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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裡外。
原本雙峰並峙之處,突然轟隆隆一陣陣顫動。從海淵地底之處,瞬息間伸出三座瑰壯傑起的山峰,突然破水而出,一個恍惚,就達到了與原先兩座山峰相若的高度。
原本只雙峰對峙時,還看不出端倪。此時五座山峰一齊出現,卻顯化圖形,呈現出五指樣貌。原先的兩座山峰,恰如一隻巨手的食指、中指;而多出來的三峰乃是拇指、無名指、小指。
除卻原先雙峰之外,其餘三座峰頭之上,同樣是各自坐定一人。
這五人氣息變動,似幻似真,當中超凡脫俗之處,既似是玄之又玄,莫能表諸文字;又似乎如錐在囊中,赫然醒目,刺破中天。
若有第六個人在這一處山海天地之中,必定會驚奇的發現,即便遠隔千百里外,五座峰頭上端坐之人,面目也是清楚可辨。哪怕連袍服、五官、髮飾也無所不能察,似乎其氣機之宏闊與山海等量齊觀;但若是走到了近處,卻反而一片模模糊糊,清光流動,完全看不出個子醜寅卯來。
此時這五人盤膝而坐,妙義升降,玄氣潮湧,與山峰之下起起落落的無邊浪潮恍若合拍,達動之機與沉潛之象,寂然歸一。
主宰藏象宗命運的,正是這五人。
片刻之後,五人同時睜開雙目,互相對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以五人之功,竟無法算定異動因何而來。更可見果然是發生了非同小可的變故。
坐在無名指峰上那人道:“此事不查問清楚,黃某實難安心。是否動用那物,門規相傳,由薛師兄一言而決。”
此人言語一出,除了坐在食指峰之上那人左右觀望一陣,似乎稍有猶豫之外,坐在中指峰、小指峰上的兩人顯然都是極為贊同。
拇指峰上那人,依稀可見身著水行道衣,座下一隻紫玉蓮臺,黑白二色長髮披肩,一派最標緻不過的仙風道骨之貌。
此人正是幽寰宗執掌薛見遲。
只見薛掌門微一沉吟,手心多出一件異物。
此物一尺高低,看似頗似一隻竹筒。但是和完全渾圓的圓柱形竹筒稍異的是,此物嚴格來看似乎是一隻“九稜柱形”。
只是其中垂直相連的六面之上,光潔清爽,透著如瓷璧的光亮,似乎還能隱約看見數道銘文;而剩下的三面,卻都被一張薄薄的符紙所包裹,好似在掩蓋著什麼秘密。
此物名為“九曜鎮氣樁”,本是幽寰宗開派祖師無念子所留。
此寶九稜九面,原本俱為一道黃符遮掩。祖師留下遺訓,這九面封印所遮掩,暗合幽寰宗九處方位,亦暗合幽寰宗道法神通九個方向上的進境。
若門中在某一個方向上取得突破,那一張封印自然會脫落,宗門在千載之內亦會潛力大增。但若是宗門之中某一方位生出變故,後來之執掌亦可主動掀開對應的封印,以明虛實。只是若主動揭曉奧秘,宗門也將失去這一道機緣。
初代掌門示諭,若得九面通透俱都揭下,幽寰宗當能坐穩九宗第一的位置。每欠缺一面,排名便當下降一位。
冥冥之數,並不因其餘八派興衰沉浮有所變動。
果然,在最初的數萬年,幽寰宗節節突破,一連揭下六張封印,宗門實力也水漲船高;可是接下來的整整二十餘萬年,幽寰宗又出人預料的裹足不前。
九符尚留其三,幽寰宗果然如無念子所諭示,實力在九宗序列之中排行第四。
若是距離三十六萬年尚有個萬餘載、二萬餘載,或許薛見遲尚存一絲幻想。可是眼下四百載後變局將至,而幽寰宗後輩又無傑出人才,是以他也斷了念想。
稍稍思慮半刻,依照算定之方位,撕下一枚封印符。
這一撕,意味著幽寰宗永遠失去了爭奪九宗第一的資格。雖然此事早已不言而明,但真正塵埃落定時,其餘峰上數人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撕下符,那空白一面光華一閃,似乎有無數畫面如浮光掠影一般一閃而過!朝著空白出來的那一面只望了一眼,薛見遲失神片刻。隨後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瞬間又恢復原狀。只一彈指,四枚星點般的神念疾往其餘四人處飄落。
