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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糖領著晨蓮走了半個時辰,順利地尋到了姜嫿一行人。途中她們有遇見小和尚問需不需要帶路,橘糖脫口而出:“不用了。”說完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看了身旁的晨蓮一眼。
晨蓮便當做自己什麼都沒有聽見,待到小和尚走後,繼續跟著橘糖一同走。一路上,她們看見了許許多多的梧桐樹,每一顆梧桐樹上都掛著數不清的紅布條。
其實不止樹上,地上也有很多。她們偶爾會看見有小和尚在掃著落葉,掃著掃著,那些掉下來的紅布條就同落葉一樣,都成為了垃圾。
橘糖眼眸在落下的紅布條上停了一瞬,隨後輕聲道了一句‘阿彌陀佛’。晨蓮悄然一笑:“橘糖姐姐還信佛嗎?”
從前橘糖定是要計較這個奇怪的稱呼的,但是今日她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嗯,世上有神佛的,要信。”
晨蓮垂眸一笑,隨上了橘糖的腳步。她想,或許神佛教會了橘糖如何走著山寺複雜的路吧,這路若是小姐來走,定是會迷路的。
*
一個時辰後,花匠檢查完了竹林,沒有發現任何問題。花匠回去向莫懷報告時,還從懷中拿出了一片落葉,滿口道奇:“從這根部看,這竹葉應該落了幾日,但居然沒有一點乾枯的痕跡,奇哉,奇哉。”
既然竹林沒事,一行人自然就下山了。馬車在下山的路上顛簸時,姜嫿垂下眸,想著這好像是第一次她們沒有在遠山寺過夜。想著想著,她不由笑了起來。
那片竹林總讓她想到謝欲晚,從前看見竹林生病的模樣,她心中總是格外地擔憂。如今竹林全然新綠,她也格外地開心。
“謝欲晚。”她輕聲喚著。
青年的眼神抬起,望向她。少女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一根一根掰著,從左邊到右邊,再從右邊到左邊,這樣來回兩次後,她笑著撲到了他的懷中。
他溫柔地將人摟住,低聲笑到:“這麼開心?”
姜嫿點頭,從懷中拿出花匠給她的那片葉子:“竹子不吃藥也能病好......那下次我如果生病是不是可以先看看,再看喝不喝藥。”
她說著胡話,他就溫柔應著:“可以。”
姜嫿還未做出反應,就聽見青年輕聲補著:“小嫿就先看個一眼,這一眼過去之後,便喝藥。”
姜嫿一怔,隨後明白他在逗她玩,她手中玩著葉子,纖細雪白的手指映在一片新綠上。青年將她的手從葉子上拿開,輕聲道:“它們也喝藥了的。”
青年的聲音很輕很溫柔,聽得姜嫿有些想睡覺,左右在謝欲晚懷中,她乾脆閉上了眼,輕聲道:“我們不是說好不能騙人嗎......”
謝欲晚垂著眸,手輕輕地摸著她的頭,溫柔哄著她入睡。
在姜嫿睡過去的最後一刻,她恍惚間聽見,青年在她耳邊說:“沒騙人。”她一邊想著謝欲晚是個騙子,一邊將人摟緊入睡了。
馬車之中,謝欲晚望著趴在他腿上睡過去的人,輕聲地笑了笑。
他輕輕摸著她的頭,低聲道:“不騙人。”
*
昏暗的宮殿之中。
徐宴時看著整個國家的地圖,想要尋出一處同谷椿相同的地方。但是他尋了一夜,還是未尋到合適的地方。
他頹然坐在地上,面前是數步臺階。他每爬一次,每爬一步,都在學著捨棄。如今皇兄和三哥鬥得越發厲害了,三皇如今尋他的頻率越發頻繁,父皇應該很快就會來問他封地的事情。
徐宴時穿著一身長長的袍子,從地上起身時,袍子上面因為久坐而出的皺褶似乎一瞬間全部消失了。他正猶豫著,宮殿的門突然從外面開了,黃昏的光陡然照了進來。
他望向來人,捏緊的手放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因為有些沒有站穩,徐宴時整個人又摔下去,黃昏的光將一切都照了出來,明明一片暖黃,卻帶著三分不可言說的頹然。
徐宴時低垂著頭,腳步聲由遠至近,一身雪衣的青年立於他身前,輕描淡寫道:“起來。”
他怔了一瞬,隨後沉默地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腿腳的緣故,難免有些踉蹌。徐宴時其實不想這樣,特別是不想在這個人面前這樣,但是他忍不住。午夜夢迴之際,他總是會想到兒時發生的一切。
在那個只有雜草的廢棄的宮殿,有一日飄進來了一顆花的種子,他一日一日守這花長大,可還沒等到花開,就被皇兄身後的侍從一腳踩進了泥中。
被踩入泥中的,從來不止那一株花,也從來不止一個他。現在一條康莊大道擺在他身前,可是向前走的每一步,對他來說都好難。他曾經以為他可以靠著‘恨意’一步步前進,可是走了許久,他望著那高高的皇位,卻不知道自己在為何前進。
他身前青年的聲音很平靜,似乎不覺得他現在這般模樣有何異樣:“功課呢?”
