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天黑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焚萁 第二七三章 伏與殺(上),卒舞,我等天黑,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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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而一群身著靛藍色夜行衣的人們在夜空的掩護下宛如流動的墨汁,滲透在土壤內外。
“去看一下。”貌似商會這邊也有輕功不低的高手,羅興舟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揚了揚自己的下巴頦,而此人領命之後便遁入暗幕之中,渾如有形質的鬼魅。
“避役人(an)”,這是瓦西里·彼德羅維奇·索科洛夫的外號。
常言道,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這句話雖然瓦西里並沒有聽說過,不過把這句話告訴他的話,那麼他應該也深以為然,因為他也相當中意自己這個綽號。
瓦西里出生在一個獵人家族之中,父祖都以打獵為生。或許是因為強大的基因影響,瓦西里從小就表現出了異於常人的敏銳五感,而在經受過濃烈氛圍的薰陶之下,他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小獵人。年僅十三歲的瓦西里憑藉一張老舊的弓、一把彎刀和自制的陷阱就能在叢林中輕鬆地完成狩獵,就連最警覺的鹿都無法察覺危險的存在,而在接下來的數年時光中,阿爾特拉山脈中的野獸都在為這個年輕的魔鬼而感到戰慄。
但在成年之後,瓦西里便解放了阿爾特拉山脈中的羚羊、跳鼠和猞猁等等一切,因為他給自己準備的成年儀式是獨自獵殺一頭熊。
作為陸地上體型最大的食肉動物,熊常常與虎相提並論,拋開哪種猛獸的戰鬥力更強這種充滿爭議的問題不談,對於人類來說他們同樣危險。而裹著厚重氈衣、埋伏在凍土之上的瓦西里為自己準備的武裝是一杆火繩槍。
在這場充斥著埋伏與對抗的追逐戰之中,最後還是使人類邁入火器時代的璀璨科技結晶戰勝了原始野蠻的尖牙利爪,但在這場交手之中起到決定性因素的,還是瓦西里那強韌的意志與高超的技術。
敏銳的感官造就了精準的槍法,矯健的身手練就了精湛的隱匿技術,而瓦西里甚至還精通藥理學——這簡直就是為了暗殺而生的人才,所以瓦西里也成功地被商會從東教國近衛軍中挑選出來,“避役人”的稱號也是在此得名——那乾淨利落的暗殺術令人膽寒,而更恐怖的是,在他出手那一刻前,你甚至都不知道這人究竟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順帶一提,當日狙擊關凌霄的四人中就有他一個,而對關盟主造成“致命”傷害的子彈,也來自於瓦西里的槍口。後來竊取到臨寧縣衙牢房之內情報的人中,也有此君一個。
作為體毛十分旺盛的人種,瓦西里的頭髮與鬍鬚罕見地剃的很乾淨,這是他的習慣,從下半張臉看容易被誤認為是個太監,而從上半張臉看則像個番僧,因為過長的毛髮會在一定程度上阻礙感官。只見這個腦袋光溜溜地傢伙十分靈活地扒著磚塊的邊緣,轉眼便趴在了頂樓一扇窗邊。
瓦西里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沿著窗框將窗紙割出一個細微的口子,然後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根細長的管子,他將管子的一端含在嘴裡,另一頭則探進窗紙的另一側。這是他自制的迷煙,效力足夠在叢林中較為開闊的地帶迷倒一頭野豬幾個小時——西洋的計時工具發展的較之盛國先進一些,而他們的計時法也有所不同,換算過來差不多是一個時辰等於兩個小時,而一個小時被分成了六十分鐘。
作為一個優秀的獵人,瓦西里的觀察力和記憶力也相當出色,這是為了分辨出獵物的動向,而透過前半夜的環繞偵察,他記住了所有亮過燭火的窗戶,於是便在每一扇窗都復刻了同樣的行為——負責在另一面執行這個任務的是他的學徒帕維爾,瓦西里也絲毫不擔心他的能力。
在完成了自己佈下迷煙的舉措之後,瓦西里便獨自攀上了房頂,而十多分鐘後帕維爾也同樣悄無聲息地登了上來,但二人卻沒有使用語言交流,互相打了幾個手勢後便分頭離去。
或許會有人覺得二人這般行為多此一舉,但從安全隱蔽的角度來說是十分有必要的——就算領頭的並非羅興舟這個盛國人,眾人也明白商會的戒律之一就是嚴禁與官員私自發生衝突,避免無謂的麻煩,這還是齊駿親自規定的,三皇子行這般冒險手段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而趙希客等人押送俘虜也做了相同的考慮,為了安全起見都在沿途的官驛下榻,這也導致了商會一方更不好貿然行事、一窩蜂地衝進去見人就砍。而回到瓦西里的行為本身,他和帕維爾兩人同時行動是為了提高效率,而一旦對方出現什麼紕漏也可以互相照應及時彌補,而兩人分別時的方向也是因為他們接下來還有別的任務存在——在此之前就各找好了地勢較高的位置隨時準備策應戰場,狙擊漏網之魚。
