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天黑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焚萁 第一五九章 幌子,卒舞,我等天黑,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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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火……終究還是燒起來了。”白無庚望著開始燃燒的宅邸,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京城重地,防火嚴苛,而無論是皇族還是貴胄腦子也都很正常,不會效仿某人沒事兒就點把火看著玩兒,所以即便是五皇子,也從來沒見過火災的場面。
呃,哪個正常人會天天朝思暮想看火災呢?對吧?
賀難也沒有見過火災,雖然他跟“正常”二字關係不大。
但沒見過,不代表不會處理這樣的事件,無論是白無庚也好賀難也好,他們都是天生便擁有“解決問題”這種才能的人。
“救火。”賀難望見火起,立刻吩咐道。
蔡家宅邸以及蔡家各處店鋪的附近,早有數十名衙役枕戈待旦。這“救火隊員”大致分為兩部分,前者負責“滅火”,清一色面裹溼絹,身穿皮甲,手持斧鋸,腰佩繩索,或提水桶、或推水車,只待衝入大宅撲滅火情;後者負責“防患”,裝備倒是與前者無二致,只是手中的物件兒變成了鐵鍬鐵鏟。
蔡家這座大宅雖然沒坐落在鬧市中,但周圍卻也存在著不少的民居,這年頭木製的建築多如牛毛不勝列舉,有道是“水淹一半,火燒全無”,一旦火勢蔓延開來,燒掉的可不止是蔡家一戶,要是抑制不住火情,燒掉半座城也不是沒可能。
而防止烈火延燒的最好辦法就是“連拆帶挖”,把周圍的草木等易燃物全部拆除,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並圍繞火場挖掘出一圈阻止火情蔓延的防線出來。
倏然間,裝備齊全的衙役們流星趕月一般開動,一撥人破開蔡府大門直入火場,另一撥人早就備好工具,繞著蔡府開始掘溝挖壕,勢要以最快的速度建立起一道“防火線”。
“百姓!快組織百姓撤離!”衙役隊伍中突然衝出來一個人,朝著李仕通這邊趕來,此人是負責組織防火的衙役頭領。
李仕通看了身邊的賀難一眼,然後向那位心繫百姓的頭領說道:“我早就將百姓們安頓好了……現在就看你們能不能把火勢壓制住了。”
白無庚聽得李仕通說話,怔了一怔,然後俯身至賀難耳畔問道:“你居然連這一步都安排好了?”
賀難頷首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悠然答道:“那是當然。”
白無庚皺了皺眉:“如果我是蔡猛,那麼一定從百姓突然撤離住處這件事中就能看出端倪,那麼你不就無計可施了麼?”
“所以這是對付蔡猛的招數,而不是對付你的。”賀難聳了聳肩:“為了讓火燒起來,又得讓它在剛燒起來就熄滅……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氣呢。”
“你是要跟我在這兒救火,還是去追蔡家人?”賀難看了一眼白無庚,自從二人更新了“秘密協定”之後,賀難可以說是把五皇子當牛做馬的使喚。
因為五皇子不能隨意暴露身份,所以也只能以賀難的“賓客”或者“朋友”的身份待在這兒——想看戲,那自然得交個戲票錢吧?賀難正是掐準了殿下的心理,才這麼心安理得地對五皇子頤指氣使。
而齊單顯然也不滿足於只做個看戲的,他還要做個唱戲的,他悄咪咪地又在賀難耳畔說了些什麼,賀難的表情變了幾變,然後點了點頭。
話又說回來,擅長解決問題的人,往往也十分擅長“製造問題”,自打五皇子從京城不請自來之後,賀難便展開了對蔡家的一系列部署。
賀難的直覺沒錯,蔡猛是個什麼事兒都能幹的出來的狠人——在賀難
回到水寒郡不久,蔡猛便遣人到煊陽縣打聽賀難的底細,甚至還暗中僱傭了一些綠林人士不斷進行小規模的侵擾,幸好賀家還有魏潰坐鎮,雖然帶來了不小的麻煩,但好在沒有出現傷亡。
蔡猛不知賀難在其中做了些什麼手腳,自然有些肆無忌憚,但他卻也在時光飛逝中意識到了自己派出去送年賀的手下們不但沒有返鄉,甚至連個回信都沒有,於是也感到了一絲危機,便想繼續派人進京打探一下情況。
而賀難與不速之客齊單研究了一下過後,決定簡單地釋放出一些“蔡環謀反”的謠言來。人都說三人成虎事多有,這一來二去假也真,這樁謠言雖然傳播的範圍不廣,但聽到的人可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京城裡的蔡環以為是蔡猛欲反,可謂是坐如針氈寢食難安,自然不敢有所動作;郡城裡的蔡猛以為是蔡環謀反,心下都涼了半截,他只想借蔡環的名頭威風,哪裡想過自己這位幹祖父年過半百還要折騰兩下?又因為恐遭牽連不敢修書致問,一時間心中也有些自危。
再然後,便是賀難用計於勢,全面傾軋蔡家了。
先用間於這乾親祖孫之間,散謠亂心,切斷二人聯絡,是為斬其雙臂;再奪蔡家聲勢,連橫斧陽諸豪傑,將蔡家名下的產業不斷壓縮,使蔡家漸失立錐之地,是為斷其二足。
如此,蔡家頹勢盡顯。
而最後,便是到了“取下那顆頭顱”的時刻了。
但蔡猛也並不是傻子,他雖然不知道賀難的背後究竟有著什麼樣的靠山,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蔡家手底下養著不少人,除了酒囊飯袋之外,當然也不少頗有些膽色謀略之人,其中有人便獻計道:“您何不變賣產業,離開郡城,另謀出路呢?”