徐宴時沉默地轉身:“老師同我來。”
他們一併去了書房,徐宴時在前面領著路,衣袖中的手不由捏緊。他從書桌上拿出寫好的功課,準備遞給身後的青年,然後就聽見身後的青年淡聲道:“重新做吧。”
徐宴時一怔,安靜地在書桌旁坐下,重新做起功課來。那些複雜的心思在這一刻凝在他握著筆顫抖的手中,他以為青年還會說些什麼,可青年什麼都沒有說。徐宴時怔了許久,到底因為謝欲晚就在他身旁,他手中的筆開始動了起來。
不遠處,謝欲晚一身雪衣,坐在一方圓桌子旁翻閱著書。書是他從這宮殿的書房中隨便拿的,從前他看過一次。夕陽的光順著窗照進來,很快便消失了,書房內亮起了燈,徐宴時手中的筆越來越穩,反倒是謝欲晚關上了書。
他垂下眸,想起適才在馬車上的場景。
馬車停下來之後,他便喚醒了已經睡過去的小嫿,可能因為睡了一覺,她也不同他糾結是不是‘騙子’了,一起用了一頓午膳後,小嫿便回去青山了。
莫懷拿著宮內的訊息,同他彙報徐宴時這邊的情況。他原本是不準備來的,但是想了想,還是來了。謝欲晚抬眸,望向不遠處正在寫功課的人,垂眸翻了一頁手中的書。
對徐宴時來說,如今同前世的確不太相同。太子還未上位,雖有殘害手足之舉,但遠沒有上一世上位之後那般瘋狂。他能原諒徐宴時一時的猶豫,左右他們其實並不著急。
一直到外面的天徹底黯淡下來,徐宴時才重新寫完了手中的功課。他拿起功課,向著謝欲晚走去,恭敬地喚了一聲‘老師’。
那本新寫的功課被他放置在桌子上,徐宴時低垂著頭。
謝欲晚卻沒有看他交上來的功課,只是平靜望著他:“明日要下雨了,腿會疼嗎?”
徐宴時一怔,他適才想了許久,卻從未有一刻想過是這般的開局。他搖搖頭:“沒有那麼疼。”
“那便是還會疼。”謝欲晚輕描淡寫,將手中的功課攤在桌子上,一頁一頁同徐宴時講解起來。徐宴時安靜地聽著,等到有一處,謝欲晚停了下來:“聽懂了?”
徐宴時捏緊手心:“沒有。”
青年平靜著眸望向他:“那為何不問。”
徐宴時猶豫許久,垂下了眸:“我不知道。”似乎這已經是一種坦誠,因為是自己的選擇,徐宴時此時說不出‘後悔’這兩個字。與其說是‘後悔’,不如說他重面了自己的‘懦弱’。
那顆碎玉如今安靜地掛在他的脖間,用一根紅紅的細繩穿著,被他重重的華服掩著。沒了曾經那觸手可及的尖銳,他似乎整個人也平和了下來。
徐宴時知道,他生來就不是一個勇敢的人。他被動承受,他不反抗,他不追求,他望著那些苦難,吞嚥,消化,無視,然後揚起無所謂的虛假的笑。即便是恨,過了些時日,在他心中也過得‘淺薄’起來。
他這樣的人,一個身體和心靈都殘缺的人,要如何成為一個國家的天子。
謝欲晚靜靜看著他,聲音格外地平靜,像是夏日的雨:“很難嗎?”
徐宴時一時間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於是他應了一句:“有些。”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垂著頭,有些不敢看謝欲晚。
謝欲晚抬眸望向了徐宴時。青年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他收起了徐宴時交上來的功課,推開了書房的門。
徐宴時不明白,下一刻就聽見一身雪衣的青年聲音平淡地說:“這般為難,那便算了。御醫那邊說,天子還有一年,太子那邊同三皇子纏鬥得厲害,也沒有多少人手和精力盯著你這邊。天子問你封地,既然你不想選谷椿,那便去引安吧。”
......
