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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1月。
這時的堰城福利院還只是由幾棟多層小樓組成,佔地規模、院內環境遠遠沒有當下優越,但是那一道圍牆高大深厚,不顯馬虎,將院裡院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由於福利院裡有些人員,尤其是有些孩子們的情況比較特殊,較為敏感,為防範風險,一般情況下,院方會拒絕接受單人慰問探訪。除非,來訪的個人能滿足院方近似於苛刻的探訪條件。比如,來訪者要有社工證,或者是資深志願者等。
這天,堰城福利院就來了這麼一個能夠順利進入院內的探訪者,她叫李梅。她拎著一小袋各類證件,不但有專業的社工證,還有很多社群、街道,堰城各個縣區社會福利院頒發給她的各類志願者證件,還有“優秀志願者”“最美義工”等各類榮譽證書。
負責接待的桂瑛很熱情。不管是當時,還是現在,擁有專業社工證的人員堪稱鳳毛麟角,同時院裡因工作性質特殊,一直以來都是人手緊張,工作強調很大。同時,福利院的人員,尤其是孩子們,被探望一次後,會感覺很溫暖,當人走後,又特別失落,無形中增添了心理傷害。所以,李梅這種具備資深志願者和專業社工雙重身份的個人來訪者,同那些以贈送物資的方式偶爾匆匆進行一次慰問的集體探訪相較而言,要更受福利院歡迎。
雖然知道眼前的李梅對福利院的環境應該很熟悉,但按照慣例,桂瑛還是十分熱情的領著李梅在院子裡先熟悉一下。
他們首先去的是最裡的1號樓,這棟樓外觀看上去和普通幼兒園沒有很大區別,就是安靜得可怕。
“這裡住的是院裡情況最差的孩子們。”桂瑛站在一樓的防盜門前,一邊掏出鑰匙,一邊注意李梅,見她並沒有東張西望,或面色緊張,也就更加放心,一邊開門一邊說:“樓層都是根據年齡區分,越往上,孩子們的年齡越大。”
李梅神色正常的微笑著點點頭,緊跟在桂瑛身後。
“這一層有31個孩子,卻只有兩名工作人員。沒辦法,人手不夠,不是請不到人,而是請不到像您這樣專業的愛心人士。一般人,我們也不敢請。”桂瑛說。
李梅注意到,這二十多個孩子裡面,沒有一個是建康的。有腦.癱患兒,翻著白眼流著口水躺在床上;有智力低下的孩子,不時發出一陣陣詭異的叫聲;有雙性的嬰兒,睜著眼睛一聲不吭地躺著;還有個孩子,沒有眼角.膜,什麼都看不到,一直在眨眼間,嘴巴一張一合的。
有幾個孩子看到桂瑛,一邊流著口水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阿姨,我想吃沙琪瑪……”
桂瑛耐心的將這些孩子哄回去,回頭向李梅解釋:“之前有個大學的師生一行在這裡集體探訪,送了很多零食,還有沙琪瑪,這幾個孩子老惦著沙琪瑪的味道。”
有一個智力正常但雙腿殘疾的男孩,看到李梅就顯得很開心,拼命扶著窗臺想站起來給她看。
“這是李阿姨,以後可能會來照顧你們。”桂瑛對那個孩子說。
孩子很失望,立即坐在床上一動不動,也不和李梅打招呼。
二人回到走廊後,桂瑛悄悄的對李梅說:“那孩子很聰明,以為你是來領.養孩子的。”
李梅點點頭,沒說話。
再往上一層,在樓梯口也有一道防盜門。
這一層,只有6間臥室,14個孩子,都是腦.癱兒。
“他們看起來還是兒童,實際上都已經十五六歲了。”桂瑛在走廊上輕聲對李梅說。
這些孩子明明已經是青春期,卻只有兒童一樣的身軀,要麼躺在床上,要麼坐在兒童椅上不停地翻白眼、流口水,面板也都很蒼白,沒有血色,都剃著光頭。
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看到桂瑛和李梅進來,一直反覆起身,帶著一絲看起來有些詭異的微笑,可能是想和李梅打招呼。李梅坐在床邊,伸出手,想幫她一把,小姑娘卻用她小小的手緊緊握住李梅的手,久久不肯鬆開。李梅看不到她的笑容,只看到她眼裡充滿了感情色彩的複雜情緒。李梅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哄襁褓裡的孩子一樣,將她安撫好才離開。
第三層住著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智力正常,但是患有“瓷娃娃”症。她的面板蒼白,很光滑,甚至能反光,全身除了一隻手臂可以活動,其他地方都扭曲著。
