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弔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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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艾涼回到教室午休，午休時回顧教室，空座位明顯多了許多。

看樣子肯在孩子身上花錢的家長並不少，一個好的高中是高學歷的開端，有條件的自然不會讓自家兒女輸在起跑線上。

馬宇和方小小則是趁著中午吃飯時間已經收拾東西回了家。

艾涼低頭檢查了下課桌，和別人堆滿教材參考書的桌子不同，他的課桌不管是桌面還是桌子內都沒有課本只有老師偶爾佈置的試卷。

教材之類的東西早就分批帶回了家，書桌內的書籍也只是幾本從徐智海那淘來的閒書，用於打發平時的自習。

艾涼抓著書和講過的試卷來到走廊的垃圾桶一股腦全部丟進去。

本來就是撿來的書看過之後意義就不大了，他總不可能把這些破爛當做藏品收起來吧？至於試卷就更沒有意義，講過之後就會隨手扔掉。

在艾涼在處理課桌的物品的同時，嶽綺花和楊星月也在收拾東西。

嶽綺花還好，她和艾涼差不多沒什麼要帶的東西，把漫畫和充電寶往書包裡一塞就完事。

楊星月就有些慘了，她不僅有學校發的課本和試卷還有一大堆艾涼給她推薦的輔導書，最終還是借用了嶽綺花的書包才把這些東西全部搬走，兩大包東西加起來少說有二三十斤。

“艾涼過來搭把手，誰讓你給星月買這麼多參考書的，搞得現在我遭罪。”嶽綺花單肩揹著書包一點也看不出來遭罪的樣子。

不過艾涼還是上前接過書包背到自己肩上和楊星月並排行走。

“謝謝。”

楊星月看著艾涼露出甜美的笑容：“那個，艾涼今天下午有空嗎我想請你給個我講幾道題......”

楊星月每次邀請艾涼的時候都異常羞澀。

“我爸最近很忙所以家裡沒人不用擔心......”想到到艾涼前兩天拒絕了自己老爸的請客為了避免尷尬楊星月又補充了一句。

艾涼兩輩子加起來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這話怎麼聽都覺得怪怪的，他用詭異的目光看著楊星月，這個靦腆的小白兔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

而當事人還一臉期待的等著艾涼的答案。

考慮到男女有別，他也不想和楊大局長的女兒有過多牽扯於是張口拒絕：“抱歉，我下午還有事。”

楊星月並沒有失落繼續問道：“那明天呢？我爸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在家的，輔導書這麼多總是揹著十幾斤重的書包往書店圖書館跑很累的啦。”

這丫頭是鬼上身了？

艾涼把視線轉向嶽綺花：‘她這是怎麼了？’

彷彿讀懂了艾涼的意思嶽綺花嘆了口氣道：“星月，說話之前過一下腦子，想想你剛剛都說了什麼。”

楊星月一臉疑惑，她不就是和往常一樣請艾涼輔導學習嗎？

沉默半晌，楊星月的臉突然一片通紅，感覺打個雞蛋上去都能煎熟。

“我我......我......艾涼，我不是那.......意思......”

想明白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後，楊星月頓時變成蚊香眼，手忙腳亂的解釋，嘴裡吐出的全是根本聽不懂的含糊不清話語。

嶽綺花看著楊星月那語無倫次的模樣只好替她解釋：“楊叔出差去了所以星月現在住在我家，她想請你來我家給她補習，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楊星月在一旁瘋狂點頭：“花花爸媽也不在家只有一個負責打掃的保姆......好疼，你幹嘛！”

“都說了別用那種讓人誤會的方式說話！”嶽綺花收回手刀。

艾涼沒有吭聲，這種時候他也不方便說話，只是步子稍微變緩默默跟在兩人後面。

她們倆雖然穿著校服，但美麗的外表不是一件衣服所能遮的住的，土氣的校服也被她們穿出時裝秀的氣質，一路上非常吸睛頻頻有人回頭，青春靚麗的美少女誰不喜歡呢。

艾涼則是帶著鴨舌帽壓低帽簷遮擋住自己的相貌低調的跟在她們身後，並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不肯和她們並肩前行。

對此兩人早就習慣了，她們都清楚艾涼不想引人注目。

公交站牌下艾涼將書包放到長椅上：“我接下來還有事，只能送到這兒。”

