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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聽話了。

沈氏道:“攔得住你人也攔不住你的心,去吧,你早點回來,多帶點丫鬟。”

燕明蕎笑了笑,“那下午三哥再送帖子,我就出去見見。”

沈氏道了聲好,燕明蕎本來不打算來正院吃飯,結果還是從正院吃的。

不過正院飯菜香,她喜歡跟母親吃。

燕明蕎告訴自己要沉得住氣,等到下午,雪竹又拿燕明澤的帖子過來,這回其中還加著一封信。

信中寫了林家要對她和顧綿不利。

除此之外,還寫燕明澤的要求,信中說,他把這事告訴燕明蕎已經得罪了林家,但是顧及著兄妹情誼,而且他已認識到從前自己做了許多錯事,如今及時止損痛改前非。

雖然說林家是他的岳家,但他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所以要求這事過去之後,回到燕國公府。

至於那封告知書,一直作數。

背靠大樹好乘涼,燕明澤也只是想找個更好的靠山而已。

黃家靠不住,選了林家,林家又快要不行了,他又想回燕國公府。

只不過分家是好不容易才促成的事,怎麼可能又讓他回來,難道回來再給燕國公府惹禍?

就算燕明澤真的改了,可犯了錯之後又辦了件對的事,就能當以前的過錯沒發生過嗎?

這怎麼能行,那府上的弟妹們還不有樣學樣,人人如此,那朝中律法也無用了。

況且啊,對信上燕明澤說痛改前非這些話,燕明蕎是一個字也不信。

林家如今是他的岳家,他和林毓婉馬上就要成親了,他又不想娶林毓婉了。從前的燕國公府他能棄之不顧,如今對林家也是如此,若真回來了,日後燕國公府還是逃不過這樣的下場。

至於燕明澤賣得這個好,若確有其事,府上應該不會虧待他,白拿這個訊息。

燕明蕎又去了趟正院,沈氏看見這信甚至還動過把信送到林府的念頭,讓這兩人狗咬狗一嘴毛。

但是林家不是什麼好東西,就算讓他們兩個窩裡鬥,但是對燕國公府也沒什麼好處,興許林家還會想別的下作法子,萬一再沆瀣一氣反過來一起對付燕國公府怎麼辦。

況且尚不知林家打的什麼主意,怎麼好端端的就為難起燕國公府了,這甚至還牽扯到顧家。

這信看著就讓人生氣。

沈氏說道:“這信會不會是燕明澤的詭計,我去見見他,你不必去了。”

燕明蕎道:“女兒想跟著去看看。”

她不想總躲在母親的身後。

沈氏說了聲好。

*

七月初七是乞巧節,和往年的天氣一樣,這日細雨濛濛,一早天上烏雲就堆著,一直到晚上,都是這種天氣。

雨絲打在身上涼涼的,但是天氣又有些悶,燕明蕎也說不上這天是好是壞。

到了晚上,顧言來接她,燕明蕎就把禮物帶上出門了。

今日跟她出來的除了林香,還有個臉生的丫鬟,她院子裡做灑掃活的,力氣大,不過人小巧。

兩人也不是頭一回送東西,自然不用像以前這樣。

顧言一臉高興,當即就開啟了看,不僅有腰帶,還有香囊,他歡喜的不得了,“這是你繡的嗎,可真好看。”

一條腰帶,上面雲紋細密好看,兩個香囊,只不過一隻香囊上繡的是松柏,另一隻上繡的是棉花。

顧言看過燕明蕎給顧綿繡的帕子,恍然道:“這個是給綿綿的吧,我給她帶回去。”

燕明蕎道:“我想自己送,今兒綿綿出來了嗎?”

顧言道:“我母親這陣子給她議親,她都不想出門,今天就沒出來。”

用顧綿的話來說,就是……出去做什麼,看著還不夠煩的呢。

這事兒燕明蕎知道,今日顧綿不在就好,她看著顧言的眼睛說道:“顧言,我有事要同你說。”

這好像還是燕明蕎第一次喊顧言的名字。

馬車裡有些熱,但顧言臉上的笑意還沒下去。

燕明澤說林家手段下作,想把她賣到英國公府去,不管是她還是顧綿,只要成一個就行,就在今日。

燕明蕎想今日把這事解決了,但不想瞞著顧言,讓他平白擔心。

所以還是決定提前跟他說。

“我曾經和英國公府的趙祿議過親,但是隻見過一次。當時他品性不好,所以相看都沒成,我和母親就匆匆回來了,後來就再也沒見過。”

燕明蕎不知道顧言會不會因此覺得她不好,或者想些別的,畢竟他們也才定親。

若是顧言那樣,燕明蕎估計會難過。

她心裡有種難言的緊張感,只見顧言皺著眉點了點頭,“這個趙祿的確品性不端,有一次他起夜的時候,被我蒙著麻袋打了一頓。”

現在想想,當初打的那一頓,當真不解氣。

趙祿不是什麼好人。

“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他們不敢對你做什麼。”