桂瑛在給她蓋被子時,驚醒了她。她動了一下,下身的被角往裡移動,露出蜷曲著的一條腿,腿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手術縫合疤。
她看到眼前的李梅時,“哇”的一下就哭了,哭聲就和幾歲的小孩發出來的一樣。
在桂瑛和李梅的安撫下,她很快就止住哭聲,然後舉起唯一可以活動的手要和李梅握手,嘴裡喃喃著幾個音調。李梅把手伸過去,她緊緊地握著李梅的手,久久才肯鬆開。
她的手很冰、很涼、很軟、很小。
“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就沒下床走過路。”出來後,桂瑛輕聲說:“她什麼都知道,能感受到別人的愛心,每次看到有新面孔來探望,她都會很激動。雖然她喪失了表達能力,但她的情緒和我們正常人一樣。”
再往上兩層空著,但在樓梯口仍舊上了鎖。
2號樓裡住的都是“三無”老人,數量沒有孩子們多。
稍微靠外的3號樓住的都是正常的孩子,他們基本上都會在就近的學校上學。他們去上學時,福利院會根據孩子的年齡和需要,安排工作人員接送。這時,工作人員更多的是在充當他們的家長,讓他們看起來和別的孩子沒什麼不一樣。
這棟樓裡,除了還在讀幼兒園和小學、初中的二十幾個孩子外,還有幾個在讀高中和大學的孩子,由於都是寄讀,得寒暑假才會回來。
這時,正是下午讀書的時間,整棟3號樓也就空無一人。
樓外的空地上豎著一排榮譽牆。但凡學習優異、進步明顯的孩子,都會在牆上貼上他們的照片和姓名。牆上的照片有那些成功考取了大學的孩子,也有讀完職高找到了工作的孩子,還有被學校評為“三好學生”或“優秀班幹”的中小學生。
桂瑛指著其中一個孩子的照片,說:“這孩子是我們院最聰明,最好學的一個,將來肯定也最有出息。”
李梅定睛一看,見照片裡的孩子濃眉大眼,唇紅齒白,笑得很是陽光。她也笑了笑,說:“這孩子,一看就招人喜歡。”
桂瑛十分得意的笑著說:“他可是我們院的‘希望之星’。”
李梅笑著附和,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記住了這個孩子的名字——李竹道。
當天,李梅就開始在院裡做義工。不管是和孩子們,還是和老人們,李梅的溝通和護理工作都讓人無可挑剔。
一直到了夜裡八九點,李梅這一天的工作才算忙完。桂瑛見天色太晚,乾脆就在院裡收拾了一間閒置的辦公用房,作李梅的起居室。
誰都沒想到,李梅在福利院這一干,這一住就是十幾年。她總是清晨外出“工作”,傍晚回院裡做義工,晚上就睡在屬於她自己的起居室。除了生病或身體不適,偶爾間隔幾天,也是因為在外地的兩個孩子回家同她團聚。李梅在福利院的義工生涯,真正做到了十幾年如一日。
她工作細緻,認真負責,任勞任怨,不管是孩子們,還是老人們都對她好評如潮,院方管理人員也就默許了她將福利院當成自己家的這一“特權”。福利院在原有基礎上大規模擴建以後,院方領導.層甚至就是否保留她個人的“起居室”召開專題會議研究討論,最後一致認為她對本院有“特殊貢獻”,對其“起居室”應當預留並保留,直到她本人申請取消為止。
至於李梅的“工作”到底是什麼,院方和桂瑛都有口頭瞭解過,但從未核實過。他們更在乎的是,這麼一踏實肯幹的“最美義工”,實在是可遇不可求。同時,李梅的兩個孩子姓甚名甚,具體在哪裡,院方和桂瑛也都不知道。
當時的李竹道正在學校寄讀,全力以赴備戰高考。寒假匆匆回了一趟院裡,過了個年。至於院裡新來了這麼號人,他壓根兒就不知道。高考結束之後,他又外出打暑假工,接到警校的錄取通知之後,他又回了一趟院裡,之後升學、工作,回來的時間越來越少,也偶爾聽說院裡有一位堅持做了很多年義工的志願者,但也從未正兒八經的經人引薦見面。
或許,李竹道在院裡同李梅有過不經意的見面,但他不知道自己見過的哪一位就是“李梅”。畢竟,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的進步,關心關注社會福利院的愛心人士和志願者日益增多,前來做義工的人士也越來越多,經常會在這裡看到一些熟悉的、似曾相識的、陌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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