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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欲晚才不會需要。
這只是她前世過於潦草的一筆,此時還能記得也僅僅因為那青年那一頭如絲綢般順滑的白色的長髮。
這也是她同陳於在前世見過的唯一一面。
後來,陳於下獄,不過幾日,她便從橘糖口中聽見了他於牢中自縊的訊息。
可如今告訴她,這是前一世的於陳?
姜嫿眼眸低垂,指尖微顫,一種複雜的情緒縈繞在心間。謝欲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她,但她如何也不能將於陳同前一世那個輪椅上的白髮男人聯絡起來。
他們......完全不一樣。
她看向謝欲晚,眼眸怔了一瞬,輕聲道:“姜禹前一世因為貪汙而落馬,姜玉郎被牽連丟掉官職,姜家其他人不成氣候,姜府就此隕落。但是姜家的貪汙,並不是從姜禹被揭穿的那一年開始的,所以......”
她停了一瞬,像是很艱難才能說出下面的猜測。
“所以,於家這一次,是為姜府頂了罪責,但是於父並不無辜。因為當初祖母為我挑選夫婿時,並不是隨意挑選的,挑選的必定是同姜府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家族。於府......是姜家的爪牙,於父本就是姜府貪汙鏈的一環。此次長安城中發生的事情,應當是事情敗露,姜府選擇自斷爪牙,於父被姜禹放棄了......”
謝欲晚手指尖動了一下,就聽見少女繼續艱難地說道。
“長安訊息傳到江南,如何也需要兩三日方能人盡皆知,但是今日大街之上議論紛紛,鬧事拆家的百姓多不勝數,這其中一定是有人直接散播了訊息。那於府那一場火,便也......是有人故意的,還是姜家,為了斬草除根,對嗎?”
謝欲晚眼中劃過淺笑,輕聲道:“嗯,但是這一切,於陳並不知曉。這場火之後,於家的事情,上面不會再追究。”
昏暗的燭光中,青年的眼柔和了一瞬,衣袖下的手幾乎是下意識捏緊了一顆圓滾滾的糖,青年向來寒涼的手被糖紙斑駁地刺著,淡淡的一層繭裹著那顆平緩躍動的心。
他想試著將手中的糖給出去。
......就算是夫子同學生,學生答對題了,夫子給上一顆糖也是合情合理吧。似乎說服了自己,他捏著糖的手又緊了緊。
姜嫿沒有心情注意謝欲晚的情緒,想到於陳的事情,思緒混作一團,心中和腦中都很亂。
之前她不知曉時,還能同於陳說些聊勝於無的安慰。如今......她要如何告訴那個見她就會害羞的少年,他今日遭遇的一切源自他萬般遵從愛戴的父親。
這些年他所享受的一切,連帶著她曾與之共享的一切,是貪汙所來,是旁人之血汗。即便他從不知情,但......
這一切對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而言,太過深重了。
姜嫿以為自己要想很久,但其實也就一瞬。風掀起車簾的那一刻,謝欲晚張了口想說什麼,就看見少女陡然起了身,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掀開車簾就往小院裡面跑去了。
他怔了一瞬,隨後用衣袖將手掩得更深。
他不太願意承認,但這大抵是他第一次,希望她留下。
希望她權衡利弊,不要再去踏入於家那一灘渾水之中。
漆黑一片的夜色中,馬車內的青年長闔雙眼,終於任由自己低低咳嗽了出來。莫懷悄聲出現在馬車旁,蹙眉望著馬車中的人影。
遠處,少女一下一下拍打著門,輕聲喚著。
“於陳,我知道你在,開門,是我。”
門內安靜了很久,一時間姜嫿耳中只剩下風吹動院中燈籠的響動聲。她靜靜地等在門前,那句話之後,不曾再說什麼。
一扇門後,少年雙眸通紅,手顫抖了幾次,就是抬不起來。
姜嫿似乎察覺到了,輕聲道:“於陳,你在門後,對嗎?”還未等門後的人回話,她繼續道:“我知道你在,把門開啟,見見我,好不好。”
門前一盞燈籠盈盈地照出一片光亮的地,少女的影子映在光之中,少年整個人沒入黑暗。少年顫抖許久,手還是未能放上去。
他眼眸深重地對著門無聲道了一句‘抱歉’,就看見一旁的牆邊突然出現一個嬌小的身影,看著......搖搖欲墜。
幾乎是手比心快,他直接跑過去將人接住了。
兩人一同跌坐在地上,衣衫疊在泥土之中,有夠狼狽。
姜嫿一開口,眼淚也掉下來了:“這牆欺負人,怎麼一踩就碎了一部分,於陳......”
