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淵國篇 第十六章:嘉和疑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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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嘉和疑案(五)
雲知正面朝著大家,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盒子裡的東西,安靜了片刻後,此起彼伏地討論聲又響了起來。
徐叔聲音都開始發抖了,“有禮啊,這……這東西,你從哪裡拿的?”
少年壓根兒就聽不懂他在問什麼,只躲在一旁吃著糖看著雲知傻笑。
雲知嘆了口氣,走到少年面前,柔聲問道:“有禮,這個是誰給你的?”
她絲毫沒有懷疑過這東西是眼前這位少年偷拿的,他在這祠堂裡住了八年,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偷東西呢?
少年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想了半天,看了一眼徐叔,又回頭看了看祠堂供奉牌位的大廳,手往前面一指,似是害怕什麼一樣,低下頭不再出聲了。
“有禮啊,你……你可真是……”徐叔似是又急又氣,重重嘆了口氣後便看著徐有禮直搖頭。
有人猶猶豫豫地問:“徐叔,這麼說,玉琮是有禮拿的?那鎮長豈不是……”
話說到這裡,大家也就都明白了,頓時又是一陣安靜,此後嘆息聲此起彼伏,徐叔搖著頭,低聲苦笑,“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少年徐有禮心智不全,因為貪玩偷拿了祠堂的玉琮,導致鎮長帶領大家祭祖時只能臨時拿銅琮來替代,卻因此引來天雷喪了性命。而徐有禮正是鎮長徐瑚的獨子,誰也沒有立場來質問懲罰他,更何況他只是一個痴兒罷了。
此事除了陰差陽錯四字,再挑不出任何問題,所以眾人很快就都接受了這樣的真相,唏噓了一陣子後,便各自散去了。
人都走了,徐叔卻還在對著徐有禮搖頭嘆息,徐有禮此時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如同一隻受驚的小狗垂喪著頭,不停地摳著自己的手指。
陸慎君瞥了徐叔一眼,突然開口:“人都走了,就沒有必要再演下去了吧。”
雲知一愣,抬眼看過去,見大家都已經走上前來,才知道原來大家都不信是這痴兒少年偷了東西。
徐叔倒是沒覺得意外,只是立刻斂了傷感情緒,看向幾人的眼神瞬間冰冷可怖。
“徐叔?”蕭熠上前幾步,停在了雲知身側,不動聲色地將她護在了身後,抬眼看向徐叔,“或者說,我應該稱呼您為褚管家。”
聽到“褚管家”這三個字,徐叔臉色微變,眯眼看過來,眼神陰沉,“你是誰?”
“我是誰就不勞您費心了。”蕭熠輕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整理起了衣袖,“司空氏的家奴出現我大淵,就在距離洛州不到六十里的地方,隱姓埋名十餘年,竟無一人覺察……”說著,他淡淡瞥了陸慎君一眼,嘆道:“京畿司失職啊!趙蹊這統領做得是不是太安逸了些。”
陸慎君附和道:“是,我回去就上書參他一本。”
“與趙大人無關!”徐叔神色又變了一下,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暗自揣摩著他的身份,“趙大人雖對嘉和鎮多有照拂,但他並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
“你們?”蕭熠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卻故意發出驚訝的聲音:“哦,原來這鎮上不止你一個啊,嗐,我還以為就你自己呢。”
“你……”徐叔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人套了話,但為時已晚,沉默片刻,他自嘲一笑,“罷了,自打在此處落腳那一日,我便知道會有暴露的一日,十多年了,這一日終於還是來了。”說著,他又苦笑了一下,“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信不信,我們這些人改名換姓在這裡安頓下來,也只是想過安生日子罷了。”
蕭熠雙手抱在胸前,淡淡瞧著他,一言未發。
雲知眼睛瞪得圓圓的,正認真地聽他們講話。
裴舜正望著夜空若有所思,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阿虞倒像是聽故事入迷了,臉上摻著些緊張神色,連牙都下意識咬緊了。
陸慎君還是那副一板正經的樣子,看不出來情緒如何。
徐叔看了一眼眾人,繼續對蕭熠說道:“你既能查到我的身份,也定然已經知道了我們為何來到此地,我有沒有說謊,你也能推斷出來,不是嗎?”
蕭熠笑了笑,“嗯,十二年前,兗國三王女司空笑謀逆一案,女帝震怒,誅殺司空笑一脈含家奴僕婢在內,總計百餘人,在行刑的前一夜,管家褚希言攜十餘家奴越獄潛逃,還帶走了年僅九歲的王孫。”
“王女並未謀逆!是那女帝昏庸聽信了小人讒言!”提起十二年前的舊事,徐叔眸光閃動,變得激動起來,但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不錯,我等的確是潛逃至此。但是……”
徐叔嘆了口氣,又將目光落在了徐有禮身上,“小王孫已痴傻至此,我已是有負王女所託,此生只願他能平安,實在不願再生任何風浪,你大可放心。”
看著依舊垂著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少年,蕭熠微微皺了下眉,沉默了一瞬,他開口道:“為了給他續命,就害了那麼多人的性命,你這風浪生得已經夠大了。”
雲知聞言立刻朝徐叔看了過去,所有的線索瞬間在腦子裡串成了一條線。
是他!是他策劃了這一切!
