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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

夜桑離一聽到這兩個字,腦子裡瞬間想起,之前錢遇安說此人可替。

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狗蛋七尺之軀,雙眼一紅:“俺娘要尋死,我想找王叔勸勸,王叔不在,這可咋好?”

錢遇安一愣,趕緊將人推出去。

“那你還不回去守著?叔回來了我會叫他趕緊過去看看。”

“哦,好,好,我這就回。”

狗蛋糙漢式擦淚,抹了把臉,一溜煙跑了。

明顯看得出他的六神無主,來得快,去得更快。

也就前後腳的功夫,這邊狗蛋剛走,王鐵匠拿著東西就回來了,將一套衣服往錢遇安身上砸去。

“趕緊把你身上的破爛換下來丟掉,看著晦氣。”

錢遇安接住衣服,將狗蛋來找的事說了一遍,就熟門熟路將一旁的布簾子掀開,鑽了進去。

王鐵匠眉頭一皺,嘀咕開了。

“這老太太真是,肯定是覺得自己常年臥床,拖累了兒子,又剛好徵兵令下來,想一了百了呢,我去也解不了她心結啊。”

夜桑離懷疑老太太大概是覺著兒子走了,自己反正也活不了,還不如早點死,如果兒子不用走,情況或許不同。

“如果告訴她我替她兒子去呢?”

“您說真的?您真要去?”

王鐵匠上次以為她就順口一問,見她再次說起,反覆確認。

“嗯,就這幾天,你出面去說。”

夜桑離只是不想出面跟人打交道,恰好就趁這個時機讓王鐵匠順便那麼一說,還不用自己出面,豈不是相互成全的好事。

王鐵匠見她心意已決,也就有了主意。

“好,那我就有把握了,來,這套衣服是給你買的,快去換上,您身上這套都破了,回頭找人給你補補。”

雖然王鐵匠剛才出門拿了兩套衣服進來,夜桑離壓根就沒想過,其中有一套是給自己的。

竟然會有萍水相逢的人給自己買衣服?兩人甚至算不上太熟……

她面上不露痕跡,只是眼尾悄悄紅了。

心底不敢置信地躊躇間,手上被直接塞了過來。

“粗布衣裳,別嫌棄啊。”

王鐵匠擺擺手,託她照看下鋪子,趕緊就往鐵蛋家跑。

粗布衣物大概是被王鐵匠捏了一路,塞過來時上面還帶了餘溫。

夜桑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些什麼,又或者是什麼也沒想,只是心底熱熱的。

她到底還是換上了這套衣服,雖然破不破的自己不在意,卻下意識裡不想辜負了人家一番好意。

錢遇安大概是躲裡面,拿藥草塗屁股去了,半天才換好出來。

一出來就看到同樣換了衣服的夜桑離,頓時有些驚訝,隨即就鬱悶了。

“大哥,我原本以為您好看,很大原因是您穿得好,沒想到啊,竟然只是因為您長得好。”

錢遇安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身上。

“同樣的布料,為啥您像落魄的富家公子,我像莊稼戶。”

夜桑離一本正經:“洗把臉就貴了。”

錢遇安聞言一愣,奪門而出,跑進一旁的成衣鋪子,隨即哇哇亂叫地跑了回來。

“大哥,我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我還以為成衣鋪子那銅鏡裡面竄出一隻鬼呢。”

錢遇安尷尬地原地跳腳。

“您咋不早點告訴我,難怪我老覺著一路上都有人在看我,還以為今日是長臉了,我走路都得意了幾分……太丟臉了!”

夜桑離想說就你這臉髒成那樣,王鐵匠都沒認出來,路人能認出啥來?

不存在丟臉,剛壓根就沒臉出現過。

不過看他臉色變來換去,確實很好笑,就沒打算提醒他。

錢遇安一邊抱怨,一邊使勁擦臉。

噘嘴看著夜桑離,看著看著又笑眯了眼,像是突然發現什麼了不得的事,瞬間忘記剛才的抱怨。

“大哥,您

笑起來真好看。”

夜桑離臉色一凝,冷眸微眯,警告意味十足。

錢遇安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

“不好意思,大哥,我不是說您娘裡娘氣,只是您笑和不笑,完全不一樣,就跟神佛日遊街的那尊神一樣。”

“……”

謝謝,解釋的很好,下次大可不必。

夜桑離想掰開他腦子看看,到底是哪裡異於常人。

涼涼補刀:“你笑起來倒是有點滲人。”

錢遇安直接一個鬼臉。

“嗷嗚……一頓兩個小孩,嚇人不?”

夜桑離有些招架不住這人,一張花臉嚇人不至於,實在好笑。

她可不想再繼續那尊神像的話題,突然想起個事,淡淡開口。

“你不去賣赤狐?”

錢遇安一聽,拍了下自己腦袋,眼睛一亮。

“哈哈哈,差點忘了,現在就去,大哥您就等著數錢吧!”

錢遇安雖然嬉皮笑臉的,但一說起正事,立刻像換了個人,趕緊進去洗了把臉,風風火火就拎起赤狐往外走。

“大哥,您等我回來,晚上我給您烤赤狐肉,一定要等我。”

錢遇安一邊往外走,嘴裡不忘再三叮囑。

這人一走,突然整個世界都像是變得安靜了。

夜桑離反倒覺得少了點什麼,她有些奇怪,自己的適應能力竟然有那麼強嗎?

果然環境跟人能影響一個人。

說起影響,她腦子裡冷不丁閃現出一個白衣身影。

不知那發狂的狗子好了沒?

