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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二,距離拍賣會開始還有不到一天。
“走吧。”鬱茂生和穆皎先後進了車輿,便吩咐著鬱三兒駕車。
且說這拍賣會已經是萬事俱備,只差明天一早穆掌櫃剪綵便可以宣告開業,所以二人也是趕著最後一天前往漆縣與眾人匯合——按理來說,鏢局與商號兩位當家人還是應該早點兒到地方準備著才是,但不得不說賀難實在是讓人放心的“過頭”了。
由客棧臨時改造出來的賭坊,並且這兩週還處在一個“試營業”的階段,但賀難提交過來的賬目上的數字還是令穆皎有些吃驚——對於她來說,這個數字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但如果說這個數字出現在賭坊裡,那還真是……有點兒誇張。
眾所周知,最暴利的行業當屬“吃喝嫖賭”四樣,而盛國賭坊盈利的模式主要分為兩種,第一種是依據時間來計算,收取場地費;第二種則是按照賭客的輸贏進行抽水——無論是哪一種,所獲取的利潤都是十分不菲的,除了修建賭場和僱傭監賭人、以及要定期搭兌官府之外幾乎就是無本萬利的買賣,更有甚者抽水的比例可以達到驚人的十之二三,也就是抽走贏家所賺取的兩到三成籌碼。所以其中更重要的部分自然是抽水所帶來的收益,假設在打骰子的過程當中十名賭客若分別押了大小的人數共有五名且都沒有在其它專案中押注,那麼如果賭場並不進行抽水的話,那這樣一盤下來的收益就為零了。
雖說這個例子有些極端,但在過去的確出現過一些賭客暗中聯手去反過來宰高額抽水賭場一刀的事件發生,而賭場顯然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所以為了保證雙方都有生存下去的可能,最後潛移默化地形成了按照賭場規模進行抽水半成到一成不等的行規。
但穆皎清楚,僅靠著場地費和抽水不可能形成這樣的營收數額,哪怕有什麼富豪一擲千金——什麼樣的人能夠在賭桌上僅抽水就被抽走了上百兩銀子?如果按照百分之五的抽成,那將是兩千兩白銀的流水……多的不說,至少盤下這間客棧絕對夠用了——可從賬目上來看,數額千兩的流水並沒有出現,但上百兩白銀的進賬可絕對不止一筆。
在完整地看過手裡這份為期半月的賬本抄錄之後,穆皎的第一反應就是賀難這小子為了凸顯自己的能力、博取她的信任做了假賬。這也不能怪穆皎揣測賀難卑鄙,畢竟這數字實在太過古怪了些,而且賀難平日裡給人的感覺就是能幹出這種事兒的人……君不見這拍賣會上最大的以假亂真便是他提出來的?
但穆皎還是誤會他了——雖然賀難在失去山河府的束縛之後逐漸暴露了他那會為了逃脫責任而行使盤外招的本性,但就這件事而言,他顯然沒有欺詐的必要。
這份賬目都是由賀難親自校對並抄錄的,上面的每一個數字都真切無疑,至於是如何做到的麼……說來這件事兒倒是和黑海商會脫離不開干係,也算是把這些洋人留下來的“遺產”給吃幹抹淨了。
盛國也不是沒有出現過莊家與眾閒家對賭的玩法,但受到博弈專案的限制所以也沒有大規模的流行起來,而在黑海商會進
駐了萊州賭坊之後,倒是把洋人們流行的賭博遊戲也傳播到了盛國的土壤之上。
與盛國本土的賭具有極大的不同,洋人們更偏愛一種被稱為撲克牌的紙牌遊戲,而就像麻將的規則在各地都有所差異一樣,這種紙牌的玩法更加五花八門,光是沈放從安德烈那裡學到的就有七八種之多。但這種新式玩法並沒得到廣泛的普及,畢竟萊州賭坊的客戶們大多都是江湖人,對於洋人的玩意兒並不太感冒,反倒是一些與洋人常打交道的商賈對此很有興致,所以萊州賭坊最上面的兩個雅間才開設這類遊戲。
沈放也思考過為什麼這同樣有趣的遊戲卻在不同的人群之間有著截然相反的接受度,最後他還是分析出了這樣一種可能性——因為建立在基於撲克牌上的遊戲在莊家與閒家對賭上有著更高的包容性,由於閒家與閒家之間並沒有對手關係,所以這個場合更放鬆,比起盛國傳統打骰子這種莊閒對賭也更具有一些技巧而非單純的賭博,所以更注重身份體面且不單純以牟利為目的的賭客更加能接受。而傳統意義上的賭博吸引人沉迷其中的關鍵很顯然在於你死我活的博弈之上,進一步天高海闊,退一步萬丈深淵。
而聰明小子沈放顯然也意識到了在萊州賭坊行不通的方式在這裡卻是一個不小的商機,鉞月城本身就是商業之都,洋商洋貨都並不罕見,所以天然就有更高的接受度。於是沈放便開始著手訓練大夥兒掌握這門新技術,而因為拍賣會的風聲被吸引至此的各地富商果然如沈放所料,對這新鮮的玩意兒興致高漲。
