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羅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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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蘇青大汗淋漓，滿臉通紅，喘著大氣，這一路策馬狂奔加上身處墳山一股陰冷之氣也在不知不覺中侵入他的身體，到達山頂之後更是沒有絲毫的停歇直接拿起鐵鍬直接開挖墳墓，雖說有許雲等人的相助，但是他們更多的是用雙手去刨開土層，出力更多的還是蘇青。

蘇何滿手泥濘卻沒有擦拭，眼中淚痕再次浮現，從見到蘇青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蘇青的生機不多了，這也是為什麼在蘇戰死後將蘇青從匈漠接回來的原因，對於匈漠來說最大的敵人已經死去，蘇青留在匈漠自然也就沒有了多大的用處。

此刻蘇青隱藏了這麼多年的悲痛和瘋狂全部爆發出來，氣血攻心甚至隱隱有了入魔的傾向，這讓他的生機加速了流逝，生機的流逝蘇青早有感覺，甚至從小便知道自己可能活不過太久，然而此刻卻是渾然不在意，將鐵鍬扔到一邊走到棺材旁，雙手抓住邊緣向外用力開啟，棺材卻紋絲不動，很顯然憑藉他現在的力量的壓根無法將這棺材開啟一絲。

“此事讓我們這些老傢伙來就好，你去歇歇吧。”蘇何走到蘇青的身邊一把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臂緩緩說道，言語之中有幾分不捨，這一次他沒有稱呼是蘇青世子殿下，沒有加上尊稱，宛如一位長輩對著晚輩關切的說道。

蘇青深吸了一口氣，鬆開了手，漸漸的冷靜了下來，想到剛剛自己對著幾位長輩出言不遜，心裡也多了幾分愧疚，看著蘇何那關懷的眼神也就沒有在堅持，走到墓碑旁邊靠著墓碑坐下。

“有勞各位叔叔了，侄兒剛剛言語之上多有得罪，還望各位叔叔莫要在意。”蘇青喘著大氣說道。

許雲等人自然沒有將這等瑣碎小事放在心上，關心則亂，人之常情。眾人也沒有說些什麼，既然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麼剩下的自然便要開棺驗明真假，對於他們來說如果此事真的跟南疆有關，那麼此生必然要會師南下滅了那南疆國才是！

眾人互看了一眼，走到棺木旁，將棺木整個抬了出來然後取出隨身攜帶的利器將棺木上所釘的木釘一一撬出來。剛剛蘇青心急，儼然忘記了這棺木之上還有木釘的存在。取出木釘之後，棺木前後各一人合力便將棺木開啟。

棺木開啟的一瞬間一股清風散開，並沒有屍體腐爛的惡臭之氣。屍體儲存完好，從面容看上去彷彿剛剛下葬一般，這跟蘇戰身為練氣士並有著練氣高階修為有關。蘇青連忙走到棺木旁邊直接伸出手向蘇戰左耳後面探去，翻過耳朵定睛一看，在耳後髮梢末端旁有一個暗黑色的小點！

若是一般人根本難以發現，就算仔細檢查過後也會認為這是頭皮上面的一個毛孔！這種蚊獸的毒最難防範的點便是取其卵，入人體之後吸取人體的血液然後透過體內毒性的轉化孕育出一種專門剋制中毒之人的毒，融入血液混為一體，待到下毒完畢之後便從人體內破體而出，如蠶蛹破繭！破體之處便是耳後靠近發端這一塊區域，這樣下毒之時難以發現，下毒之後更是讓人難以查到，故而被南疆之人列入十大蠱毒之一！

別人不知道，但是蘇青通讀道藏，博覽群書自然知道這蚊獸的存在，如今確認了真相，心中反而冷靜了幾分。既然知道了殺父仇人是誰，那麼接下來要做的自然是如何報仇！

蘇青貼著棺木坐下，呆呆的看著蘇戰，剛剛片刻的喘息並沒有讓他得到很好的休息，此刻的身體還是很弱也很累。許雲等人看到蘇青這幅樣子，臉色一沉，想必事情定然如蘇青所說，大將軍被伏下毒的背後有南疆存在的影子。

“他奶奶的，老子非得帶人滅了南疆不可！”趙奎雖為一個粗人但也不傻，能做到將軍的位置沒有一個蠢人，只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讓他養成了平常這種樣子。

許雲語氣也頗為不善，冷冷的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我等要先回去將此事告知陛下才是，既然此事有著南疆的影子存在，想必他們圖謀的並不簡單！這裡就有勞何老哥了。”

許雲看了一眼蘇何說道，蘇何默默的點了點頭，“這裡有我在，世子殿下不會有事，你們就放心去吧，等到世子殿下冷靜下來我便帶他回去。”

許雲點了點頭，正欲招呼趙奎一起將棺木放回去卻被蘇青打斷，“你們去吧，再讓我看一會。”