“你果然已經猜到了。沒錯,一切都是我做的!”徐叔笑得竟有些悽慘,“小王孫命苦啊,王女於我有恩,我怎能眼睜睜看著她絕後啊!所以我就想到了借魂續命,這是隻有兗國皇族才知道的秘法,我也是無意間才聽到過。是我,是我藏了玉琮,殺了人嫁禍給徐瑚,包括徐瑚之死,也是我一手策劃。”
“可是徐有禮不是徐瑚的兒子嗎?”雲知發出疑問。
“徐瑚的兒子早在八年前就死了,徐瑚傷心過度,看到與兒子年紀相仿的小王孫,便自欺欺人將他當作自己的兒子徐有禮,他不許任何提及八年前的事情,只讓所有人都管這孩子叫徐有禮。”徐叔說著,冷冷一笑,“多可笑啊,自己的兒子沒了,就非得來搶別人的孩子,他本就是罪有應得罷了,不值得同情。”
蕭熠眉頭皺得越來越深,沉聲問:“那被你殺死的那五個人呢?他們也是罪有應得?”
徐叔已是面色如土,只低聲道:“他們本就是王女家奴,能為小王孫獻出生命,是他們的榮耀。”
“冠冕堂皇!”雲知聽了半晌,此刻是再也忍不住了,“你又有什麼權力決定別人的生死?你想過安生日子,別人就不想嗎?”
徐叔慘然一笑,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說:“小女娃,你很像一個人。”
雲知正生氣呢,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愣了愣,又聽他說道:“那個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曾說過這樣的話,可惜後來……”
話只說了一半,他就露出個嘲諷的神情,搖了搖頭,“人心難測啊。”
雲知下意識覺得他說的這人也許與姐姐有關,她想追問,又礙於大家都在場怕引起懷疑,便暫且先將心中疑問壓了下去。
事情至此,已經全然明瞭,這些天惹得小鎮人心惶惶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陸慎君與蕭熠對視了一眼,擺了擺手,立刻就有刑察司的人上前來將人帶走了。
那痴兒般的少年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上前就要去抓老者的衣裳,卻被人按著肩攔住了,只急得嗚哇叫喊了半天,就連雲知再拿出糖給他也不管用了,他一心想要去追那與自己相依為命的老者。
“帶他一起回洛州吧。”蕭熠突然開口,目光掠過雲知後,朝著陸慎君拱手道:“他也算是無辜之人,畢竟時日無多,還拜託慎君兄好生照看了。”
陸慎君哪敢受他這一拜,立時也趕緊回拜,“放心,我定會安排好一切。”
。
刑察司抓了人,連夜就回了洛州。
第二天一早,小鎮又重新恢復了熱鬧,城門處來往之人一度排起了長隊。
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也排在這長長的隊伍中,等待著出城。
見身側的女孩自打上車後便一直沉默不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蕭熠忍不住抬手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想什麼呢?”
雲知循聲看了他一眼,愁眉苦臉地猶豫了半天,“我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兒。根本就對不上啊!”
“什麼對不上?”坐在她身旁的阿虞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地靠在她肩頭,滿眼迷離。
“年齡對不上。”雲知還在想著昨夜徐叔說的那些話,“十二年前徐叔帶著王孫出逃的時候,那孩子已經九歲了,如今算起來怎麼也是二十有餘,可有禮今年才不過十五歲,差得太多了。”
阿虞翛然間睜開了眼睛,蕭熠瞥了她一眼,淺淺勾了下唇角,“知知啊,有時候呢,有些事情也不必太過追究,總歸我們已經抓到了真兇不是嗎?”
雲知並不認同他的看法,“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的動機就全都不對了,有禮不是小王孫,他也就沒了為他鋌而走險的理由啊,那他昨天所有的話就全都不可信了!”
蕭熠緩緩嘆了口氣,“其實呢,褚希言為了徐有禮殺人是在報恩。”
“報恩?”雲知沒太懂。
蕭熠耐心解釋道:“十二年前,褚希言一行人出逃後,女帝便發了三國追殺令,那時三國尚未徹底交惡,這道追殺令基本就等同於奪命符。褚希言帶著大家東躲西藏,即將走投無路的時候,是徐瑚好心收留了他們,徐有禮的確是徐瑚的兒子。為徐有禮續命是褚希言提出來後,他與徐瑚二人共同執行的,刑察司只會對外公佈真兇,他昨夜之所以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在鎮民面前保住徐瑚的名聲。”
說著,他歪頭看著她,認真說道:“知知,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褚希言已經歸案,至於其他無辜之人,又何必再牽連呢?”
蕭熠向來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突然這樣正經認真地說話,倒是讓雲知有些意外,她細細思量著這些話,覺得十分在理,便也不再糾結此事了。
但她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女帝真的殺了那麼多人?”
在雲知心裡,幾乎已經認定了那女帝司空靜就是她姐姐雲靜了,作為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新青年,姐姐不可能會做出殺人這種事情的,更何況還殺了那麼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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