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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柳清顏和許源以後,張楓眠便立刻踏上了尋找老黃和劉芒的旅程。

他的眼力實在太淺,說實在的一點也看不出來什麼才是真正值錢的好東西。但是老黃就不一樣了,天生靈覺敏銳的尋靈犬,找些藏在深處的好東西,對老黃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在破境之前,張楓眠記得朱長老帶著劉芒和老黃這一人一狗向秘界內東北方向。

這處秘界不算太大,方圓大概百里左右,總體上是北高南低的地勢。張楓眠之前和柳清顏以及許源駐足的那片河流,在進入秘界之前,聽宗主和別人偶爾談起,名為龍涎江。江流大致是東北,西南走向。所以張楓眠只要沿著這條江流往上游走,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能碰到劉芒和老黃了。

江岸兩側地勢平緩,少林木,這就讓張楓眠趕路方便了許多。他一路狂奔,期間遇到一兩條支流,也沒有多寬闊。

自己如今到底是修道之人,還是淬鍊肉身的武夫,略微呼叫體內真炁,與河面上飛奔,就像家鄉縣城裡那些說書先生所講的江湖武俠掌握的那種名為凌波微步的武林絕招。

張楓眠現在揹著劍,踏波於江面之上,透過水麵倒影,發現自己倒也有了幾分江湖俠客的模樣。

真不知道自己到達金丹境的那一天,御風而起,扶搖直上,遨遊天際時,又是怎麼個光景。

一想起金丹,張楓眠的思緒就不免飄到了自己剛結交的那位劍修老大哥。

之前在河邊,一行人已經大致商討了一下。關於鑄造定月鎖所需的銀紋精金錢,自然是要拜託柳姐姐想辦法,反正自己是窮得可憐,拿不出這種昂貴至極的錢幣。

另外為了防止在定月鎖輔助許大哥結金丹的過程中,體內靈氣紊亂逸散而導致結丹功虧一簣,還需要找到一種可以引導人身體內靈氣流轉的引靈石。

這種石頭張楓眠自然是不敢打包票說包在自己身上,不過現在身處秘界之內,天材地寶眾多,仔細找一找,說不定能有所發現。

而且這種石頭,其實不需要有多高的品質,只要能夠引導靈氣便可。市面上雖然不常見,也只是因為這東西比較雞肋,都修行了,誰還需要透過這種石頭來引導靈氣,自身的氣脈是幹什麼的?

所以原本進入秘界以後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打算走到哪裡挖到哪裡,跟著老黃的步伐到處撿些好東西的張楓眠,此刻目標驀然明晰了起來。

神道宗所掌握的這處秘界,相傳曾是上古時代某位大能飛昇登天失敗以後的埋骨之地,所以說到底,這裡就是一處墳冢。

但是此地卻並未鬼魅棲息之地所有的那種陰氣沉沉,確實天地開明的氣象。如果傳言屬實,那就證明那位埋骨此地的上古仙人,定然是一個功德圓滿之輩,受到天地氣運眷顧。要麼就是遠古仙人一身道氣純粹,生前所學仙法契合天地正道。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遺留下來的氣運寶藏品質都絕對不會低了。

而在那些花錢進入秘界的月亮灣內外仙家勢力當中,有一些仙門,自由那種尋龍走穴的手段,可以分辨尋找出那墳冢的大概位置。

張楓眠在沿龍涎江一路北上的途中,就發現了好幾撥修士,三五成群,向著相同的方向進發。有些人,還有些眼熟。

一夥是神道宗在月亮灣的鄰居,佛門一脈嬋娟寺,全是尼姑。嬋娟寺在月亮灣算是比較清貧的一座仙門了,手頭上閒錢沒有多少,所以這次就只買來了兩個名額。

其中那個小尼姑,張楓眠以前在乾生乾見過。

還有一夥,是金甲門的修士。金甲門內多武夫,但是修士也不算少。他們錢袋子倒還算飽,這次竟然進來了五個。

一個身穿金色鎖子甲的少年,此刻正跟在那個嬋娟寺小尼姑的屁股後面,滿臉笑嘻嘻,眼睛一直盯在小尼姑那張白皙粉嫩的臉蛋上。

“程行甲,你別跟著我了行不行。這條路這麼寬,你非得往我這裡湊?”

小尼姑白了身旁少年一眼,神情很是煩躁。

程行甲悻悻一笑,拿出一個黃銅羅盤,指了指上面的指標,對著小尼姑笑道:“咱們這不是順路嗎,都是往北邊走,人多一些也好有個照應。你看你們就兩個人,萬一要是遇到一夥歹人,有人要欺負你,我好保護你不是?”

小尼姑又白了程行甲一眼,眼神幽怨,氣呼呼道:“這裡有神道宗的長老坐鎮天幕處,誰要你一個才剛剛浮炁一重天的人保護。再說了,我還有周師姑呢,有師姑在,我能出什麼事?你可真是閒吃蘿蔔淡操心。”

小尼姑拽了拽身邊那位年長一些的尼姑。

尼姑姓周,單名一個藍字,法號藍伽,淬元境第二層,是這次小尼姑秘界之行的護道人。

程行甲聞言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望向藍伽的時候,面色略有歉意。

藍伽笑了笑,揉了揉小尼姑的腦袋,柔聲道:“程公子有心為你護道一程,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麼這樣對程公子說話呢?忘了師姑是怎麼教你的啦?”

