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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凎,忘帶手機了!”

尋味園燒菜館。

點完餐陳衣才發現,自己居然忘帶手機了,正打算折返回家去取,一男一女端著乘滿菜碟的托盤坐到他身前:

“老闆,這桌算我的。”

陳衣挑了挑眉,輕輕眯起男生女相的妖冶丹鳳眸:

“兩位是?”

“黑衣衛葉子楓。”

“黑衣衛葉子楣。”

簡短的自我介紹,男人將托盤裡的米飯,分給陳衣一份:“陳衣,男,餘杭人,二十歲,就讀於之江大學…”

陳衣默默扒飯,對於男人的下馬威完全置若罔聞。

聲音戛然而止,葉子楓有些詫異地望著少年:“你好像一點也不怕我們?沒聽說過黑衣衛?可知我等來意?”

“寧家。”

嘴裡塞得滿滿當當的陳衣,含糊不清道:“想問什麼就問吧,看在這頓飯的份兒上…嗯,我儘量知無不言。”

此子表現出的氣場,絕不是普通大學生能擁有的。

兄妹二人交換眼神。

由葉子楓發問:“既然如此,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據我所知,寧家長子寧淵跟你有仇,他的傷是你乾的麼?”

“不是。”

陳衣想都沒想,直接回答。

葉子楓嶽眉不著痕跡一皺:

“我換個問題,陳衣先生,你應該也是轉世者吧?”

“不是。”

依舊回答的乾脆利落,語氣平淡如水,葉子楓眼角一抽,深吸一口氣,從身旁挎包裡,摸索出一臺小巧儀器:

它是現代科技與修仙文明的結晶,專門用於檢測普通人,是否覺醒前世記憶,失誤率低至百分之零點零零一。

嗯…

那個零零一就是陳衣。

“根據報告顯示,你的精神波動要遠超凡人…陳衣先生,希望你能夠如實交代,我們會為你爭取寬大處理。”

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

“好東西。”

漫不經心稱讚了一句,陳衣毫無徵兆抬起頭,深邃如淵的眸光與葉子楓對上,旋即眉宇之間,凌厲劍芒一閃。

“唰!”

霎時。

葉子楓只覺有道尖銳冰錐深深刺入雙目,如墮冰窖的滋味令他痛苦不堪,手中儀器也被甩飛出去,不知所蹤。

見狀。

葉子楣下意識伸手摸向腰後短劍,然而,沒等她將其拔出,又是一道古井無波的眼神掃來:她動作猛地一僵。

陳衣放下碗筷,擦去嘴角的油漬。

起身。

雙手撐著桌面,身軀微微向前傾,自上而下,平靜俯視葉家兄妹,一字一頓:“我說,不是,聽明白了麼?”

葉子楓握緊雙拳,大有動手之兆。

葉子楣手急眼快,一把將其摁住,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陳先生,這裡面有誤會,冒昧打擾是我們的錯…”

“這樣,我以茶代酒,自罰一杯。”

說完。

她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轉而又朝葉子楓道:“哥,陳先生不是轉世者,寧淵受傷的事也不是他做的,對吧?”

看著瘋狂衝自己使眼色的親妹妹。

葉子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沉吟片刻,緩緩點頭,接著,同樣舉杯敬陳衣:“抱歉,陳先生,我們魯莽了。”

“上道。”

陳衣臉上浮現出笑意,四周壓抑的氛圍稍有緩和: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對了,這頓飯算我欠你們一個人情,如果碰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來找我,我就住樓上,三零八號房。”

語言的藝術:先警告,後示好,讓對方清楚自己並非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再搭一個臺階,以免對方惱羞成怒。

這叫恩威並濟。

如果順序調換一下,那就成色厲內茬,外強中乾了。

之所以這麼做,倒也不是怕了黑衣衛,而是陳衣覺得能做朋友沒必要做敵人,他又不是歪嘴龍王龍傲天之流。

目送陳衣離開。

葉子楓不解望向仍一副心有餘悸模樣的葉子楣:“小楣,你剛剛為什麼攔著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此人…”

“哥,我的前世,是一名半步金丹的大劍修。”

“嗯,這我知道。”

“可我不敢對他出劍。”

葉子楣下唇咬出了血,聲音帶著十分明顯的顫意:

“我輩劍修寧折不彎,縱然面對強於自身千百倍的對手亦是如此,卻有一人例外…那人是誰,可要我點破?”

譁!

此言一出。

葉子楓雙瞳陡然放大,惶恐後怕一點點爬上面龐: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只剩四個大字,久久迴響…

天下第一!

回到住宅,洗了個澡,陳衣馬不停蹄地開始修煉。

十天時間,他將《太上心經》法力悉數轉化為《太上極情錄》:心訣加持下,他對異性的吸引力更上一層樓。

如今,稱其為行走人間的合歡媚藥,亦毫不為過。

畢竟《太上極情錄》最大的功效,就是神魂雙修,而神魂雙修的前提,就是情到深處自然…咳咳,懂的都懂。

不急著試驗新法之威。

陳衣習慣性開啟手機,想刷刷短影片,放鬆一下。

“咦,有人給我打電話了?”

點亮螢幕,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有幾十個未接電話,而且,來電號碼全是未知:“不會又是黑衣衛吧?”

