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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什麼,還會對父親有希望呢?
她已經有些麻木了,她的心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霧,那些猙獰的一切苦痛,變得好遠好遠。
她沉默地向柳伯孃的院子走去,姨娘是早上走的,如今已快日暮,訊息應當早就傳到各院子中的。
她適才跌在地上時摔了腳踝,雖還能行走,但並不快。
半個時辰後,她望著前方的奼紫嫣紅。
柳伯孃喜歡花,拐角便是柳伯孃的小院了。
不等她敲門,小院的燈就陡然被取下了。取燈的丫鬟假裝才看見她,歉意道:“是三小姐啊,不巧,今日夫人病了,適才才服了藥睡下。大夫說夫人這病有些嚴重,這幾日都不一定能好,小姐不若過幾日再來?”
姜嫿惶然地聽著似曾相似的拒絕,蒼白的面上是一雙通紅的眼,她顫抖著聲音開口:“要幾日?”
丫鬟似乎都覺得主子有些過分了,小聲低頭道:“七日。”
姜嫿突然笑了聲,一邊笑一邊流淚,一隻手緊緊捏著帕子,蒼白的手骨上,纖細的青筋蔓延交雜,有一種難言的脆弱。
曉春也通紅著眼,焦急地看著明顯神智已經有些不太清醒的小姐。
漫天的奼紫嫣紅之中,姜嫿突然咳出了一口血,她身體沒有力氣地倒在地上,血絲順著唇角緩緩沒入衣襟。
她卻還是笑著,一邊流淚一邊笑。
荒唐。
是不是姨娘也覺得,這世間的人,過於荒唐,姨娘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會連她都不要了。
江南,什麼江南。
哪裡的雪不是一樣冷。
*
姜嫿踉蹌回到自己的小院,將身體已經有些僵硬的姨娘的摟在懷中,溫柔為姨娘整理著髮絲:“別怕,姨娘,別怕,小嫿已經長大了。小嫿能做到的,我們不去求他們了,下葬,無非就是需要靈位和棺材,小嫿明日,明日,就去給姨娘……”
說著說著,她又咳了一口血,但很快又自己用帕子擦乾淨,再極快地藏起來,小聲唸叨:“姨娘,假的,血的假的。小嫿很好,很好,姨娘不要擔心。等,等去看了江南的雪,小嫿就下去陪姨娘。”
“不要怕,有我……”
清冷的月光順著半開的窗灑在床上,少女嬌小的身子蜷縮在一具冰冷的屍體懷中。
第二章
隔日,姜嫿收拾了小院裡所有值錢的東西,用一方布包著。
這些年,為姨娘治病早就花光了她們所有的積蓄。故而即便她將能打包的東西都打包了,都只有這小小的一團。
走出小院時,她就將那小小的一團緊緊籠在自己懷中。
春日的花,哪裡都開的豔。路邊雜亂些的,一簇簇染著姜嫿的衣裙.不出一會,她破舊的白裙就添了幾分花痕。
可衣裙哪裡能夠引起此時姜嫿的注意。
她沉默著,向著府中越發嘈雜的下人住的地方走去,一遍遍攥著懷中的包裹。
包裹中的東西雖然不算太值錢,是別家小姐看了都要笑一句寒酸的物件,但如若一件件拿去賣,也能換幾兩銀子。
她只需要最簡單的靈位和棺材……
可下人們一見了她,立馬全都避開。那個平日同她常交易的奴僕見到她,也忙關上了房門。
剎那間,一間間房全然關上。
她抿著唇,昨日流的那些淚,到這裡倒是流不出來了。她捏著包裹的手,狠狠攥緊,一種難言的崩潰,逐漸彎了她強裝鎮定挺直的腰。
發腫的眼睛通紅,當淚水還是忍不住留下的時候,她蹲下身,崩潰地抱住自己的頭,怎麼辦啊,她要怎麼辦,姨娘,我要怎麼辦……
她哭著,卻又不像發洩。
*
最後,姜嫿還是求到了靈牌和棺木。
姨娘死後第三天,她和曉春兩個人,在院子中佈置了一個只有靈位和棺木的簡陋靈堂。
姨娘死後第四天,她陡然想起,書中曾經說過,陰陽間貨幣並不相同,在陽間的親人,要給在陰間的人燒些東西過去。
她慌忙摘下了姨娘給她的銀手鐲,遞給曉春。曉春哭著,去尋下人換來了少許的香和紙錢。
姨娘死後第五日,她和曉春跪了一日,沒有人來。
姨娘死後第六日,曉春病了,曉春去休息了,她跪了一日,還是沒有人來。
等到第七日的時候,姜嫿的精神竟比前兩日恢復了不少,她跪在棺木前,眷戀地看著姨娘,哭了這些日,她眼一動,已經有些乾澀了。
她聲音很啞,摻雜著不捨和委屈:“姨娘……”
過了第七日,姨娘便要下葬了。
她照例將最後一點紙錢燒給姨娘,火剛燃起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響。
“砰——”
木門被強制性踹開,姜玉瑩穿著一身海棠紅百褶如意月裙,用手帕捂住口鼻,輕嗤:“叫你開啟門,誰叫你這般粗魯了?”
