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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還在下著,姜嫿被橘糖拉著,向屋子裡去,橘糖依舊在哭著,可她卻不知該怎麼辦了。怎麼會,連橘糖的悲傷,都開始離她如此遙遠。
像是一層薄薄的霧,將她和這世間的一切,都在緩緩地隔開。
她沒有抗拒,只是有些想拿帕子,為橘糖擦擦面上的淚。
但橘糖沒有給她機會,將她送到了屋中,就立刻,去了廚房。姜嫿一句話還沒說出來,門就被關上了。她望著緊閉的門,收回了要說的話。
她垂著頭,靜靜望著地面。
青山很是偏僻,此時天矇矇亮,周圍都寂靜地可怕。她輕聲哼起了歌,就像是兒時姨娘清醒時,哄她的一般。
那時她為了讓姨娘多唱給她聽,每次都對姨娘說,她想學。
姨娘可能此生未見過如此笨的學生,她聽姨娘哼唱了數十遍,才能堪堪學會第一句。現在想來,她的心思,如此昭然若揭,姨娘只是,不想拆穿她。
後來......為什麼她沒有再讓姨娘教她了呢?
姜嫿怔了一瞬,那些悲傷都變得好遙遠。因為,姨娘最後一次給她哼歌的時候,突然吐了血。那之後,姨娘整整昏迷了三天。
她再也不敢了。
她抬眸,望著從房梁之上,緩緩垂下來的白綾。姜玉瑩那些話又開始迴盪在她耳邊。
姨娘......是為她死的呀。
從前姨娘常對她說,這世間有神佛,她們虔誠相許,終有一日,神佛能令她們如願。可對神佛這般虔誠的姨娘,為何得到了如此悲苦的一生。
年少時被山匪屠了雙親,旁系欺她一人,佔了家財,孤女投靠姜府,名門世家的大小姐成為了妾室,後來生了她,開始纏綿病榻,數十年,病情終於好轉之際,又被人以子女作威脅,逼了她了結性命。
這世間,真的有神佛嗎?
姜嫿望著那方白綾,許久都未說話。
......
若是真有神佛,神佛未免太過偏頗。
*
很快,橘糖帶回了熱水和乾燥的衣裳,她褪下衣裳時,身上的衣裳還溢著血水,橘糖看了一眼,將那衣服收拾起來,直接扔了出去。
姜嫿沒有說話,進了浴桶。
溫熱的水將她緊緊圍住,她四肢僵硬,許久都未動一動。等到溫熱的水漸漸變冷,橘糖像算著時辰一般,將乾淨的衣裳,遞給了她。
她怔了一瞬,接過了衣服。
外面依舊狂風大作,瓢潑大雨,看著,許久都不會停。姜嫿穿好了衣裳,輕垂著眸,走到屏風外,看見了桌上那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餃子。
不知為何,她眼眸又有了溼意。
橘糖將她帶到桌前,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哄著她:“廚房裡東西不多,我見到還有面粉和肉,就揉了面,包了餃子。雖不是在府中,但也是橘糖做的嘛,娘子嚐嚐。若是好吃,日後橘糖回府了再做給娘子吃。”
她將筷子遞到姜嫿手中,姜嫿望著面前熱氣騰騰的餃子,眼眸頓時紅了。
橘糖像是不用她說什麼,也不在意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笑著望向她:“娘子,吃吧,再不吃,就冷了。”
姜嫿於是動了筷子,試著夾碗中的餃子,可試了許久,餃子在湯中,溼溼滑滑的,夾不起來。橘糖見了,上面從她手中取了筷子,輕鬆地夾起了一個,輕聲道:“啊——”
姜嫿怔了一瞬,隨後張開口,一個餃子被橘糖輕柔喂到她嘴中。
她咬了一口,滾滾的湯汁有些燙了舌頭,似乎有那麼一瞬,她覺得,她還活在這人世間。
依譁一個餃子。
兩個餃子。
她未說話,橘糖手中動作未停。她咀嚼地很慢,橘糖就耐心地看著她,等她嚥下去了,再將另一個餃子夾起來,送到她嘴中。
她眸陡然紅了,她總覺得,她一生,都未被如此珍視對待。
等到一碗餃子都喂完,橘糖整理好了床褥,為她鬆了衣裳,將她送到床上睡覺。為她壓好被子後,橘糖沒有走,只是靜靜地守在她身前。
天已經亮了,窗外有光,透進來。
橘糖卻輕聲道:“娘子,睡吧,不要害怕,橘糖一直在你身邊,睡吧,娘子......”
她靜靜地望著橘糖,她其實,已經嘗不出味道了。但是那碗餃子,橘糖親手做的餃子,一定很好吃。只是,她應該,日後也吃不到了。
她被橘糖哄著,安靜地閉上眼。
橘糖一直安靜地守著,待到聽到姜嫿平穩的呼吸,一直提著的心,才稍稍地放下。她望著滿臉蒼白疲倦的娘子,心怔怔地疼。
這不是她做的第一碗餃子。
娘子說餓了之後,她便去了廚房。她其實知曉,這不過是娘子支開她的藉口。但娘子想支開,她便任由娘子支開了。
左右,寒蟬還在,姜玉瑩被餵了藥,娘子如何也不會受傷。
她去了廚房,看見有面粉和肉,又想著娘子應該不想她這般快地回去,索性就用水和了面,揉麵,碾餃子皮,剁肉餡,調肉餡。
想到娘子可能不太能吃得出味道,她特意把調味都加重了數倍。
等到餃子下鍋,聽著水滾滾的聲音,她想,這般久了,娘子的事情,也應該做完了。正好,用了餃子,洗漱一番,便讓娘子去睡覺吧。
用木盒裝好了餃子,路過走廊時,雨絲飄進她的眼睛,她一邊垂頭,一邊望向天空中一直未停過的瓢潑大雨。
看樣子,這雨今夜應該是難停了。
她去了原先娘子在的房間,剛走入院子,就看見昏暗燭光之中,半開的門。她心猛地一頓,隨後走上前,就看見了......
