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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個人,好像是槐院書生。”
街道另一頭,四個人擠出人群,徐修容扭頭有些不確定地說。
然後仔細回想了下,大美人篤定地道:
“就是槐院的,為了方便拔劍,他們的儒生袍子式樣與常見的不同。”
季平安“哦”了一聲,捧哏道:“那這個時候不該在文會現場嗎。”
“誰知道,也許是有事。”
思考不明白,索性也並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
季平安笑著說:
“你若想去看,以監侯的身份總能進的去。”
徐修容搖頭,她雖讀過不少詩書,但只是陶冶情操與打發時間用,身為修行者,對文人才子那一套自不會貪慕什麼。
何況……若說詩詞,身旁的季平安豈不比那些人強?
雖然這傢伙是撿了國師的殘篇,但單是那隨意寫下的幾句,就足以驚豔。
此刻的她並不知道,在真正懂詩詞的人眼中,那幾句何止是“驚豔”而已,是足以吊打文會的存在。
“大師兄,我要那隻扇子!淮竹師姐你也看上了那隻鏡子對不對?”
旁邊小美人嘰嘰喳喳起來。
對於這種不用花錢,寫幾個字就能白嫖的事充滿了熱情。
季平安無奈,說道:“好好好,我來寫……”
心中想著,這些補全的句子若賣給那些有錢的文人,由其拿出在文壇顯聖,只三兩句就足以包攬下整條街道的物件。
結果卻拿來這般浪費,若是神都那群大儒得知,大概要罵暴殄天物。
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出來遊玩當然是開心最重要。
……
“這詩……這詞……”
另外一頭,韓青松臉龐因激動而漲紅,眼神放空,耳畔迴盪著攤主的誦唸。
這個人彷彿酷暑時節,吞了一杯冷水,爽利的渾身打了個哆嗦。
他雖不擅長作詩,但品鑑水平卻不低,頓時意識到這幾句補全的精妙。
先是難以置信,繼而擠開人群,衝到攤販近前仔細盯過去,確認無疑,這才急忙追問道:
“是誰寫下的?那人在哪裡?”
攤主嚇了一跳,指了個方向:
“寫完便往那邊去了,是個與你年紀相仿的公子,對了,他身邊還跟著三位姑娘,那模樣當真是出水芙蓉。也不知是哪一家的貴公子,大抵是與家眷出行……”
末了又嘆息道:
“這詞句補的也不錯。”
何止是不錯……伱們這幫庸人,根本不知這詩詞的好處……韓青松想要大聲辯駁。
認為這幫人的審美水平太差了。
但聽完攤主的描述,他愣住了,好像方才自己迎頭撞到的那幾個人,便是這般。
想到這茬,韓青松拔腿就走,朝人群中追趕。
可長安街上人頭攢動,哪裡還能找得到?
“如此詩作,不該埋沒在此。”
韓青松先是沮喪,繼而興沖沖邁步朝文軒樓返回,準備將此事彙報給夫子。
……
……
與此同時,文軒樓內。
文會的氣氛也漸漸熱烈,逐步推向高潮。
一樓大廳早已被重新規劃,擺放成一大片“觀眾席”,由神都讀書人佔據。
專屬兩片坐席,分別由雲槐書院與翰林院佔據。
最前頭是並排的長桌,擺放有筆墨紙硯,中間是鋪陳名貴地毯的過道。
頭頂還垂下一幅幅詩文條幅,文會的流程很簡單:
由雙方派出代表,在準備好的木箱中抽取主題、體裁。
繼而,雙方進行創作,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的作品公開朗讀,給在場諸多讀書人欣賞品鑑。
並由裁判席上的“評委”進行點評,決出勝負。反覆數輪,才可塵埃落定。
“截止!”