程行甲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看向這位藍伽仙姑時,眼裡滿是感激。

但是小尼姑卻撇了撇嘴悶悶道:“他那三腳貓的功法哪裡當得了什麼護道人啊,這麼糾纏我不就是看上我了嘛。但我是尼姑唉,早就脫離世俗苦海,一心歸向佛門啦,你這麼糾纏我,真麼一點用,我又不可能還俗嫁給你。”

小尼姑這番直截了當戳心窩子的揭底話,讓程行甲羞臊的滿臉通紅,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起來。他身後幾位隨從,面露尷尬神色,相互對視一眼,想笑又不敢笑,最後只得輕輕拍一拍自家公子的肩膀。

程行甲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那張比猴子腚還要紅的臉恢復了些許正常,此刻他看那小尼姑,想對視卻又不太敢,追人的人卻比被追的人還要眼神躲閃。

對於小尼姑那番戳心窩子的話,程行甲倒是沒有半點怨言,沒辦法,自己喜歡的姑娘嘛,得慣著。

但是你說話也太直接了點吧,把我那點小心思一下就全給掀了個底朝天,就像光天化日底下把我的底褲給扯出來暴曬,真是丟死個人。

程行甲瞥了眼身後那幾個憋得渾身發抖的隨從,眼神就有些冰冷了。

我不捨得收拾我媳婦,我還不捨得收拾你們?這次回宗門以後,看我怎麼跟你們算賬。

至於那個媳婦的稱呼,先叫著,萬一哪天就成真的了呢?

遠處忽然有人影倏忽出現,程行甲立刻掉過頭去盯著那個不速之客,怒目圓睜。

他身後幾人也警惕起來。

程行甲大喝一聲,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同時微微轉頭瞥了眼一旁的小尼姑,表情有些得意。

你看,我就說有歹人吧。

誰知小尼姑卻杏眼圓睜,指著張楓眠說道:“是你!”

“你們,認識?!”程行甲看了眼張楓眠,又看了眼一臉驚喜的小尼姑,頓時心碎,滿臉委屈,欲哭無淚,嘴角耷拉下來,就差沒有放聲哭了。

身邊的家族弟子,看到少爺這副傷心人的模樣,於心不忍,紛紛過來按住少爺的肩膀,露出一副過來人的面孔,道:“自古傷心多痴心啊,少爺......”

“滾!”

“好嘞!”

那小尼姑上下打量了一番張楓眠,笑道:“原來你是神道宗的人啊,之前在乾生乾還真沒看出來。”

張楓眠抱拳而笑,道:“在下張楓眠,神道宗弟子,見過兩位仙姑,還有這幾位......道友。”

張楓眠見那個對自己怒目圓睜,充滿莫名其妙敵意的男子,一頭霧水。

我招他惹他了?然後看向那兩位尼姑,年長一些的周藍,微微頷首,算是還禮了。

程行甲滿臉憤憤然,咬牙切齒道:“誰是你道友。”

小尼姑白了那傢伙一眼,然後看向張楓眠時又笑道:“周師姑是仙姑,我修為太低,還不算呢。”

說完,似乎是想起自己還沒有做自我介紹,便又說道:“我叫李妙雲,現在還沒有被師父賜下法號呢,不過我和師姑都是嬋娟寺的。”

李妙雲雙眼湛然,徑直走到張楓眠身前,看得身後的程行甲下巴都快砸到了地上。

“上次在那乾生乾,你和那個玉霄宗的那個目中無人的自大傢伙針鋒相對,實在是精彩,最後竟然還能讓那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吃癟,真厲害!以後你要是來我們嬋娟寺,我一定要請你喝我們那兒最好的老槐茶!”說完,李妙雲對張楓眠豎起大拇指。

程行甲感覺自己心碎了一地,自己跟李妙雲認識這麼多年,從來都沒見她在自己這邊有個笑臉。

可是今天對一個外人竟然這麼熱情,甚至還要邀請他去喝茶!

程行甲妒從胸中來,怒火滿腔無處發洩,眼前這個傢伙當著妙雲的面是不能把他怎麼樣了,那以後就去找那個玉霄宗的混蛋算賬。都怪他,給了這小子和妙雲親近的機會,我一定跟他不死不休。

張楓眠知道李妙雲說的是誰,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眼睛長在頭頂上,不就是林華那位林府貴公子?

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李妙雲和林華又有什麼過節?難道只是單純的看不順眼?不至於吧。

其實上次在乾生乾,眾人進入拍賣大廳落座之前,林華曾跟著方正與李妙雲有過一面之緣。

當時林華瞥了眼和自己幾乎是同時進門的嬋娟寺尼姑,目光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咂舌道:“太癟了,個子也不高。臉蛋倒是長得還可以,就是和我那小媳婦比起來還是差了些。嘖,還是個光頭!”

最後他搖了搖頭,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神色。

林華的這番話當時給李妙雲氣得不輕,要不是佛祖在天上看著,師父在旁邊守著,她估計就直接破了戒,問候那沒禮貌的傢伙祖宗十八代了。

最後看那傢伙在競拍中竟然次次被張楓眠針對,尤其是最後,費了半天勁,嘔了一口血,竟然還是在張楓眠面前敗下陣來。

當時看著林華那惱羞成怒的憋屈模樣,李妙雲腦海裡就只有一個字。

爽!

所以她對張楓眠的印象就很深了。

兩人客套寒暄一番,其實張楓眠沒什麼好說的,都是李妙雲在滔滔不絕。最後好不容易說完,張楓眠也實在是受不了一旁那傢伙的冰冷目光,就告辭離去。

再往前飛奔一段時間以後,臨近一處山勢綿長的山脈底部,張楓眠總算聽到了那兩種熟悉的聲音。

“你確定這裡有好東西?”

“汪汪!”

“好,那我可就要掘地三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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