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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明酒樓,包廂之中。
房玄齡、侯君集、李孝恭這些把持著大唐半壁江山的大佬今日齊聚一堂。
不分文武、不分派系。
其目的只是為了商議出一個滲透進大明王廷的名單。
關鍵是,在場的人,沒一個能代表大明王廷的。
此情此景,總是有幾分滑稽的感覺。
不過比較有意思的是,他們來了這麼長時間,也沒一個人率先開這個口。
一直到有僕役來報,說李泰和李恪兄弟大鬧長安,房玄齡這才藉著這個由頭,說道:“看來這是皇后娘娘出手了。”
李泰兄弟這般折騰,稍微動點兒腦子都知道他們兩人的用意。
而能讓他們兩人這般的,世上只有一個人。
“能理解。”蕭禹點了點頭。
皇位之爭有多殘酷,在座的都知道。
“行了,既然陛下讓我們商議出一個名單,那就開始吧。”房玄齡說道,“老夫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但我們其實都清楚,如果大明王廷完全脫離了大唐,那縱使殿下今後能回大唐,那也必然會掀起軒然巨波。
為了大唐,我們也不得不這麼做。”
說這句話的時候,房玄齡的心裡確實沒什麼私心。
李承乾的大明王廷再怎麼厲害,但李承乾想帶著他的大明王廷強勢迴歸,那麼就一定要做適當的讓權。
否則,大家憑什麼支援你上位?
李二難道只有你一個兒子不成?
這世上就是這麼現實,這麼殘酷。
大家都想獲取最大的利益,可越大的利益,要付出的,要妥協的就越多。
李二那麼牛批,不也一樣要妥協。
大家都一樣。
房玄齡說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這話在理。
李承乾除非不想回大唐,否則就沒辦法做到真正的脫離大唐。
“殿下也的確需要一些來自大唐的支援。”侯君集點了點頭,說道,“而且,從殿下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其實並不拒絕來自大唐的支援。
不管是各家的小傢伙,還是如今活躍在日月山的各家商隊,殿下都是持歡迎狀態的。
聽說裴默那老匹夫都帶著一群人去日月山討生活了,如此看來,殿下對我們並沒什麼惡意。”
按理說,就侯君集這老陰逼的性格,不會這麼急急忙忙的開口才對。
不過如今李承乾真的成長了起來,他的投資還是見了一些收益的。
所以,這會兒也是加大投資的時候了。
再說了,李承乾要想繼承大寶,那就離不開大唐這些勢力的支援。
沒有大唐這些勢力的支援,想繼承大寶,那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至少有一點大家都沒說,或者說,大家都覺得沒必要去說……
“那就商議一下吧。”長孫無忌也適時地說了一句。
至於李泰兄弟在長安城裡鬧出的動靜,呵呵,就沒一個人當回事兒。
能算多大個事兒,兩個半大小子為自己的兄妹討個公道,說出去有理有據,有什麼好說的。
再說了,就連御史頭子魏徵都沒吱聲,能有啥好說的。
……
皇宮中。
李二終於處理完了公務。
這才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回到了後宮。
“陛下忙完了。”長孫看到李二進來,當即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李二一看她這模樣,就笑道:“都知道了?”
點了點頭,長孫說道:“之前青雀來過了。”
“那小子。”想到李泰,李二看了長孫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他皇兄在西北之地,開疆拓土,儼然成了真正的高原霸主。
結果這小子還是不學無術,整天為非作歹,聽說今夜在長安城裡折騰了一宿,也不知道跟他大哥好好學學。”
“什麼為非作歹。”長孫聞言笑道,“聽說青雀是去為高明還有長樂討公道去了,妾身覺得挺好的。
自己兄弟妹妹被人欺負了,他這個做兄弟的去為自己兄妹討一個公道有何不可?
伱這個做父皇的不為孩子主持公道,還不允許孩子自己去討一個公道不成?
難道妾身的孩子就活該被人刺殺,被人欺負不成?”
得。
一天長孫這話,李二啞口了。
雖然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知道歸知道,有些時候,哪怕是知道,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好了,由著他去好了。”李二笑道,“隨著高明吞併了整個吐谷渾,此番那個在背後搞風搞雨的傢伙,終究是要暴露的,放心,朕饒不過他!”
