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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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的刀光熄滅了地獄之火，刀尖重新抵上咽喉。

格尼森舉起雙手投降，垮著臉道：“我說希娃，要不你砍我一刀出出氣？”

“哼，我倒是想一刀把你砍死，只是恐怕你的刀會先把我的頭顱砍下來。”/

“嘿嘿，那是不可能的，我可捨不得你。”

“是捨不得我，還是捨不得我這具身體？”

“那不都一樣嘛。”

希娃的刀又往前了兩分，“那你解釋一下，為什麼要故意放跑那隊人類？你如果提早出手，一定可以快速破壞那扇空間之門，能攔下來大半！而且那個強大的刺殺者和精靈弓手就是戰魁追殺的人，我們本能殺了他們！”

“你看看，又來了。我說了我是為了你啊，那群老鼠和你的性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至於戰魁，呵呵，他自己都不追了，管他作甚？”

“呵呵。”希娃都被氣笑了，“你，‘地獄狂刀’格尼森，什麼時候成了情種？”

“我也不太懂。”格尼森自嘲般搖搖頭，“可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沒看到最後出現的那隻靈獸嗎？那是羽蛇，你知道我蓄力已久的全力一擊就連格魯爾也得退避三舍，它卻擋了下來！”

“我要是一早出手，羽蛇必定會提前現身，一直處在隊伍最前方的你，就會成為他們圍攻的目標！”

希娃沉默了，按照格尼森所說，她確實會成為對方重點攻擊的目標，有殞命的可能。

半晌後，希娃態度依舊冷冰冰的，但較之前有所緩和，戰刃也收了起來。

“你早就感知到空間之門後面還隱藏著一隻羽蛇？”

“當然！”格尼森恢復了笑嘻嘻的樣子，“別的不說，單論感知力我可是獸人聯盟第一，格魯爾也得往後排排。”

“羽蛇是誰的靈獸？”

“這就要問那個傻大個了。”格尼森用下巴指了指戰破。

希娃的目光掃了過去，戰破嗤笑幾聲，說道：“是一個名為阿斯帕西婭的女精靈，好像還是精靈公主，長相用你們世界的話說，絕美！我也覺得她挺好看的，光看著就心裡舒坦。”

“哈，她可不只有一隻羽蛇，其他的靈獸也厲害得很，要不然我們早就殺了他們了。”

“她被寂魂靈魂重創，這羽蛇既然出現，看來她也沒死。”

“竟然是她……”希娃沉吟，“我追的人和戰魁追的人竟然會合了，真的有這麼巧的事？”

格尼森笑呵呵地說道：“管他呢，他們死了這麼多人，也翻不起什麼浪花了。要我說，格魯爾讓你追殺他們就是死要面子，殺了又能如何？根本不影響大局！”

“呵，大局這兩個字從你嘴裡說出來的感覺真奇怪啊。”希娃嘴角抽搐著嘲諷道。

“我所做的事，都是為了獸人聯盟的將來！”格尼森抬腳將一顆人頭踢飛，雙手叉腰自豪道。

“也包括殺我？”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格尼森身邊，瞪著眼睛怒視著他。

三手在最後時刻險之又險地避免了被地獄之斬殺死，但還是受到了波及，剛剛才撲滅了身上的地獄之火。

地獄之火的灼燒十分痛苦難捱，但三手更氣憤的是格尼森竟然連個預警都沒有，就直接動用了這威力巨大的範圍攻擊絕技。

要知道獸人聯盟與異魔可是盟友，心齊不齊另說，至少到現在也沒有人敢在明面上動手。

格尼森笑嘻嘻的表情突然消失，如同看死人一般盯著三手，一字一頓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我殺你？王級都能砍你一條胳膊，就這等實力，也敢和我這麼說話？”

格尼森渾身氣勢突然爆發，三手只覺得膽戰心驚，彷彿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獸人，而是深紅淵獄中的魔鬼。

格尼森的“溫柔”好像都給了希娃一人，別人分不到一絲一毫。這位獸人聯盟七戰神中的第二席，兇狠起來是真的駭人。

但異魔也不是嚇大的，紅淵世界裡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事情多了去了，三手不服，那就幹！

沒打過癮的戰破當然還想再打一場，不論對手是誰。

剛從裡克一箭中緩過來的應龍飛到三手身邊，亮出巨龍般的爪子做好了戰鬥準備。

科爾格……他抱著雙臂，冷眼旁觀。

格尼森拔出了地獄之刀，戰破摩拳擦掌，三手刀斧交叉，應龍咧嘴咆哮。

雙方劍拔弩張，內戰一觸即發的當口，這支隊伍名義上的隊長希娃大喝道：“夠了！都住手！”

“三手，格尼森最後一刀是為了攔截對手撤退，我可以保證他沒有針對你。”

“哼！”三手不想說話，刀斧並沒有收起。

希娃轉頭對格尼森道：“你和我來一下。”

“好嘞。”格尼森冷冷瞥了三手一眼，瞬間變臉，笑嘻嘻地跟著希娃離開。

二人來到無人處，格尼森的笑容瞬間猥瑣起來，絲毫不符合聖級強者的地位。

他賤笑著道：“希娃，這裡沒人，要不我們……”

