,但內裡構造已然改變,與男人交和之後便可懷孕生子。
只是那種丹藥對人損害極大,食用者一般壽命極短,一般能活到不惑之年已然算是高壽了。
也正是因為這種丹藥對人損害極大,敢用著寥寥無幾,久而久之,那丹藥的方子也就失傳了。
對於宋淮書到底是怎麼以男子之身受孕的,鄭大夫想破頭也想不明白。
不過他相信,宋淮書定是沒有服用過野史裡那種丹藥。兩人只是普通家境,哪裡能有這種方子。即便是有,那方子上所需的各種草藥也定然不簡單,以他們的家世,也未必能夠買的來。
不過,上天既然讓他遇到宋淮書這種情況,顯然是對他的厚愛。且不說,他能不能憑藉這次奇遇名揚四海。日後便是著成書冊,也算是給後輩們有個參考。
鄭大夫在此期間,一直盼著陸政安和宋淮書再次登門,然而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再來。就在鄭大夫以為沒希望的時候,陸政安和宋淮書竟然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在看到兩人的那一刻,鄭大夫激動地整個人都要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隨即更是態度熱絡的將人引到了後堂,端茶倒水噓寒問暖,端的是殷勤體貼。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陸政安和宋淮書哪裡見過坐診的大夫對病人的態度這般好過,一時間都不由得有些疑惑,甚至心裡漸漸防備起來。
看到兩人的表情,鄭大夫也察覺到了自己這般屬實有些過了。尷尬的掩嘴乾咳一聲,這才對兩人實話實說。
“這位公子的情況,我平生第一次見,所以便想多瞭解一些。”
見陸政安和宋淮書表情都有些懷疑,鄭大夫忙抬手錶示:“我知道這事兒有點兒罕見,您二位儘可放心我絕對保密。在此期間,您二位若是有什麼不適,儘管來回春堂找我,診金和藥費一律免收。”
說罷,鄭大夫滿臉希冀的看著陸政安和宋淮書,不住的勸道:“這位公子的情況實在是有些特殊,作為醫者我就想多瞭解一些,你們不用害怕。”
懷孕之後產檢是必不可少的,能有一個固定的大夫自然是最好的。而且宋淮書診出喜脈之後,陸政安特意找宋家兩位長輩打探了一下回春堂兩位大夫的人品和醫德。
曉得鄭大夫還算不錯,便也就和宋淮書商議了一下,日後有事就來回春堂找他。
此時,聽鄭大夫說願意做宋淮書的‘私人大夫’,陸政安心裡自然欣喜,但臉上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還皺起眉好像有些不太情願。
“謝謝大夫的好意,不過,我們並不在鎮上居住,能來鎮上次數不多,怕是對大夫你沒什麼幫助。”
宋淮書一聽陸政安這般說,立時轉頭看了他一眼。感覺到衣袖中的手被人捏了一下,曉得陸政安定是又在盤算著什麼,心下了然便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這……不知二位是哪裡人士?距離化龍鎮有多遠?”
見鄭大夫果然上鉤,陸政安抬眸看了他一眼,回道:“遠倒不是很遠,就住在化龍鎮外的化龍山上。”
聽陸政安自報了家門,鄭大夫想了一下化龍山的方位,發現化龍山距離化龍鎮不過只有大半個時辰的路程,立時鬆了口氣。
“化龍山距離這邊不遠,來回都方便的。”鄭大夫仍是不死心地勸說。
聞言,陸政安微笑回道:“大夫,我家住在山上,眼下已是寒冬,尋常人上下山沒什麼關係,但我家契兄身懷有孕不好來回顛簸。也不是我成心為難你,你若想知道我契兄的狀況,就自己去我家把脈。若是覺得麻煩,我們也都無所謂。”
鄭大夫沒想到陸政安會這般說,不禁一愣。
不過轉念想到兩人並未拒絕,而且自己隔十天半拉月就能上門查探孕夫的脈象,也是一件好事。
於是,鄭大夫立刻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日後便要經常上門打擾了,還望兩位不要介意。”
不花錢就能找到一位醫術和醫德相當不錯的私人大夫,陸政安怎麼想都覺得值了。待從回春堂出來,陸臉上的笑意都未曾斷過。
宋淮書覺得鄭大夫將他當成探究的物件,心裡只覺得有些彆扭。在看到陸政安臉上的笑容後,便忍不住說道:“你笑什麼?這般開心麼?”