這時,站在場中的“令官”瞥了眼沙漏,用小錘子敲鐘宣告。
雙方才子停筆,後退數步,由專人謄抄出副本,一路踩著樓梯上了二樓雅間,遞交給評委以及來圍觀文會的王公貴族,儒學名士。
很快,眾人交頭接耳,品評議論。
大廳中則有人起身,抑揚頓挫,朗誦一番,引得滿堂彩。
“又來了,又來了。”二樓某個雅間中,俞漁站在欄杆邊,朝下望去,強忍打哈欠的衝動,這會才抬起精神。
在她身後,一張擺放瓜果梨桃的圓桌旁,是鬢角霜白,身穿淡青色道袍的清矍老者。
道門長老,陳道陵。
這時候,老者捏著茶杯,聞言搖頭失笑,對於自家聖女的德行一清二楚,哪裡懂什麼詩詞文章,無非是來湊熱鬧。
關心的,只是勝負。
幸好是在二樓,否則以俞漁的風格,大抵要強裝著“聖女”人設,苦捱數個時辰。
想著這些,陳道陵抬頭,看向二樓對面雅間裡的高明鏡。
此番文會,只有道門與墨林到場,前者為凸顯周朝第一大派風度,後者則更純粹些:
墨林擅琴棋書畫,與雲槐書院氣質相似,關係素來不錯。
他又將視線挪移,投向右側二樓最顯眼的一處雅間,便是評委席了。
相比於其餘兩派演武的劍拔弩張,文會突出一個風雅,顯得氣氛融洽許多。
“咦,這一首有些意思……於文靖,若老夫沒記錯,乃是翰林院一庶吉士?”
被尊稱為“曾公”,昔日在青杏園中亦擔任裁判的白鬚老者捧起一份詩文,咀嚼再三,笑著看向後者。
當初與季平安有一面之緣,面容方正,古板的承旨學士今日一身官袍,端坐紅木大椅中,聞言笑道:
“曾公好記性,確乃去歲新晉的後輩,科舉文章還算不錯,不想詩詞也尚可。”
旁邊。
氣質儒雅,頭戴方巾的大國手連叢雲也看了眼,微微頷首,說道:
“不過這一輪,槐院也頗為不錯,如這一首,便頗有靈氣。乃秦樂遊所出,張夫子,若我沒記錯,此人似要代表槐院參與大賞?”
刷——
聞言,就連旁邊代表皇帝,以“看客”身份坐在此處的鹿國公都看了過來。
張夫子身穿儒衫,蓄著山羊鬚,氣質儒雅溫和,聞言眼角魚尾紋愈發細密,笑道:
“樂遊、青松,皆乃這一代翹楚,不想連國手也有所耳聞。”
鹿國公插話道:
“神都大賞乃九州盛會,我等雖乃一介凡俗,無緣觸及大道,卻也是在意的。”
這話的隱藏意思是:
神皇陛下很在意,且對你們槐院很瞭解。
張夫子笑了笑,依舊淡然模樣,說道:
“大賞還在其後,今日文會,只談風雅。”
這話隱含意思是:別瞎打聽。
“夫子言之有理。”承旨學士笑道,繼而給出自己點評。
其餘人也紛紛寫下“打分”,交給小廝傳下去。
連叢雲望了下欄杆下方,說道:
“此番文鬥,堪稱旗鼓相當,只怕再過幾輪,想要決出勝負難了。”
聞言,在場大儒們也都正色起來。
別看一個個語氣隨意的模樣,但內裡,豈能不在乎輸贏?
可情況也確如連叢雲所說,極為焦灼。
雙方詩詞文章爭奇鬥豔,各有千秋,反覆拉扯幾輪,竟是分不出勝負來。
說不得,最後還要裁判下場,進行偏幫。
只是讀書人要臉,這種事若能避免終歸還是想避開,誰也不想落得個“不公”的名聲。
白鬚老者感慨道:“之所以旗鼓相當,究其根本,還是水平相似,沒有一首足夠驚才絕豔,壓制滿堂的詩作出來。”
承旨大學士苦笑:
“曾公說的是,可想寫出那種詩作談何容易?從打國師封筆後,大周文脈便枯竭矣。”
國師……提起這個名字,在場讀書人皆心有慼慼。
實在是昔年國師肆意揮灑才情,傳下名篇太多。
以一人之力,壓制九州文壇數百年,即便追溯過往,先賢們也都顯得黯淡無光。
或許是國師才情太過,以至於養刁了讀書人胃口。
在其封筆後,後世讀書人再怎麼作詩,也顯得平庸無奇。
這種事並不難理解。
若有人在某個領域,將技藝才情衍化至登峰造極,令後人只能仰望,生不出超越的心思來。
便會說,這一領域被其堵死了,後人想要超越,唯有走出新路。
可新路又談何容易開闢?