少年直接將她摟緊在了懷中,從前永遠守著規矩禮儀的少年,此刻終於打破了條條框框的束縛,痛苦又絕望地將頭埋在了她脖頸間。
他們都知,這大抵就是他們此生最後的擁抱。
溫潤如玉的少年哭得泣不成聲,渾身顫抖,炙熱的體溫隔著衣衫傳過來。少女努力忍住哭聲,最後卻還是同他哭成一團。
他們甚至都無法在多年後談上一句命運弄人,因為故事一開始,有關她們的一切,就被埋下了錯誤的伏筆。
姜嫿伸出手,摟住於陳的頭,淚流滿面。
於陳一遍又一遍道:“阿嫿,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阿嫿,對不起,我明明答應你,以後每天都要送花給你的......”
姜嫿不住地搖頭,纖細的手指在少年的脖頸間留下了印記。
到了後面,於陳變成了顫抖的哭泣:“阿嫿,別原諒我。”
姜嫿終於忍不住失聲大哭,手一遍又一遍撫著少年的頭,她顫抖得一句話都說不出。這是她第一次意識到,有些東西,即便她身為重生之人,知曉旁人無法知曉之未來,亦全然無力。
她哭得手都無力地垂下,於陳僵硬地扯起了一個笑,像是看見了那朵最後也將被塵土掩埋的桃花,顫抖地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即便到了此時,他的動作依舊很輕柔。
她似有所覺,同他搖頭,於陳緩慢卻強硬地......將她推出了院門。一道門悠悠隔在兩人之間,於陳止住了聲音中的顫抖,收起眼眸中所有的情緒。
通紅的眼中,甚至含了一抹笑。
他溫柔得彷彿他們的初見:“姜三小姐,以後莫來了,同謝公子一同回長安吧。”
姜嫿呼吸一怔,門就在她的身前被直接關上了。
她哭得滿臉是淚,卻也再也說不出來一句。從她看見於府那方廢墟開始,便知曉,無論真相如何選擇如何,以於陳之品性,只會永遠地推開她。
她輕聲嚥下了哭泣聲,坐在門邊,手一下又一下捏緊了衣衫。
一門之隔,於陳亦一夜未動一步。
待到天明,遠處的雞鳴聲響起,姜嫿緩緩向馬車走去。她眼眸泛紅,沒有注意到莫懷神色的異常。
馬伕掀開車簾,她扶著馬伕的手上了馬車。
馬車內,謝欲晚正眸色平靜地翻著書。看見姜嫿,他並沒有多訝異。他正欲輕聲問上一兩句情況時,就聽見姜嫿滿眸泛紅,滿是怒火,嘶啞著聲音問道。
“謝欲晚,你到底同於陳說了什麼,為什麼他會同我說讓我同你回長安?”
說完,她看著他一如既往地平靜,想起少年昨日的絕望,她甩手將他手中的書掀到地上,書帶動了桌面上的茶,滾燙的茶同書一起摔在地上。
潑了一地的安神茶在室內散出淡淡的香。
她紅著眼,此刻語氣中甚至多了分嫌惡:“謝欲晚,我們之間的事情,你為何要牽扯到於陳。即便於父犯下錯事,但於陳做了什麼需要您謝大人這般時候還火上澆油?”