聽出宋淮書話語裡的不悅,陸政安忙停下腳步安撫道:“冬季才剛剛開始,你懷著身子可不能顛簸,而且你現在尤其要注意,有個大夫能幫你定期診脈是好事。我之前就一直在想這件事情,沒想到這鄭大夫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陸政安說完,見宋淮書仍是一臉不解。這才想起這裡的人並不注重產檢,只要發現懷孕了,便等到足月之後把孩子生出來即可。
但作為一個現代過來的人,陸政安自然不敢這樣讓宋淮書冒險。雖然沒有現代那些高科技,也不能直觀的看到孩子是否有缺陷。但是能時刻注意著宋淮書的身體健康,也是一件頂頂重要的事。
看宋淮書還是不能理解,陸政安攬著他的肩膀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解釋道:“現在你的身體有些脆弱,我不能讓你有任何閃失。今天如果沒有鄭大夫自己提出幫你上門把脈的事,我也會請他定期過去。淮書,你莫要嫌棄我說話不吉利。倘若是有一天你和孩子只能選擇一個,我只要你。我讓鄭大夫幫你診脈,就是儘可能的避免這種情況出現,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
既然是來了鎮上,兩人自然得去宋家去看看。
宋蘭氏看著進門的兩人,簡直是又驚又喜。招呼兩人進屋休息的同時,忙又往爐子里加了幾塊兒碳,把爐子燒的旺旺的。
“你們兩個人怎麼過來了?淮書身體可吃得消?”
宋淮書捧著母親遞過來的茶碗,見一個個的都拿他當成了瓷娃娃般照顧,心裡既甜蜜又無奈。
“孃親,我哪有你們想的這麼脆弱?大夫都說了,適當的活動一點問題也沒有的,你們不用這麼緊張。”
聞言,宋蘭氏並沒有搭理宋淮書,反而將目光轉到了一旁的陸政安身上。
“你們已經去過藥鋪了?大夫怎麼說?”
“鄭大夫說宋淮書一切情況都好,後續也會幫忙上山問診。”
宋蘭氏一聽後面回春堂的鄭大夫上山診脈,還當是陸政安花了銀子的。心中不由得感慨陸政安這個兒婿真的不錯,換了旁人怕也不一定能這般掏心掏肺的對淮書了。
“你這孩子做事向來妥帖,有你在淮書身邊照顧,我和你父親也就放心了。”
說完,宋蘭氏轉頭看向坐在凳子上喝茶的宋淮書,柔聲囑咐道:“日後在家一定要聽政安的話,你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了,不可肆意胡鬧。”
宋淮書見自家母親把自己當成了小孩子看待,心裡立時有些不滿。放下茶碗正準備說話,卻聽到陸政安笑道:“淮書很乖的,以前看我辛苦一直幫我幹活,您老放心好了。”
三人在屋裡說了會兒話,眼見著就要到午飯時間了。宋蘭氏念著兩人許久沒來了,加上宋淮書現在還是雙身子,便想弄點兒好的給他補補。
於是,在陸政安和宋淮書休息的空檔,去鋪子裡喊了宋希仁先回家,自己則去菜市街買了些羊肉,以及兩人以前愛吃的熟食帶了回去。
一家四口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閒來無事的宋蘭氏便搬出自己做的針線出來。陸政安一看,全都是一些小嬰兒的衣服和鞋帽。
其中有一件已經做好的大紅色和尚服,宋淮書拿著用手比劃了一下,發現衣服竟然只有一乍長,忙對宋蘭氏說道:“孃親,這衣服是不是做的太小了?只有一乍長能穿得下麼?”
“你這孩子,你當剛出生的小孩子能有多大?這麼大就足夠了。而且小孩子長得都很快,這小衣裳穿不了幾天就穿不下了。”
陸政安跟宋淮書一樣,從來沒有照顧過小孩子的經驗。看著宋淮書手裡的小衣裳,也覺得很是新奇。
拿在手裡反覆看了幾遍,心裡默默的算了下孩子的大致出生時間。發現預產期竟然是在明年的八九月份,心中不由的有些期待起來。
“這小孩子的衣服鞋帽的,我們在外面買也可以的,母親身體也不好,切莫太過操勞。”
聽陸政安這麼說,宋蘭氏看著兩人溫和一笑。
“這點兒小活兒哪能累得到人,而且時間還早呢,我慢慢準備。說來也怪,有事忙著我反倒沒有什麼不舒服的了。不信你問問你們父親,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一旁的宋希仁見注意力都轉到自己這邊來,立時點了點頭。“確實,今年你母親身體好了不少,都沒怎麼咳嗽過了。”
雖然有宋希仁證明,但宋淮書依舊不放心。
“針線做多了對眼睛不好,母親還是當多注意一些。等到孩子生了,我們還指望您幫忙帶幾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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