能闢出新路者,當為宗師,古今宗師屈指可數。
張夫子雖為修士,但骨子裡也是讀書人,聞言同樣心中一嘆。
再去看雙方比鬥寫下的詩詞,也都顯得平庸寡淡了。
就在這時候,忽然文軒樓大門處,一個穿青衫,腰間佩劍,唇紅齒白的俊俏書生走了進來。
四下打望了一圈,鑽進了槐院那群人裡。
“韓師兄,你回來了,快坐。新一輪比鬥又要開始了,方才秦師兄做出一首……”
一名槐院書生招手,分享文鬥進展。
韓青松卻神色激動,沒搭理他,只是說:
“給我拿來紙筆。”
前者一怔,心想莫非你也要參戰?可沒聽說韓師兄擅長詩文啊。
“快點!”
韓青松催促,等後者拿來紙筆,他筆走龍蛇,飛快在紙上寫下三首詩詞。
旋即丟下筆,吹乾墨漬,便繞開人群“蹬蹬蹬”朝著二樓走去。
這意外的一幕頓時吸引了廳中一些讀書人的注意。
但很快的,大家還是將視線挪回了正在抽取新一輪主題的文鬥雙方。
……
韓青松踩著樓梯,登上二樓,目光一掃,鎖定了張夫子。
邁步徑直走了過去,守在雅間旁的國公府護衛看了眼對方身上衣著,也沒阻攔。
“青松?你上來作甚?”儒雅隨和的張夫子詫異道。
同時,其餘大儒也扭頭望來,韓青松頂著壓力,拱了拱手:
“小可冒昧打擾,還望見諒。”
旋即,他將寫下的詩詞遞過去:
“夫子,您先看看這個。”
張夫子愈發疑惑,他是知道韓青松不擅詩詞的,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微微皺眉,抬手一招,那幾頁紙張便落在手中,展開閱讀。
“清平調……咦……”
他起先是一怔,目光落在最熟悉的兩句詩上,意識到此乃國師殘篇。
所以……是補全的?
想著,老人才緩緩將視線抬高,看到了上頭兩句,然後,整個人再次一愣。
眉頭緊皺,嘴唇無聲翕動,彷彿在默唸著,眼睛猛然一亮,又細細品味了片刻,愈發驚奇。
不禁抬頭看了眼得意門生:
“這詩句……”
韓青松提醒道:
“夫子,還有兩篇。”
張夫子彷彿意識到什麼,收回視線,有些期待地翻開下一頁,低聲誦讀。
呼吸肉眼可見地急促,只覺口舌生津。
沒有猶豫,他再次翻開最後一頁,這乾脆是一首詞。
而這一次,這位槐院夫子乾脆沉浸其中,難以自拔,只低聲讚歎:
“渾然天成……渾然天成……”
旁邊,其餘人看到這一幕,好奇心大盛。
連叢雲忍不住問道:
“張夫子?張夫子?你說什麼?”
後者這才醒轉,臉色因激動而泛紅,環視眾人,沉沉吐了口氣,以調節情緒。
這才將三頁紙遞了過去,說道:
“各位都掌掌眼,這補全句子,可否堪稱完美?”
補全?
大儒們一愣,不禁湊過來閱讀,就連對詩詞並不很喜愛的鹿國公,也都湊了過來。
然後……
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出與張夫子類似的變化,更有人已呢喃出聲: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此句,此一句……”
旁邊一人道:
“醉後不知天在水這一句才最配,只這一句,整首詩拔高了起碼兩個層次!”
又一人雙手顫抖著起身,激動道:
“這首詞補的才最絕妙,此一首醜奴兒,百年來嘗試補全者不知凡幾,卻皆不及這一句天涼好個秋渾然一體,依老夫之見,只怕國師原句也便是這個了。”
“非也,我瞧這一句才乃‘原配’!”
