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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王的首級,固然能平息一部分人的戰意,但酆山眾也不是人人都隨風倒,也有不少死戰死節的忠壯之士。
然而就像賀難所說的那樣,有些人是註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的,這其中不但包括那些願為閻羅王殉道的義士,自然也包括一些變節者們。
“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副寨主察覺到了賀難的意圖,他已經按照賀難的要求將閻羅王的人頭在眾人面前展覽,也的確起到了不小的作用,至少很多人知道閻羅王已死之後就放棄了再打下去的念頭,但他怎麼也都沒有想到,他自己也是賀難口中的犧牲品。
“你再好好回憶回憶,我有親口確認過什麼嗎?”賀難冷笑,雖然他玩文字遊戲的行徑非常小人,缺了大德,但正如他所言,他就是沒有說過饒你一命之類的話,細論起來充其量也不過是用神情和態度暗示對方而已:“我只說過你不做的話我會換人,又沒有答應你只要你做了就不殺你啊!”
雖然就事論事來說賀難實在卑劣無恥,但其實他也早就有所考量——欲收復閻羅王手下酆山一眾,這一二號人物是非死不可的。副寨主雖然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甚至連帶著前任首領的腦袋遊街這種事兒都幹得心安理得,誰又能知道他是真心投誠還是權且忍讓?萬一趕明天他又在自己身上來這麼一出怎麼辦?更何況最要緊的問題還是閻羅王與副寨主在酆山舊部心中頗具影響力,許多人不戰而降俱是因為副寨主做出了一個表率,這種多年以來的習慣已經在他們心中紮根——今後賀難要將酆山一眾徹底掌控,勢必要用一劑猛藥根除閻羅王派系的餘威。最好的結果當然是讓像任天鏡這樣的嫡系來坐鎮,次一點的選擇也要從酆山舊部當中選取值得信任的人,總之絕不能讓這朝秦暮楚的傢伙坐在這個位子上。
當然,以這麼激烈且直接的方式幹掉副寨主,當然也會遺留下一些問題,那就是激起一部分投降者的恐懼和反抗,會讓他們認為自己最後也會落得一個“兔死狗烹”的下場。
賀難並不是沒有考慮到這種事,而是在進行過“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權衡之後,還是準備排除一個在日後可能會演變到不好收拾的選項,至於因恐懼而產生的反抗,那都是放在眼下就能解決的問題。
副寨主聞言不由得朝著賀難啐了一口,這傢伙不愧是閻羅王器重的左膀右臂,就連心思也如出一轍,趁著這個當口轉身就跑,妄圖藉著人群來為自己做屏障。賀難一揮長袖以真炁撣開那口濃痰,魏潰在同時便像頭蠻牛一樣直撞過去,那條樑柱一般的手臂似乎不是要把副寨主按在地上,而是要將這人直接砸進地裡。
一把傘,一把繪著濃墨重彩花瓣雨的明黃油紙傘,突兀地出現在了這個場合,與兵戈聳立的鋼鐵叢林格格不入,就好像一個在煙雨之中撐傘過橋的江南水鄉女子誤打誤撞落到了山賊的營地當中——而且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這看似溫婉的女子居然還是一個都市王許鈴這樣的狠角色,一下子就把場面給鎮住了。
那油紙傘如一座山巒突降,隔開了魏潰與副寨主,魏潰的五根手指與那旋轉著的傘面相撞,竟然發出了一陣宛如劃過金屬的刮擦之聲,就連魏潰這皮
糙肉厚之輩都感受到了從指尖傳來的灼痛之感。
而那從天而降的“傘兵”則是將手中傘繞身揮舞了一圈,其間真炁隨勁風流轉,圍在周邊的眾賊們被這股溫柔卻又強勁的風吹得立足不穩,紛紛向後退卻而去,為這不知名的高手空出了一塊供他獨秀的戲臺,而那柄奪人眼球的油紙傘最後剛剛好架在了魏潰面前,堅挺如一面不破的盾牌。
“報上名來!”魏潰惡笑,但眼睛仍然沒有離開那扇流光溢彩、隔絕一切的傘,他輕輕扭了扭腕骨,似乎仍在躍躍欲試。
傘後人似乎捂著嘴輕笑了一聲,然後撤除了面前的防禦,終於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個堪稱“明豔”的男人,用棣棠花來形容他絕不為過,倒不是說這個男人的相貌有多麼的出眾——或許是很出眾,但即便是這樣也都被他身上那種濃郁的、富有感染力的氣質所掩蓋,就好像無論你和他有什麼仇怨,在看到他溫和笑容的一瞬間就冰消瓦解。
“有個不情之請——這個人,能否諸位手下留情饒他一命,讓我帶他走呢?”男子伸手挽起額前的秀髮,輕聲笑道——這畫面就算是男人看了都很難不說出一個“美”字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天降來客還未自報家門,這邊兒杵著的賀難居然已經將對方的身份脫口而出:“草民賀難,參見周總管。”
天邊衛,虎豹熊羆,酒色財氣,這些關鍵詞拼湊出了周毗之的身份,而他也是傅子瞻之下四號人物當中最難對付的一個。
“說得好像我是個太監一樣。”周毗之還在笑,但那眯著的笑眼當中卻藏著懾人的光:“如果再這麼說的話,我可真的要生氣了哦!”