許雲沉吟許久，沒有說話對著蘇青抱拳說道：“世子殿下多多保重，大將軍的仇還沒有報呢！”

蘇青沒有理會，他現在很累很累，累到不想開口說話，累的不光是軀體，他的心神也很累。蘇何默默的走到蘇青的身旁為他擋住大部分的陽光，想要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輕輕嘆了一口氣，臉色閃過幾分不忍。

“年幼之時，母親為我而死，那時候懵懵懂懂也不明白母子深情，待我長大之後才明白母親為救我而死，心中悔恨萬分，恨不得以我之命換母親活過來。如今你也離我而去，在匈漠那些年我無時無刻想著報仇，可如今終於被我找到仇人，而我自己卻又壽元不多，當真是天要亡我們蘇家麼！”蘇青越說越激動，氣血攻心卻是再也忍不住噴了出來，灑在了蘇戰的臉上和身前大部分。

蘇何不忍的伸出手扶著蘇青說道：“世子殿下，你保重身體啊！”

蘇青擺了擺手滿不在意說道：“沒事，不用管我。”

“你說你，大明堂堂一字並肩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打了一輩子的仗了也不肯歇歇，帝都之內王府也給你蓋好了，丫鬟僕人也都給你準備好了，放著大好日子不過，偏偏來到這蘇州城風吹日曬的。那朱懷為何給你下毒，你還不清楚？還不是看你擁兵一城，勢力極大能夠影響到他爭那個位子。”

“別人那些芝麻大點的官一年貪那麼多銀子，你倒好一點俸祿全貼給軍裡，也沒說給你兒子存點聘禮的錢；別人家裡的兒子逛青樓，調戲民女，就算殺了個人也有家裡大人護著，沒多大事，可是你倒好，我出去蹭點吃的喝點也要被你打一頓，這些我都不怪你，你把我送到匈漠換來這邊境蘇州城近十年的安穩我也不怪你。可你偏偏就這麼死了，卻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咋的？還想著讓我替你接手這邊境大軍？做夢吧你！老子這一輩子跟著你算是一點福也沒有享到，別指望我來扛起這個大旗，還不如死了算求，反正現在我也沒能力給你報仇了。”

“咳咳......”說著說著蘇青咳血不止，鮮血順著嘴角直流而下，蘇青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突然一愣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拉起蘇戰的手笑著說道：“好傢伙，沒想到清廉一世的蘇大將軍居然還帶有戒指，雖說這戒指品相一般但是好歹也能賣個幾兩銀子。”

蘇青的手剛一接觸到蘇戰手指上的戒指突然異象突變，那看似普通的戒指冒一陣紅光，手指上殘留的鮮血被戒指吸入其中。

蘇何也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若是蘇青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什麼事，那麼自己就算是萬死也不夠贖罪，下意識將蘇青向身後一拉大叫道：“世子殿下！”

“這......這是......仙人的羅戒！”蘇青通讀道藏，世間也有不少練氣士，對於修仙一途也有不少的描述，傳說中仙人法寶成千上萬，為了便於攜帶便使用大神通打造了羅戒，可將法寶等重要物品放置其中，不同的羅戒內的空間大小各不相同，有的大若一座城池，有的小如一個包裹，即便如此這羅戒依舊是稀少之物，放在宗門之內也只有少數人才能擁有，沒想到蘇戰只是在仙一門修行過一段日子便用有了羅戒！

紅光閃過，一切恢復正常，蘇何也鬆了一口氣，但是臉色上仍是震驚不已，在蘇戰身邊這麼多年居然沒有注意到蘇戰手指上帶著這麼一枚戒指，或許是蘇戰有意遮掩，畢竟仙人神通若不想普通人看到，那麼就算是擺在眼前也看不到。

修仙一途，難如登天。即便是蘇戰曾經將修仙的法門傳到軍中和身邊人，可少有人能夠修煉入門，除了幾個將軍之外，就連蘇何也沒有修煉成功。

蘇青將羅戒從蘇戰的手指上取下，放在手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並沒有看出什麼變化出來，於是學著蘇戰將羅戒帶到自己手指上，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血濃於水的感覺。

“我曾在書上看到說這仙人羅戒以及法寶可以透過血祭的方式讓其認主，想必是我剛剛手上的血沾到了這羅戒才引發了這等異象，起初那血脈相融的感覺確實能夠感受到這是老頭子的東西，可為什麼我帶上之後卻再也沒有任何反應？難道是血液不夠？”蘇青一臉疑惑的自顧自的說道。

其實蘇青說的相差也沒有太遠，這羅戒確實是蘇戰之物，只是蘇戰在臨死之前給這個羅戒下了一種血禁，非自己後代不可開啟，如今羅戒沾到了蘇青的血自然也就破除了這血禁，但是想要認己為主又還要再次滴血到羅戒之中，使這羅戒能夠與自己產生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