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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物主動討封的並不在少數。

多以民眾為主。

問上幾句諸如“你看我像人像神”之類的話。

如果民眾回覆妖物“我看你像人”“我看你像神”,對於妖物來說,便是一個不錯的“討封”。

相當於隱隱得到了天規認可,在日後修行大有益處。

通常,這種“封敕”並沒有實質性的天規效力。

身份上仍舊是“無惡不作”的妖。

牧南自是知道其中道理。

但冒險向道人討封的,屬實有些另類。

有多少道人見到未封敕的妖物便殺?

牧南調侃道:“你怎麼確定我會給你封敕,而不是打入輪迴?”

鬼面蛾慌忙將頭伏在地上,小心的回道:

“齊小小禍亂三里莊,都能得到一份封敕,田娥猜想,上師一定是個性情中人。因此斗膽在此等待這份仙緣。”

見牧南沒有搭它的話茬,它斗膽道:“如田娥確有歹心,築基境界又怎會任由齊小小煉氣境多次逃脫?”

“有那麼幾分道理。”牧南繼續說道:“封敕倒無不可,但擾亂凡間民眾,並非無罪。”

鬼面蛾知道討封一事,已是板上釘釘。

連忙說道:“上師,田娥願護佑周圍百里一方平安,以償業障。也……也能得一份香火。”

妖物修行與普通修士不同。

若是有香火念力加持,在修行上便會多幾分神性。

無論是日後渡劫,還是修行速度,都大有益處。

“是眼饞了那幾分香火!”牧南點破了它的真實意圖:“不過,如是兢兢業業護佑一方周全,倒也無不可,但日後若是作亂,我自會送你去無間煉獄,受那無邊業火焚燒贖罪。”

鬼面蛾把頭埋得更低了,腿微微打戰,哆嗦道:

“上師,田娥作為無封敕在身的妖修,敢等上師封敕,自是做好了護佑百姓安居的準備,又怎會自毀功德?請上師明察。”

話已至此,牧南也不好多說什麼。

輕揮量天尺。

的天通泰、封敕輪迴!人倫!

“妖修田娥,今敕封你為駱駝山鬼面姥,護佑百里方圓十年不受妖邪侵擾,風調雨順。期滿後自可修行大道,你可服氣?”

鬼面蛾激動著,連連叩首:“多謝仙師,多謝仙師!”

“好生護佑一方,自是少不得香火鼎盛。齊小小便是鮮活的例子。”

說罷,一道金光自量天尺打入鬼面蛾的軀體。

鬼面蛾兩翅間的骷髏頭像在氤氳的光澤下,轉而帶了幾分慈祥。

牧南點了點頭。

再御聚魂棺,向著賀州風月樓方向飛去。

蔣申說他會到風月樓當打手。

說得好聽點,是護院。

說得難聽點,就是大茶壺。

不過,畢竟他是巡天監出身,且有築基期修為。

在風月樓倒不用給客人們沏茶倒水及打雜,只抱著膀子在門口壯壯聲威,就把錢賺了。

“蔣申,一年不見,怎麼面黃肌瘦的?”

蔣申到了風月樓有些時日,一直兢兢業業,未曾觸碰過一個姑娘。

牧南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想打趣他罷了。

“我說今天太陽怎麼從西邊出來了,牧……”

人來人往許多,蔣申不好叫“副旗長”三個字,靈機一動改口道:“牧爺怎麼有閒暇來風月樓?”

對於牧南的到來,他並不意外。

巡天監來人,多為情報。

牧南身肩三旗副旗長之職,至風月樓有些公幹實屬正常。

而牧南卻毫不避諱的說道:

“我聽聞大奉朝的西洲曲尤為著名,特來賞上一曲。不知道風月樓可有人擅長此音?”

蔣申一愣。

怎麼自己的猜測一點邊都不沾?

他是來找樂子的!

不得不說,過了初始的錯愕,蔣申的反應可圈可點:

“牧爺算是找對人了。這西洲曲不知是何人作詞,清辭俊語,連翩不絕,令人‘情靈搖盪’,再配上咱風月樓的獨家曲譜,可謂大奉一絕。讓多少達官顯貴、大修大能流連而忘返?”