說著,姜玉瑩揚起俏麗的眸,慢條斯理向姜嫿走去。
姜嫿下意識瑟縮了身子,向後退了一步。
姜玉瑩捕捉到了她的動作,頓然一樂,大笑起來:“三妹妹,聽說姨娘死了,姐姐我呀,特意來祭拜。”
這些話,姜嫿一個字都不信,她紅著眼,望著姜玉瑩身上那刺眼至極的紅。隨後,忍住下意識顫抖的身子,抬頭小聲說道:“謝二姐姐。”
姜玉瑩嬌俏一笑,故作天真從一旁拿了香,認真燃了火,再將手搖動,從而讓香的火熄滅,冒出一縷細細的煙。
在即將將香插上去的那一刻,姜玉瑩手陡然一鬆。
香就這樣落到地上。
姜玉瑩用帕子捂著嘴:“啊,三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姜嫿顫抖地將香從地上拾起來,小聲說:“沒事的,二姐姐。”
“沒——事?”姜玉瑩故意拖長音調,然後,抬腳隨意踢翻了姜嫿為姨娘燒紙錢的銅盆,望著唯唯諾諾的姜嫿,笑道:“那這樣呢?”
姜嫿手緊緊扣緊,身子緩緩停住顫抖,搖頭繼續:“沒事的。”
她望著將她的恐懼作為笑料的姜玉瑩,看她的尖銳的指甲晃動著,向著香臺旁的牌位而去……
牌位與指甲碰撞的“撕拉”的聲音響起那一刻,姜嫿眼眶發紅,再也忍耐不住,陡然起身將姜玉瑩的手推開。
卻只是一瞬,她起身的那一瞬,兩個奴僕就瞬間將她箍住。
姜玉瑩腳尖踢著側翻的燒紙錢的銅盆,又輕碾還在冒著煙的香,雙眸含笑地,看著被狠狠按在地上的姜嫿。
欣賞一番姜嫿掙扎後,姜玉瑩彎著眼眸,挑眼看向還好好擺在香臺上的靈牌。
“不,二姐姐,靈牌不行!”姜嫿紅著眼,聲音中已經全是祈求,她拼命掙扎:“二姐姐,你放過姨娘,姨娘已經死了,二姐姐,求求你,放過姨娘。”
見她掙扎,兩個嬤嬤直接一用力,一個壓腿上,一個跪肩上,齊用力,一聲悶響,狠狠將她按死在地上。
姜玉瑩輕笑著,嫌惡地用手帕裹住靈牌,在姜嫿目眥欲裂的目光中,抬手,狠狠將靈牌砸碎。
姜嫿被按在地上,看著碎裂滿地的牌位。
“姨娘……姨娘……”她拼命掙扎起來,毫不在意手和臉都被地面磨破了,只是拼命地掙開,想要把碎裂的牌位拾起來。
可無論她怎麼掙扎,兩個嬤嬤都死死按著她。
見她眼神憤恨,姜玉瑩向她走過來,隨意將手踩上她的指尖,輕輕一碾,笑意嫣然。
“三妹妹,如何哭了呢,現在便哭了,以後可要怎麼辦呢?”說著,高傲的小姐俯下頭,在她耳邊笑道:“你再猜一猜,你之前向祖母求的江南莫家的婚事,是誰毀的?”
姜嫿怔住,死死看著姜玉瑩。
真的是她?
姜嫿雖早有猜測,但是真正聽見的那一刻,心中還是生出了抑制不住的悲憤。如果那門婚事在,姨娘就不會自殺的,祖母答應了她的,只要她出嫁,姜府就放了姨娘,姨娘可以同她一起離開的。
為什麼……為什麼啊?
她不要命似地向姜玉瑩爬去。
兩個嬤嬤見她掙扎厲害,直接重新跪在她身上,將她身子骨狠狠壓到地上。她紅著眼,咬牙看著笑意嫣然的二姐姐,唇角摩擦之間直接破出了血。
她聽見自己哭著喊:“為什麼,為什麼,姜玉瑩,我從來沒有,沒有得罪過你......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她顫抖著,又帶著止不住的絕望,一遍一遍地重複著“為什麼”。
姜玉瑩笑意璀然的眉眼頓時冷了下來,她一腳踩上了姜嫿的臉,眼眸森寒望著棺木中的人,冷聲道:“都給我拆了,一個妾,死了便死了,靈堂,祭拜,我看府中人是太閒了些。”
“不,不要。”姜嫿手試圖揮開桎梏住她的嬤嬤,但是一個嬌小姐的力量,如何能抵得上三個嬤嬤,極度掙扎後,還是被按壓在地面上。
那時她已經分不清血和灰塵了,只記得在她反抗不了的桎梏下,她一點一點,看著姨娘的靈堂被全部砸掉。
她怔怔地看著依舊笑意璀然的姜玉瑩。
想起這十幾年的欺壓,想起那隻被剝皮的小兔和相熟的嬤嬤,想起推開門姨娘的屍體被一根白布掛在房梁之上。
她眼中的光一點一點散去。
最後昏過去的時刻,她一直在想。
為什麼,姜玉瑩這樣的爛人,要活的,比她,比姨娘輕鬆百倍呢?
等到她再醒來時,身邊只有一個不相熟的丫鬟,不是曉春。
那丫鬟見她醒來,就只說了一句:“季姨娘已經下葬了。”
能怎麼下葬……昏過去之前,她看見,棺木被放了刺鼻的油,燃起了烈烈的火,火吞噬了姨娘的臉……
她怔然看著床簾,等了整整一日。
她想,即便姨娘只是妾,即便姜玉瑩是嫡小姐,即便府中那些人對姜玉瑩向來偏頗。但是,一個嫡小姐砸了姨娘的靈堂,焚了姨娘的屍骨,這般荒唐事,總得給她一個說法的吧。
但她等了一日,也未等到一人。
傍晚時,她不顧滿身的疼意,掀開了被子,隨意穿了一身衣裳。
推開門時,那個她不認識的陌生丫鬟,正在院中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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