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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荊陽講述完因果,歸無咎微一點頭,道:“我知道了。他的確能做到。”
此言一出,荊陽嘴角一動,浮現出不可思議的驚訝;半是不可置信,半是受寵若驚。
而那少年荊柯,亦是雙目一亮,一副“得遇知己”的模樣,倒是令歸無咎心中發笑。
歸無咎自然看得出來,自己留下的“空蘊念劍”劍意,在荊柯身上並未留下痕跡;且他的“三解空”機會,分明一次也未動用。
荊氏的這一門血脈米秘法,效用之強弱直接和本人資質高下相關。
面前這“荊柯”,道基道念道緣分明達到了二品境界,紫薇大世界中無論哪一門勢力發掘了此人,勢必都會極為重視,作為核心嫡傳來培養——哪怕是眼高於頂的九宗,也是一樣。
歸無咎打量了荊柯一眼,笑著說道:“你且說說看,不作嘗試的原因是什麼?”
荊柯神色一正,道:“這三次機會,自然要留到異常艱難的關頭使用。若是應之以易成之事,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荊陽一驚,立刻就要斥責荊柯狂言無忌。
歸無咎卻擺了擺手,澹澹道:“何謂難?何謂易?”
荊柯此時方意識到剛才自己所言不大妥當,面現赧然之色,連連雙手搖晃,高聲道:“上真莫要誤會了。晚輩並非是說上真所留道術淺顯,不值得動用秘法。”
“只是在柯看來,萬法皆我法,萬道皆我道。無論任何神通法門,若是全盤照搬,即為穿鑿,非是正法。”
“哪怕是再高明的神通,其傳承也須有兩個步驟——其一是得之,便是將前人神通完全習得,歸為自己所有的過程;其二是合之,將習得之神通與我相合,烙印‘我’之精神,與我既往所得一切知見混同為一。此道名為相合,其實亦是創新。”
“在荊柯看來,這第二步要較第一步困難得多。所以荊柯早已立下決心,參悟任何前賢大能所留神通道術,皆憑藉自家悟性拆解;而將那上天賦予的三次機會,用在合我合新之上。”
“因此,對於荊柯來說,本族天賦與其名為‘三解空’,不如名為‘三解合’。”
歸無咎望了荊柯一眼,心中又是一笑。
他這一番話,看似口氣極大,氣魄極大。但示現於外,卻並沒有神采飛揚、顧盼自如的天才氣度,反而像是一個異常靦腆之人,鼓起勇氣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如此反差,望之卻有三分有趣。
歸無咎澹然道:“你這一番議論,看似有理,其實難免疏闊。”
“這一道劍意,你可知高明到了何等地步?”
“倘若一門神通,其本身性相便是達到了登峰造極、圓融無間的地步。亦步亦趨,一絲不苟,才是能夠最大限度汲取其中精義的正途;若是一味講究個人特色而加以損益變化,反而使其威力、潛力大大降低,甚至只能發揮出十成中一二成的威能。”
“若是如此,你還認為你所堅持的‘我道’是正確的麼?”
荊柯脖子微不可察的一抬,似乎立刻就要接話過去。但是嘴唇一動之下,卻未發一言。
歸無咎笑道:“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言者無罪。”
荊柯雙目一亮,道:“好。”
“於一己而言,上真所言自是正理。堅持‘我道’,或許道行潛力不進反退。但是於這方天地而言,則未必盡然。”
“天地之貴重莫過於人,而人之貴重在於念頭匯聚,靈思不竭。若是人人以我為主,推陳出新,那麼縱然一時之利稍欠,但卻等若佈下了豐厚土壤,那些更勝前人的神通道術,出現的速度亦會加快;若是人人貪小利而因循,那麼縱然一時受益,長久來看勢必一潭死水。”
見歸無咎並未出言否定,荊柯鼓起勇氣,續道:“萬千人如萬千鏡,各自光照,反覆摺疊,相融相生,至於無窮。”
歸無咎思索有頃,緩緩道:“這一番道理,是你自己悟出來的?”
面對這個並不十分艱難的問題,荊柯反倒是有些猶豫。
躊躇良久,才道:“並非是從旁人那裡聽來的;但似乎也不是我自己悟出來的。”
歸無咎神色不變,澹然道:“何解?”
荊柯猶疑道:“或許是身負本族血脈之人,資質達到一定程度,自然就能明瞭其中道理。”
歸無咎思索有頃,忽然一笑,道:“好。”
這一個“好”字出口,荊陽才算是胸中石頭落地。方才荊柯在上真面前高談闊論,委實令他心中異常忐忑。
歸無咎又道:“我倒是對於你何日動用所謂的‘解合’之法,甚是期待。不知你自以為需要多少時日,方能憑自身悟性將這一劍的精義參透?”