長孫笑而不語。
要是李二不知道那傢伙是誰,她打死都不信。
這天下李二不知道的事情有,但一定要說能瞞過李二的事兒,呵呵,真不多。
當然,她也不在意就是。
這種事情也沒啥好在意的。
出生皇家,行刺遇刺的事兒,真不稀罕。
就她兩口子,以前遇刺的事兒少了不成?
如今換到了李承乾身上,也一樣,這種事兒絕不是第一次,更不可能是最後一次。
“陛下,高明如今吞併了吐谷渾,是不是可以回來了。”長孫說道,“這孩子,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還有必要在外面吃苦麼?
說起來,他也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瞧瞧別人家他這麼大年紀的孩子,正是淘氣的時候,再看看他,能拿下吐谷渾,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說著,長孫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她昔日裡也曾跟著李二東奔西走過,自然知道行軍打仗有多不易。
而且,自始至終李承乾都是處於弱勢的一方,除了狐假虎威以外,李承乾在很多時候都是虛張聲勢。
就這樣的環境和條件之下,他想完成逆風翻盤,到底有多不容易,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李二嘆了口氣,這才點頭說道:“高明這一路走來定然是不容易,但你想讓他現在回來,怕是難了。”
說著,他突然笑了,“那小子,現在當是少年得志之時,還不知道何等的意氣風發,豈會就這麼回來?
別說朕,就是你這個母后親自去信,他也不會回來的。”
對於這一點兒,別說李二,滿朝堂都猜到了。
想想其實也正常。
李承乾如今絕對算得上少年得志之時,豈會輕易放棄自己的高光時刻?
“可他要是不回來……”長孫說到這裡,也是憂心忡忡的。
李二一聽她這話,當下就明白了,隨即說道:“你放心好了,朕有安排的,這會兒房玄齡他們應該已經商量出一份名單來了。”
說到這裡,李二也有些意興闌珊。
都說皇權天授,簡直可笑至極!
但沒辦法,縱然是他,有些時候該妥協之時,也得學會妥協。
誰也不能例外。
長孫也聽出了李二的無奈,當即搖了搖頭,說道:“倒是多少有些諷刺了。”
是啊,多諷刺。
李二對此深以為然。
什麼皇權天授,那都是糊弄無知婦孺的。
皇權永遠都是各方角逐之後的勝利品,代言人。
哪怕他李家,也是如此……
“二哥,你說高明有沒有可能就此破局?”長孫皇后突然說道。
李二聞言一驚,還真就仔細地琢磨了一下。
過了良久,他才搖了搖頭,道:“難,或者說根本做不到。
他雖然如今展現出了天縱之才,但若是沒有人支援的話,縱使朕百年後將皇位傳給了他,他也難以勝任。
要知道,說到底,大唐並不是我李家一家人的大唐,而是所有人的大唐……
如果得不到他們的支援,高明也難以勝任這個位置。”
這一點兒李二倒是沒有危言聳聽,得不到那些人的支援,李承乾就算登基了也只是一個光桿司令而已。
這一點兒毋庸置疑。
“可高明不一樣啊。”長孫說道,“他有自己班底的,就算沒人支援他,他還有自己的班底支援他的。”
“那更慘。”李二搖了搖頭,說道,“這說明大唐的權力架構在變更,那些人更不會讓高明坐穩這個位置了。
到時候,只怕又要回到了前隋的光景了。
畢竟,說到底,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要對付他們,哪兒有那麼容易。
前隋就是操之過急,這才湮滅於歷史的塵埃之中。”
從李二登基以來,他就在努力的平衡各方的勢力。
如果真以為皇帝真就是執掌著天下生殺大權的大魔頭的話,那可真就大錯特錯了。
皇帝的權利,其實被限制得很厲害。
長孫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言。
這可能就是皇室的無奈吧。
……
貞觀七年,五月初一。
澆河城。
李承乾如今也入駐了澆河城,而城外的那些壕溝李承乾也命澆河城的降卒將其掩埋了一遍。
至於澆河城外的那一道姑且都不能稱之為城牆的土坎,卻是沒讓人動。
就那麼不倫不類的屹立在那兒。
彷彿在告訴世人,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至於慕容伏允、達延芒結波以及定城王的屍骸,李承乾也命人將其以禮下葬。
這是做給別人看的,還是很有必要的。
當然,要按照李承乾自己的想法的話,為了省事兒,一把火燒了一了百了。
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從這些小事兒上就不難看出,哪怕李承乾如今已經是這高原上的霸主了,但在很多時候,該妥協還是得妥協,誰也不能例外。
“殿下,西域使者求見。”李承乾剛剛走在澆河城中,王玄策就湊了上來。
李承乾擺了擺手,道:“告訴他,本王城頭上等他。”
對於這西域使者,李承乾其實沒啥興趣。
主要是這兩天著實有些忙,畢竟大戰結束,要忙的事情同樣有很多。
不多時,當李承乾在城頭上感慨萬千的時候,王玄策再次走了上來,說道:“殿下,西域使者到了。”
李承乾回頭一瞅,倒是愣了一下。
只見一女子,身著一身鵝黃色的長裙站在陽光之下,那如佛光一般的太陽灑在了女子的身上,總有種普度眾生的錯覺。
“西域使者是女的?”李承乾有些愣。
很顯然他沒想到西域的使者居然是個女子。
王玄策也是頭疼,當即說道:“回殿下,這是尉遲公主。”
“還是個公主?”李承乾更愣了。
他轉過頭看了看尉遲寶林,道,“你們還是一家人?”