不過當片刻之後,四峰上之人瞬間知曉事情原委之後,卻不約而同陷入一場沉默。
原本他們只是要弄清楚,方才這股地動山搖、幾乎疑似山門傾覆的壯大聲勢,到底是從何而來,是否會造成宗門安危的隱患。
現在此事固然搞清楚了,但不想無意中又挖掘出來另外一件更棘手的事。
幽寰宗山門的的這一滴水,暗藏在無量無邊的西方瀚海之中。其中“滴水山門”之核心,又一化為九,幻化作九種水行寶物。其中紅雲秘境,便是為“飛龍白水”所化。
“飛龍白水”乃是維持幽寰宗山門與外界瀚海溝融穩定的關鍵,那高大巨木便是此水精蘊之本體。正因為此水化為秘境巨木,與外界無邊瀚海合和陰陽,將銳氣未消的五行之氣收納入內,一來保證了山門內部的絕對穩固,二來吸納煉化,成就一種獨特的五行玄種。
可是就在方才,正是由於歸無咎開啟機關,原本足以緩緩吸納、細水長流數十萬載的五行之氣,一口氣噴湧而入,猶如一人突然吃了數十碗飯,行路蹣跚,這才造成異象。
若僅僅如此,此時既然已經恢復穩定,倒也算不得一件大事。
可是他們五人今日才知,先代祖師留下的四件為門中扛鼎之才所準備的玄種,竟已四去其三,辰陽劍山,藏象宗,越衡宗各得其一。認真說來,這一項疏漏,已經算是對於宗門威望有損。
如果是什麼器道中的寶物,追索回來也就罷了。可惜這玄種成就四行相生,已經和獵取之人融為一體,再也沒有挽回損失的辦法。
沉默半晌,薛見遲道:“海師弟?”
坐於小指峰上那人哼了一聲,道:“事已至此,還能如何。無外乎將這兩人扣住,教藏象宗、越衡宗付出足夠代價贖取。”
無名指峰上黃真人道:“既要和藏象宗、越衡宗交涉,那當初被辰陽劍山取走的第一枚玄種,又是如何說法?是否要派人前去交涉?如果厚此薄彼,未免在九宗之內落下一個欺軟怕硬的名聲。”
中指峰上那人搖了搖頭,道:“二位師弟所言皆不妥。須知‘紅雲秘境之中,玄種任其自取’本就是我宗立場,曉諭九宗無人不知。若出了好物便出爾反爾,豈非惹人恥笑?”
“若是這二人乃至先前的軒轅懷,透過‘飛龍白水’中的密道通往他處地界,無意間獲得異寶。我宗自然有權力追索回來。”
“可是這三人儘管發現秘境深處的第二重秘密,但是到底並未離開‘紅雲秘境’的範圍。從中獲得之玄種,雖然與我等本意不同,但到底名、實皆無虛飾,若要追繳回來,名不正言不順。”
薛掌門道:“本門完道之前不足以發現的秘密,而別派金丹之前卻可窺見奧妙;著實是造化弄人。軒轅懷倒也罷了,歸無咎所取兩枚玄種,卻需要五行之氣互動之機以為鎖鑰,整個紫微大世界,除了本門功法修煉到‘極變’之境,便只有三處地界得以藉機演算。他能得到,也算是他的機緣。”
黃真人道:“薛師兄之言甚是。反正本門這一代無甚傑出人才,看得見,摸不著,又何必著惱。”
薛見遲雙眸中一陣精光閃過,搖頭道:“黃師弟言之差矣。正因為本門無甚傑出人才,這傾天劇變,難免要借力成盟,方好行事。我有一議,不知諸位師弟以為如何。”
其餘四人齊聲道:“薛師兄但請吩咐。”
薛見遲道:“在辰陽劍山、藏象宗兩家之間,該作何選擇,有何顧慮,諸位師弟都心知肚明。今日這三枚玄種,反倒是成了左右薛某決斷的一大砝碼。對於辰陽劍山而言,此派修為我之道,雖得了我幽寰宗莫大好處,恐怕也未必會感我宗之情,甚至彼輩更以為這是軒轅懷天命所歸,異寶自得其主。”
他剩下半句話沒有說,但諸位均知他言下何意。相對來說,藏象宗、越衡宗自然好相與的多,得了幽寰宗兩件寶物,若幽寰宗懵然不知還好說,只要暗暗點明,這兩家不難說話,自然算是欠了幽寰宗人情的。
無名指峰上黃真人道:“師兄之意是,我幽寰宗和藏象宗一脈結為友盟?”