雖然在傳言當中,周毗之對應著“酒色財氣”當中的氣,但事實上他卻是一個極少發怒的人,可在山河府就與周毗之打過交道的賀難非常清楚,不惱,不意味著周毗之不記仇——他性格恩怨分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睚眥之怨卻也叫人十倍償還,在整個天邊衛當中心狠手辣也是頭一號的人物。但也正因如此性格和形貌,反倒是無人願意招惹他,都願與其結好。
當年無論是賀難還在山河府以學生身份代職、還是已經正式成為府丞,天邊衛四總管當中出入山河府次數最多的就是周毗之——這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因為雖然兩家司法機構水火不容,但這傢伙在山河府的人緣還是不錯的,與其讓別人來山河府受鳥氣,倒不如讓他來反而方便辦事。而用賀難的話來說——這是一個讓人沒有辦法拒絕的男人。
從那傘甫一落下,賀難心中就已瞭然來者何人,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表演而已,他現在更感興趣的問題不是周毗之會出現在這兒的原因,而是他出現在這兒的意義。
“呵呵……”賀難淺笑,也不在意周毗之這玩笑般的威脅,隨即又道:“恕小民斗膽一言——若是周兄真把此人帶了回去,倒是好交差了,但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人帶走,那我以後還在他們面前怎麼混啊!”
周毗之搖了搖頭,油紙傘已經被他收攏,此刻魏潰才看到此人可不止手中一柄傘而已。周毗之大大小小帶在身上的傘共有三把,除卻手中的一把明黃油紙傘外,其腰
間還懸掛一柄短些的紺青色緞面絹傘,以及背上斜負著的一條丈長的漆黑鐵傘——用常識就能推斷得出來,這玩意兒可不是撐起來擋雨的,你說這條怪異的鐵傘是種奇門兵器還差不多。
從武人的角度來看,魏潰知道這纖細的男子力量大的超乎尋常,所以其武功也非同凡響——他手中的油紙傘看上去與尋常樣式無異,但那傘骨可不是竹骨,而是金屬骨架,那如長槍般的鐵傘重量只會更誇張,如果都用同一材料鑄造的話,以那傘的規格來說未必要比自己的戟輕巧。
將兵器收斂,便是周毗之表明自己“沒有戰意”的表現了,只見他上前幾步到賀難面前,仗著自己比賀難高了一頭居高臨下地說道,臉上還掛著燦爛的笑容:“我們指揮使,和那位大人都想讓我把人帶回去,所以你是要放人呢?還是要抗命?”
一聽到“那位大人”這種隱晦的代表齊單的稱呼,賀難便懂了,他想也不想地便朝著副寨主平伸出自己的手掌,又示意周圍的哥舒昊等人為周毗之讓出一條路來——既然齊單知道自己在搞什麼勾當,也通知到了周毗之,那麼至少他這一次出面也不全是壞事,而周毗之也沒有什麼廢話,從袖裡摸出了個紙團隨手扔進賀難懷中,轉身便提人去了:“你倒是懂事,也不枉五殿下特意託我來走這一遭——不過咱們還是公事公辦。”
賀難看著周毗之帶著副寨主離開的背影,恍惚間又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山河府——當初有一回,也是周毗之來親手從自己這裡提了犯人走的,不由得又低聲笑了起來。
直到目送這位周總管已經離開視線,賀難也沒有再言語,似乎也忘記了人家還捎給了自己一段話,還是哥舒昊這個有些愣的傢伙湊了過來:“我說……那美男是天邊衛虎豹熊羆當中的老四吧?可以啊你,還和他有交情?你小子還真是天生就是幹這個的料啊!”這話還真不是哥舒昊奉承賀難,就從地宮相逢到現在,哥舒昊幾乎親眼目睹了賀難的一舉一動,說句實在話他是真心佩服這小子在這個歲數居然有這種本事,著實是個挺了不起的事兒。
賀難點了點頭:“以前當差的時候打過交道。”
陽洪此時也從這番話當中品出了別樣的意味:“你這個歲數在哪裡當差?京城麼?還能和天邊衛打交道?”陽洪心裡思索的也不少,剛才周毗之的言行與態度他都看在眼裡,雖說周毗之心目中也未必拿賀難當個什麼了不起的角色,但明顯也能看得出來賀難還真的能和天邊衛搭上線——那如果是這樣,陽洪還真就得好好地考慮一下“與賀難合作”這件事了。
“都是些過去的事情了,而且我也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賀難微笑,帶著一股刻意表演出來的神態:“但從今往後或許就不算是了。”
“我可以這麼理解麼?你的意思是你想要代替閻羅王、或者說成為十殿閻羅的龍頭?”陽洪顯得有些激動,他雖然願意依附於強者的羽翼之下,但不意味著他認可“一個絕對的掌權者要比十個勢力龐大的首領更加適合綠林的生態”這件事。
賀難笑了笑,對陽洪的問題不置可否,而是展開了手中的紙團:“如果你想的話,你倒是可以代替閻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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