為了讓客戶得到最佳的娛樂體驗,沈放也是豁出去親自上陣,每隔一天的下午都會親自組織牌局並且坐莊邀請各位老闆上桌,殺個天昏地暗。
俗話說幹一行愛一行,早在剛接觸到這撲克牌的時候,沈放便已經開始琢磨起了出千的方法,以他的經驗來說其實只要手法夠快,要比麻將簡單多了,畢竟紙牌質地柔軟更加容易藏匿。而記牌、算牌等基本功夫也就更加不在話下了——這可是每個賭徒的必修課。
但對付這些對於賭博領域十分陌生且財大氣粗的玩家,沈放也不會刻意下重手,反而還會在一天的賭局結束後給輸家退回去一些籌碼,這無疑就是吊著別人胃口的一種手段了,也正是沈放此舉給參與其中的眾人都營造出了一種“就算輸也不會輸多少”的錯覺,反而進賬數字要更一些,這種對於賭徒心理的拿捏,也正是沈放能夠作為天底下掰手指頭數得著的賭徒的不傳之秘了。
綜上所述,這叫人眼花繚亂的賬簿其實一多半都是沈放將老闆們哄高興了的結果,而這些人在賭場上春風得意,自然花銷不菲。
不過穆皎暫時還不清楚其中原委,所以她也只能抓著賬本心中嘀咕,剛出了鬱府不過半條街,鬱三兒執韁的馬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哦……居然是他?”穆皎先一步從車窗探出身去,卻看到了一個不太想見到的人,而鬱茂生看到妻子臉色,也不得不下車應付著令人尷尬的場面。
這叨擾之人,正是徐珙的父親徐敬明。
當初徐珙偷
偷奉上毒藥的事情,夫妻二人自然是知情的,但由於李獒春的指示是靜觀其變,所以便也沒有和徐家明面上撕破臉,而後來徐珙直接被趙希客提到京城去後,兩家就再沒有什麼交集,恢復了當初那種冷淡。
先不說徐敬明是否知道他兒子在私底下耍這些小手段的事情,但他這種“用得著人朝前,用不著人朝後”的態度就頗叫人有些反感,若不是當初兩家故交,想必鬱茂生也不會接受徐珙三天兩頭的登門——但此時徐敬明的出現,讓夫妻二人心中同時生出一個“沒好事”的念頭。
不過穆皎也覺得自己今天精神實在是太過緊張了些,先是懷疑顯眼包賀難做假賬,又是揣測舊友徐敬明來者不善——但其實人家只是因為聽說了拍賣會的事情,所以特地來府上提前恭賀而已,還說明日一定到漆縣給朋友捧場。
“我是不是……太焦慮了?”辭別徐敬明、重新啟程之後,穆皎一手枕著窗沿扶額道——這個精明的女人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心緒出現波動,疲憊地靠在丈夫身上。
“這段時間大家都很辛苦,尤其是你……”鬱局主武人出身,哪怕已經老夫老妻了,也不太會說些關切的言辭,行動上卻更多一些,看到妻子臉色有些不適,連忙給披上了一件外衣。
而看到母親這般疲態,鬱家的兩個孩子心中同樣更添幾許關切,讓父親騰出來一塊地方,一左一右的坐在了母親兩側陪著聊天打趣。
鬱家的車隊共有二十架,除了兩位當家和兩個孩子之外,護航的鏢師以及商號當中的主要成員也在此列傾巢出動,為的就是確保明日的計劃能夠穩穩當當的進行下去。而貨物麼,除了那些即將出手的拍賣品,還有就是最重要的……為邪劍的亮相準備的贗品,也在車隊當中。
為了這一次的一雪前恥,泰平鏢局可謂是枕戈待旦,全副武裝,就差這臨門一腳了——但常言道行百里者半九十,有的時候最後這一步,就是令人最為鬆懈的時刻。
而最為鬆懈的時刻,往往就埋藏著最可怖的危機,就藏著……燈下黑!
大道朝天,四處通途,左鄰春江水,右靠好瓊原。但偏偏就是有這麼一群人,極其擅長隱蔽、追蹤、暗殺,所以就算是沒什麼遮擋的曠野,他們也能藏得下。
這麼一個風光無限好的地方,生機無限少。
“不是吧……又來?”鏢頭吳隱看到頭車勒馬不前,不祥預感油然而生,連忙撓了撓頭,冷汗都下來了……都是劫鏢,這一次的陣仗可要比上一回大得多。
同樣是劫鏢,上一次泰平鏢局在瘦虎崗上是二十個人,這一回浩浩湯湯卻是百人不止,但劫鏢的一方卻還是走的精兵路線,並沒有黑壓壓一片烏合之眾的包圍,目力所及之處也就只有九個人。
但從這些人的氣息來看,武功不下泰平鏢局大當家鬱茂生者,九個人!
鬱總把頭輕輕挪開妻子抓在自己腕上的手,感嘆道:“真不知道這一回把泰平帶上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明天的拍賣會,照常舉行。”
言罷,下馬,提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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