急事？思來想去也就只有警方那邊的傳喚了。

想到這裡楊星月有些擔憂的問道：“還是警方那邊的事嗎？”

同班三年，艾涼從沒有像最近幾天這麼忙過，幾乎每天都要到處跑，平時學習時已經習慣了艾涼陪在她身邊，現在他時不時就會離開一陣子讓楊星月心底升起一絲寂寞。

在過去，楊星月的爸爸也是這樣，一開始還能抽空陪陪女兒，到後來工作越來越忙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少到只能把她寄養在嶽綺花家裡。

馬上就要畢業了，這種相處模式讓楊星月內心十分不安，艾涼會不會像爸爸一樣兩人的關係漸行漸遠呢？

艾涼用手機叫了附近的滴滴，在等滴滴的過程中回答道：“不是，警方那邊已經收尾了，只要不出什麼意外並不需要我這個人證。”

“那你今天下午要去幹嘛？”

楊星月想打聽一下艾涼下午的行程。

“參加高佳佳的葬禮。”

嶽綺花和楊星月兩人面面相覷，這個話題不怎麼好接。

“......我們可以一起去嗎？再怎麼說也算半個熟人。”楊星月沉默了一陣子提議要一通前往。

雖然並不算朋友，但因為有方小小在大家之間也算說得上話的關係。

“高佳佳的父親只邀請了我一個人，不請自來有些不禮貌。”

“只有你和高佳佳父親兩人？”嶽綺花的表情有些嚴肅，“我記得上週五他還想對你動手吧，他會不會把高佳佳的死怪罪到你身上？畢竟......”

這些話說的雖然冷酷無情，但很在理。

見過高富業發瘋那一幕的嶽綺花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個房地產老闆的意圖。

“只是參加葬禮而已。”艾涼搖搖頭沒有解釋。

週五高富業發瘋的模樣的確會讓人誤會，那只是無法接受失去女兒的一時衝動。

不能說他是一個好人，但肯定是位好父親，這點艾涼去他家的時候就已經確認過了。

“哦，參加葬禮就別揹著書包了書包我幫你拿著，反正兩個人的悼念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結束後你直接來我家輔導星月功課。先問一下包裡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嶽綺花把艾涼的書包摘了下來。

“還是我自己揹著吧......”

剛好這時候計程車也過來了嶽綺花不給艾涼辯解的機會推著他的身子：“就這麼說定了，記得下午過來拿書包。”

艾涼看著抱著書包不撒手的嶽綺花心底有些無奈，只能答應她。

看著遠去的計程車楊星月有些糾結：“花花，沒必要逼著艾涼過來......”

嶽綺花盯著楊星月好半天才緩緩說道：“你以為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艾涼本來就不喜歡搭理人你要是再靦腆一下，這輩子你倆都沒戲。”

“你該不會想著高中還有三年吧？到了新環境你確定不會有人搶先對艾涼發起攻勢？其他人可不會都跟你一樣臉皮薄。”

楊星月低著頭被嶽綺花訓的說不出話，這些事她都清楚只是她不願意去想。

“不說別的你現在的成績進實驗中學沒什麼問題，但重點班還有些勉強。如果不在最後一個月讓艾涼給你好好補補課到時候你發揮失常我們不在一個班，班上有人追艾涼你攔都攔不住。”

嶽綺花的表情嚴肅且認真，這些都是擺在面前的事實她不願意看著楊星月繼續天真下去。

楊星月小聲嘀咕了一句：“艾涼身邊不是還有花花你在......”

聽到楊星月的嘀咕聲嶽綺花被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她強裝鎮定道：“到底是你追艾涼還是我追？自己的情敵自己解決！”

說完她還用手刀敲了下楊星月的腦袋。

“知道了啦......”

