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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兩人大驚,一看見是陳友福,又馬上放鬆下來。
“哦,陳師傅啊,來,進來坐,剛聊到你。”屋內多出來的一個漢子笑道,轉眼看見屋外的三人,又問:“這幾位是?”
陳友福火爆脾氣,一揚手揮開那漢子,“你別扯其他的,我告訴你,朱安國,以前你瞞著我把鹿給宰了就算了,今天被我聽見,除非你把我給宰咯,要不然你們別想動我的鹿一根毫毛!”
先前的陳主任一聽這話,立馬瞪圓了眼睛勸道:“叔,鹿是場裡的,怎麼能是你的呢?宰鹿也是場裡的決定,你無權過問。”
朱安國這時也勸道:“陳師傅,大家都知道你寶貝那些鹿,我們也寶貝呀。要不是沒辦法,誰會去宰鹿呢?你心疼鹿,也得心疼心疼大家夥兒吧。”
“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呀,”陳友福大概是覺察出自己的反對沒什麼效果,痛心疾首地嘆道,“不想著把場子搞紅火,一到發工資的時候就宰鹿,咱們開的是啥場啊,是鹿場!你把鹿宰完了,往後咋辦?”
“往後咋辦那是領導的事兒,叔,你就別操心了。”陳主任一邊說一邊推著陳友福往外走,卻被站在門口的肖正平三人給擋住了。
陳主任看見肖正平,這才想起先前準備好的酒,“對了,你們的酒。”說著,便從一張辦公桌底下提出來兩對酒,遞給肖正平,“一共十二塊。”
肖正平一愣,“四瓶十二塊,三塊錢一瓶,這酒可不便宜啊。”
陳主任大概是急著跟朱安國談事,顯得有些不耐煩,“就是貴了點兒,可是真材實料啊,想要的話就這價,不想要就擱那兒吧。”
說著,陳主任就想把門給關上。
肖正平馬上伸手抵住門,笑道:“大老遠來一趟,哪兒能不要啊,要,都要了。”
掏錢的功夫,肖正平有意無意地衝身旁的陳友福說了一句:“陳師傅,你們這兒宰鹿不辦證的嗎?我聽說現在城裡宰豬都得辦證,不然不準宰。”
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立馬讓陳友福抓住了把柄,“對啊,你們的屠宰證呢?你們要敢不辦證就宰鹿,我~~我~~我就去鄉里告你們去,鄉里告不了我就去縣裡!”
屋內的兩人一聽頓時變了臉色,朱安國揹著雙手走近門口,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啊,我們鹿場的事用得著你們多嘴嗎?”
陳主任也擠上前怒道:“你們買酒就買酒,不買趕快走。”說著話,陳主任就張開雙手,大有要轟人的意思。
陳友福有些激動,攔在肖正平面前懟道:“人家是來承包咱們鹿場的,咋啦!”
“啥!”屋內兩人同時驚問,那表情就像看傻子一樣。
肖正平這次只是過來看看,原打算去鄉里問問再做決斷的,哪兒知道陳友福衝動之下一時逞口舌之快,打亂了自己的全部計劃。
想了想,肖正平心說既然話都到這兒了,乾脆就全盤托出吧。
“朱場長是吧?”肖正平向前一步,伸出自己的右手說道,“我叫肖正平,是下堰鄉人,這次過來就是想問問承包的事兒。”
話音剛落,朱安國脖子朝後一仰,隨後朝肖正平啐了一口,“我呸!做你的青天白日夢吧!承包?別以為咱鹿場如今不咋樣你就能趁火打劫!我告訴你,今天這話只是讓我聽著,要是讓其他人聽見,腿都給你打折。趕快滾,有多遠滾多遠!”
說罷,朱安國便“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
陳友福氣得不行,指著緊閉著的大門罵道:“你們看看,就這德行,能幹啥事?!”
肖正平把陳友福拉回來,將先前沒給出去的酒錢塞到他手裡,“友福大叔,別生氣,你先把這錢拿著,我馬上就去鄉里問問,如果能承包下來,我保證以後一頭鹿都不宰。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幫我把鹿給保住。”
陳友福有些驚訝,“這麼說,你是真要承包咱鹿場?”
“呵呵,您都這麼說了,我再不承包那不是打您臉嗎?”
“你是叫肖正平是吧,我呢,不懂當官那些套路,我就知道大家夥兒想吃碗安穩飯,你要真能把場子搞起來,我舉雙手贊成。可你要想是在這裡頭搞點兒什麼名堂,不用他朱安國出面,我就直接轟人了。”
“放心吧,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掙錢。實話跟您說吧,前陣子省領導去我那兒考察,我把你們的鹿茸酒給他嚐了嚐,領導們都說這酒好,我就尋思著能不能想想辦法把這酒賣出去。”
“省領導?去你那兒?嘿嘿,小夥子,年輕人吹點兒牛沒啥,可要吹的沒了邊兒,到時候再下不來臺,那臉可就丟大發了。”
“嗨,永福大叔,吹沒吹牛您看著唄,再說您信不著我,還能信不著王鵬?”
陳友福聞言立馬看向王鵬,見他也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心思便有所動搖。
肖正平沒敢耽擱,告辭陳友福後就直接讓王鵬把自己和鄒樹生送到了西坪鄉。
因為時間已晚,又沒有班車回去,肖正平就在招待所開了間房,和鄒樹生住下了。
看著潔白整潔的房間,鄒樹生兩眼直髮愣,“哎呀,平子,這被臥這麼白,咋睡嘛?”
肖正平笑了,“該咋睡就咋睡唄,在家裡咋睡的在這兒就咋睡!”
“那睡髒了咋辦?還不得給人家賠啊!”
“叔,咱花了錢的,髒了就髒了唄,沒事兒。”
鄒樹生聽了這話,才學著肖正平的樣在床上躺下來。
“哎,平子,叔沒用呀,本來還想託個人情,就算幫不上忙,也能摸點兒情況,沒想到人看不上咱。哎,這升了官兒就是不一樣呀。”
“沒事兒,明天咱們去鄉政府,還不得你來引薦嗎?”
“嗨,這事兒好說。不過平子,你得想清楚,真要是談下來了,鹿場職工的工資就是一大筆錢,承包下來之前你是貸不到款的,這筆工資就得你自個兒出。聽陳友福那口氣,不把職工工資發下去,他們估計不會答應。”
“我知道,”肖正平把雙手枕在腦袋下,嘆了口氣說道:“這事兒的關鍵還得是場裡的職工。哎呀,一個永富、一個永福,還真巧。上一個永富是我的貴人,但願這個永福也是我的貴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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