等到反應過來時,她都被自己腦子裡的問題給嚇了一跳。

人家狗子好沒好關她什麼事?簡直莫名其妙……

夜桑離一時有些無語,更多的是無所適從,她習慣性掏出飛刀,一把擲了過去。

花式飛刀,是前世讓自己心靜的一種方式。

“咚咚咚……”六個聲音過後,集體釘在了門上。

不偏不倚,排成了一排。

她剛打算過去拔下來,換個方式再投,恰好見有人過來就想等人走了再過去。

也不知道是誰先圍攏過來,原本沒什麼人駐足的門外,不知不覺就圍了一圈人。

夜桑離有點後悔,自己真是閒的手賤,沒事耍什麼飛刀。

這下好了,被當成猴圈在中間了。

其中一個刀客模樣的先開口。

“買這個刀,你負責教怎麼用嗎?”

見有人先開口,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就開始了。

“是啊,你教嗎?教的話我來幾把。”

“我也要我也要,還有嗎?”

“幾天能學成你這樣?”

“我就要這幾把吧。”

這人說完直接上手去拔飛刀,也許直覺這幾把更好。

其他人一看,也一擁而上,一臉不能讓他獨搶的模樣。

“……”

夜桑離無語。

神特麼幾天能學會,這是老子花了幾年的成就。

這都什麼人啊,拔出飛刀都費勁,還想幾天學會飛刀六連發。

不過她也就心裡這麼一想,根本不想說話。

要不是被託照看鋪子,她老早閃人了,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心想拿人果然手短。

從沒有一刻,這麼希望王鐵匠趕緊回來。

眾人吭哧吭哧拔下來飛刀,還有幾個沒拔到的,喊著讓夜桑離趕緊將其它的拿出來賣。

拿到的紛紛要求多來幾把。

更有甚者問現在能不能開始教。

“……”

王鐵匠遠遠看到一群人圍了鋪子,還以為鋪子走了水,著急忙慌跑過來。

入目之處,只見夜桑離一臉表情怪異地坐在裡面,一動不動。

一群人手上舞著飛刀,像是聚眾欺負弱小的畫面。

這畫面衝擊感太強,導致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就憑這些人,怎麼敢欺負空手博赤狐王的夜桑離。

這其中甚至還有書生打扮的人。

王鐵匠大吼一聲:“住手。”

其中有人回過神來,認出來王鐵匠。

“你沒把鋪子賣了?”

王鐵匠眼睛一瞪:“沒看到老子剛才午時還坐在這裡?做什麼做什麼,你們想搶劫啊,你們欺負她幹啥?出來出來。”

夜桑離聽到王鐵匠護短的話,控制不住生理反應般眼眶一熱,她趕緊垂眸,試圖散去眼底的水汽。

懷疑會不會是自己跟原主的身體起了排斥,否則怎麼突然不受控制。

王鐵匠將眾人一攔,眼尖地發現人手一把飛刀,正是自己打的那幾把,大吼一聲:“你們還搶他飛刀?拿來。”

“你別急啊,大夥可不敢欺負他,就是看他這刀耍得好,想買。”

原先開口的那位趕緊笑嘻嘻解釋。

“你們都直接上手搶了,還買?”

王鐵匠明顯一臉不信。

夜桑離拍了拍王鐵匠肩膀。

“就賣他們,我等你打新的。”

聽夜桑離這麼說,眾人趕緊報上需求。

“六把,我也要六把。”

“我也六把。”

“我也……”

王鐵匠見夜桑離都開口了,就直接開啟了商人模式。

“六把可以,品質可沒這麼好,這是人家自己拿好材料定製的,只此一份,誰要?二十兩麻煩先出了。”

二十兩不算個小數目,眾人想要卻有點猶豫。

最先開口那個刀客是個識貨的,趕緊拿出二十兩定下。

“我要了,但小兄弟能否教我如何使用?”

王鐵匠將眾人手中的飛刀收了回來,只剩那刀客手上一把,聞言看了夜桑離一眼。

夜桑離點頭,朝王鐵匠說道:“之後賣一份飛刀,贈送使用方法。”

刀客笑呵呵拿過王鐵匠手上的五把飛刀。

眾人一聽,眼神都被勾了過去。

王鐵匠咳嗽一聲,又將眾人吸引過來。

“那個品質的是沒有了,不過你們真要的話,我給你們用普通鐵打,鍛造得好效果不會太差,這黑水鎮上,品質我敢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

“醜話說在前頭,真要就放下定錢一兩,到時拿餘款二兩來取飛刀,先說好,定製飛刀,退貨不退定金。”

六柄飛刀三兩銀,算是物美價廉了,在眾人能接受的範圍。

“普通的也能這麼耍嗎?”

其中一人問出眾人心聲。

“……”

王鐵匠看了看夜桑離,眼神詢問:能嗎?

夜桑離點頭:“可以。”

竹片都能耍,何況鐵。

不過品質越好的材料,分量更重,製作出的飛刀會更精巧。

常人用一般普通鐵製就可以,倒不用追求那麼精細。

眾人一聽紛紛交了定錢,約定取飛刀的日子便陸續散去。

刀客憨憨一笑,一臉期待地看著夜桑離:“現在就能教嗎?我明日打算去內圍,嘿嘿,這一招很適合防身。”

夜桑離伸手,打算拿飛刀再示範給他看。

刀客扭扭捏捏拿出個東西放她手上,一臉清澈的愚蠢。

“那二十兩是我全身家當了,嘿嘿,就只還有這麼點碎銀。”

夜桑離看著手心的碎銀,心底都有些無力吐槽了。

刀客臉一紅:“欠多少,明日給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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