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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青州戚氏血案不同的是,牧南這次沒有道府司的幫助,只能單獨上路。
即便手中拿著地圖指引,青州多密林。
仍舊是跌跌撞撞的對照了許久,才找到骸骨被發現之地。
一處人跡罕至的灘塗。
海水一波一波的在沖刷著。
用海沙把所有的痕跡全部填平。
四處望去,既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也沒發現任何妖物的氣息。
即便他擴大搜尋範圍至周邊幾十裡,如無頭蒼蠅似的亂撞一通。
也沒有理出什麼頭緒。
等於白跑一趟。
似乎那副骸骨,只是白骨。
與事件毫不相干。
見天色尚早,牧南準備步行回城。
無他。
一方面期許著在叢林中有些發現。
另一方面,別人的分工都顯得較為繁瑣,若是他回去的早了,說不定受到季博達的嘲諷。
牧南也不知道為什麼季博達會對他有成見。
雖然沒說在明處,但那若有若無的仇恨目光,很難逃過他的眼睛。
難道是因為他收了季博達的信件沒有回覆?
“阿彌陀佛,牧施主,又見面了!”
牧南正想得出神,沒在意下,一個熟悉的聲音於幾十丈外飄了過來。
“圖澄法師?”
遙遙地看到亮得和探照燈似的頭顱,他便猜到了對方是誰。
圖澄幾個閃身來到他的身邊,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牧施主許久未見,仍舊是風采依舊。”
圖澄的話在他聽來,總有些沒屁捅嗓子的意味。
許久?未見?風采?
“圖澄法師,有禮!”
“阿彌陀佛,牧施主來此間可是為了九真城失蹤人口之事?”
“圖澄法師,你來此也是為了此事?”
九真城一下子出現這麼多修士,十有八九都是為了此事。
所以,無論是圖澄還是牧南,都會往這方面猜測。
“阿彌陀佛!”
見面不過幾息,圖澄說了四遍“阿彌陀佛”。
牧南抗議道:“圖澄法師,你每次說話前都要阿來阿去的,說著不累,我聽著都累。”
“哦?其實我也累,但不打個佛號,好像有失我得道高僧的身份。”
圖澄無奈地抱怨完,甩著袖子,咧著嘴,活脫脫的一個魯智深附體。
變了副模樣。
哪還有一點和尚的樣子?
“可你這變得也太快了!說話間從和尚變地痞,我多多少少沒適應過來!”
牧南看得目瞪口呆。
他只不過是無心揶揄一下而已。
圖澄的語氣卻說變就變,難不成高僧的本質是流民?
還是不小心誤入嵩山,學了個不倫不類?
“牧南兄弟!”
圖澄無所謂的上前摟住他的肩膀,寬大的百衲衣幾乎和被子似的蓋在他的身上:
“我經過多日苦心潛修,悟出一個道理!喊了‘哼,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後,再雙手合十打佛語,就少了幾分氣勢!”
牧南呆立當場。
和尚變地痞,難道就因為這句話?
那他可真是罪過了!
“不會因為這句話,壞了你的佛心吧?”
“我乃佛陀轉世,怎麼還會壞了佛心?倒是每每口述牧南兄弟教我的佛語,都覺得句句通向佛理,和我許下的殺賊果位宏願,十分契合!”
圖澄說罷,向遠處一跳,道:“哼,雕蟲小技……”
“等等!”
牧南見他有意炫耀,氣勢也足,就差光膀子了,慌忙打斷了他:
“還是少了點東西!”
圖澄一躍又跳了過來,虛心的請教:“少什麼東西?”
牧南上下打量著他,撓了撓脖子:
“你應該右手拖個紫金缽,左手拿個青龍禪杖,再披一件錦襴袈裟,感覺忽然就來了!”
他只是覺得圖澄極為好笑,出言難為他一下罷了。
紫金缽、青龍禪杖、錦斕袈裟,是那麼好湊齊的?
誰知,圖澄眼睛圓睜,氣勢十足的喊道:
“有!”