在嶽綺花一通說教後，楊星月耷拉著腦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乘著計程車的艾涼對兩個小丫頭的談話毫不知情，他現在已經來到了位於城市郊區的殯儀館門口，司機不願在這種地方久留擔心染上晦氣等艾涼下車就迅速離開了。

艾涼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很快來到了弔唁廳，進入建築內部頓時一股寒氣迎面而來，這裡的冷氣系統要比家用空調更加陰冷。弔唁廳的空間很大，輕微的腳步聲也會在大廳內迴盪聽的人毛骨悚然，高富業此時正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

正當艾涼打算走過去時工作人員突然拉住他：“那個人男人已經一天沒吃東西，如果你是死者親屬最好先勸勸他。”

工作人員沒有說什麼大道理，或許是見多了連表情也沒有太大變化，只是讓艾涼勸高富業去吃飯。

艾涼沒有做出保證，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我知道了。”

高富業對高佳佳的愛是讓他動容，但也僅此而已。等到這次弔唁結束後兩人之間就再也沒有瓜葛。

幫他抓住兇手這件事就當是艾涼感受親情溫暖的回禮，高富業接下來是二婚生子還是為了高佳佳去報復王梓一家人都和艾涼沒有關係。

艾涼走到高富業面前喊了一聲：“高叔叔。”

“你來了啊。”

高富業平靜的抬起頭看向艾涼，在艾涼剛進門時他就看見了，只不過他沒有心情走過去迎接。

“嗯。”

“謝謝你願意過來，等你悼念完了佳佳就要送去火化了。”

“我知道了。”

艾涼不在廢話來到遺像面前鞠了個躬，默默的站了一會。

遺像前擺放的除了鮮花外還有一支沒電的錄音筆，裡面錄得是什麼艾涼非常清楚，高富業當時請求的時候就猜到了他想用來幹什麼了。

默哀幾分鐘後，艾涼頭也不回的走向弔唁廳大門打算離開，這時高富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請等一下。”

艾涼轉身看著高富業不說話彷彿是在問‘還有什麼事嗎？’

高富業遞過來一張銀行卡，背面貼的字條寫著一串數字應該是密碼。

看著艾涼疑惑的眼神高富業解釋道：“我之前說過，誰能找到兇手就給他一百萬。”

“人是警方抓住的，你應該把錢捐給他們。”

艾涼不為所動並沒有接卡的意思。

“那邊我已經有過表示了，這算是你為了佳佳所做的一點謝意還有周五那天早上的一點歉意。”

高富業十分強硬的把卡塞到艾涼口袋裡，除了數額較大外根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在艾涼考慮該怎麼高富業時，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從大廳門口傳來。

這次來的人出乎意料，是王梓的父親王強。

見到王強的一瞬間高富業的臉色就變了，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王強面前抬手就是一拳砸到他腦門上。

反應過來時高富業已經把王強按倒在地騎在他身上論起拳頭朝他腦門猛砸，拳拳奔著太陽穴明顯是下了死手想打死王強。

一天沒吃飯的高富業在怒火的刺激下變得力大無比，還是艾涼過來架著他才把王強救出來。

他本來不想管的，奈何弔唁廳有攝像頭，不方便袖手旁觀。

“你還有臉過來見我！”高富業氣喘吁吁的癱倒在地，剛剛那波爆發導致他為數不多的體力消耗殆盡，儘管如此眼神還是惡狠狠的瞪著王強。

王強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他捂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說道：“要是打死我能讓你簽下諒解書那你就打死我吧。”

高富業冷笑一聲：“呵呵，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籤！”

王強撲通一聲跪在高富業面前痛哭：“我知道我兒子犯了錯，但他也是我唯一的兒子啊！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有什麼火氣衝我來就算你今天要打死我也絕不還手！”

高富業發出一聲咆哮：“他是你唯一的兒子，那佳佳就不是我唯一的女兒了？！”

見軟的不行王強也抬起頭瞪著高富業：“高老闆，做人留一線，我只不過是想讓我兒子少判兩年，這麼簡單的要求你都不答應別怪我魚死網破！”

高富業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說道：“魚死網破，好一個魚死網破！我唯一的女兒都沒了我還在乎別的？！想少判兩年？我直接找人在裡面弄死那個小畜生！”

高富業的語氣彷彿是索命的厲鬼恨不得把王梓扒皮抽筋生吞活剝。

“高富業！你要真敢這麼做我跟你沒完！別忘了三年前......”

王強情急之下失去了理智差點把他用來對付高富業的底牌透露了出去，幸好說到一半他反應過來還有個旁觀者。

“呵呵，沒完？當然沒完！別忘了你超市的地皮是誰家的。想去舉報我嗎？請便。別忘了，你也不是無辜的！”

說完高富業就回到椅子上，聞訊趕來的工作人員從艾涼這瞭解到事情經過後則是帶著王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