此計,也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畢竟這年頭拖家帶口的離開已是不易,而若不是生活所迫,又有誰願意背井離鄉呢?
不過蔡猛也並不在乎——他連祖宗都可以改,籍貫又有什麼不能改的呢?他唯一所顧慮的一點,無非就是將家財產業變賣是個很費時間且聲勢浩大的事情,一旦被賀難知曉,恐怕連城都出不去就會被發現。
於是,蔡猛做了一個堪稱“不要命”的計劃。
他準備放棄自己的田宅產業,只帶上能帶走的親眷家屬和金銀細軟星夜出城,再安排手下各人趁他們離開之後在各地縱火,一旦火起,賀難勢必會忙於救火,而他們便可以趁此機會化整為零的離開斧陽郡。
這是蔡猛深思熟慮許久之後才做出來的決定,一個堪稱絕妙的毒計——此計的真正目的並不在於“逃出生天”,而是“魚死網破”。
與賀難對蔡家行使的手段大同小異,蔡猛的反擊也同樣是“借勢”,倘若火情難制,燒燬了許多房屋,燒死了許多百姓,他蔡猛難逃一死,賀難也難辭其咎。
“火起!火起!”
不止是蔡家大宅一處,斧陽郡中蔡家名下的產業都有不同程度的烈焰升騰而起。
…………
“蔡先生,好久不見啊!“
賀難用雙手狠狠地將頭髮向腦後攏了攏,一夜輾轉了數個火場,賀難的頭髮已然被烈火烤的發焦,灰頭土臉,看上去十分狼狽。
但他現在笑得可是很開心,又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與他對坐的蔡猛倒是沉穩的很,縱使坐在牢房之中,已是階下囚徒,倒是不失半分“斧陽第一豪強”的風度:“看你這麼高興,是因為抓到了我呢?還
是因為滅了火呢?”
賀難伸了個懶腰,抱著雙臂靠在牆上,睥睨蔡猛:“你這是……承認火是你放的了?”
蔡猛搖了搖頭,絲毫不懼賀難的目光:“賀公子……你應該比我清楚,沒有證據就定我的罪,那就是你輸了。”
“我在火場中抓到的你蔡府的家丁,這算是證據麼?”
“起火的地方都是我蔡家的產業,我家的家丁出現在那有什麼奇怪的?”
“那你這拖家帶口的出城又作何解?”
“帶家人出遊罷了。”
“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
“是巧合……又怎麼樣?”蔡猛見招拆招。
“那……要是我輸不起,就要定你的罪又如何?”賀難把臉幾乎貼到了蔡猛面前,抵胸對撼。
“那隻能說明——山河府,也不過如此。”蔡猛當然也對賀難本人進行了縝密的調查,賀難留學山河府這件事並不是什麼秘密,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賀家因為這事兒不知道歡慶了多少次。
“嗯……幸虧我早有準備呢。”賀難又離開了蔡猛身側:“帶證人!”
證人被衙役們帶了上來,這個人,大家都認識。
“王子明?”蔡猛看到此人時臉色不禁有些驚愕。
來作證的,正是萬寶當鋪的掌櫃,王子明。那個背叛了賀難,如今又背叛了蔡猛的王子明。
“你……”蔡猛挑著眉毛,他甚至不知道該質問王子明什麼——因為讓他下定決心“火燒斧陽城”的,正是王子明。
當蔡猛為是去是留躊躇不定之時,那個一直唯唯諾諾的外人王子明卻主動找上門來,請求蔡猛帶上他一起,而他的理由也很簡單:“我得罪了賀難,要是留在這兒簡直生不如死。”
這個理由很合理,因為王子明不但主動請求蔡猛替他出頭、收拾了對他不敬的何太清,後來也被賀難派人多次毆打羞辱,所以他想跟著蔡猛一起跑路也很正常——雖然蔡猛對他也不怎麼樣,但總比在賀難眼皮子底下強。
“蔡員外,由我來為你指使人縱火這件事而作證……這總算是證據了吧?”王子明緩緩開口。
蔡猛被枷鎖銬住的雙手甚至有些顫抖:“王掌櫃,我一直以為你和我是站在一邊的……”
王子明搖了搖頭,那張五官分得很開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得意之色:“我是個商人,我只和錢站在一邊。”
從一開始,何太清就只是一個幌子,王子明才是賀難為了扳倒蔡猛所佈置的棋子——為了演戲演的更像一些,何太清甚至被蒙在了鼓裡,而從如今的結果來看——王掌櫃這幾頓打,也沒白挨。
蔡家一倒,郡城裡的典當生意便幾乎是王子明一言之堂了,所以王子明有什麼理由不去扳倒蔡家呢?
在送走了王子明之後,幽暗的牢房中又只剩下了賀難和蔡猛兩人。
“是我贏了吧?”賀難在黑暗中挑了挑眉毛。
蔡猛沒有正面回答賀難的問題,而是開始回憶往昔:“賀公子,你還記得咱們是因為什麼結仇的麼?”
“因為你兒子非禮了我的朋友。”賀難有些不解,但他卻總感覺接下來蔡猛要說出一些很危險的臺詞來。
“那你有沒有意識到……我的兒子在哪?你的……‘朋友’又在哪?”
!!!
這把火……也是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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