少女氣得眉骨都泛著紅,記憶中,他從未見過她這般生氣的模樣。
謝欲晚看著潑了一地的茶,怔了一瞬。隨後,他抬起眸,淡淡望向姜嫿:“你在為誰向我歇斯底里?”
他同於陳說了什麼。
......說了那一句‘我救你不因為你,所以你無需多謝我’。她在因為他同於陳說了這句話同他生氣?
謝欲晚看著她泛紅的眸,一瞬間心無比地疼。
他掀了簾子,下了車,聲音清淡:“姜三小姐,是在下錯了。姜三小姐願意留在江南,還是回去長安,同人私奔,還是再去婚嫁,就如姜三小姐所言,同在下又有什麼關係。”
說完,他沒有再看她一眼。
垂下的車簾擋住了姜嫿的視線,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遠,她眸中的淚一顆顆落下。
馬伕垂頭,不敢看外面走遠的公子一眼,也不敢看馬車裡面埋頭哭泣的小姐一眼。昨日小姐待了院子內那公子一夜,公子......也待了小姐一夜啊。
那茶,還是半夜在外面生了火,公子自己煮的。
馬伕不敢多言,垂頭等待吩咐。
*
再回到城中時,姜嫿已經恢復了大半情緒。
到了院子門口,就看見了抱著膝蓋的橘糖。橘糖旁邊,立著一道噤若寒蟬的身影,抱著一柄劍,垂頭立在樹下。
見她回來,寒蟬冰冷的眸光望向了她。
姜嫿一怔,就聽見寒蟬說道:“公子言,此後橘糖姑娘同小姐你一般,同他再無關係了。這是橘糖姑娘的賣身契,就交給小姐和橘糖姑娘自己處置吧。”
說完,冷麵的少年將手中的木盒遞給了姜嫿。
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木盒。
姜嫿手顫抖地接過,輕聲張了幾次唇,卻什麼都說不出。昨日那場質問已經用掉了她所有的力氣,此刻面對發生的一切,她滿目茫然。
見她接過,寒蟬不再看橘糖一眼,轉身就走。
橘糖茫然地抬起眸,喚道:“寒蟬......”
抱著劍的少年止住了腳步,他沒有回頭,只是想著她脖頸間那一道血痕。原本少年眸間的冷意,已經有了鬆動的痕跡,但想起那道血痕的那一瞬,又全然消失了。
他沒有再停頓。
少年聲影消失的那一刻,橘糖抱頭痛哭了起來。姜嫿惶然地拿著手中的盒子,不知道事情為什麼一下子變成了這樣。
她上前,手放在橘糖背上,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她嚥下自己的情緒,摸著橘糖的頭:“別,別哭了,寒蟬只是......生氣了。等到......”
她似乎想尋到一個可能的契機,勸說橘糖日後一切便好了。可尋了半天,卻自己都尋不出。
......謝欲晚也生氣了。
似乎他生氣了,就再也不會管顧她了。她應該為此高興才對,但是為什麼,有那麼一瞬,她想同橘糖一同哭呢。
可能因為習慣吧。
姜嫿彎彎唇,告訴自己應該高興。
她重生以來一直想做的事情,昨日成功了不是嗎?她又沒說錯,若是謝欲晚未同於陳說什麼,於陳絕不會知曉她同謝欲晚的關係。
謝欲晚憑什麼生氣?
憑什麼......那麼生氣。
生氣便生氣,不管她了便不管她了,左右重生以來,她一直也是想人生軌跡同他陌路。姜嫿一點一點說服了自己,也開始勸說橘糖。
“別哭了,我們去官府銷案,以後橘糖就和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她以為橘糖會同意的,畢竟陌不相識,橘糖都願意為了她做下那麼多事情,甚至不惜傷害自己。
但此時橘糖只是淚眼朦朧地望向她,顫抖著聲音道:“怎麼辦小姐,公子和寒蟬都、都不要我了。公子、生氣了,寒蟬......從昨日開始,就沒有再同我說過一句話......”
姜嫿心被刺痛了一瞬,將橘糖抱在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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