接著雙手合十,一句“阿彌陀佛”佛語。
雙手再分開時,左手紫金缽、右手九錫禪杖,身上更是換了一件繡了金線的錦斕袈裟!
“怎麼樣?牧南兄弟?”
牧南扶正身形,捏了下鼻子,狠狠地吸了一口涼氣:“頂好!以後就這身裝束,氣派十足!”
“是不是過於華麗了點?”
圖澄伸著胳膊轉了一圈,自我打量著。
似乎不太喜歡錦襴袈裟。
牧南聽他這麼講,便也在他身上瞄了許久,覺得缺了哪件都少些味道。
尤其是錦斕袈裟,絕對是可以將他的逼格提升一個段位的。
“是有點,話說回來,佛靠金裝,一切為了修行嘛!”
“嗯!”
圖澄想了一下,此話在理。
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以後就這麼穿!話說,比起你們巡天監的蟒服,這已經算節儉了!”
“圖澄法師!”
牧南本想狡辯一句,但想到巡天監的蟒服,胸背襟袖均並金刺繡蟒紋,又間彩繡萬福、如意、雲紋、寶相花紋等。
腰部還有一條環玉,半束腰,珠光寶氣的。
無一處不奢華,又生生閉上了嘴。
圖澄說得對!
“我都叫你牧南兄弟了,你怎麼還喊得如此生份?就叫我圖澄即可。”
“這樣好嗎?”
牧南撓了撓頭。
圖澄是五品律者境,還是佛陀轉世!
那可是堪比渡劫期的大能啊!
於修為還是年齡,他都不該直呼其名。
“有什麼不好?”
圖澄把九錫禪杖抗在肩膀上,道:“以後你我就以兄弟相稱!你叫我圖哥!說不定哪天,你去北流禪院出家,報我名字,我自會罩著你!”
“算了,出家這種事,我還沒做好打算!”
牧南想不出自己當和尚的模樣,趕緊搖了搖頭。
圖澄似乎來了興致:
“我可以讓你當主持!你佛性不低,應該能做好!”
牧南慌忙打斷他:
“圖哥,你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沒?你不會告訴我,又和血魔宗有關係吧。”
他一路追擊行道者蹤跡,“不離不棄”的,也難怪牧南會下意識的想到血魔宗。
圖澄一屁股坐在地上,拍了拍錦斕袈裟,示意他坐下。
“交州之事是否與血魔宗有關,我並不知曉,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行道者不見了!一點氣息都沒有!和死了似的。”
“死了!”
牧南說完,順勢雙手抱頭躺在袈裟上,繼續道:“被我殺了!你要不要獎勵我點什麼?”
行道者自爆內丹,險些害得他直接往生。
且行道者不是妖魔鬼怪之身,轉經筒亦沒有任何獎勵。
就更加讓他有些鬱悶了。
此間,見到圖澄,就存了撈點好處的心思。
“被你殺了?”
圖澄覺得匪夷所思,他乃五品律者境,又有前世金身傍身。
每次他借用前世修為,行道者都會用遁法逃走。
追了這麼久都無可奈何。
“結丹初期被你殺了?”
“那還有假?內丹都爆了!”
圖澄不信,躺下來看著他的眼睛,不知不覺地將半個身體壓了過來。
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然後驚叫:“你這麼快就築基圓滿啦!嗑藥啦?”
“你們兩個男人幹啥呢?”
恰陳青青御使陰冥玄爪狼煙滾滾地經過。
本來她已經飛身掠去,卻忽然折返回來。
饒有興致的盯著兩人看了半天,一臉的不懷好意。
也難怪她好奇。
密林下,袈裟上,一個男人平躺,一個男人目光閃爍的半壓在身……
“陳青青,不是你想的那樣!”
牧南慌忙起身,但整理衣服的動作屬實多餘,更讓程青青這個旁觀者有了不好的猜想。
“師叔,打擾了,你們繼續!”
陳青青說罷,一臉曖昧的冒著黑煙再次飛走。
“像捱了一炮似的!”
牧南望著她的身影,氣不打一出來:“趕緊墜地,毀滅吧!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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