一時間,整個雅間轟地議論開來。
這異常的一幕頓時吸引了遠處其餘人的注意。
“咦,那幫人幹嘛呢,怎麼一個個都站起來了,新一輪詩作不是還在寫嗎?”俞漁白瓷般的小臉上,小眉毛揚起,驚訝問道。
她身後,端坐品茗的陳道陵也頗為疑惑,低聲命童子去打探。
對面。
隔著大廳的另外一處雅間裡,高明鏡也注意到了“評委席”的異常,大畫師驚疑不定:
“去問問怎麼回事。”
他身後的屈楚臣“恩”了一聲,也不找其餘人,乾脆自己去了。
面帶書卷氣的鐘桐君繡眉揚起,想著方才那名登樓的槐院書生,說道:
“難不成是槐院拿出了好詩詞?”
可旋即,她又俯身看向下方大廳,分明新一輪剛開始。
一樓大廳內。
同樣有人注意到了樓上的變化,充作觀眾的讀書人們交頭接耳,低聲議論,不時有人起身去打探。
漸漸的,整個嗡鳴議論聲竟已清晰可聞。
正苦思冥想,攥著墨筆的於文靖察覺異樣,抬起頭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槐院席位,一身月白色儒袍,胸口略敞,容貌英俊的“浪子”秦樂遊正揮筆書寫文章,這時也抬起頭,疑惑問道:
“怎麼回事?”
旁邊,一名槐院書生道:
“不知道,方才韓師兄急匆匆回來,要了紙筆寫了什麼,送上樓去了,然後就這樣了,想來是有關的。”
韓青松?……秦樂遊懵了,好不容易醞釀出的狀態與靈感,也消失不見。
嗡嗡議論聲越來越大,每個人都察覺出有事發生,以至於,本該備受矚目的文鬥雙方,竟被人們冷落,不再關注。
樓上。
一群大儒沒有關注底下的議論,在最初的驚詫與喜悅後,終於想起來什麼,紛紛抬頭,看向肌膚白皙,男生女相的韓青松:
“此文,是你所補?”
韓青松這會已經冷靜下來了,迎著一群大儒與夫子複雜的目光,深深吐了口氣,挺胸抬頭,一副傲如松柏的讀書人模樣。
淡淡道:“不是!”
身為讀書人,他不屑做那文賊。
當然,就算他想,可這三首已漸傳開,目擊者眾多,也沒辦法據為己有。
不是……那你一臉驕傲是鬧哪樣……一群大儒無言以對。
“那是槐院哪位所補?”
韓青松皺了皺眉,淡淡道:“不是我槐院所出。”
不是他們……
以承旨學士為首的一群鴻儒悄無聲息鬆了口氣,他們真怕是槐院的詩詞,否則的話,有這幾首在,他們想偏袒神都都難。
等等……若非槐院,豈非……
名為“曾公”的白鬚老者呼吸一緊,突然生出與那一日青杏園相似的感覺,顫聲道:
“那是何人……”
韓青松當即,將自己如何在街上發覺人群聚集,又如何詢問的經過轉述了一番。
所以,是一名攜著三名女眷的年輕公子,為了贏幾個不值錢的彩頭,隨手填補?
聽到這個答案,包括張夫子在內的一群大人物,面面相覷,生出一股匪夷所思之感。
而就在這時候,文軒樓大門處,突然又有一名讀書人闖入,手中揮舞著幾張紙,大聲道:
“曾公,曾公在何處,學生有事稟告……”
白鬚老者皺眉,認出乃是自己的學生,招呼人放他進來。
不多時,那名讀書人興奮地跑進來,正欲開口。
就給後者打斷:“可是外頭有一年輕公子補全了國師詩詞,渾然天成?”
那學生愣了下,說道:“曾公已知道了麼?”
白鬚老者搖頭,指了指桌上詞句,道:
“這三首老夫已看過,你……”
學生搖頭,說出的話卻令幾名大儒集體怔住:
“不是這三首,這個都過時了,如今是第四首、第五首……曾公,眼下外頭可熱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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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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