略微思索。

他還是將電話反撥了回去。

“滴…”

不出三秒,電話就被接通。

對面傳來的聲音充滿如釋重負一般的驚喜:“喂,是陳前輩嗎?謝天謝地,可算是聯絡上了,我是寧淵啊。”

“寧淵?”

“對對,是我。”

寧淵直奔主題:“陳前輩,前幾日是不是有黑衣衛去找你了?你聽我解釋,我們家老爺子沒有惡意的,您…”

“求情?”

陳衣打斷前者的喋喋不休,心不在焉道:“安心,我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大家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寧淵一喜,連連道謝:“那就好,那就好,多謝前輩寬宏大量…那什麼,那您先忙,改天我做東請您吃飯。”

“再說吧。”

結束通話電話,陳衣隨意刷著抖音,沒刷兩下,又刷到陳佩寧直播間:燕赤霞、趙子敬等人,已抵達遺蹟第七層。

“嘖,還挺快。”

第七層除了一道平平無奇的劍陣外,也是壁畫:這些壁畫不是陳衣畫的,他沒這閒功夫,他猜測是白狐兒臉。

嗯…

因為畫風有點抽象,不像碳基生物能畫出來的風格。

言歸正傳。

第一幅畫是座道觀,坐落於青山之上,綠水之間,趙子敬好奇問:“燕道友,你見多識廣,可知此乃何地?”

燕赤霞眼角光輕瞥,稍顯意外:“咦,赤松山上赤松仙,赤松仙坐赤松壇?這不是我與陳師弟師承之處嗎?”

天下第一姓陳?

眾人心頭一凜:“敢問道友,天下第一尊名為誰?”

“陳…額…抱歉,本座忘了。”

不善謊言的燕赤霞,眼底閃過一絲為難與不自然,擺明不願透露:見狀,趙子敬等人也識趣緘口,沒再追問。

諱莫如深就證明其中有難言之隱嘛,區區一個名字而已,別問來問去,問到最後給彼此留下芥蒂,那不值當。

其實燕赤霞本意並非如此這般。

然而在開口瞬息,有道冥冥無上的意志,突然鎖定了他,猶如蒼天敕令,命他噤言:天意不可違,他也沒轍。

第二幅壁畫。

一日月朗星稀時,燕赤霞敲響陳衣房門。

“師弟,睡了嗎?”

“嘎吱。”

木門被拉開,一襲身段修長的白衣走出,容受薄霧遮擋,與燕赤霞互作一揖:“師兄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咳…”

自知擾人清夢的燕赤霞,尷尬撓了撓頭,溫聲敘道:

“為兄聽聞山下不遠新建一座金光寶寺,表面法相莊嚴,實則邪魅浮生,專挑過路行人蠱惑,進分而食之…”

講到這。

燕赤霞躊躇不決,欲言又止,陳衣主動接茬:“師兄欲行俠仗義,又恐勢單力薄,故而來此邀我一併出手?”

“哈哈,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爽朗大笑,緊接著,燕赤霞以期待目光,詢問陳衣:

“那…師弟可有空閒?”

第二幅壁畫結束。

趙子敬的神情多出幾分古怪:“道兄有金丹境修為傍身,且劍道造詣如此之高,降妖除魔還需借他人之手?”

“可曾聽聞百鬼夜行?”

燕赤霞平靜道:“那夜我法目一開,卻見寺廟香火不斷,閣樓淫穢漫天,此乃善惡交織,因果不止之死局。”

“死局之下,必生妖王,本座劍道造詣雖號稱天下第二,僅次於陳師弟,可妖王當頭,仍深感力不從心吶。”

趙子敬默然,有一問藏於胸中:

你不行,難道你師弟就行了嗎?

第三幅壁畫。

陳衣搖了搖頭,直截了當拒絕了燕赤霞的請求:“不好意思,師兄,我近日不宜出山,否則易遭飛來橫禍。”

燕赤霞一愣:“何出此言?”

陳衣側開身,指了指靜靜躺在案上的銅錢:“跟白狐兒臉學過幾日梅花六爻,方才趁閒暇起卦,算出來的。”

“額…好吧。”

燕赤霞摸了摸鼻尖,倒也沒強求,右手握拳,左手化掌,左手掌在外,包住右手拳,拱了拱手,便欲告辭去。

“師兄且慢。”

陳衣叫住了他,轉身進屋,帶出一枚巴掌大的劍丸:

“那金光寶寺我曉得,名喚蘭若,乃百鬼夜行之大凶地,以師兄你眼下修為,大抵是奈何不得寺內妖邪的。”

“我雖無法下山,卻不能坐視師兄有難不管,這枚劍丸你且拿去,危難之際,將之捏碎,可斬金丹境妖王。”

燕赤霞張大嘴巴,將信將疑:

自家這師弟連山門都沒出過,知道的竟比自己還多?

“這些…也是你算出來的?”

“就當是吧。”

“師弟寶卦通玄,兄佩服。”

“小手段,不值一提。”

陳衣襬了擺手,正要關門。

燕赤霞忽然抵住門框,不放心問道:“師弟,並非師兄不信你啊,金丹大妖非兒戲,你這劍丸,當真管用?”

要說陳衣本尊能斬金丹妖王,他信,只是區區劍丸…

“放心吧師兄,我煉製的劍丸只有一種人不能殺。”

“什麼人?”

陳衣拍了拍燕赤霞肩膀,呵呵一笑,反手關上房門:

“我不想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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