“滾！我只是不想你和紅淵人打起來，然後被大酋長大卸八塊！”

“哈哈，格魯爾還不至於這麼對我。”

希娃突然轉過身，直視格尼森的雙眼問道：“格尼森，你到底在計劃著什麼？為什麼想趁機殺了三手？”

“哈，果然瞞不過你的眼睛，殺著玩唄，那種廢物，死了就死了。”格尼森擺擺手道。

“再廢物也是聖級戰力，如果三手死了，紅淵人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

“那就打唄，我無所謂的。”

“你剛才還提及了‘大局’！”

“哦，我說著玩的。”格尼森無所謂地擺擺手，湊到了希娃身前，“這些都不重要，不如我們……”

“滾！”希娃一把將格尼森推開，刀鋒指向他的胸膛，“格尼森，我不管你在計劃什麼，若是阻擋了獸人的生存，我親手殺了你！”

“你好自為之！”希娃收刀離去。

格尼森搖頭失笑，這笑雖然無人看見，但與之前不同，竟然有點發自真心的感覺。

“殺了我？可剛才你握刀的手，為什麼在顫抖啊……”

……

哥布林領地中通往地底世界的通道非常多，光是人口眾多的王城昂裡哥附近，大大小小的出入口就有上百個。

羅格隊伍透過空間之門暫時脫險後，由於不確定希娃還會不會追，只能一路疾行，在地底通道里左扭右轉，最後尋了一個隱蔽狹小的出口回到地表。

當然，羅格一路上留下了標記，方便幾位失散的刺殺者找回來。

這一路疾行，羅格只說了必須要說的話，除此之外沒有多說一個字。無論是偵察還是做決策，他都無比認真，就像是一部完美運轉著的機器。

可哪有機器能一直完美地執行下去？再好的機器，都是需要保養和維護的。

蘿雅法拉憂心忡忡，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羅格。

論頭腦，羅格比她還聰明，懂的道理肯定也比她多，肯定能夠想清楚小半數隊員的戰死不是他的錯。

現在羅格這種情況，無非是他的責任心太強了，沒有跨過心裡的那道坎。換句話說就是，沒有與自己和解。

蘿雅法拉很希望歐菲娜現在就醒過來，或者是羅格背上背的那個絕美精靈也可以，她們倆應該都能讓他緊繃的弦鬆弛下來。

見到了久違的陽光，隊員們按理說應該是高興的，可現在卻一片沉寂，很多人都還沉浸在失去夥伴的悲痛中。

詛咒之眼冒險團僅剩梅莉法一人，她胸前彆著三朵小白花，算是對夥伴戰死的祭奠了。

隊伍同樣只剩一人的還有安德梅爾，他倒是看起來一切如常，還是那個可靠大叔的形象，但羅格在一次短暫的休整的時候，聽到了他壓抑著的哭聲。

哭聲很輕，但痛到撕心裂肺。

將羅歐索瑪冒險團“發揚光大”的初始二人之一的金吉大叔死了。

他是羅格最早認識的冒險者之一，羅格還記得在巨角洞窟裡金吉開導他說的那番話，可卻沒有注意到金吉最後是怎麼死的。

羅格可以說自己一直關注著格尼森，從而忽略了其他，但他知道這只是自欺欺人的藉口。

他就是對索尼婭等他的“自己人”的關注程度，比金吉等隊員的程度高罷了。

這是人之常情，但對羅格來說就是一道坎。

認識金吉最久的羅瑞婭來到羅格身邊，履行起了副團長的職責。

“羅格，大家都沒有怪你。”羅瑞婭輕聲道，“金吉更不會怪你，我猜一定是他主動放棄了進門的機會，前去阻敵的。”

羅格沉默不答。

羅瑞婭自顧自說道：“金吉之前就和我說過，如果這次任務他回不來了，讓我一定要安慰好你，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說他老了，能做的事情不多，但該到拼命的時候，一定不丟人！”

“他做到了，不是嗎？”

羅格點了點頭。

“所以你……”

“羅瑞婭姐姐，我什麼都明白。”

“唉。”羅瑞婭輕嘆一聲，“你就是太聰明瞭，別把自己壓壞了。我看我說什麼都沒有用，還是等娜娜醒來了讓她來吧。我估計啊，你一看到她的笑臉，就什麼都好了。”

羅瑞婭轉身離開，對蘿雅法拉輕輕搖了搖頭。

……

眾人離開地底世界一天後，靠近哥布林領地邊緣的一個十分安全的藏身地。

翠綠色的鳥兒在羅格的肩頭和不遠處的營帳裡躺著的人來回飛著，一改往日的萎靡不振，越飛越是興奮。

羅格注意到翠語的異常，心中一喜，這極有可能是西婭甦醒的前兆。

羅格快步走進營帳，沒有打擾在替他扛了地獄之斬後自我恢復到現在的羽蛇，坐到床邊等待著。

西婭的面容恬靜安詳，就像是睡懶覺還未醒來一般，完全看不出不久前還處在重傷瀕死的狀態。

營帳門開著，一陣風吹過，吹散了西婭額前一縷金色的秀髮。

羅格沒忍住伸手替她整理，溫熱的鼻息噴在他的手腕，令他手腕一抖，手指觸碰到了西婭的額頭。

就在這時，西婭無聲無息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