“殿下就別拿末將開玩笑了。”尉遲寶林看了看這突然冒出來的公主,說道,“想必這是于闐國的公主吧?”
“這位將軍倒是有見地。”于闐公主笑意盈盈地說道,完事兒又看了看李承乾,笑道,“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不如聞名。”
“放肆!”一旁,劉三頓時怒喝一聲。
李承乾倒是無所謂,擺了擺手,道:“公主說得倒也在理,既然如此,那就有緣再見好了。”
說完,李承乾帶著人就準備走。
西域諸國弄一個公主來出使,李承乾還是有些虛的。
主要是他已經有好幾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兒了,可不想稀裡糊塗的又弄來一個。
最關鍵的是,這西域公主,他不能娶!
那是賠本買賣,做不得!
“殿下,這有點兒丟人了吧?”剛走下城頭,劉三說道。
李承乾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小子不是和西域聯軍待一起的麼?他們的使者是這個什麼公主,你不知道?”
“這誰知道啊。”劉三立馬叫起了撞天屈,“再說了,當時誰有心思去留意大軍中是不是有這麼一個妮子啊……”
“西域諸國想打什麼主意,本王一清二楚。”李承乾搖了搖頭,說道,“就他們這做法,難不成本王還要把他們西域諸國的公主都娶個便?
到時候本王的後宮直接成了他西域公主的聯歡會好了。”
“這倒也是齊人之福。”劉三聞言,捏著鼻子一臉的羨慕。
李承乾聞言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就直接奔著他踹了過去,“給老子滾!”
捱了結結實實的一腳之後,劉三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殿下,之前有訊息來說,龜茲王投奔了趙王。
而且趙王最近在吐谷渾收攏了不少人。
尤其是一些傢伙,有事兒的時候就躲進清水川,沒事兒的時候就從清水川裡出來搞風搞雨的。
趙王對此也是不管不問,甚至還有放縱的意思。”
聽到這個,李承乾倒是來了興趣。
李元景想幹什麼,他心裡門清。
這個不要臉的,就想借著李承乾打秋風唄。
“他李元景自己派人出來沒?”李承乾問了一句。
“有。”劉三說道,“不過這傢伙夠賊的,雖然是他自己派出來的人,但打扮都是吐谷渾的打扮。
除非捉了活的,他們才會說自己是趙王的人,然後舔著臉說是自己人,來幫忙的,不要臉至極!”
劉三本就是一個不要臉的了,能被他形容成不要臉至極,可想這些傢伙得多不要臉了。
“殿下,是得想辦法收拾一下他們了。”尉遲寶林也在一旁說道,“之前就聽說他們總是來和我們爭搶一些戰利品,而且處處都以趙王是殿下的叔父自居。”
“還和我們明著爭搶?”李承乾都愣住了。
這特麼都什麼騷操作啊!
這不跟後世那佔便宜沒完的親戚一樣了麼?
好傢伙,這還真是一模一樣的……
“對啊。”尉遲寶林說道,“說都說是來幫忙的,但實際上他們就是來打秋風的,最可惡的是,他們什麼都要……
不單單要戰利品,戰俘也要。
反正他們現在過分得很。”
“打秋風打本王頭上了?”李承乾是真的沒想到,這李元景的秋風都奔著自己頭頂薅了?
究竟誰給他的膽子啊。
“這樣,你給万俟璞說……”李承乾對著劉三小聲的耳語了一番。
劉三一聽,那叫一臉的激動。
這感情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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