荊柯遭此一問,有些遲疑的道:“此事……也不全在於資質,和道行高下也是息息相關。”
荊陽適時出言道:“啟稟上真。荊柯自練氣入築基,不過用了九年時間。但是築基之後,他自感我為他尋得的功法與他未必相契,所以這兩年修行倒是耽擱了下來。他自言要參悟匯通我所蒐集來的道術,自立築基境的功法,結成金丹。”
歸無咎將目光投去。
荊柯也不否認,重重一點頭,道:“正是如此。”
歸無咎笑道:“不如我予你留下一道上乘功法,如何?”
荊陽聞言大喜。方才歸無咎雖然神色和善,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直到此時方才明朗,荊陽知自己的冒險舉動是賭對了。
但荊柯卻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有些遲疑。
既不見驚喜,也不致謝。
歸無咎微一搖頭。
荊陽受到血脈天賦的某種特殊影響過深,好處雖然顯著,但由是也未免過猶不及。
卻見歸無咎一揮手,清光一閃,百丈之外的樹木為之洞穿。似有數百道劍光如微風拂過一般切削,卻將一截樹幹,截成飛鳥之形,靜靜地呈現在地上。
荊柯簡見之一愕,旋即莫名有些心動。
因為歸無咎切削而成的“木鳥”,雖一望便知是木製,而非真鳥。但其卻有一種莫名的靈動精微,總教人覺得此鳥不在天上翱翔,似乎有些可惜了。
歸無咎將他神態收在眼底,微微一笑,伸手一拂。
荊柯雙眉一動。
他分明能夠能夠感受到,眼前這位上真雖然道行深不可測,這一拂的力量卻並未用太多法力——儘管精微處或許遠非自己所能及,但單單以力量規模而言,甚至不超過自己的力量上限。
一拂之下,飛鳥立刻騰空而起。
然後其憑藉天上風力,竟是愈飛愈高,愈飛愈遠,很快就消失在荊柯的視野裡。
歸無咎不緊不慢地道:“所謂的‘合道’、創新固然重要,但是傳承也同樣重要。譬如這隻飛鳥,若是安置在地上,與朽木又有何異?但其由靜而動,終須外力推上一推。正因為有一道外力,才有將來的直上雲霄。”
荊柯釋然道:“我明白了。”
但是不知是靦腆,還是其它;他後半句話,終於不曾說出口。
歸無咎指尖向前一點。
這一點落下,荊柯為之一驚。但似乎心中隱約感受到,天地為之一沉;但仔細看歸無咎的手指處,卻又沒有任何變化。
他心中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勐地轉頭一望。
卻見那塊巨石之上,一道道痕跡由淺自深,緩緩浮現,用極快的速度凝成一個個字跡。大約十餘息後便完全成型形成了一幅約莫三千餘字的文字。
歸無咎道:“這是一篇功法,只到結丹為止。”
荊柯雙眸一亮。尤其是歸無咎這“只到結丹為止”幾個字,非但不令其失望,反而異常中意。
這一篇法訣,是歸無咎現場推演而來,匯同既往所得之道術,融匯貫通。
由於功行精深非昔日可比的緣故,這一篇道術並不亞於黃希音當年築基之後所修的功法,亦不亞於九宗真傳。如今的歸無咎,只以極短的時間便推演出來。
然後歸無咎伸手一按。
那巨石之上,原先歸無咎留下劍痕處,此時恰好為這一篇功法的三千字所包裹。但是那劍痕正右方,卻留下了大約一個巴掌大小大小的空白。此時歸無咎手掌一按,恰好按在這“空白”的位置。
這塊得了陣力護佑加持的巨石,立刻如沙如泥,凹陷下去;但是並非只是陷成深坑,而是立刻就有霧氣凝成水珠,水珠凝成堅冰,填充進去,將那凹陷完全填滿,立刻就平滑如鏡。
歸無咎言道:“成就金丹之後,以你的道念,汲取那劍痕的意蘊,也足夠用了。有朝一日一旦功成,動用一次‘解合’之法果然將其轉煉成你自己的心得。那時便在這鏡面上斬上一劍。”
荊柯連連點頭。
他目光一動,忽然摸了摸後腦,似乎想起了這位上真留下這樣一篇道術饋贈,自己還沒有正式致謝。
於是往前一步,立刻就要深深一拜。
歸無咎卻已提前伸手,將他托起,只笑言道:“這是你應得的。你一番高論,於我也頗有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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