燕明蕎微微鬆了口氣,“可是我不想以後都擔驚受怕地出門,而且這回綿綿沒出來,不然也會有危險。燕明澤說,可能他心懷怨恨,所以才想出這麼下作的主意來。

會有一個丫鬟引我入局,但是抓住那個丫鬟沒用,因為那個丫鬟在林家的莊子待了許多年。只要林家人一口咬定不是他們做的,那個丫鬟發瘋,那就定不了罪。

我想將計就計,只要能抓到趙祿的話,就一定能牽扯出林家來。”

“這兩家誰都跑不掉。”燕明蕎對著顧言道,“而且不是別的罪名,是拐賣人口。到時候找人去皇城司,我二姐夫是大將軍,外甥在京北軍營,只要說,他們就會來得很快。”

越朝對拐賣人口的罪犯定的罪名極重,這是燕明蕎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況且,趙家和林家做這種事,和拐人無異。

顧言不同意,“太危險了,我不能同意。趙家和林家有罪,大可蒐集別的證據,你這樣以身犯險,萬一有什麼閃失……”

不等燕明蕎說話,顧言又道:“我並不在乎你跟趙祿議過親,也很高興你能把你想做的事先和我說了,不讓我擔心。可是這樣實在太冒險了,你就是在以身犯險,就算能把趙祿抓住,可你有什麼閃失,那就得不償失了。”

燕明蕎覺得還算穩妥,她剛想說話,顧言看了燕明蕎一眼,說道:“你容我想想。”

“你是說那邊等著接頭的人是趙祿?”顧言問道。

燕明蕎點了點頭,“沒錯。”

顧言道:“既然他們有這個心做這種事,那不管你見沒見到的趙祿,只要讓那個丫鬟咬出趙祿來,那這事就是趙祿做的。”

有人證,提早報官,可若是趙祿在英國公府,那就不好辦了。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碰見那個丫鬟,還得提防有人在暗中看著,給趙祿通風報信,可否讓你三哥拖住他。所以我們既要找到那個丫鬟,還得在丫鬟之前找到趙祿。”

顧言讓燕明蕎把盒子開啟,燕明蕎不明所以。

顧言:“我給你準備的乞巧節禮物是一枚印章。”

只不過顧言頭一回學雕刻,選的石頭有點大,而且做出來的印章也有點大。

石頭很沉,拿著可以防身。

砸人可以出其不意,不至於真傷人性命。有罪有律法懲處,他們不能因為那是壞人就殺人放火。

顧言道:“但若是那個丫鬟做了什麼事,我會立刻帶著侍衛去找你。你帶一個丫鬟應該是沒事兒的,哪個丫鬟力氣大些?”

燕明蕎點了點頭,“我帶來的晴雨就是,在蕎安軒做雜活的,力氣很大,今天我帶她和林香出去。那你帶著人去找趙祿?”

顧言:“嗯,你只管拖住這個丫鬟,人我去找。”

顧言臉上神色複雜,不像不高興,又好像在嘆氣,燕明蕎道:“對不住啊,今日是乞巧節,咱們見一面也不容易,還要你為這些事操心,真是……”

顧言說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來操心一說。只是你三哥究竟是……怎麼回事?”

燕明澤的事就是一團亂麻。

燕明蕎其實也說不太清楚,昨日她和母親去見燕明澤,母親沒有答應讓他回燕國公府,只是許諾了銀子和莊子,給了不少錢,並保證事成之後會替燕明澤和林家退婚。

林家出事,燕明澤自然不會再娶林毓婉。

燕明澤答應了。

燕明蕎道:“這事就說來話長了,他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真的為了我好。可能對他來說,這個選擇是他所有選擇中最好的一個。”

官場上的事她不懂,反正燕明澤不會回國公府,至於林家,既有害人之心,那也該想過事情敗露的結果。

那個丫鬟可能不會告訴林家,但是趙家絕對會。

燕明蕎今日最高興的是顧言,現在她覺得,成親不僅僅是一塊吃一塊玩一塊說笑,不僅有高興的事,更是一同面對所有的困難,讓她可以放心把好事壞事全都告訴顧言。

說依靠也不是依靠,但很多時候,顧言都是擋在她前面的。

好像突然就明白了。

顧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還是想不太明白。

“你先試試印章趁手不,本來想再給你刻一個小點的,但是時間趕不及了,正好能派上用場。”

燕明蕎拿出來顛了顛,還挺趁手的,“趁手趁手,挺好的。”

印章刻了四個字,松柏之茂,是篆書,就是顧言給她的第一個印章,拿去砸人,還有點可惜。

顧言道:“等我再給你刻一個,你一定要小心些,我們先走吧。”

七夕夜,燈火如晝,成雙成對的人一塊兒出來賞景放河燈。

燕明蕎和顧言就一起走著,她覺得這樣有點像釣魚,就是不知魚什麼時候上鉤。

今日街上人當真不少,小娘子們都拿著團扇,就燕明蕎一人拿著裝著印章的盒子。

那麼大,不過拿在手裡很安心,外人看不出多重來,更不知裡面是什麼東西。

兩人不知走了幾條街,燕明蕎終於看見巷口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女子,蓬頭垢面,穿著灰布衣衫,一邊走,一邊往後回望。

燕明蕎看了顧言一眼,握著盒子的手稍微緊了緊。

不知是不是。

“晴雨,你去前面看看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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