薛見遲道:“然也。”
但是薛見遲話鋒一轉:“不過,首先要看看得了那兩枚非同尋常的玄種之後,歸無咎、杜念莎二人,能夠達到什麼程度,這兩枚玄種,是否發揮了應有的價值。”
這時,坐在食指峰上,一直閉目不語之人突然開口了:“薛師兄的意思是,在馬上即將開始的‘紅雲會’正會上,讓‘他’出手試一試?”
薛見遲微微一笑,顯然此人之言正是他心意。
中指峰上那人忍不住道:“恐怕就算是軒轅懷到此,也勝不得‘他’吧?師兄以之相試,是否還要再仔細斟酌?若是一個照面就被‘他’擊潰,這比試恐怕要形同雞肋。”
薛見遲面色突然一凝,肅聲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計策詭謀都是過眼煙雲。若是歸無咎二人在‘他’面前不堪一擊,那麼無論藏象宗一方是如何慷慨,辰陽劍山如何自負,我等也唯有優先考慮保全自身。”
......
看到杜念莎元光流轉稍稍趨於穩定,維持在一種臨門一腳、躍躍欲試的湧動狀態,而氣機強弱又大致平衡。歸無咎道:“杜師妹,走吧。”
杜念莎卻又多打坐了足足一刻鐘功夫,一臉暈紅,正是意猶未盡之色。
對於歸無咎而言,接近金丹境的體驗本就是駕輕就熟,此時不過是堪稱“故境重遊”罷了,甚至還遠未恢自身功行的頂點;而杜念莎卻是歷時百載、即將獲得突破的晨光熹微之時,此時心中之眷戀與愜意,自然不足為外人道。
少頃,杜念莎收功調息,卻並未急著起身。
歪著頭想了一想,自納物戒中取出一枚六稜渾金符紙,上書:“事不過三,已去其二;後來者慎之。”隨後將之結成法印,伴隨符咒緊貼在隨手貼上在金盤旁邊“無念子”那一句銘文之下。
歸無咎失聲笑道:“師妹倒是善心。”
杜念莎認真道:“畢竟是暗地裡得了幽寰宗好處。若是不與之說明,幽寰宗再使用此法兩次以上,還不知有什麼不可預料的後果。留下一道標記充作警示,也是分所應當的。”
歸無咎道:“四百年後之變局近在眼前,這一場勝負得失塵埃落定之前,其他諸多瑣事當以擱置不理為上,未可以尋常的是非恩仇之念視之。”
雖然歸無咎說的含蓄,但杜念莎聰明伶俐,介面道:“歸師兄的意思是,眼下大變在即,與幽寰宗敵友未明。若兩家一旦走不到一處,這件事就不必提起,就當是路拾金銀,悶聲發大財就可以了?”
“可是幽寰宗萬一能夠站在我們這一邊,最終派中弟子又誤觸機關,可就大大不妙了。”
歸無咎笑道:“最後百餘年完成完道偉業,再尋得兩位絕世天才。哪裡是這麼容易。不過即便如此,這金盤的鎖鑰有些特殊,萬一他們得以見到,自然也就明白這道秘法曾經使用了幾次。”
杜念莎遲疑道:“那我就把這符紙撕毀?”