姜玉瑩的屍體,和躺在地上的,沾染血的短刃。
參差不齊的傷口——
不會是寒蟬。
是誰,似乎也就不用問了。
惶然間,橘糖手中的木盒直直落在地上,餃子湯水四散開來。她也顧不得餃子,忙去尋娘子,這府中他們不常來,她想了想,娘子能去的地方,也就一處
季姨娘的墳墓。
她向著那院子的方向去,推開門,卻沒有看見娘子的身影。那一瞬,橘糖慌亂了,連油傘都未拿,就衝入了雨中。
她一邊喚著‘娘子’,一邊到處看著。
半個時辰後,才在府中的一角,尋到了滿身狼狽的娘子。她無法形容她看見娘子那一刻,心中的窒息。
娘子慌亂地搓著自己的手,雨水順著她蒼白的臉滑入衣襟之中,早晨為了防寒她為她穿的厚厚的衣襟,此時被水泡了,重得似乎要將娘子壓垮。
可娘子沒有一點在意,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搓著自己的手。
她眼一下就紅了,直接跑上去,抱住了她的娘子。
*
隔日。
姜嫿醒來時,就看見了一直守在床邊的橘糖。橘糖似乎一夜未睡,見到她醒來,忙甩了甩頭。
姜嫿靜靜地看著她,許久,都不知道,她還能說什麼。
雨聲吸引了她注意,她望向窗外,入眼又是灰沉沉的一片。她似乎終於尋到了能說的話:“雨還未停嗎?”
橘糖搖頭,將她扶起來:“沒有,又下了整整一日了。”
說完這一句,兩人沉默了許久。
兩人默契地,誰都不提昨天的事情。
許久之後,姜嫿突然輕聲道:“今年秋狩,夫君說要去江南,大抵是要在那邊過完年了回來,橘糖想去嗎,還是要留在長安。”
“自然是娘子去哪,我便去哪。”橘糖下意識說道。
姜嫿眼眸怔了一瞬,望向了窗外下個不停的雨,她伸出手,掀開被子。
橘糖上前一步,想攙扶她,卻慢了一步。姜嫿已經自己從床上下來了。
沒穿鞋襪,她便那般赤著腳,向著窗邊走去。
橘糖輕訝一聲,忙拿著鞋襪追了上去:“娘子,昨日剛淋了雨,你身體還沒好幾日,怎可不穿鞋襪下床。”
姜嫿卻難得沒有聽話,她赤著腳,踮起來,倚著窗。
等到橘糖趕到了她身前,只看見了她平靜的眸和臉。
像是覺察到了身旁的風,姜嫿輕聲道:“以前,姨娘和夫君,也是這麼同我說的。姨娘說我身子弱,總這般,日後會留下病根。夫君說,不合禮數,日後便不要了。”
說完,她望向一旁的橘糖:“現在,橘糖也這般聽我說。”
她盈盈笑著,卻讓橘糖心如刀絞。
橘糖直接將手中的鞋襪丟到一旁:“娘子不喜,那便不穿。”
姜嫿被逗樂了一瞬,隨後,笑意又緩緩地消失了,像是淚,消散在風中一般。
她踮著腳,爬上了窗。
橘糖原想阻止,但看著地上的鞋襪,她又沒阻止了,只是上前,攙扶住姜嫿,讓她不至於從上面掉下來。
姜嫿赤著足,坐在窗沿上,望著屋簷滴落的雨。她又是輕聲哼起了歌,依舊聽不清詞,也聽不清調。
哼著哼著,她突然轉首,望向橘糖。
“留在長安吧。”
橘糖幾乎是一瞬間就搖了頭,巨大的恐懼感在這一瞬襲擊了她。她眼眸頓時就紅了:“娘子去哪,我就去哪。娘子在長安,我便在長安。娘子要去江南看雪,我便陪著娘子一起去看雪。”
姜嫿溫柔看著她,□□的腳背,因為秋日寒冷的空氣,被凍得通紅。
她卻像是毫無察覺一般,只是靜靜地看著橘糖。
“聽話。”
說完這一句,她又輕聲道:“賣身契我已經差人放到了你房中,嗯,就在你平日放糖罐的那個地方。將糖罐下的布掀開,裡面的木盒子,裝的那張紙,就是賣身契了。”
橘糖依舊在搖頭。
她無法形容此刻她眼中的娘子。
一身素衣的女子,鬆垮著衣衫,赤著腳,坐在窗臺之上。她望著外面暈沉沉的天空,和天空之下,被雨打著的萬物。
像是用一層薄冰砌出的花,光稍烈些,就能融化。
橘糖呼吸一停,就聽見姜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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