謝欲晚淡淡看著他,聲音平靜:“徐宴時,每一條路,你都能走。”
說完這句話,謝欲晚便離開了。一身雪衣被月光映著,一如徐宴時那日抬眸在房頂上窺到的模樣。
‘每一條路,你都能走。’
徐宴時怔了許久,他不明白,為何青年能輕描淡寫給他如此盛大的承諾。他不是覺得青年做不到,只是覺得自己......
他只是覺得自己不配,他從前遊歷河山時,銀錢權勢鋪出繁華,可在那些繁華的邊角,他也看見了數不清的苦難。那般恨意糾纏到最後,糾纏成了一個他解不開的疑問。
他這般的人成為天子,能給這個國家帶來什麼呢?
德不配位。
*
隔日,天微微亮時,長安城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徐宴時穿了一身華服,裝扮齊整,撐著一把傘去見了已經許久未見的天子。他望著皇座上蒼老了許多的人,沉聲道:“父皇,關於封地,兒臣覺得引安最為合適。遙想兒臣年幼時,父皇親賜‘安’。如今想來,只覺是莫大的緣分。”
龍椅上的天子咳嗽了一聲,那幾處封地,原本哪一處都是一樣的,目的也只是為了讓宴時離開長安這個紛爭之地。故而他開口:“何時啟程?”
徐宴時抬起眸,此生最後一次同他這位父皇對視:“便今日吧。”
*
辭別後,徐宴時回了宮殿,宮殿偌大,卻沒有什麼他覺得他可以帶的東西。最後,他也就帶著脖頸間那一片碎玉,踏上了去引安的路途。
出城時,馬車在一處停了下來。莫懷從一旁出來,沉聲辭別。
徐宴時低垂著頭,他知曉自己辜負了青年的期待,但是他思慮良久,還是覺得他無法看著自己一瘸一拐地邁向那個皇座。
莫懷望著徐宴時,不由想到昨日公子同他說的話。關於徐宴時的事情,一直是他在負責。也因為他知曉公子重視,故而他也一直對徐宴時的事情非常重視。昨日從公子口中得知徐宴時要離開後,莫懷說不清自己什麼感覺。
似乎在同徐宴時打照面的過程中,他對徐宴時的猶豫早有察覺,但他又說不清他對這份猶豫懷抱什麼樣的態度。
莫懷還記得那時他問公子:“安王已經做了決定嗎?”
公子翻著手中的手,淡淡道:“他會這麼決定的。”
莫懷沒有再問,只此一句,莫懷便知曉,沒有餘地了。今日安王會如公子口中一樣離開,半年或者一年之後,安王就會如公子口中一般回來。
從公子那時的眼神中,他明白安王只是選了既定的一條路。不能說安王是公子手中的木偶,只是從很久以前,公子便預定到了安王的結局。
莫懷不覺得這是一條好的路,但是或許對於徐宴時而言,這已經是一條最好的路。莫懷將自己帶的人一併塞入徐宴時的馬車。
一共三個人,一個醫師,一個廚娘,一個暗衛。
徐宴時一怔,倒也沒有說出一句‘不必’。有謝欲晚那句話在前,他其實明白自己一生都會被庇護,他沒有接觸過如此好意,但是隻是這些,他還沒有拒絕的必要。
莫懷沒有說醫師公子尋了很久,一直到前些日才從千里之外接回來,據說可以治好安王瘸掉的腿,也沒有說廚娘其實是自己安排的,他只是想那日徐宴時用了橘糖做的晚膳說很喜歡,他便尋了一個同橘糖做的菜口味相似的人。
至於暗衛,即便明面上沒有,公子暗中也會派人了。莫懷將徐宴時送上了馬車,一向沉默冷淡的人難得微笑道了一句:“一路平安。”
馬車在莫懷身前行駛起來,漸漸地消失。
莫懷就那樣看著,一直看到馬車消失。
*
青山。
早上起床時,姜嫿就聽見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她下了床推開窗,果然看見院子裡都是潮溼的一片。
天色有些看不出來時辰,但是晨蓮還未來喚她,便說明還早。她輕輕地笑了一聲,用手撐著腦袋看著窗外的雨。
想著再過兩個時辰會見到的畫面,她不由抱緊了手中的軟枕。少女細白的手扣在軟枕上,掐出三兩個指印,隨後又將頭放在了軟枕上,輕輕地笑了起來。
外面的雨有些被風吹進來,姜嫿起身穿好衣服,向著孃親的院子去了。昨日回來時雖然已經同孃親說了今日謝欲晚要來,但是萬一孃親忘了呢?
她得再說一遍!
少女穿著一身素衣,倒是沒有怎麼打扮,出門時拿了一把竹傘。路上沒有遇見什麼人,姜嫿一路到了孃親的院子。
她探出一顆頭,孃親身邊的丫鬟很快發現了她,笑著道:“小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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