火槍的響動極大,在萬不得已的時刻不會輕易擊發,但只要開火就必須保證不留活口。
“多長時間之後可以行動?”見到瓦西里返回本陣,羅興舟又向對方確認道。
瓦西里從同伴手中接過了自己的火槍,又掏出手帕擦拭著槍身,頭也不抬地回答:“我負責這面大概十分鐘左右吧,但帕維爾那裡因為有一間房內當時還有人未睡所以耽誤了一會兒才下手,所以至少得等三十分鐘——這些迷煙是我親自調配的,足夠保證他們昏迷到天亮,所以也不差這些時間,耐心等候就好。”
耐心,這是瓦西里最勝於同行的地方,也是一個獵人乃至一個殺手最重要的素養——他可以為了尋覓最完美的時機在冰天雪地之中一動不動地凝視自己的獵物整整一個日夜,只為了打出最奪命的一槍。
“先發制人只有一次。”這是瓦西里從父親那裡聽來的祖訓,其中蘊含兩條含義,其一是索科洛夫家族對於射殺技藝的驕傲,其二則是教育後人謹記一擊必殺的重要性,因為野獸可不會給你射出第二箭的機會。
少年瓦西里對此曾經不以為然,但當他險些死在野豬的獠牙之下後,他終於理解了父親為自己介紹祖訓時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嚴肅。
人只需要跌倒一次就足夠了。
…………
瓦西里再次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然後朝著羅興舟點了點頭。
命令傳下,大部隊將在五分鐘之後無聲無息地殺入這間靜謐的驛站,再無聲無息地殺死裡面的人,仍然是有兩個人作為先遣部隊進行試探——這一回出動的是兩個盛國人,在脫下那身夜行衣之後露出了裡面的偽裝,二人一個扮作書生,另外一個扮作書童,各騎一匹瘦馬,挑了盞燈。
緊張的殺陣襲來之前,急促的馬蹄踢踏聲是幾乎是唯一的響動——他們不能慢悠悠地晃進客棧的院子裡,因為那根本不符合深夜趕路人尋到落腳處的心態,那樣就會露出破綻,而他們不能留下任何一絲破綻。
扮作書童的人替身後的公子栓好了馬,然後上前叩門,幾聲門環響後仍不見人回應,那書童一發狠便使勁兒將大門擁開——尋常的客棧在這個時間點兒或許已經插上了門閂,除了用精巧的工具挑開和大力出奇跡之外毫無辦法,但官驛卻從來不會——雖然官驛也不是隻為官差準備的,但因為其不菲的裝修、上佳的環境以及優越的安全性所以受到青睞,你也不知道哪個達官貴人深夜投宿,所以那就一概夜不閉戶好生接待——留人看門兒就行。
書童在官驛的大堂裡低聲問了幾嗓子,又環顧大堂繞了一圈,終於在某個角落裡發現了昏倒在地、手裡還握著一塊兒抹布的跑堂,看起來這傢伙在昏倒之前好像是在擦桌子,不過他倒是沒有補刀,反而又在對方口鼻之處吹了一筒迷煙——人在疼痛的情況下可能會喊出來,驚醒樓上的主要目標就麻煩了,所以要殺也不急於一時。
在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他向坐在門口的同夥兒打了個手勢,而在同夥會意出門兒招呼大部隊行進的功夫,這廝還溜到了櫃檯裡對散碎銀兩搜刮了一番。
…………
帕維爾全身貫注地緊握自己手中的燧發槍,右手食指輕輕搭在扳機上,在見到大部隊從南北兩個門魚貫而入之後更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投入到戰場。
他應該算是瓦西里最為得意的弟子,除了經驗有所欠缺之外一身本領也學到了瓦西里的八成,刺殺關凌霄和竊取縣衙門當然也有他一個,而他還很年輕,如今只有十九歲的年紀,未來的路還很長。
“多好的景色啊。”一個突兀的聲音在他的頭頂響起,帕維爾頓時毛骨悚然,渾身熱血直衝大腦,他剛想叫出聲來,卻被一隻手從斜上方死死地卡在了喉嚨上。
這傢伙……是什麼時候到我身後的?居然連我都絲毫沒有察覺?帕維爾對自己的觀察力相當自信,在這方面他甚至不弱於瓦西里,但此時他這個本應潛伏在暗處的殺手居然被人給扼住了咽喉?
對方的腕力十分強勁,帕維爾甚至連扣動扳機鳴槍示意的力氣都沒有,在掙扎之中,他用餘光掃視到了對方的臉——無論如何,至少也讓我示意大家……出現問題了啊!
那是一張三十歲左右的、十分滄桑的男人的臉,長相也就是普通人偏上的水準,並不會給人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但在帕維爾這個“同行兒”的眼中,這男人恐怖的同類氣質簡直濃厚的可怕,自己在面對他的時候就彷彿看見了師父。
但男人沒有讓帕維爾思考太久,他乾脆地捏碎了對方地咽喉,撿起了槍斜掛在自己的肩膀處,最後在帕維爾的屍首上摸索了一陣,最後消失在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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