歸無咎搖頭道:“只要出得秘境之後,師妹並不主動向幽寰宗提及此事,那麼在此處留一道標記,倒也並算不上什麼大事。若不能發現,則等於無有;若萬一發現,也算是師妹的一點善意。”
“一切由師妹自擇之。”
杜念莎認真思考了一刻,終於道:“那就留下這一道標記吧。”
如何返回秘境,對於無意間進入此地之人來說,或許是一道小小的阻礙,但歸無咎二人卻不可能被困在此處。無論是歸無咎,還是當初的軒轅懷,既然能夠發現這處秘地,便能夠悄無聲息的返回。
離開巨木、沼池、草原,歸無咎、杜念莎回到這一片“扇形”秘境的邊緣處。
入境之初,歸無咎二人是錨定一六道通衢之所,以“空蘊念劍”的心念勾連尋到了內外相合的契機。可是秘境之內,並無諸如六徑相通的線索。
好在歸無咎自有成算,入第二重秘境之初,便留下一道氣機在外。此時回返在即,更經由那巨樹樹根衍生,以一道道魔丹氣機附著,循其路徑,一一追索感受,很快便能從中辨明內外氣機的勾連的薄弱要害之處,並從一處極不起眼的根鬚地脈中通感劍氣,返回外重秘境之中。
原先在外重秘境中獲得第一等玄種,一旦煉化,秘境中便似乎會產生一種不可阻擋的風力輕輕吹動,將此地修士送回秘境之外。
此時歸無咎二人也不例外。雖然二人所得玄種品質更勝一籌,但只要是四行相生融合,產生一點變化。均能引動秘境牽引之力。
又或者七日時間一到,秘境自然能夠將其中一切不屬於此地的人物摒棄於外。
隨著一陣極柔軟的清風飄動,若有若無的紅雲和艾草彷彿讓開了一條道途,隱約指道西北,彷彿歸途。
歸無咎和杜念莎二人陡然間覺得身軀一輕。由於早知其故,二人也並不反抗。就這樣飄飄搖搖的飄蕩了大約半個時辰,眼前景象忽然一變。
艾草滿地、山巒起伏、紅雲聚散的秘境之地倏爾消失,杜念莎轉頭去看,亦見得一片蒼茫昏暗,白霧來去無定。
至於眼前,恰見數山橫亙攢列,當中一山腹地之中,一座五六十丈高的青灰色大碑極極素樸,又極顯赫。碑首前後左右各盤四龍,一共十六座龍紋雕飾首尾相銜,栩栩如生,正可見其氣象不凡之處。
碑座為一隻三十餘丈長短的異獸霸下,闊口大張,正是石碑的入口。大約數之,距離歸無咎二人足下不過六七百長。
枕道碑。
休看整座石碑貌甚宏闊,但當中碑文除卻頂頭兩個二三丈見方的古字意外,其餘都才有指甲大小,若非修道人的眼力,如此之遠的細密小字,幾等於無,遙遙相見不過是一方有題目而無註解的空白碑罷了。
枕道碑腹中,乃是歷屆紅雲小會正會交鋒之所。而此碑碑文,據說乃是碑身感靈,其腹中之人交手演化,於是由此呈現奧妙。只是此時歸無咎、杜念莎二人略微讀了幾句,但覺果然和修道之法有幾分關聯,但其辭未周到,意未盡暢,法未弘深,似乎尚未能算是最上乘的法門。
不過此刻,杜念莎的心思卻不在碑文之上,伸手一指:“歸師兄,眼前這條路走到盡頭,便能修得神通,暫時達到金丹境界的境界感悟。所謂“丹前試結丹”是也。也算是一次有趣的經驗了。”
歸無咎目光下移,這一條小徑看似尋常,乃是以青色條石橫鋪。直通向“霸下”之口,也是通向紅雲正會之試的舞臺。走過這條路,就將以“金丹修士”身份迎來一場惡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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