西洲曲乃是牧南所書寫,怎能不知道其成熟精緻?

但他最好奇的莫過於風月樓做了何等曲譜附和。

“行了,安排個唱得好的清館,我聽上一曲便走!”

蔣申一臉賤兮兮的笑容,帶著猥瑣詢問道:“只要一個清館?”

“只要一個清館!”牧南說罷,抬腿邁入風月樓。

別人若是不識得他,尚有情可原,但魚人確實第一眼便認了出來。

且不說他第一次來風月樓險些與老鴇打起來,單是他那師父,就極難相與。

整整一天耀武揚威的,魚人連屁都沒敢偷偷的放一個。

但礙於老鴇的交代,一切保密,也不好當麵點破:“爺,裡面請。”

說著自然而然地引著牧南來到香間。

“熟客啊!”

蔣申的油滑,是風月樓出了名的。

儘管魚人已經做得不動聲色,還是沒能逃過他的“法眼”。

當然,這種場合,自然不能少了陶紅。

一番客套和恭維後,她試探地問道:“風月樓有超度一事,請上師出手,不知……”

“哦?”牧南不解:“風月樓不能超度鬼魂?單是蔣申便有築基修為,超度對他來講應該不是難事吧?”

陶紅無奈地搖了搖頭:

“上師有所不知,曾有個野道人來風月樓佔盡便宜,卻出不了一顆靈石。為了震懾宵小,老婦人將其魂魄鎮壓在枯井裡,於今已是四十九載。”

“風月樓也是夠狠的!略施小懲便可,鎮人魂魄四十九年,還不怨氣滿天?”

牧南沒有直指陶紅的手段過於偏激,將事情推給風月樓,給她留了臉面。

“上師說的是。”陶紅拱手,繼續說道:

“現在那野道怨氣盈天,若再不超度,怕是會給風月樓引來禍端。不瞞上師,以風月樓現有之力,實難對其進行超度。老婦人斗膽,請上師超度其往生。”

牧南嘆了口氣。

這等怨魂,已不能用普通超度流魂的手段送其往生。

而風月樓背靠巡天監,有天規遵循,又不好直接將其神魂俱滅。

確實有些棘手。

“且帶我去看上一眼。”

陶紅聽罷,親自開門引著他來到後院的枯井旁。

現場情形,確如陶紅所言。

野道人的怨氣幾如實質。

初春時節,已是凍人不凍水,但井口處卻積冰如寒冬,凝而不化。

可見怨氣之深。

牧南祭出量天尺,拎在手裡,吩咐道:

“撤去鎮壓符篆,閒雜人等退出後院。”

陶紅屏退眾人,招手將已殘破不堪的封鎮符篆擊碎。

“畫地為獄、思答慈容。戒律!”

在符篆破碎的瞬間,牧南輕揮量天尺,一道金光閃過,籠罩在井口上。

“桀桀!”

隨著井內傳來滲人的笑聲,井口湧出濃霧,噴薄而出。

只幾息時間,整個後院便完全籠罩在濃霧之中。

“我胡集道爺重見天日了!”

話音起,一道褐色魂魄沖天而出,砰的一聲撞擊在戒律光圈上。

“自今以後,誰還敢阻阻撓本道爺!”

原來,這個來風月樓嫖了不給靈石的人,喚作胡集。

“胡集!”

牧南暴喝一聲:“還不知悔改麼?”

“哼!”

胡集冷笑:“我不過是玩了幾個姑娘而已,何至於被風月樓壓在井下四十九年!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麼?”

“哼!”

牧南同樣冷哼一聲:“古人云:貪者白嫖之源,貧者白嫖之始。你不反思自己之過,反倒責怪他人之失,端得無恥!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胡集桀桀一笑,大言不慚:

“我等修士求道求之本心,順意而為。豈能為身無分文而壓抑天性?我倒不似你等,被服儒雅,行若狗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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